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第三国际(共产国际) -> 共产国际第三次代表大会文件(1921年6-7月)
继续讨论工会问题主席柯拉罗夫: 现在由马尔察恩同志发言。 马尔察恩: 同志们!季诺维也夫同志在他就工会运动问题所作的报告中完全正确地指出,阿姆斯特丹工会国际是资产阶级的主要依靠力量。他还说,对阿姆斯特丹国际的斗争不是派别斗争,而是名副其实的阶级斗争,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除掉阿姆斯特丹国际这个世界革命的赘疣。我们也完全赞同季诺维也夫同志在与红色工会国际的相互关系问题上,以及在铲除工会的政治中立态度问题上所表示的意见。但是,同志们,代表大会应重视的最主要问题,却是为夺取工会并使其变成社会革命工具而应采取何种斗争形式的问题。现在让我们稍事回顾一下: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曾作出决议说,共产党人必须通过工会内部斗争的途径来掌握工会。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消除一切旨在反对我们并力图使我们放弃这条途径的趋向。要知道,革命知识分子从工会中、从群众性的经济组织中的任何一点退让,无疑都意味着我们斗争的削弱,同时也意味着我们无产阶级革命的准备工作的削弱。 同志们!从德国工会运动的实例中可以清楚地看到由于革命分子的退让所造成的困境。全德工会联合会的资料表明,1919年春,自由工会的会员人数为300万。后来到1920年报告年度,会员人数竟由300万猛增到900万。如果我们把全德工人联合会、格耳森基尔欣的自由工人联合会和工团主义团体的会员人数与上述情况对照一下,我们就会得出结论说,尽管这些小团体竭力进行宣传,但它们所争取到的会员并没能超过30万人。可见,一方面是900万自由工会会员,而另一方面,虽说工会干尽了叛卖勾当,但若把自由工人联合会和工团主义团体的会员计算在内,总数也达到了30万人。 同志们!我们都是从事工会工作的,所以我们都深深体会到分裂所造成的后果。首先是,革命分子不仅没有建立起统一战线,而且分裂导致的斗争反而削弱了革命无产阶级的战线,这只会有利于阿姆斯特丹国际,有利于全德工会联合会,总而言之,有利于工会的反革命官僚。这些小团体提出的“退出工会!”的口号,居然打进了我们德国的党。作为共产国际的同情党的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却经常提出“退出工会!”的口号,这就为工会官僚提供了十分有利的宣传材料,从而掀起了反对在工会中进行共产主义工作的斗争。因此,我们拥护代表大会对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所作出的决议。 现在,德国工会运动正经历着危机。各个工会都出现会员人数锐减的情况。例如,五金工人工会这个最强大的组织,去年的会员人数总共减少了10万人。独立工会联合会的会员人数总共减少了100万。这种现象不仅出现在德国,而且也出现在世界各国工会运动中。我殷切希望这个问题能得到认真的讨论。毫无疑问,出现这种逆流对革命是危险的。因此,我们要弄清造成工会会员脱离工会的原因。在十一月革命以后,群众犹如汹涌的浪潮涌进了工会。他们下意识地期待着改善他们的处境。他们认为,加入了工会,也就完全履行了自己的革命职责,而工会本身必定会为群众的利益进行斗争。但是,我们清楚地看到,工会没有执行积极斗争的政策,没有将群众组成自觉的革命队伍,而由于在工作中采取协调政策,以致背叛了为夺取政权而进行的一切经济斗争和政治斗争,从而使尚未摆脱资产阶级思想影响的群众深感失望。 工会抵制革命斗争,实行社会改良政策,实行与资产阶级协调的政策。而共产党人则鼓吹革命,千方百计地阻止实行这种政策,所以工会官僚开始将他们、首先是将他们的领袖逐渐从工会中排挤出去。工会官僚提不出真凭实据,硬说共产党人要分裂工会、破坏工会,使工会瓦解。工人联合会和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的宣传给工会官僚提供了好机会。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认为工会中的这种逆流有利于革命,这种立场显然是荒谬的。要知道,离开工会的群众并未参加其他组织,而是陷入了局外主义的泥潭。显然,这种现象对工会运动是有害的。因此,在工会中工作的共产党人的任务,就是要尽一切力量使工会革命化。由此可见,工会问题是关系革命成败的重大问题,工会革命化已成为革命取得胜利的先决条件。贝尔格曼同志声称,无产阶级在夺得政权以后,为了掌握国家的经济,必须有工人联合会。但他若能深入地理解工会运动的实质,认识到应当利用工会来达到夺取政权的目的,那么,贝尔格曼同志就会把他的报告发挥得更完善。有人认为,对工会的控制似乎应当主要看掌握的会员人数,似乎一切领导职位,甚至最基层的领导职位,都应由共产党人担任,似乎60%的会员应信奉共产主义——这种观点,是很不正确的。大家都知道,工会中有一定数量的会员在政治态度方面是积极的。这些人是领导各种集会和活动的重要工作人员,我们应当掌握他们。在企业主企图压迫工人的情况下,揭露工会官僚的背叛行为并不困难。如果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的同志们不考虑掌握工会问题,那我们倒要问,他们打算通过什么方式来干革命?共产国际世界代表大会和红色工会代表大会应当为各国共产党人在工会中的活动制定一条明确的路线。(赞同声。) 米西阿诺(意大利共产党): 我认为,我们在代表大会上讨论这个问题极其重要。因为,如果说打仗需要有一个确切了解兵力对比、地形条件、对敌斗争方法的司令部,那么,同样也需要有一支在任何战斗时刻都能保持高度机动灵活、纪律严明的军队。如果说,在我们的国际政治组织中,即在第三国际中,需要有一个明达的政治领导核心,那么,我们就更需要有工会这样一支军队,由它去完成向它提出的一切要求,并将毫无畏惧地投入战斗。 可见,在工会问题上,也必须使全世界都了解第三国际的口号和纲领。 