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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主义革命和妇女解放斗争

——第四国际第十一次世界大会决议

(1979年10月)



  马克思主义对妇女压迫的基本立场,是第四国际纲领基础的一部份。但这个决议是第四国际通过的第一份全面的妇女解放决议。它的目的是拟定我们对妇女压迫性质的基本分析,和拟定这个反压迫斗争在我们对世界革命三个部门——先进资本主义国家、殖民地和半殖民地世界,工人国家——的前瞻中所占的位置。

(一)妇女压迫的性质


妇女们斗争的新兴起


  1.六十年代末期以来,妇女对性别压迫的反抗日益壮大,全世界千百万的妇女,尤其是年青的妇女——学生、职业妇女、主妇——正开始向妇女受到的数世纪压迫的一些最基本特点作出挑战。

  作为群众现象出现妇女激进化的第一个国家是美国。它表现于数以千计的妇女团体的涌现,以及在1970年8月26日数以万计的妇女动员参加纪念美国妇女争取到投票权的50周年示威游行。

  但是,北美洲妇女的斗争浪潮却并非是一个例外与孤立的发展;所有先进资本主义国家不久就有妇女解放运动的出现。

  新的妇女解放运动之出现于历史舞台,是工人阶级和世界人口一切被压迫剥削的层份的总浪潮的一部份。这个浪潮采取了几种形式:经济罢工、反对民族压迫的斗争、学生示威、保护环境的要求、反对帝国主义的越南战争的国际性运动。虽然,妇女运动从学生和专业妇女开始,它所提出的要求,结合资本主义日益增长的矛盾,已开始动员更广阔的层份。它开始影响到工人阶级——男性和女性——里重要部份的意识、期望和行动。

  在好些国家,新兴的妇女斗争,在有组织工人的战斗性有广泛转变之前,经已出现。在其它国家,例如在西班牙,妇女斗争与工人阶级斗争在每一条战线上爆炸性的兴起互相结合着。但几乎在每一种情况里,妇女运动都在现存的工人阶级群众组织之外,或者独立于它们而出现。因此,妇女运动的发展,已成为削弱资产阶级及其代理人对工人阶级的控制的政治和意识形态斗争的一个重要因素。

  妇女运动的迅速生长,以及它在国际和个别国家内加深阶级斗争上所扮演的角色,都肯定了妇女解放的战斗必须被视为世界革命新兴起的一个基本部份。

  2. 这场妇女激进化所表现出来的经济、社会和政治的不满,以及它所含有的反资本主义压迫及剥削的斗争的意义,其深度是前所未有的。

  在一个又一个的国家内,越来越多妇女参加大规模反对反动的堕胎和避孕法例、压迫性的婚姻法例、不足够的育幼设备和对平等的法律限制等运动。她们揭露和抗拒性别歧视在各领域表现出来的形式——从政治、就业和教育,到日常生活最个人的方面,包括家庭琐务的重担,以及妇女在街头和家中所受到的暴力和威吓。

  妇女正提出要求,向今天资本主义对她们进行的特殊压迫形式作出挑战,并且对从家庭到工厂里传统深刻男女分工提出疑问。☆

  ☆ 她们更多地要求所有场所开启以前对妇女封闭的大门,并克服多世纪以来遗留下来的制度化歧视


  她们坚持平等参与一切形式的社会、经济、文化活动——平等教育、平等就业机会、同工同酬——的权利。

  为了使这种平等能实现,妇女企图寻找结束家庭奴役的道路。她们要求妇女的家务社会化,不再编为「妇女的工作」。最自觉的会认为社会——而不是个体家庭单位——应负起照顾年幼、老人和病者的责任。

  妇女解放运动的一个最中心的问题,便是为不再视堕胎为罪恶而斗争,并使所有妇女可进行堕胎。控制自己身体的权利,选择是否生孩子、何时生、生多少的权利,是数百万计妇女视之为解放的一个基本前提。

  这些要求触及透过家庭来实行对妇女特殊压迫的核心,而且打击了阶级社会的支柱。它们显示出妇女解放斗争,是为改变所有人类社会关系,并置它们于一新的和更高的平面而战斗。

  3. 作为一个国际性现象的妇女解放运动,甚至在世界性经济矛盾在70年代中期加深之前便已出现,这个事实本身足以说明这次反抗浪潮的深刻根源。它是今天资产阶级秩序的社会危机之深刻性的最清楚症状。

  这些斗争,显示出过时的资本主义关系和架构能在社会各个方面造成何种程度的日渐深化的危机,并且为阶级斗争的新表现铺下了基础。资本主义的垂死挣扎推使新的层份与资产阶级的基本需要和特权作直接的冲突,带来了新的盟友,在推翻资本主义的斗争里加强了工人阶级。妇女反对自身受压迫的斗争之发展,经已夺去了统治阶级长期以来用以分化和削弱被压迫被剥削者的一个主要武器。

  4. 妇女压迫是历来阶级社会的一个基本特点。但是,根除压迫的根源和反对压迫的作用的实际任务,在资本主义过渡到社会主义的时代之前,是不能够大规模提出来的。妇女解放的斗争,是与工人阶级推翻资本主义的斗争不可分离的。它构成了社会主义革命和共产主义的无阶级社会前景的一个完整部份。

  以更高级的人类关系的组织,来代替植根于私有财产制的父权家庭制度,是社会主义革命的一个基本目标。当新的共产主义秩序的物质和思想基础出现时,这个过程便会加速和深化。

  妇女解放运动今天的发展推动了阶级斗争,加强了它的力量,并且扩大了社会主义的前景。

  5. 只有社会主义革命胜利,妇女才能获得自身的解放。这个目标只有以动员和组织妇女羣众作为阶级斗争的有力部份才可以达到。这里就存在着妇女解放斗争的容观革命动力,并且是为什么第四国际必须关注为取得自身解放的妇女,给她们提供革命领导的基本原因。

妇女压迫的根源和性质


  (一)妇女压迫,并非如某些人争持的那样,是取决于她们的生理。它的根源在于经济的和社会的性质。由前阶级社会到阶级社会的进化中,妇女生育子女的功能是一样的。但是她们的社会地位却不是从来便是低下的家庭奴仆,听从男人的管制和使唤。

