“亲爱的倍倍尔!
我希望,你后天能有二十四小时的暂释,这样就能毫无困难地得到这几行字。
我上一封信里你认为牵强的那一段,不过是说,我从一些事件预料将撤销非常法令,或者是革命性质的事件(一个新的打击或者例如在俄国召开国民大会,其反应将立即在德国表现出来)或者毕竟把运动推动起来并为革命作准备的事件(柏林的王位更换,俾斯麦死亡或下台,二者都几乎不可避免地带来“新时代”)。
我觉得美国的危机同这里的危机和还没有处处消除的德国工业上的困难一样,并不是真正的危机,而是来自上次危机的生产过剩的余波。德国上次的商业恐慌是由于几十亿的骗局而提早到来,这里和美国的商业恐慌都是在一八七七年这个正常时候来到的。但是从来没有一个繁荣时期像一八七一年到一八七七年那样把生产力提高得那末多,由于这种情况,在这里和德国都发生了与一八三七年到一八四二年相似的对于主要工业部门,特别是棉花和铁的慢性压力。市场仍不能消化所有产品;因为美国工业大体上仍从事于保护国内市场,那里在生产品迅速加多的时侯很容易发生一个地方性的中间危机。但这到最后只有这个作用,就是缩短美国获得出口能力并在世界市场上成为英国的危险竞争者的时间。所以我不相信(马克思具有同样见解)真正的危机会大大早于它应当发生的时候而到来。
我认为一场欧洲战争是个不幸,这次战争将非常严重,到处要燃起多年的沙文主义,因为每一民族都将为生存而斗争。处在胜利前夕的俄国革命者的整个工作都将变为无用而遭到毁灭;我们的党在德国一时也将为沙文主义的洪流所淹没、所冲毁,在法国也是如此。唯一可能发生的好事是恢复一个小的波兰,但这也是来自革命的结果,而且是自然而来的,如果战争失败,俄国的政体会有完全另外的、宁可说是保守的意义,而不是由革命方式获得的意义。一个这样的战争,我相信,将把革命推后十年,不过将来的革命自然是更加彻底。此外,战争又在眼前了。俾斯麦与奥地利的同盟,同一八六七年卢森堡事件中与南德意志的同盟表现得完全一样。至于是否会在春天发生什么事,我们等着瞧吧。
你的关于德意志工业情况的消息,使我们很感兴趣,特别是明确地证实了,钢铁工业家的同业公约破裂了。这是不能持久的,尤其是在没有最卑鄙的欺诈就不能生活的德国工业家那里,是最不能持久的。梅耶尔的东西我们在这里直到现在没有看到,所以你告诉我们的也全是新闻。把马克思形容成有他的红衣主教们陪侍,是在意料中的,如果梅耶尔从红衣主教曼宁那里能直接走向马克思,这总是使他感到特别喜悅,于是他永不能保持缄默了。
洛贝尔图斯在他的《社会信札》里已接近剩余价值的端绪,但是他不能再走近些。否则,他那如何救济负债的容克地主的全部愿望就会完结了,而这是这个好人不会愿意的。但是如你所说,他比那群德国庸俗经济学者,包括只以拾我们的唾余为生的讲坛社会主义者在内,要好得多。——
我昨天把小册子的最后稿子寄到苏黎世去了,即关于马尔克制度的一个附录和德意志农民简史。因为毛略尔写得很不好,非常杂乱无章,初读时很难看出事情的眉目。我一拿到样张,就把简史寄给你,它不是仅仅摘录毛略尔的著作,而且也间接地加以批判,还包含许多新东西。这是我几年来研究德意志历史的最初成果,我很高兴,能够不首先把它献给教师和其他‘学者’,而献给工人。
现在我必须结束了,否则这封信就赶不及晚班挂号寄出。普鲁土好像还没有到检查挂号信的程度,直到现在,一切通讯都进行得正常,由于长期的经验,我这种判断是相当可靠的。
所附圣诞节贺片,请转交你的夫人,并代致候。
你的弗·恩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