我们现在讨论这个问题,可是我们手边却没有工会问题委员会制订的提纲。因此,对于明天可能要详细讨论的那些观点,很难具体表明我们的意见。这样一来,我们只好自行其是,不得不擅自讨论起第三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的提纲。 在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上,我们谈论过纲领中有关我们现在讨论的这个问题的各个主要条文。总的说来,我们完全同意第二次代表大会的提纲,特别同意一条其中写道:经济组织和工会组织不应从属于政党,所以共产党人的职责是争取在工会中起领导作用。显然,问题可以这样表达:既然工会应有一定限度的自主权,那么,就必须考虑到,一定程度的形式上的外部自治是不可避免的,因而必须明确规定工会在纪律方面要服从政治运动。当然,要特别指望由共产党人即党员们来维护这种纪律,我们才能对领导机关和工会组织的中心产生影响。实际上,我们应当力求经济组织和政治组织的完全统一,以便一当政治组织,即我们军队的司令部下达命令,我们的军队就能严守纪律,听从指挥,坚决去执行命令。 因此,我们的代表大会应当为这一形式上的自治规定一些明确的范围。同时,必须使工人懂得,从现在起,只存在一项斗争,这就是为无产阶级革命、为共产主义的胜利而进行的最后的斗争。 我们不打算谈论这一斗争前的小接触。我们必须指出,有些小的冲突反而会推迟决定性战役的到来。我们不能避免一些次要的行动,但我们却不应因此忽视向工人指出:早晚要发动一场真正的战争,因为只有以革命方式推翻资本主义制度,才能解决工人阶级的一切大小问题。所以我们必须明确认识共产党人在工会中应采取什么政策。 在我们不得不参与的那些小冲突中(如为提高工资和缩短工时而进行的罢工),要明确指出我们的纲领不同于改良主义者和社会民主党人的纲领。同时,我要指出,意大利的某些共产党人在各次行动期间的表现,同改良主义者毫无二致,因而他们的行动不够坚决果断;有几次,党不得不对某些丧失积极工作信心的党员进行谴责。我们请求所有同志,不论是俄国同志,还是其他国家的同志,在制订工会问题提纲时,帮助我们分清在我们必须同工会一道进行的那些革命行动中,共产党人的斗争和社会民主党人的斗争有什么区别。代表大会必须注意到这一点。在意大利(我想,在其他国家可能也是如此),工厂委员会这样的机构,是出于政治运动的需要而建立起来的。我们在意大利,特别是在都灵,曾作过一系列这方面的尝试。 当然,不只是在都灵。我们在其他城市也建立了工厂委员会,但是,我们一直未能在全意大利建立起真正的这一类组织。在第二次代表大会的提纲中,确切地表明了共产国际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但是,必须使建立工厂委员会这种组织不只是一纸方案,不只是停留在提纲中,而是要使参与大会的代表们回国后就能开始工作,就能在各个工厂和工人聚集地区组成工厂委员会,因为这种委员会,特别是在反对工会官僚以及过去的社会民主党人(现在几乎在世界各国的经济组织中都有这种人)的斗争中,具有重大的意义。我们不能像德国统一共产党那样认为,有了工会就万事大吉了。最重要的是工厂委员会,它是和工会进行斗争所必不可少的。 我们这样做,是为了争取工会。同时我们必须确认,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工厂委员会必定会给我们强有力的支持。我们从工厂着手开展反对社会民主党人的斗争,因而我们一定能从他们手中夺得经济组织的领导权。 可见,不仅要谈论工厂委员会,而且也要在世界各国到处建立起工厂委员会。 请原谅,我要在这段时间只谈意大利的情况。我们的斗争在世界上是很突出的。因此,斗争中最最重要的是,我们要了解整个世界政治情势。 在意大利,有一些在政治组织中工作的共产党人小组。它们置身于工人中间,活动于工人劳动的场所,它们的任务是积极进行反对工会的宣传鼓动和斗争。我们在各处建立了这样的共产党人小组,不过,我们也只是做了这方面的工作。 至于意大利的情况,大家都知道,领导意大利劳动总联合会的是改良主义者和社会党人。在第二次代表大会上,我们曾看到达拉贡纳和总联合会一些大机构的其他领导人。因此,我们意大利共产党人力图推翻他们的统治,展开了反对改良主义者的激烈斗争。必须彻底揭露从屠拉梯到塞拉蒂的意大利社会爱国主义者和社会民主党人的可耻行径,以便使具有革命情绪的意大利群众得以参加共产国际的行列。必须使意大利工人群众懂得:第三国际是真正世界性的革命组织,有些人所以不参加这个组织,是因为他们不是革命者,或者是假的革命者,对于这种人必须加以揭露,事实上他们所进行的是反革命勾当。所有这一切,都必须加以阐明,因为至今还有一些党员以为只要坐在他们的办公桌旁,就可以成为革命者。 意大利劳动总联合会把资产阶级从我们的共产主义运动中拯救出来。我们在这次代表大会上声明,意大利共产党人有能力、有资格理解自己面临的伟大任务,他们决不容许再次和那种不明朗、不确定、不坚决的立场和平共处了,而在里窝那和第三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上,就曾有过这种调和的情况。为了把工会中的工人群众吸引过来参加革命斗争,必须和那些暧昧不明的改良主义者以及假马克思主义者(他们是世界无产阶级最凶恶的敌人)决裂。 同志们!应该告诉你们,在里窝那代表大会期间,我们就已认为必须和第三国际结成统一战线。但是改良主义者害怕意大利社会党加入第三国际,于是他们依靠自己在人数上的优势,开始筹建工人政党的工作。后来,当他们确信绝大多数社会党人不参加第三国际时,他们才不再做这种努力了。劳动总联合会对共产党人进行了残酷无情的斗争,它想通过不让共产党人有权在所参加的工会中担任书记的办法,使共产党人脱离工作。可见,改良主义者伙同资本家和工厂主来排斥处于各个组织领导岗位的共产党人。 还有一点要告诉大家:劳动总联合会的代表大会通过的一项决议表明,总联合会仍留在阿姆斯特丹组织中,但打算派代表来参加我们的大会,以便观望一下它是否能参加与第三国际采取一致行动的红色工会组织。