  (二)阶级社会发展之前,在马克思主义者称为原始共产主义(仅足生存的社会)的历史时期里,社会的生产是共同组织的,它的产品是平分的。这期间没有一组人或一个性别去压迫剥削另一部部份的人,因为还没有这样的社会关系的物质基础。两性同等地参与社会生产,确保所有人都得到存活男女的社会地位,反映出两者在生产过程中扮演着不可缺少的角色。

  (三)妇女受压迫的起源是和前阶级社会过渡到阶级社会纒结在一起的。这一复杂过渡的确切过程,仍是唯物史观的人们研究和讨论的课题。不管怎样,妇女受压迫的基本发展是明显的,妇女社会地位的改变,随着人类劳动生产力的增长而发展:农业、驯养家畜、畜牧业的兴起;新的劳动分工;技艺、贸易的兴起;私人占夺增加中的社会剩余财富;和逐渐可能使部份人从剥削别人劳动而致富。

  在这些特殊的社会经济情形下,当人类的剥削成为少数特权者致富的手段,妇女由于生产的生理作用,就成了有价值的财富。就像奴隶和牛群一样,她们也是财富的来源。她们可以生产劳动力可供剥削的人。因而男人讲买女人,并包括享有对她们将来子女的一切权利,从而产生了建基于私有财产制的其中一种社会经济新秩序。妇女原来的社会地位,渐次被界定为家庭奴仆和生育工具。

  随着私有财产的积累,父权家庭发展成为一个制度,过去由社会整体负起照顾没有生产能力——特别是幼小——的社会成员的责任,转移到特定的个人或小团体手上。这是最原始的社会经济结构,使社会阶级划分的一代一代延续下去——一面是握有财富,占有别人劳动所造成的财富,另一方面是没有财富,要靠为别人劳动才能生存。原始共产主义社会的平等传统和公社式结构被破坏,是剥削阶级兴起和加速私有财产积累所必需的。

  这就是父权制家庭的起源。实际上,家庭FAMILY这一个字——今天拉丁语系仍在使用——就是来自拉丁语FAMULUS意指「家奴」和FAMILIA意指「属于一个男人所有的奴隶」。

  妇女不再在社会生产中占独立地位,她们的生产角色取决于所属的家庭、所属的男人。这种经济依赖决定了妇女的次级社会地位;这是父权制家庭的内聚力及承续性所经常依赖的。假使妇女能简单地带着孩子离开,不必忍受任何经济或社会的艰辛,父权制家庭就不会维持几千年了。

  父权制家庭和妇女压抑,与阶级社会出现时的其它架构同时产生,它们用以支持初生的阶级分化和维持私人财富累积。国家、以及它的警察和军队、法律与法院,都加强这个关系。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包括宗教)就在这个基础上兴起,并在解释女性被贬的过程中,扮演决定性的角色。

  妇女被认为在体能上和智力上都不如男人,故此「自然地」或生理地成为次等性别。妇女的压抑,往往不同阶级有着不同结果;但所有妇女,不论属于那个阶级,作为女性的一部份,都备受压迫。

  (四)家庭制度是阶级社会的基本架构,它决定和保持女性受压迫的特别性质。

  整个阶级社会的历史中,家庭制度证明了它作为阶级统治工具的价值。家庭的形式不断进化,以适应资产阶级变更的需要,作为一个生产的模式和私有财产的方式,经过不同阶段的发展。家庭制度在古典的奴隶状态下,是不同于封建主义下的(并没有真正的奴隶家庭)。两者也不同于今天所谓都市的「核心家庭」。

  再者,对于有着不同生产角色和财富权利、利益截然对立的不同阶级,家庭制度同时满足了不同的社会和经济要求。比方说,农奴的「家庭」和贵族的「家庭」是不同的社会经济结构。但是,它们都是家庭体制的一部份;家庭体制是阶级统治的架构,在阶级社会的历史中的每一个阶段都扮演不可缺少的角色。

  在阶级社会中,家庭是唯一的地方,人们能从中试图满足一些人类的基本需要,如爱和友情。无论一个家庭能够提供这些需要是怎样的少得可怜,只要私有财产制仍旧存在,就没有其它的选择。在资本主义下,家庭的崩解,带来了更大的不幸和痛苦,因为更高层次的人际关系架构还不能出现。

  但提供感情和友情,并不是家庭制度性质的定义。家庭是一个社会经济架构,其作用可简述如下:

  a 家庭是个基本的途径,统治阶级藉此取消了对被他们所剥削的劳动力——大部份人——的经济福利的社会责任。统治阶级意图在可能的程度下强迫每个家庭去负起各自的责任,因而令不平等分配的入息、地位和财富得以制度化。

  b 家庭制度提供一个途径,俾财富拥有权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就是这基本的社会机能,使社会分化为阶级能够持续下去。

  c 对于统治阶级来说,家庭体制提供了最廉价和理论上最可接受的机能,用以再生产劳动力。使家庭负责照顾年幼,意思就是社会的累积财富——被挪用为私有财产,利用作保证劳动阶级的再生产的比例减到最小。此外,每个家庭是个体单位,各家庭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存而战斗,这就阻碍了最受剥削和压迫的人联结起来采取一致共同的行动。

  d 家庭体制加强了劳工的社会分化,妇女基本上被界定为生育工具的角色,工作被指定要直接连系于这种再生产的作用;照顾其它家庭成员。因此家庭制度增强劳工的社会分化,包括妇女的家庭抑制和经济倚赖。

  e 家庭制度是个镇压性和保守的架构,它在自己里面制造等级分明的权威关系,这是维持整个阶级社会所必需的。它鼓励占有、竞争、侵略等态度、这是延续阶级分化所必需的。

  它自婴儿时期直至青少年时期,就塑造儿童的行为性格。它培养、训练和管教他们,教他们服从既成的权威。它遏制反判性、不墨守成规冲动。它压抑性欲,强行将性行为纳入社会可接受的途径,使男女的性行为只扮演再生产和社会经济的角色。它反复地灌输每一个人必须遵守的社会价值和行为标准,藉此维持人们在阶级社会的生存,以及服从它的支配。它歪曲所有人际关系,将它们限制在经济压迫、个人依赖和性压迫的架构中。

