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克里斯·哈曼 -> 《民族问题的重返》
社会主义者与民族主义
如果在民族和阶级之间的关系问题上没有清楚的理解,左翼就不能恪尽职责。它的起点必须是明确的认识:民族主义主题是关于资本主义社会的组织。在这个问题上,考茨基和列宁反对奥托·鲍威尔(Otto Bauer)的立场完全正确。国际主义不能通过不同民族主义的算术加法来完成,而要以自觉地反对所有的民族主义来完成。没有什么塞尔维亚的或克罗地亚的、英国的或爱尔兰的、俄国的或乌克兰的社会主义者,只有居住在这些不同国家的社会主义者。社会主义者不以他们的民族性自豪。他们以否认他们的民族性自豪①。出于同样理由,社会主义者不支持对“自己的”民族文化的维护,而是主张把每种文化中最好的成份融合为一个新的、世界性的人类文化。对那些曾被教导去认同压迫国(oppressor nations)文化的人——但不仅对他们——来说,这很重要。就像列宁一再强调的,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把工人聚集到一起,而任何对文化分离的辩护,结果都是对工人彼此分离的辩护。这样一来,压迫者民族和被压迫民族中的反动派将坐收渔利。
但同时,社会主义者必须了解,把不同国籍的工人团结起来的唯一办法,就是坚持自由的联合。国际主义并不意味着认同现存的国家。把自己看作拥有某个特定民族性的工人,是无法跟同一国家里的其他工人自由联合的,除非他们知道其他工人会捍卫他们所希望的独立权。克罗地亚工人不会跟塞尔维亚工人联合,除非塞尔维亚工人捍卫克罗地亚工人的权利——包括独立权。塞尔维亚工人也不会跟克罗地亚工人联合,除非克罗地亚工人反对境内一切歧视和压迫塞尔维亚少数民族的企图。只有当不同民族背景的工人捍卫彼此权利的时候,才能使“民族性”(nationality)对所有工人都失去意义。
社会主义者还必须理解压迫民族与被压迫民族的不同。当被压迫国的资产阶级或小资产阶级领袖反抗压迫国的时候,我们可以暂时跟他们站在同一方作战。我们绝对不能站在压迫国这一方。而且,国际主义绝不仅仅意味着双方(压迫与被压迫者)的平衡。
但即使我们跟某一民族运动的领袖们站在同一方的时候,我们也必须了解到,他们的目标不同于我们的目标,他们的方法不同于我们的方法。他们所要的,是建立新的资本主义或国家资本主义的国家,那意味着,他们将和他们的工人相敌对,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把枪口转向我们。我们所要的,是发展工人的国际斗争,把被压迫国工人跟以往错误地认同压迫者的工人联合起来。
我们支持独立权,并在特定的具体情况下支持为独立而斗争,因为我们支持工人的团结。民族主义者的目标是争取前者(独立权),并且破坏工人的联结,对他们来说,民族领先于阶级。
左翼之所以如此无力去应对民族主义的挑战,比如在前南斯拉夫或前苏联,原因之一在于它过去未能理解民族主义问题。左翼不是把自己用稍为“进步”的民族主义旗帜包装起来,就是认同像苏联那样的大压迫国,或者甚至在前南斯拉夫当前的战争中,呼吁西方帝国主义的干预。当人们对民族主义狂乱变得厌倦至极时,左翼还不知道如何去为国际主义而奋斗,那就真是太可悲了。
改写者补注:
① 社会主义者不以他们的民族性自豪。他们以否认他们的民族性自豪。——原译稿当中,nationality译为“国籍”,似不妥,改为“民族性”,译成“民族”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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