因此,无论是领导工人运动的俄国同志,还是来自其他国家的同志(他们都将在工会代表大会上讨论这个问题),都不应忘记,来这里参加讨论红色工会国际形势的劳动总联合会的领袖老爷们,是最坏的改良主义者,他们正领导着反对全世界革命的共产主义组织的斗争。我们的同志要谨防落入他们的圈套。 意大利革命派完全拥护第三国际,并支持苏维埃俄国。因此,意大利改良主义者和假马克思主义者为了不失去在工人群众中的影响,力图同莫斯科及共产国际搭上关系。要制止这一真正反革命的活动。要对这些搞阴谋活动的老爷采取对策……。同志们,规定我发言的时间快到了,我得说简短些。意大利劳动总联合会对于一些反革命组织,例如法西斯组织登上政治舞台,应承担责任。 同志们,对资产阶级和白卫分子的进攻采取防卫立场的改良主义者们,对此也应承担责任。可见,共产党人之所以遭到迫害,他们之所以未能坚持对资产阶级的斗争,这都是改良主义者的过失。今天报纸上登载,在格罗塞多又有15名工人共产党员被法西斯分子和资产阶级杀害了。 请代表大会允许我再用两分钟时间谈谈我所预见到的情况:现在意大利改良主义者正力图把工会从反抗压迫的机构变成阶级合作的组织。我看到一种可能会从意大利传播到其他国家的现象,即工会将变成专门收购衣、鞋等用品并以廉价向工人兜售的组织。我们看到意大利纺织工人工会除从事上述商业性工作外,一连几个月没有做其他任何工作。工会没有对资产阶级进行斗争,没有对资产阶级实行抵抗,反而和法西斯分子一样为非作歹。 请问大家,你们是否认识到,隶属于阿姆斯特丹的那些组织,为了反对我们在工会中的政治组织的革命活动,有了怎样的新式武器? 在意大利还有另一个工会联合组织。这是没有参加劳动总联合会的工人组织。同志们,我们曾竭力想使这个工会联合组织加入劳动总联合会,以便把全体工人联合在同一组织中。但是,我们得到的回答是,领导这个工人组织的无产阶级的无政府主义者和工团主义者不肯参加劳动总联合会,因为他们反对无产阶级专政和共产主义,所以不愿从属于我们的组织。 不能再对这种组织工作抱幻想了,因为想把所有工人组织联合起来的打算是徒劳的,是达不到目的的。 我要结束我的发言了。同志们,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必须有鲜明的原则和明确的纲领。这个纲领要反映出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所作出的一切决定,它应给予我们所必需的强大的威力、明确的认识和内在的力量,以便参加决定性的斗争并推动工人向第三国际靠拢,向共产主义迈进。 埃尔瓦莱(上西里西亚): 谈到工会问题,我想指出,在上西里西亚以及在捷克斯洛伐克某些地区,由于无产阶级成分复杂,以及由于难以建立统一的无产阶级战线,我们的工作正面临着一些巨大的困难。显然,这些困难立即为资产阶级及与其勾结的各种反革命分子所利用了。无数经验表明,在工会活动方面,我们应当竭尽全力地工作,不要在各个工会之间,以及在波兰工会和德国工会之间,造成在上西里西亚出现的那种分隔状况。我们工作的目的是为所有工会建立共同的基础,并力图使它们接受我们的领导,从而建立起阶级斗争的统一战线。同志们!我们在德国已经取得了丰富的工会工作经验。在那里,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使工会接受我们的领导,但是我们在那里取得的胜利毕竟比在上西里西亚容易得多。 关于工会官僚的作用,即关于那些脱离群众的工会领导者的作用,在这里,我想指出这样一点。虽说诺斯克这类过去曾领导工会的人,为了扼杀工人阶级而脱离了工会,参加了社会党的资产阶级政府;虽说诺斯克这一类人在德国已臭名昭著、名声扫地了,但他们毕竟还没有达到我们上西里西亚所出现的那种状况。在我们那里,工会领袖们都成了反革命头子。我们清楚地知道,在最近发生的事变期间,我们波兰最强大的一些工会(仅波兰工会组织就有6万有组织的工人,而所谓有政治觉悟的工会则有6万多名会员)的领袖,参加了波兰起义行动委员会,和科尔凡蒂先生联名签发了一项无异是宣判罢工工人死刑的命令。这就是波兰工会的所作所为。而另一方面,德国工会也不甘落后。例如,我们看到,在波兰工会将剑举到工人阶级头上的时候,德国工会领袖们参加了奥德尔那一派的所谓行动委员会,并和奥尔盖什一起对整个工人阶级发动了进攻。德国工会的某些领袖和盖费尔将军沆瀣一气,参加了奥尔盖什的动员,在人民公决的整个期间,德国工会以及波兰工会不仅暗中破坏工人运动,而且公开充当德国帝国主义和波兰帝国主义的代理人。 同志们!在我们上西里西亚也有一些革命工会。只有这些工会的会员才是有觉悟的无产者,在我们最近的那些惊险的日子里,他们坚持阶级斗争观点,没有参加奥尔盖什的行列。那么,就产生这样一个问题:在今后的革命发展中,在今后的斗争中,这种工会是否有必要存在。这种工会在德国也存在,而且还有一定的基础。根据我个人在这方面的经验,我认为这种工会是多余的。很显然,我们的力量还相当薄弱,不能把力量分散在所有的工会中,这就是说,不应当把我们革命工会的力量分割在全德工会和与之同时存在的波兰各行业组织(即波兰工会或工团主义联合会)中。最后,我们应当谈谈我们打算怎样组织工会和企业中的工作。以往,因为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如此解决。在上西里西亚,我们已经承认,两年前宣布的“退出工会!”的口号不正确。这—错误造成的后果是:优秀的力量真的退出了工会,因而使他们不能对今后各阶段的斗争产生影响。他们离开了别人,孤立地站在一边。我们不能预见这个问题将如何继续发展下去。马尔察恩同志指出了工会中有组织的工人大量减少的情况,100万人退出了工会。但是,这并没有使革命运动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因为这100万工人没有投向我们,也没有组成共产主义工会。这一情况表明,整个说来,目前工会运动正处于低落时期。经验使我们认识到,必须争得工会,否则就不能进行坚决的斗争,工人阶级也就不能对资本主义制度开始进行决战。因此,我们现在应当执行的政策是:滲入到工会中去,并在工会中建立我们的组织。 为了说明现在工会所具有的重大意义,我可以摆出人民公决时期的情况。那时,在将近一年半的期间里,德国工会和波兰工会没有成为革命斗争的工具,而是为资产阶级波兰和资产阶级德国的帝国主义政策帮了忙。