  (五)在资本主义下,就像在过去历史的时代中,家庭也有进化,但家庭制度继续是阶级统治不可缺少的架构,实现上述所有经济与社会作用。

  在资产阶级中,家庭可使私有财产由一代传给下一代。婚姻通常是保证利益的联盟,或大资本的合并,特别是在早期的资本累积时期。

  在传统的小资产阶级中,如农民、匠人或者小店东,家庭亦是建基于家庭成员劳动力的生产单位。

  对于工人阶级,家庭一方面提供某程度上的成员间的互相保护,但在最基本的意义上,它是个异阶级的制度;家庭是强加于工人阶级身上,但却是为资产阶级而不是工人的经济利益服务。。然而工人阶级从小就被教导去视家庭(就像雇佣劳动、私有财产和国家)为最正常和不朽的人际关系。

  a 随着资本主义兴起和工人阶级成长,工人的家庭单位已不再是小资产阶级的生产单位,虽然它仍是基本的单位,由此消费和再生产劳动力被组织起来。每个家庭成员分别在劳动市场出售他/她的劳动力。基本的经济团结,过去曾一度使被剥削和压迫的家庭紧靠在一起——即是说:它们需要一起合作地工作,才能生存——现在开始分解。当妇女被纳入劳动市场。自从阶级社会兴起后,她们第一次达到了某程度的经济独立。这开始动摇了妇女对家庭压迫的接受。结果,家庭制度受到动摇。

  b 故此,数量日增的妇女结合于劳工市场内,和家庭存在之间产生了矛盾。当妇女取得更大的经济独立和更多平等,家庭制度就开始崩解。但家庭制度是阶级统治不可或缺的支柱。假使资本主义要存在下去,家庭必须保存。

  c 在劳动力市场内妇女数目日增;为资产阶级造成了深刻的矛盾,特别是在经济加速扩张的时候。他们必须雇用更多妇女,俾可在超级剥削中获利。但雇用妇女削弱了由妇女负责的无偿照顾儿童的家务劳动能力。所以国家必须开始支持家庭,补 助某些过去家庭一向实现的经济和社会作用,如教育、照顾儿童等等。

  但这些社会服务比起无偿的妇女家务劳动,是昂贵得多了,这些服务吸收了一部份剩余价值,本来这些盈余是拨予资本的拥有者的。社会服削减了利润。而且,这类社会计划鼓吹一种想法,就是社会而非家庭要对没有生意力的成员的福利负起责任。工人阶级对社会的期望因而提高。

  d 妇女在家里的无偿劳动——烧饭、清洁、洗衣、照顾儿童——在资本主义下担任着一个特别的角色。这些家务在向资本家出售的劳动力的再生产中,是个必须的部份(不论这劳动力是妇女本身的、她丈夫的、她孩子的、或者其它家庭成员的)。

  其它的事物尽管相同,假使妇女不是在工人阶级家庭内担任无偿的劳工,普遍工资的水平将需要提高。实际工资要高得足够换取现在在家庭内生产的货物或服务。(当然,再生产劳动力所必需的一般生活水平,在任何时间,任何国家,都是历史决定的。要是工人阶级没有遭受决定性的挫败,生活水平不会急剧下降)。任何妇女无偿家务劳动的普遍减少,都会侵犯到利润,变更利润与工资间的比例,而对无产阶级更为有利。

  无论怎样有用,妇女的家务并不能为市场生产商品,产生价值或剩余价值,也不能直接进入资本家的剥削过程。在价值而言,家庭的无偿家务影响着社会剩余价值的比率,间接地增加了社会的总剩余价值。无论家务由妇女担任或者由男人分担,这情形都同样适用。

  从妇女的无偿家务劳动中获利的,是资产阶级,而不是一般的男人,自然也不是男性受薪者对劳动者家庭的「剥削」,这个绝大部份压在妇女身上的重担,要根除它,只有推翻资本主义,并且使家庭杂务在社会主义的重建过程中社会化。

  e 家庭扮演的不可缺少的角色,及妇女日益受雇而令统治阶级面对的窘境,在经济危机中最清楚。统治者必须完成两个目标:

  他们必须驱使数目可观的妇女从劳动队伍退出来,重新建立一个劳动力的后备军,以及压低工资水平。

  他们必须减少不断增加的由国家提供的社会福利费用,并且将经济重担和责任转嫁个别的工人家庭。

  为着要完成这些目标,他们必须发起一个意识形态的进攻,对抗妇女平等独立的观念,以及加强个别家庭照顾自己的儿童、老人和病者的责任。他们必须加强家庭的假像,彷佛它是人类关系唯一「正常」的形式,并且企图说服刚开始反抗她们次要地位的妇女,说真正的快乐,只会来自她们「正常」和原始的角色,即贤妻——良母——管家。资本家今天失望地发现,虽然他们呼吁紧缩政策和警告危机将来临,但是,妇女越是彻底地结合于劳动大军中,就越难难将足够数目的妇女推回家中。

  f 在工业化的初期,不规则地、无约束地、残忍地剥削妇女和儿童,往往严重地侵犯着工人阶级的家庭结傋,减弱了它作为组织、控制和再生产劳动力的体制效用。

  这个倾向,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在19世纪英国注意到的。他们预言家庭在工人阶级中迅速消失。他们对于家庭在资本主义社会内的角色的洞察和了解,是正确的;但他们错估了资本主义减缓内在矛盾发展步伐的潜力。他们低估了统治阶级插手去调节妇女和儿童的雇用,并支持家庭以维持资本主义制度的能力。在工人运动要求改善妇女和儿童的残忍剥削的强大压力下,也为了资产阶级的长远利益,国家干预了——纵然这会使个别资本家失去了以每日16小时的工作来榨取出工人的每一滴血,并让他们在30岁死去的目的。

  g 资本主义政客负起制作政策以护卫统治阶级利益的责任,是十分意识到家庭扮演的不可缺少的经济、社会和政治角色,并且需要维持它,作为资本主义基本的社会核心。「保卫家庭」,并不只是一些极右派罕见的陈词滥调。维持家庭制度是每个资本主义国家的基本政策,这是出于资本主义本身的社会和经济需要。