工会及其波兰和德国的领袖没有从事阶级斗争,即没有从事反对降低工资,反对所谓“第七次换班”的斗争。他们所进行的也不是思想斗争,而是地地道道的民族主义斗争。波兰工会联合会建立了工人的军事组织,以防止可能出现的起义冒险行动,但是,这在更大程度上是为了和革命工人进行日常的斗争。德国工会的脱离群众的领袖们,也是这样做的。在整个这段期间,他们都是奥尔盖什的支持者。于是,我们看到,当运动有可能具有革命性质时,各个矿井的工人便按民族成分组织起来;但他们很快就灰心失望了,有些矿井的工人竟把红旗也撕毁了,而工会领袖们则乘机伙同官僚和资产阶级平定了起义。情况还不止于此。阿姆斯特丹国际的主席茹奧和他的几个同志特地到我们那里。他们用明显的谎言和虚伪的保证来安抚日益革命化的工人,说什么上西里西亚问题一定会在有利于工人阶级的情况下得到解决,应该劝说他们各自先回矿井,并放下武器。我要再次强调说,我们将坚持这样的观点:参加工会,并通过革命的工厂委员会来争取工会。(热烈赞同。) 海伍德(美国): 首先,我想对季诺维也夫同志的提纲加以修正。需要修正之处是指战后,特别是在美国,工会会员人数增长的那一段。读了提纲会使人们以为,艰难的时刻和失业现象迫使美国工人像潮水般地浦进了工会。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实际上,最近一年来,有组织的工人人数,就拿美国劳工联合会的会员人数来说,已大为减少。在当前艰难的情势下,美国劳联不可能有所发展。战争以及战争所引起的许多现象,过去和现在都对它产生着强烈的影响。其实,会员人数猛增的时期很短。那是因为战时政府责成所有造船厂、军需厂以及其他直接为军队服务的生产部门中工作的工人都要参加美国劳联的缘故。我想利用让我发言的这10分钟时间,使代表大会清楚了解劳联是怎样一个组织。这是一个具有“两面性的”工会,在它的构成中所使用的每一块水泥板上,都溅满了在盖马尔克被杀害的人们的鲜血。我希望有一天能详细谈谈这个所谓的工人组织(它只不过是美国政府和美国资本家阶级的同盟军和工具而已)的历史。美国劳联上个月在丹佛召开的代表会议上,由执行委员会提出并经代表会议批准了这样一个独特的文件: “美国有组织的工人不应该采取任何行动支持俄国苏维埃政府,或对它表示同情。美国劳联执行委员会在它今天通过的年度工作报告中,以及在它即将向一年一度在丹佛召开的劳联代表会议提出的说明性声明中,对苏维埃政府提出它不能代表俄国人民的警告,并指出该政府对工会的工人运动一直抱敌视态度。”
在季诺维也夫同志的提纲中有两项重要条文,是代表大会理应予以特别重视的。这就是第1章的第5条和第6条。这两条都着重指出:必须和各种革命组织共同进行工作,并支持各个国家中的较小的革命团体。这个规定特别适用于美国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我所以要谈这个问题,是因为前来参加红色工会国际和产业工会代表大会的美国代表团中有代表行业公会的分子,即疯狂热衷于消灭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美国劳联分子。同志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在美国,15年来,一直有人想消灭这个组织。美国所有的资本主义势力和报刊,从未放弃过这一幻想,而且现在还抱有这个幻想。现在这些工会工作者特地来到莫斯科,以便找到机会促使红色工会国际向美国共产党执行局指出:应当取消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组织或其部分组织。理由何在?就是因为我们的会员人数少。他们指出,美国劳联的人数不断增长,并对我们这些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成员说:“你们代表不了什么,你们是一小撮。”他们在谈论我们的会员人数时,对我们进行诽谤,这说明他们根本不了解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我们的联合会是由于美国工人极其需要革命组织而建立的。它从西部煤矿工人联合会孕育出来,如果更进一步探究,它起源于“劳工协会”。在盖马尔克诉讼期间,美国劳联对它百般迫害,资本主义报纸也同它进行了殊死的斗争。当时,赛米尔·龚帕斯这个老酒鬼和老淫棍乘机把美国工人诱入美国劳联。 有人说,似乎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曾宣传退出工会。情况并非如此。有成千上万的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会员同时也是美国劳联的成员。不管怎么说,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是一个革命组织。它坚持必须消灭雇佣劳动;它承认阶级斗争。它的成员被捕和被关进监狱的,不下三万人!许多人被杀害。他们遭到告密、诽谤,蒙受各种耻辱。在美国,没有任何一家资本主义报刊敢于谈论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真实情况。这是一个把力图推翻资本主义制度的男女工人联合起来的组织。它在阶级斗争的战线上占有一定的地位。它已经做到了这一点。尽管美国劳联对它进行迫害、造谣中伤,但是,在举行罢工时,任何一个参加美国劳联的工会都会得到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支持。我不会由于赛米尔·龚帕斯及其同伙的所作所为而责备美国劳联的普通成员。但是我们知道,美国劳联中的反动分子并非只是这些高级的工会官僚,我们即使争得了美国劳联的领导职位,离掌握住普通成员也还有很大的距离。普遍的贪污受贿以及向资本家乞求优待和赏赐的现象,不只是在担任高级领导职务的人们当中存在,而是浸蚀了整个组织,在职位低下的一些爪牙当中也存在。这是一个盗贼的巢穴、腐化的组织。 现在,我们共产党人都认为必须建立产业工会组织。在这里,在俄国,也感到需要这种组织。实现俄国革命的,不是共产党人,而是工人阶级。但是,后者不是按产业原则组织起来的。于是,我们看到了它的后果。工人们在阶级斗争中、在国内战争中进行了战斗,而现在,他们还得为无产阶级专政而斗争;但是,因为他们对组织劳动和组织生产没有足够的知识,所以俄国工业实际上已陷于瘫痪状态。当然,我承认,在各个产煤区,在顿涅茨矿区,在各个工业部门,都已做出了巨大努力。我知道,四年大战和三年不断的冲突,必然会使这个伟大的国家濒于崩溃。但是我也知道,如果俄国工人能受到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成员所受到的革命与科学方面的教育,那就易于扭转俄国的状况了。目前,我们的联合会在美国已发出约80万张会员证。参加红色工会国际代表大会的代表,是从8万到10万会员中产生的。我们在按产业工会划分的六个地区组织起来,这是根据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组织宗旨,即包罗人类活动的一切领域的原则进行的。在各产业工会之间进行了区域划分。尽管美国劳联和资本家阶级要尽了阴谋诡计,但在某些生产部门,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会员仍占据多数。他们在美国参加了多次战斗。他们遭到了其他任何组织所不曾遭受过的巨大痛苦和牺牲。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成员在马克·基兹·洛克斯的钢铁企业中举行了罢工。这是破天荒第一次对钢铁托拉斯进行的胜利斗争。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成员还在加拿大北部举行过罢工,为那里的工人争得了一些较好的条件。他们在劳伦斯发动了纺织工人大罢工,结果,首先使非熟练工人得以提高25—30%的工资。他们领导了其他一系列罢工运动,并在美国各个城市为争取言论自由进行了斗争。他们的斗争十分坚决,因而美国各州(只有一个州例外)对无政府主义者、工团主义者及其组织本身施行了追究刑事责任的法令。尽管如此,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还是生存下来了,虽说它的成员数以百计地被投入监狱,而我也作为流亡者来到这里,来到俄国。 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有一个巨大的印刷所,它的轮转机可以不停地印出革命文献资料。我们在美国西部各地,特别是在有芬兰工人工作的地方,出版了报纸,设有阅览室、小卖部、合作社,还建立了集体宿舍。可是现在,在红色国际中,还有些人叫喊要求取消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他们不愿意理解这个始终保持忠诚的革命团体以及这个革命核心对革命所具有的重要意义。这个核心用自已过去的行动表明它有革命的决心,它善于参加阶级斗争,善于在国内战争中进行搏斗,它理解无产阶级专政的重要性。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情况就是如此。我在这里所以这样谈论它,是希望参加这次大会的每一位代表都能竭力利用自己对红色工会国际代表大会的影响,说服它不要通过任何反对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决议。 勃兰德: 我想对参加代表大会的从事工会运动的同志们——法国的、西班牙的和其他国家的代表,讲几句话。同志们,概括地说,你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和我们一起争取达到一个共同的目标,这就是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和解放工人阶级。我们知道,在党和工会的相互关系问题上,你们当中存在着各种不同的观点,但是你们中间竟没有一个人在这里向我们表明自己的思想。我们希望听到一些权威人士发表的意见。为了使我们了解情况,请你们利用你们的发言权,详尽地把你们的观点告诉我们。 洛佐夫斯基: 同志们!关于革命的工团主义,我要引用5月21日《人道报》上发表的一个文件,其标题是:《工团主义革命派中央委员会的声明》。文件的开头用的是“工团主义革命派委员会”一词,而后来却这样说:“革命的工会委员会声明法国工团主义有独立性和自治权,并且亳无疑义地确认这一点。” 革命工团主义的哲学就是如此:完全的独立和自治。但是应该弄清楚:对谁独立,自治是对谁而言?应该弄清楚:如果这样提出问题,那么,独立是指何而言,而自治的概念本身又包含着什么意思。必须把不要共产党人参加共同工作的观点,同那种力图通过共产党人和工会协作以达到共同目的的观点加以对比;应当把共产主义运动的指导思想,同那种认为革命工团主义足以实现社会革命和建设未来生活的想法加以对比,由此就可以看出革命工团主义的实质。我们应当弄清楚,我们在英、德、法各国所进行的斗争中,工人运动是否可以脱离共产主义。那么,是否可以脱离呢?我想实事求是地告诉大家,1906年的神圣亚眠宪章的提法早已过时,现在有充分的理由废弃它。实际上,如果我们声明工会运动有独立性和自治权,那我们就得承认存在着两个追求不同目的的平行运动;我们就得承认,既存在一种打算取代共产主义的工团主义,又存在另一种类似共产主义的工团主义,而这后一种工团主义与共产主义的关系,就像友好的邻居相处似的,虽然它现在也住在这同一幢房子里,但后来是会从那里搬走的。但是在社会斗争中,是否可以把无产阶级机体、把无产阶级精神划分为二,即划分为工团主义的和共产主义的?共产主义组织是否可以享有完全的自治?我问过自己的同志们:如果存在着两种平行的运动,那么,是否可以在它们之间架起一座大桥呢?他们回答说:可以架起来的不是大桥,而是走在上面很危险的不牢固的一些小桥。如果他们不把“小桥”这个词理解为密切的联结,那么,工团主义以及共产党将被打得粉碎,因为要战胜资产阶级,必须有一个条件,这就是斗争的目的、行动和意志的统一。因为,信奉工团主义的同志们所持的观点,不能使工人阶级取得胜利。