  (六)在资本主义下,家庭制度亦提供了对受薪女工超级剥削的途径。

  a 它供给资本主义一个特殊的、灵活的劳工资源,既可以纳入劳动队伍内,又可遣回家中;而比起劳动生产军内的其它部份,带来较少的社会后果。

  因为全部意识形态的上层建筑都增强了妇女的位置是在家中这个神话,妇女的高失业比率,只引起相对上较少的社会抗议。人们说,妇女工作毕竟只是帮补家庭既有的收入。当失业时,她们可以从事家务,而且也并不那么明显地是「失业」。妇女本可对社会构成严重威胁的怨愤,通常都因她们在分立的、个别的家庭中,普遍的疏离和个体化而驱散了。因此,在经济危机的任何时期,统治阶级的紧缩措施始终包括对妇女工作权利的攻击,包括增加压力要妇女接受兼职工作,削减「家庭主妇」的失业援助,和减少托儿所等社会服务。

  b 因为妇女「正常」的位置被假定是在家中,资本主义将他们的一套理论合理化,使其被广泛接受而持续下去:

  (1)雇用妇女作低薪的、非技术性工作:「她们不值得训练,因为她们一旦怀孕或者结婚,就要离职了。」
  (2)不平等的工资比率和低薪:「她们不过是赚钱买花戴。」
  (3)在工人阶级内加深分化:「她们抢去了男人的饭碗。」
  (4)女工并不按比例地结合于工会或其它工人阶级组织之内:「她们不该跑来跑去,参加会议;她们应该在家里看孩子。」

  c 既然所有的工资结构是由下至上地建筑起来,超级剥削妇女这个后备劳动力,也担任着一个不可替换的角色,去压低男工的工资。

  d 压抑妇女在家庭制度内,替经济、社会和意识形态预备了基础,使得超级剥削合理。女工不只是作为工资工人被剥削,更是由于性别而被界定为低劳工资源。

  (七)由于妇女受压迫是历史地与社会分化成阶级,以及家庭作为阶级社会基本单位的角色纠纒在一起,因此,只有当生产手段私有制废除,压迫才能随之根除。今天,令资本主义制度下个别家庭所负起的社会、经济作用不能转为社会整体负起的责任,阻碍是来自这些生产的阶级关系,而不是人类的生产能力。

  (八)对妇女压迫的历史起源和经济根源作唯物主义分析,是发展一个赢得妇女解放的纲领及前景所必须的。否认这个科学解释,难免引致两个错误之:

  a 许多自称奉行马克思主义方法的人所犯的一个错误,就是否认或者起码降低女性压迫是遍及整个阶级社会的历史。他们看妇女压迫,纯粹地、简单地是剥削工人阶级的一个环节。这个观念认为,只在妇女作为雇佣工人时,妇女斗争才有意义和重要性。它说,妇女会顺带在社会主义革命中被解放,故此并没有特别需要去组织妇女为自己的要求而战斗。

  当他们拒绝妇女为反抗压迫而组织起来,他们只是加强了工人阶级内部的分立,妨碍正开始反抗次等地位的妇女发展其阶级意识。

  b 另一个错误,是一些人争辩说男性支配妇女是早在阶级社会出现之前已存在的。他们认为,性别的分工将这个支配具体化。故此,父权制的压迫,必须用私有财产和阶级社会的发展以外的理由来解释。他们将父权制看作一系列的压迫关系,它们与阶级关系并行但独立于后者。

  那些人有系统地发展这个分析,通常都孤立了再生产中妇女的作用,并且仅仅集中于这个事实。他们主要忽视合作劳动的卓越、人类社会的本质,以及不重视妇女在生产过程的每个历史阶段中的地位。有些甚至推论出一个恒久的父权制再生产模式,由男性控制再生产手段(妇女)。他们往往提出精神分析的解释,很容易堕入一个超历史的唯心主义,将压迫根源于生理的以及/或者心理的推动,离开了社会关系的唯物主义范畴。

  这种潮流,经常组织为「激进女权主义者」里面包含自觉的反马克思主义者,和有些以为自己是个「重新界定妇女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但认为妇女压迫是并行于而非值根于阶级剥削的出现和发展的观念,引致最坚定一贯的人提出假装独立于阶级斗争的、基于「妇女主义」纲领的妇女政党。他们敌视和抗拒这个需要,即男性和女性基于革命工人阶级的纲领而组织起来,结束阶级剥削和性压迫。他们看不出与其它受压迫和剥削的人在斗争中联盟的必要。

  这两个片面的提法,都否认妇女解放斗争的革命动力是阶级斗争的一种形式。两者都不承认妇女解放运动若要成功,必须超出资本主义财产关系的范畴。双方都抗拒工人阶级及其革命马克思主义领导对上述事实的领会。

新的妇女激进化的根源


  1.今日的妇女解放运动,是本世纪初妇女斗争的延续。

  随着19世纪产业资本主义的巩固,妇女结合进劳动市场的数目日益增加。由封建主义遗留下来给妇女的社会和法律地位,与她们之作为在市场上出卖劳动力的雇佣工人的经济新地位之间,产生了巨大的矛盾。对于统治阶级的妇女来说,资本主义亦同样开启了经济独立门户。从这些矛盾之中,逐出现了妇女斗争的第一个浪潮,其目的是争取在法律上与男性完全平等。

  为妇女权利斗争的人之中,存在着不同的政治流派。不少争取投票权的领导人物,认为向统治阶级显示出自己是资本主义制度的忠心拥护者,便能争取到投票权。有一些则将争取投票权的斗争,结合于第一次世界大战里支持帝国主义;有些甚至还反对给予无财产的男人和女人、移民、黑人以投票的权利。

  但不少国家也有一个强大的社会主义妇女流派,将争取妇女权利看作工人阶级斗争的一部份,从而在这个基础上动员工人阶级男女的支持。她们为争取投票权而斗争,并且在一些国家例如美国的妇女运动中,扮演了决定性的角色。她们并且提出和争取其它的要求,诸如同工同酬和避孕服务。

  在同一时期,即使如智利、阿根庭、墨西哥等半殖民地国家也出现一些妇女组织。

  最先进资本主义国家的妇女,通过斗争,在不同程度上赢取到一些重要的民主权利:接受高等教育的权利、参与商业和专业行业的权利、收取和运用自己的工资的权利(这在以前被认为是丈夫和父亲的权利)、拥有财产的权利,离婚的权利和参加政治组织的权利。在一些国家,第一个高潮以庞大的争取投票权的斗争达到顶点。