这种错误观点使我们的同志越陷越深,以致几个月以后,那些亚眠宪章的拥护者竟转入我们敌人的阵营,同那些支持改良主义的人勾结在一起了。 但是亚眠宪章不只是工团主义革命派委员会和其他一些人的口号,梅尔黑姆等人也日日夜夜地叫嚷拥护亚眠宪章,而工团主义者中的共产党人竟追随他们,也开始这样叫嚷起来。这个口号是我们的敌人抛出来的。你们清楚地知道,改良主义的工团主义和革命的工团主义这两种思潮,都是工人运动的阶级敌人。值得指出的是,工团主义革命派在谈论亚眠宪章时,并未理解他们的敌人正是借助于这个神圣的宪章来扼杀工人的工团主义,反而对敌人倍加称颂。同志们,在当前残酷的斗争中,共产党人和工团主义者不能不携手并进。他们如果不互相支持,就一定会互相攻击。现在世界各国都面临着二者必居其一的选择。为了向大家说 明在国际政治中不能有所动摇,即不能在第二国际和第三国际之间摇摆不定,我向大家讲述一件小小的趣闻,它很能说明意大利劳动总联合会和阿姆斯特丹正式代表乌捷洛斯特之间的谈判情况。后者来到米兰,劳动总联合会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他。乌捷格斯特声称,劳动总联合会对他的热情接待,使他深受感动,接着补充一句:“同志们!我们不应让理论上的分歧把我们分隔开,而应在实际工作方面协调一致。”我向大家讲述这件事,是为了证明他们只是由于一些抽象问题而分隔开的。 还有第二个例子。同志们,你们都知道,白色恐怖笼罩着西班牙。两天前我们得知许多工团主义者同志在那里被杀害了,而且根据政府的命令,每天都有一些积极工作者被人以残酷手段消灭。工会国际感到焦急不安,于是,给西班牙国王的一位大臣写了一封信。原文如下: “工会国际执行局提请马德里政府注意:贵政府曾同意凡尔赛条约第13款对工会运动所作的庄严规定;贵政府曾派出代表德·艾萨子爵参加华盛顿的国际会议,而且达成了协议,承认并同意执行凡尔赛条约和国际联盟所规定的关于劳动自由和劳动权利的各项原则;贵政府派出德·艾萨子爵为国际劳工局管理委员会的代表,而这个机构的主要职能是尊重劳动者的权利,并监督执行上述国际协议。”
请看,对充当白色恐怖帮凶的政府,口气是多么委婉友好啊!只是对它说:要知道,你们在规定工人自由的著名的凡尔赛条约上签了字。而随后,在阿姆斯特丹国际向西班牙政府说了这些甜言蜜语之后,黄色国际的一位代表就来到意大利,他说:“同志们,意大利工人们,不要再进行原则上的争论了;必须在经济问题上协调一致”。 最后,还有一个性质相同的例子。美国劳联对阿姆斯特丹国际的革命行动表示十分满意。其实,对于龚帕斯说来,阿姆斯特丹国际甚至是过于革命了。他责备阿姆斯特丹国际不应将革命的阿姆斯特丹国际表示对埃佩尔顿不信任的那项声明,公诸于世。当时,茹奥、马尔滕斯等人写道:“龚帕斯老头子,你听着,你责怪我们有革命精神,但是要知道,你太愚蠢了,你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种革命精神?我们不能不解除埃佩尔顿的职务,我们这样做并没有错。问题是他在朴茨茅斯代表大会上遭到了一个小小的不幸。总之,这件事不是由于我们过分革命而发生的,而是他本国议会中的工会委员会所代表的800万工会会员对他不信任造成的结果。” 英国工联主义者对这件事就是这样评论的,此外,还可以再引一段意味深长的话: “至于对个别一些人来说,代表大会认为,工会会员有充分自由可以在工会组织以外参加符合自己哲学观点和政治观点的各种形式的斗争。代表大会只是要求他们不要把他们在工会以外所奉行的观点带到工会中来。”
你们可以看出,这些论断中所包含的,正是使阿姆斯特丹和莫斯科分道扬镳的那些小小理论上的分歧。 请看,他们到意大利来访问劳动总联合会的情况。在那里,他们不仅受到了礼仪上的欢迎,而且还得到了更大的收获。显而易见,乌捷格斯特到米兰去,不是为了发表演说,而是为了和劳动总联合会商谈具体合作问题,也就是为了重演在华盛顿演过的那出戏。意大利劳动总联合会的代表们声称,他们要等待代表们从莫斯科归来后再商谈。他们还没有确定是投靠莫斯科,还是投靠阿姆斯特丹?他们就像布里丹笔下的驴子一样,站在两个干草垛之间,不知道该选择莫斯科,还是该选择阿姆斯特丹。他们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他们既向莫斯科派出了代表,同时又期待能和乌捷格斯特先生进行谈判。 同志们,试问,难道这种中立政策就是自治政策吗?我觉得,这里既没有独立,也没有自治。难道工团主义革命派在发动共产主义行动时是独立、自主的吗?就拿1906年拟定并通过的著名的亚眠宪章来说吧,请老工团主义者、意大利党的党员们想一想,难道劳动总联合会对要求自治的思潮采取过中立态度吗?从来没有过。它顺从过无政府主义者。无政府主义革命派在劳动总联合会的所有机关报刊上撰过稿,而且劳动总联合会还延聘过无政府主义者任编辑人员。我们来看看劳动总联合会的机关报《人民之声》吧,再看看1906年以来的意大利劳动总联合会的全部文献吧!我可以肯定地说,意大利劳动总联合会从来就不是中立的,因为中立主义是实际生活中并不存在的无稽之谈。它只是那些力图掩饰自己对某些政治思潮,特别是对现代共产主义持敌视态度的革命家头脑中的东西。这就是“独立”和“自治”这些概念的真实内容。 至于亚眠宪章问题,我对于那些讲我们倒退的同志是能够理解的。但是,请问那些致力于社会革命的工团主义革命派:难道除了亚眠宪章,从1906年到1921年就没有过其他任何事物吗? 我们经历了世界大战和社会革命,难道这一切不曾改变世界局势吗?而亚眠宪章却似乎永远站得住脚。这真使人难以理解。看来,极力追求自治和独立的策略,似乎实际上是为了保证工会运动不致遭受外部的侵犯,保证工会运动不致被其他思潮所影响,从而不致使工人组织遭到破坏。这意味着对本身力量缺乏信心,也就是不相信自己。这就是这个理论的基础。亚眠宪章的最后两款中写道: “代表大会声明:为了使工团主义能尽量发挥最大的影响,它在经济领域中的活动应直接与企业主相对立;工会团体这样的联合组织,不应和政党及派别打交道,因为它们有可能甩开前者、不顾前者的利益,随心所欲地实行社会变革。”