  2. 妇女投票权,或随着男性全民投票权之后得到,或与它同时得到,是工人阶级已取得的一项重要的客观成果。它反映出,以及反过来帮助推进了妇女的社会地位的改变。在阶级社会里,妇女第一次在法律上被承认适合于参加公众事务,对重大的政治问题,而不是单对私人家事,拥有发言权。

  尽管妇女的从属地位根源于阶级社会本身基础上,以及源自妇女在家庭里的特殊角色,而不是由于法律对男女平等的否决,但是,妇女的民主权利之扩大,会给予她们更大的行动自由,并且帮助以后的辈代能更深刻地看到妇女压迫的根源。

  3. 新的妇女激进化的根源,在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多年来的经济和社会变化;这些变化加深了资本主义经济、妇女地位和父权家庭制度的矛盾。同样是这些因素,对所有停留在世界资本主义市场内的国家都在不同程度上造成了影响。不过,由于在最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里的这种变化和矛盾发展得最深,所以今天妇女运动的浪潮首先出现于美国、加拿大和英国,是不足为奇的。

  a 在节育和堕胎方面,医疗科学和技术的进展,经已创造出容许广大妇女对自己的生殖功能作较大控制的方法。而妇女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是妇女解放的一个前提。

  正当医疗技术已可以广泛地应用,被资产阶级习俗 、宗教狂热之徒、以及阶级社会的整个意识形态上层结构所支撑着的反动法律,却往往阻止了妇女实践对自己生殖功能的控制。金钱、法律、心理和「道德的」障碍,都被粉饰起来,企图去阻止妇女要求选择何时或是否怀孕的权利。此外,由于资本家对利润的计较,以及对妇女生活的忽视,这方面的研究工作受到限制,意味着妇女使用最便利的节育方法而继续冒着健康受捐的危险。

  实际可行的和现实存在的这两者之间的矛盾,影响到所有妇女的生命。它引发了庞大的争取堕始权利的斗争;这个斗争经已在国际平面成为妇女运动的中心问题。

  b 战后经济扩张的长期繁荣状况,显着地增加了劳动队伍里妇女人数的比率。

  就以美国为例,1950年,18至64岁的妇女中,有33.9%在劳动队伍里面。1975年,这个数字上升到54%。在1960年至75年期间,差不多2/3的新职位由妇女取得。1950年劳动妇女占总劳动队伍之29.1%,1978则占43%。

  同样重要的是,有儿女的劳动妇女的比率急剧上升,而劳动妇女作为一家之主的比率亦同样上升。

  在西班牙,今天就业妇女是1930年的3倍。

  在英国,1881年至1951年间,就业妇女的比例甚稳定,停留在25%至27%之间,但在1965年,16至64岁之间的妇女,有34%全职就业,17.9%部份时间就业,而总共有54.3%的妇女属于「经济上活跃」一类。大约2/3的劳动妇女已婚。

  祗有一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仍保留大比率农业工人的国家里,才有战后出现了就业妇女的减少,这是由于人口向城市迁移,很多妇女未能再参予所谓活跃人口之列。例如在意大利,这个因素又同时结合起「传统地雇用妇女」的小企业部门所出现的大量失业,劳动队伍里妇女所占的比率是下降了。

  在那些极萧条的区域,如意大利南部和葡萄牙北部,这种倒退伴随着家庭小手工业的大量涌现,妇女逐在家里的缝纫机旁做计件工,从而使老板省下维持厂房、保健、社会保险等开支,亦避免了有组织的劳动队伍所带来的罢工和其它「问题」。

  但随着妇女涌进劳动队伍,对妇女的工资歧视却没有实质的改变。在一些国家,性别的差别事实上被扩大了。

  这主要是基于妇女就业的增加并非平均地分布于所有职业部门。几乎每一个国家内,妇女占纺织业、造鞋业、成衣业、烟草业和其它轻工业(即是那些工资最低行业)劳动力的70%至90%。妇女亦占服务性行业的70%,她们大部份受雇于报酬较少的职位:秘书、文件管理员、医院员工、小学教师、计算机打孔员等。

  职业部门方面的歧视——又因很多情况里同工不同酬而加重了问题——使到即使在那些工人运动最热烈反对这问题的国家里,妇女的平均工资都仅及男性的75%。这亦解释了为何即使妇女进入经济里的低薪部门就业的机会是扩大了,但工资差距甚至扩大。美国的情况是如此:全年全职妇女的中等收内在1955年是男性的64%,1975年则跌至57%。

  尽管妇女在劳动队伍里地位日增,她们除了付出雇佣劳动外,仍然被迫担承大部份——即使不是全部——的家务。结果是,一旦有了孩子,就需要暂时放弃工作,尤其是当她们面对不少钟点的强迫超时工作;而以后找新工作就有困难;假如她们继续工作下去,孩子有病时,她们还是必须留在家中。

  这造成了妇女受雇于兼职工作大量增加——有时是因为她们找不到全职,或者若她们不这样做便不能处理家务。可是,兼职千篇一律是较低薪、更少职业保障、更少社会保险福利和更少机会组织在工会之中。

  妇女在劳动队伍中日大的比重,对男性工友的态度有重大影响,尤其是在妇女开始打入的一些以前排斥妇女的基本工业中。

  但女工仍面对多种歧视和性别歧视凌辱,这是老板推动、组织和维持的。她们的工友经常不觉察这点,而且有时表现同样落后的态度。而工会官僚妨碍妇女用工会权力去克服她们面对的特别障碍——例如不给予有薪分娩假期,对怀孕妇女双倍危险的危害健康的工作环境,以及工头及管理人员利用他们对工作的控制来强迫妇女与他们发生性关系。

  c 妇女平均教育水平的提高,已进一步加剧这些矛盾。当劳动生产力提高和工人阶级一般文化程度提高,更多妇女完成中学教育,妇女也比以前更大规模地进入高等教育学院。

  虽然如此,统计资料显示,取得与她们教育水平相符的职位的比率,并未能追上发展。在劳动市场的每一个领域,从产业到专业,具有较高学历的妇女往往被受较低学历的男性所超过。而且,在整个中小学里面,女孩子还是继续被推向——通过强迫课程或以间接的压力——那些被认为是妇女职业或妇女的角色去。

  当她们接受更多教育,以及当社会斗争提高了她们的个人期望后,那令人窒息和令人头脑僵化的家庭琐务,以及家庭生活的限制,就越来越不能忍受。从而,妇女教育水平提高,加上阶级斗争激化,经已加深了妇女显示出来的才能及更大的期望,和她们的真正社会、经济地位之间的矛盾。

  d 先进资本主义社会的家庭单位的作用经已不断收缩。它越来越不是小生产——无论是农业或家庭生产(腌制食物、织布、裁衣、制饼食等等)的单位了。今天的城市核心家庭,同以前世纪的生产性农业家庭已有一段遥远差距。同时,为了谋取利润,消费者取向的资本主义产业和广告都企图加剧家务的个体化和重复,使到可以向每个家庭出售洗衣机、干衣机、洗碗机和吸尘机等等。

  随着生活水平提升,每个家庭的平均儿女人数急剧地减少。工业生产的食物以及其它的利便越来越容易得到。但是,尽管有科技的进步,在几个帝国主义国家内进行的调查却显示,有超过一个孩子和有一份全职工作的妇女,每星期必须工作80至100小时——比1926年和1952年调查所显示出来的还要多。一方面家庭器具减轻了某些家务,但普遍家庭单位成员减缩,意味妇女更少能够要求祖父母、姨亲或姐妹等来帮忙。

  有了所有这些变化,将妇女困在家里的客观基础越来越少强迫性了。但是,统治阶级的需要却强使家庭制度推持下来。资产阶级思想和社会规限继续维持那个反动的神话,认为妇女的身份和才能都必须以作为妻子——母亲——家庭主妇的角色来实现。对越来越多的妇女来说,现实与神话之间的对立是越来越明显和不可忍受了。

  这种状况常常被称为「家庭的危机」,它反映在离婚率的急升、数量日增的儿女离家出走和家庭暴力。

  4 更大的民主权利和更广泛的社会机会,并没有使妇女「满足」,或者推使她们消极地接受低下的社会地位和经济依赖。相反,它们已剌激起新的斗争和更广泛的要求了。

  一般地,正是年轻的、受过大学教育、享受一种相对地更大选择自由的妇女,以及那些受60年代青年激进化影响最深的妇女,最先以有组织的和公开的形式来表达妇女的怨屈。这使到一些自认是马克思主义者的人得出结论,认为妇女解放基本上是一种中等阶级或资产阶级的抗议运动,对于革命者或工人阶级妇女群众来说,是没有重大意思的他们是再错误不过的了。

  妇女解放运动初期的发展,只不过足以着重说明了妇女被压迫的深度和广度。甚至那些在教育和其它机会上处于优势的人,也被迫采取行动。最受压迫和最受剥削的未必是最先表示出不满的人。

  5 促成近几年来妇女运动生长,以及增加工人阶级妇女参加这运动的,正是大部份先进资本主义国家的削减社会开支的政策。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在工人阶级日益高涨要求国家提供更多社会服务的情况下,资产阶级,尤其是欧洲的资产阶级,就被迫扩大房屋发展、保健服务和家庭津贴的计划。随后,当50年代和60年代的经济繁荣产生对妇女劳动力越来越大的需要时,托儿所和洗衣场亦被扩大,从而鼓励妇女寻找职业。

  今天,面对越来越深刻的经济困难,统治阶级削减公共开支,企图将负担放回个体家庭身上,而此举的结果使妇女最受影响。但要求妇女退出她们在劳动队伍里所获得的地位遇到很大的反抗;削减社会福利,例如关闭托儿中心,遇到广泛妇女的反抗,在许多国家引起了统治阶级意想不到的困难。

  受到高涨的女性主义意识的影响,妇女是比过去更具战斗性和更不愿在目前的经济危机时期去承担不合比例的重担。

  6 妇女激进化有其动力的,它决定于妇女受压迫的特殊性质,和上面所提及的客观改变。妇女激进化不能从今天的一般阶级斗争动员中割裂开来。它不直接依赖其它社会力量,也不从属于其它层份的领导,或者受惠于其它力量的主动。但同时,妇女运动一直与其它社会斗争的兴起深刻地连结起来;而其它社会斗争同样影响了整个工人阶级的意识。

  a 从一开始,妇女斗争的新动员,强烈地受着国际青年激进化运动和伴之而来的对资产阶级价值观和架构日益加深的挑战所影响。年青人——包括男性和女性——开始对宗教提出质疑,拒斥爱国主义,反对镇压,对极权体系——家庭、学校、工厂、军队——提出挑战,拒绝接受一生不可避免的劳动割离。激进青年开始反对性压迫,和向将性爱等同于繁殖的传统道德观念提出挑战。对于妇女,这包括反对一直以来将女子教育为性被动、情绪化、胆小和羞怯。广大的青年,包括年青妇女,更自觉于他们的性困扰,和尝试去找寻有更大满足感的人际关系。

  b 其中一个有助于国际青年激进化运动的因素,便是殖民地世界和先进资本主义国家里,被压迫国家和民族的解放斗争。而且,这对于妇女压迫的觉醒,已是一个有力的冲击。例如:美国的黑人斗争在引起广泛的反对种族主义论调的醒觉中,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与种族歧视的态度一样,对妇女的性别歧视旧论调也是将他们视为次等、情绪化、依赖、愚笨但快乐的动物,这些讽刺引起了妇女日增的反感和拒斥。

  当女权运动在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发展起来,被压迫民族的妇女就日渐扮演一个重要角色。作为被压迫民族,作为妇女,通常亦作为被超级剥削的工人,这些妇女受到双重甚至三重的压迫。她们在社会上的客观地位,使她们在工人阶级和它的同盟中,扮演一个战略性重要的角色。

  但被压迫民族的妇女,通常不会立刻醒觉到她们身为妇女所受的特殊压迫。有许多理由可以解释这点:对许多人而言,民族压迫的深度最初掩盖了妇女的压迫。许多激进民族解放运动都拒绝提出妇女的要求,认为此举会分裂民族解放运动。有组织的妇女运动过去常常没有尽责任去致力于最受压迫和最受剥削的妇女层份的要求,以及去理解她们所面对的特殊困难。而且,在被压迫民族的妇女中,家庭观念是特别深厚,因为家庭似乎能够提供一个不完全的缓冲区,去抵抗种族主义和文化灭绝的破坏性压力。