同志们,这简直太荒谬了,正如一位伟大的俄国作家所说的,这是一种“疯狂的无稽之谈”。难道可以要求某个人不把他的观点带入工会吗? 难道你们能在政党和工会中执行两种各不相同的政策吗?你们有两个衣袋,一个装着共产主义信念,而另一个则装着社会党的信念。当你们在工会中工作时,你们便像从架子上取货一样,从不同的衣袋中取出适用的信念。同志们!我真不能理解,因而我要问:工会运动这项伟大的运动,在其存在的15年当中,怎么没有告诉同志们不能过这种双重的生活呢。要知道,不能对人们说:“把自己的信念放到一边去。”没有信念,我是不能在工会中工作的。我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呢?我认为,不能再按亚眠宪章行事,早就该制定新宪章了,而制定新宪章所需要的文件、实例和决议,即为建立一座新大厦所需要的全部材料,已经具备了。 不能在这个小小的亚眠宪章的圈子里永久生活下去。要建立一所可以满足现代要求的新房屋。亚眠宪章的口号是不正确的,因而它不会引出好的结果。根据群众的要求,你们必将提出一个适应时代要求的新宪章,用以代替亚眠宪章。 请看,这是著名的神圣亚眠宪章最后部分中的一段话:“对各个人来说,我们的要求是,他们不得把自己的信念带进来;至于各个组织……” 还算不错,竟然允许其他团体自由从事政治活动,亚眠宪章的作者是多么宽宏大量! 但是,同志们,这里所说的是给予政党行动自由的问题吗?是使那些争取达到同一目的的各个组织能协调一致行动的问题吗?在法国,你们总是把“独立和自治”这个口号作为组织的基础,那你们就是倒退一步。如果把改良主义者开除出去,把他们赶出你们的组织,你们就会前进一步。宣布自治和独立,你们就是倒退两步,因为这个口号早已过时了。关于这样的独立和这样的自治,茹奥之流一定会说:“好啊!我们完全赞成亚眠宪章。” 我到达德国时所看到的情况也是如此。那时,有人对我说,地方政府是由独立社会民主党人和多数派代表组成的。在此以前,就是他们这些人用了一星期时间费尽心机来制定某种纲领。最后,他们作出决定:“我们来组成一个五人政府,并以1891年制定的纲领作为依据。”同志们,可见我所担心的是,如果你们总是记挂着亚眠宪章,如果你们在制定新纲领方面得不到大多数人的赞同,那你们的策略就会带籴十分危险的后果。你们要知道,我是善意地提出这个问题的,因为我注意到法国目前存在着的困难,法国工人所具有的特殊才智以及党的领袖们的变节行为(我们可以把这些领袖和背叛工会运动的头头看作是一丘之貉)。问题不在于领袖,而在于对运动如何领导。此外,我们的代表大会以及我们在各国的种种行动,都必须拟定出明确而又坚定的行动路线。任何时候都不应提出那种使多数派代表和少数派代表都能接受的口号,因为这种口号必定会像亚眠宪章那样,含义模糊不清。 我还要就工会、共产国际和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它有自己的亚眠宪章)等问题说几句。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在专心一意地破坏工会。有人认为,咳,甭提了!是这样一些工会!领导它们的是一帮改良主义者。因此,就应该把这座大厦焚毁,另建一所只容纳忠诚信徒的小房。当然,这种忠诚的信徒不是有千万人,而只是我们现在同他们一道从事革命的五万人。 这种观点不仅是错误的,说得更严重些,简直是反革命观点。为什么呢?因为现在工会是群众性的工人组织。在德国,有组织的工人达1000万人。假如有些工人革命分子好心地声称:“我们不愿和这1000万人打交道,因为我们比他们高明”,那我们就要对他们说:“你们永远干不成革命,因为你们不懂得什么是革命的战斗精神。你们不懂得应当怎样干革命,因而也干不成革命。必须和工人们携手前进。假如工人大厦中闯进一些唯利是图的家伙,那就要把他们赶出去。不应焚毁我们的大厦,因为这是毫无意义的行动。工会是我们建立的。我们说要争取工会,并不是指要争得工会的钱柜、房屋和工会群众,而是指要争得工人的心。只要群众还没有加入你们的组织,你们就干不成革命。” 在这方面,我们的法国同志已论证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的纲领所依据的那种思想是错误的。法国同志指出,在工会中已有一个人数不多的革命少数派,现在它的人数几乎将近半数,再过几个月,它就要成为多数派。如果工人站到你们这边来,那工会就归你们掌握了,因为这种组织是由工人组成的。 要坚决而又明确地谴责那种唆使工人反对我们的观点。因为工人们会说:“怎么着?多年来我们建立了工会,我们又费了多年时光来巩固工会,而那里坐着的却是一帮盗贼……”所以,我们必须把有组织的工人争取过来,把盗贼们赶出去,这样做就万事大吉了。 如果在德国的革命群众中宣扬破坏工会的口号,那就会使这个国家当前发展中的所特有的痉挛状态更为严重,从而使该国受到彻底的震撼。这意味着左派力量将处于经常分裂状态,则革命不仅在德国,而且在全世界都将长期停滞不前。 同志们,正是为此,当我们研究我们的方法和我们所追求的目的时,我们要说:“不!不应当把我们像在学校或兵营中那样彼此隔绝起来,形成两条平行的路线。我们必须联合起来进行活动,才能更快地达到目的。而且,我们越是要更快地达到目的,就越需要尽力把各种力量、思想和策略紧密统一起来,使它们能够密切地合作和协调。我们就是依靠这些从资产阶级那里学到的方法来从事社会革命的;那些违背阶级利益的自治和独立的方法是不中用的,因为它们不符合我们的革命策略,而且会延缓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到来。 马歇尔: 同志们!我要代表美国代表团消除你们那里产生的两大困惑不解的问题。第一个问题产生于这件事:在第二次代表大会上一再提到美国党及其代表团是患有“左”倾病的组织。第二个问题则和刚才海伍德同志的发言有关。 应当承认,去年的美国党代表团在某种程度上患有“左”倾病,这种病是最近26年来美国革命运动实践的结果。 有一种观点认为无法对工联组织进行改革,说它们是反革命组织,并且甚至还认为,尽管这种组织现在为数很多,但都无助于革命派引导工人去革命。这是26年宣传活动的遗风,它对美国年轻的共产主义运动也产生了影响。显然,在第二次代表大会以后,它的提纲传到美国时,甚至还在此以前,有些美国同志的眼界就打开了,他们坚信:必须和广大工人群众一起前进,并成为他们当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以便推动他们不断前进。 