  不过,当激进化开展,经验表明:它的爆炸性质推使被压迫民族的妇女走上社会和政治斗争的领导,这包括在职业、工会、学校、社区和妇女运动中。她们很快明白,反对妇女压迫的斗争,不但不会减弱而且会增强反对民族压迫的斗争。

  c 有助于妇女运动兴起的一个因素,便是传统有组织的宗教——尤其是天主教——的危机。教会控制的削弱(随之而来的是偶像崇拜和神秘主义的兴起),是资产阶级社会意识形态危机之深刻性的突出表现。一切有组织性的宗教,它们之作为阶级社会上层结构的一部份,是以妇女为低级——假如不是罪恶和兽性化身的话——这种论调为其基础,并且加以鼓吹的。标志着先进资本主义国家文化的基督教和犹太教,常常坚持妇女的不平等,而且还拒绝让她们有将性爱和生育分离开来的权利。

  在那些天主教会有特殊强大控制的国家里,激进化了的妇女常常向教会的意识形态控制和教会权力挑战:这经已在意大利数万计的妇女争取堕胎权利的示威中,或者在西班牙1976年反对反通奸法例的示威中显示出来了。

  在以色列,争取堕胎权利的斗争也动摇了贝金政府的稳定性。

  在一些像魁北克、爱尔兰和马斯加特(巴斯克地区)般的被压迫民族里,以及在墨西哥族人里,天主教会的压迫性意识形态,经已以一种特殊的压迫方式,结合着「女性——母亲」、家庭为中心的神话,来作为社会、感情及政治稳定的唯一支柱,以及作为逃避民族压迫的愤怒的唯一去处。在魁北克,多年来这个混合物常表现在「摇篮的报复」的思想里,建议魁北克的妇女必须以养育多个孩子去使国家免于受同化。

  d 女同性恋——女性主义运动,是从妇女激进化派生出来的、互相关连但独特的一部份。

  女同性恋者作为同性变权利运动的一部份而组织起来;她们一般觉得有需要在同性恋运动内部斗争,以争取她们作为同性恋妇女的特别要求获得承认。但女同性恋者也作为妇女而受压迫。她们之中有许多人最初是作为妇女而激进化,觉得她们因性取向而受到的歧视,只不过是妇女意图决定本身生活进程时面对的社会和经济限制之一。因此,许多女同性恋者在女权运动一开始便已站在最前线。她们一直是妇女解放运动中所有政治潮流的一部份,包括女同性恋独立主义者和革命马克思主义者,而她们也帮助整个运动更觉察到同性恋妇女受压迫的特殊形式。

  由于女同性恋运动强调妇女独立于男性而生活的权利,因此她们往往成为反动派的特殊打击目标。从仇视的宣传到暴力的肉体袭击,对女同性恋者和其运动的攻击,又往往针对着整个妇女运动。假如妇女解放的斗争要前进,就必须以明白而不妥协的方式去摈斥一切以对同性恋迫害来分化妇女运动的企图。

  e 在许多先进资本主义国家,移民女工亦同样扮演一个特别的角色。她们不单作为劳动队伍的一部份而受超额剥削,她们还是有特殊歧视性的法例的受害者。作为女性,他们往往无权伴随她们的丈夫去另一个国家,除非她们能够在移民之前经已为自己谋得职业。假如她们找到工作,往往就不能伴随丈夫往别处。最近几年,许多先进资本主义国家政府通过削减移民工人的措施,经已使这些法例更富歧视性了。

  在例如瑞士的国家,移民工人占工业劳动队伍的接近三成;而在其它欧洲国家,移民妇女是某些职业部门的多数,如医院;在提高妇女运动的政治意识上,移民女工扮演了一个关键性的角色。在要雇用女性工人的产业里,她们帮助领导斗争。更加重要的是,她们帮助刺激在妇女运动内讨论统治阶级的经济和社会政策。一般与移民有关的歧视性法例;排外主义和种族主义;因而造成的工人阶级分化;移民妇女特别受分化影响的种种方式;为最受超级剥削层份的利益而战斗的工会运动和妇女运动的需要性;孤立在家庭和生活周围敌对环境中妇女所面对的问题——所有这些提到妇女运动面前的问题,都帮助提出一个阶级斗争前瞻的一些最重要的问题。

  7 战后经济繁荣的消逝,以及帝国主义在世界规模上面对日益深化的经济、社会和政治问题,以1974年至75年的国际性经济衰退为最显著,它们引致妇女权利在所有平面受到加剧的攻击。但它们没有引致妇女斗争的退潮,或者令妇女斗争在其它更大的社会力量向前进的时候被挤到一旁去。随着有组织的工人阶级斗争在近几年来的尖锐化,女权意识和妇女斗争不但不会减弱,反而继续扩大,并且与工人阶级男女工人发展中的社会意识及政治斗争性越加深刻地互相结合。妇女对于统治阶级的经济、政治和思想攻势的反抗,因女权意识提高而更为坚强。她们的斗争现已成为社会抗议和政治激进化的巨大动力。

资产阶级和工人运动流派的反应


  1. 为了缓和新兴的妇女斗争所造成的冲击,以及将其激进的动力转移,资本家阶级内部对于如何作出最好反应出现了分化。在初步企图以嘲笑和轻蔑来瓦解妇女运动之后,统治阶级内部普遍的意见,是在口头上同意妇女至少有一些控诉是正义的。他们做出一些表面关心的计划——设立一些特别的政府部门、工作小组,或吸引妇女注意力的计划等;同时又将妇女运动的领导溶化进可被接纳的阶级合作模式之中,在大部份国家,统治阶级都被迫作出一些看来在经济上和意识形态上造成较小损害的让步——然后却逐步取回它们。

  无论以任何战术,每一种情况里统治阶级的目标皆相同:在资本主义最低改良之内,去缓和初生的激进化。

  许多欧洲国家采取了一些措施:增加分娩假期,提高分娩假的薪金比率,或者保障无薪产假之后的职位,以放宽怀孕妇女享有的福利。其它国家的政府则夸耀地辩论同工同酬的法例、或离婚自由化的法例的正义性。在美国,两个资产阶级政党都曾公开表明要在宪法上通过一项男女平等权利修订案;但在实践上,它们企图阻止集合足够的票数去使这修订案成为法律。