我们看到,26年来革命派和工联组织分别自行活动的实践,产生了一些不良的后果。我们看到,脱离了工联组织的革命派的人数,总共只有数千人,最多不过一万人,而他们退出以后,并没有使阶级斗争机构更加革命化。另一件重要的事实使美国同志们清楚地看出,他们当中某些人所采取的立场是错误的。这一事实就是革命的工会运动和反动的工会运动所提出的口号是一样的。我们所说的革命派是以威廉·海伍德为代表,而反动派是以赛米尔·龚帕斯为代表。他们两人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都想让革命派退出工联组织。现在无庸置疑,要是革命派的论断和反动派的意见一致起来,事情就不妙了。现在我们看到,从这种精神中还会引出另外某种论断,这就是今天海伍德同志在这里所着重指出的。他断言,革命的首要条件是要有一些革命的工联组织, 或者更确切地说,需要有一些产业工会组织,从而他竟然得出结论说,如果在俄国有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或者确切地说,有这个组织的精神的话,那么,俄国革命就会进行得更加顺利。他极其独特地认为,在俄国进行革命斗争并取得革命胜利的不是共产党人,笼统地说,是工人阶级。我们不想就这个问题进行争辩,因为不管怎么说,在俄国,工人阶级的大多数确实行动起来了。不过要知道,在那里,恰恰是共产党人教育了工人阶级,推动它前进,引导它进行革命,并引导它最终建立了无产阶级专政。我们现在得出的结论,也正是海伍德同志的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作过的结论,这就是:干革命不是靠形式,而是靠工人群众的精神;不是形式干出革命,而是革命创造形式。我们清楚地了解并高度地评价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组织中蕴藏的革命潜力。可是反过来,我们也可以向你们提出一系列例证,说明联合会的政治纲领并没有防止它对苏维埃俄国采取敌对立场,至少这个纲领没有防止联合会的机关报刊(不是一种而是许多种)诽谤俄罗斯苏维埃共和国。为了向大家说明在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这个革命堡垒的成员中的主导精神是什么,我举出一个事实为例。有一次,《团结报》上登载了一篇论述无产阶级专政的文章,其中说俄国不是工人国家。为什么?因为俄国不允许工人自由迁移居住地,不允许工人自由选择职业;而美国工人,一般来说,只要自己能找到工作,就可以享有这种自由。我们共产党人认为,形式不能妨碍—个组织成为革命的组织,而同时也认为,革命精神可使工人打破一切阻碍他们前进的形式。 现在谈谈关于取消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问题。有人责怪我们,或者确切地说,责怪参加紅色工会国际代表大会的代表们,说我们想取消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或者想促进这个目的的实现。海伍徳同志给我们摆出了一系列情况。我也想这样做。他极力想证明美国劳联日益崩溃,会员人数锐减,而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力量却在不断增长。我要指出的是,根据美国劳联在其战后年度工作报告中所公布的材料,劳联的会员人数,年为2 726 478人,1919年为3 260 068人,1920年为4 078 740人,而1921年,只有3 906 528人。战后第一年的数字表明,增加了533 000人,第二年增加了818 600人,而最后一年则减少了172 000人。目前,会员人数的这种增长情况,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借以证明美国劳联中革命倾向的加强。我们知道它的缺陷。我们知道这个组织内部已经腐化到怎样的程度。另一方面,我们也看到迄今已存在15年或18年(如果从1905年算起)的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情况。根据正式工作报告中的数字(不是会员人数,而是去年所收会费总额)来核算,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会员人数为15 774人。当然,如果把这个数字作为确定联合会会员人数的根据,那是不能认为绝对无误的。如果用25(每个会员应缴纳会费25美分)除会费总额的办法来计算会员人数,这个数字显然会有所缩减。其次,在头三个月内,会费的标准可能低一些,这样,会员的实际人数又会多一些;此外,失业以及其他情况都可能使会费收入减少,而这并不意味着会员人数必定下降。但无论如何,这种情况是确实可信的。因此,可以有把握地说,现在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会员总数不会超过25 000人。 规定的发言时限就要到了,我只讲下面一点。美国共产党人懂得,要建立一个自身能保证达到革命目的的新组织来引导工人从事革命活动,那是不可能的,他们清楚地知道,应当把现有的组织引到工商企业中去,引到工厂中去,然而不是把它们的形式引进去,而是把它们的革命精神和热情引进去,以便使它们成为进行革命活动的基础。美国共产党人懂得,真正的革命者和共产党人,只要不脱离广大工人群众,成为他们当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推动他们为维护革命而不断发起进攻,向他们指出“丹麦王国”里的腐朽事物,并向他们说明一切组织形式所应采取的革命策略,那么他们就能把工作做得更好。 主席柯拉罗夫: 现在宣布今天的会议结束。下次会议于明天下午6时召开。日程是:继续讨论工会问题以及青年团和妇女书记处的组织问题。 (会议于晚11时45分休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