  但在当前及富有重大经济影响的社会计划——例如育婴设备的扩大——方面,几乎毫无所获。

  十年来,打从国际妇女运动誔生以来,它所取得的最重大成就,就是对取得合法堕胎有了重大的扩展。在超过20个国家内,堕胎法例显著地自由化了。

  在妇女经已令堕胎成为权利这方面取得显著进展的每一个国家里,人们都已迅速地看清楚,这项权利无法在资本主义下获得保证。每当妇女开始为控制自身生育机能的权利而斗争时,资本主义制度的最反动维护人就会立即动员起来去反对实现这项妇女解放的基本前提。对于维护妇女压迫的思想基础来说,选择权是太大的挑战了。

  可是,要清楚地明白到,那些极右组织,例如「生命自由」、「我们的儿女」、「生命权利」和「保护未生婴儿会」等,它们与仇外主义、教会、种族主义、极右法西斯主义的流源有联系,都是由政府的官方政策所培植的。它们成为现状的最热切维护人,企图求助和煽动深藏于工人阶级和小资产阶级里的最落后偏见;而它们给予统治者一项宝贵的服务。但假如没有统治阶级的最有力部份在背后——有时是公开的——鼓励,它们的角色就会甚少影响。

  2 妇女解放运动的出现,对所有自称代表工人阶级利益的政治流派提出了一项深刻的挑战。

  斯大林党和社会民主党特别因这个并不将它们看为领导的最大激进化之迅速发展而吃惊。

  工人运动里两个巨大的改良主义流派所作出的反应,在各国有所不同,视乎它们的力量、在工人阶级和工会官僚层内的基础、以及在本身的资本主义国家内替政府负责的轻重等。但在每一个情形里,斯大林党和社会民主党的反应能力,都是由两个有时互相冲突的目标来决定的:其一,它们对阶级统治机器——包括家庭——的忠顺;其二,如果它们要在资本主义财产关系的范围内缓和工人阶级的斗争,就必须维持和加强其在工人阶级的影响力。

  妇女运动的兴起,迫使斯大林主义者和社会民主党人适应改变中的政治局势。1975年特别兴起了一股表态热潮,部份原因是对资产阶级就国际妇女年的主动性作出反应。

  3 在受部份下层压力的情况下,社会民主党对女性主义运动一般地较共产党反应为快。尽管社会党官式地犹豫于承认有独立性的妇女运动的存在,个别的社会党成员经已活跃地参与了新出现的组织。

  社会党所采取的正式立场往往较斯大林主义党的立场为进步,尤其是对堕始作为妇女的权利这问题上。当社会党有机会以站出来支持自由化堕胎法例这低廉代价便能粉饰其面貌时,它们是毫不犹豫去做的。奥地利的卡伦斯基和西德的布兰德,最初都玩弄这项伎俩。面对澳洲妇女运动的兴起,澳洲工党企图以资助由运动发起的大量小计划——诸如妇女健康中心和保护所——来争取政治支持。尽管这些工作在经济方面只花社会民主派很少钱,但它们还是暂时引开了妇女对整个政策之不足够性的注意力(例如:在堕胎和育幼院方面),并且帮助了澳洲工党将自己描绘为「亲妇女」的政府。

  但每当面临资产阶级某些层份的第一个反对迹象时,社会民主党就迅速退缩。

  英国工党在记录上是支持堕胎权利的同时,工党对国会内企图将堕胎权利推回1967年以前的反动提议,却保持缄默。新建议由一个工党国会议员在75年提出,欲限制容许妇女进行堕胎的期限、限制移民妇女进行堕胎,以及对违反法例者实行严厉处罚。

  到1977年,经过「全国堕胎宣传运动」NAC组织的独立妇女运动进行了一次大规模运动,同时在自己基层党员的压力下,工党大会才通过了一项决议,维护1967年的法例。

  当老板强施节约措施来降低工人阶级的生活水平时,社会民主党证明了它是特别有用的。一方面大声疾呼自己对减轻工人阶级妇女的负担的热忱,社会民主党政府却从不犹豫于实行资产阶级所要求的削减社会服务。在丹麦,他们笔杆一挥便削掉了国家支薪的5000个幼儿护理工作者。

  4 自三十年代以来,在斯大林主义官僚层巩固了对苏联的控制,并将第三国际各政党转变成为克里姆林宫反革命政策的辩护士之后。全世界斯大林主义政党的路线,便是保卫家庭作为人类关系的理想机构。这不单为苏联本身的官僚阶层的需要服务,并且还同时符合保卫资本主义现状的需要。法国共产党关于家庭的公然反动理论,是当1934年苏联提出新的家庭法律,而堕胎在1936年被禁止时首次被鼓吹的。

  无论他们对妇女的双重工作日作多少次的空谈,共产党所提出来的要求,是一般地想将事物来一次重新安排,以便妇女能够更轻易地担负起家里交给他们的责任,从更好的产假,到更短的工作时间、到改善妇女的工作环境,都是以使妇女能够担当家庭琐务——而不是将妇女承担的家庭责任社会化来令她们摆脱家庭琐务为斗争目标。他们有时会提出来的另一个解决方案,便是要求男性在家里平等地担负家务。

  但是,妇女运动的兴起、资产阶级欲压服它的企图、工人运动内其它流派的反应、以及基层党员的压力,在在都迫使共产党改善和调整其路线。即使是那些克里姆林宫最顽固和最死硬的附从,例如美国共产党,最后都被迫放弃部份最反动的立场,例如反对宪法里的平等权利修订案。

  激进化越深,共产党就被迫越狡猾地将自己投入运动去玩弄手段,而且采纳更激进的词句。

  共产党让妇女成员参加公开辩论,而且对资本主义造成妇女的可悲地位的责任作出严厉的谴责。但每当共产党一接触到纲领和行动的问题时,它之反对妇女解放,就完全是重复着它之反对为工人阶级的其它利益而作阶级斗争。它们为了巩固和维持每一个阶级合作,宁愿搁置起任何要求,或扭转任何斗争。因此,尽管意大利共产党在形式上作了改变,并决定支持堕胎法例的自由化,但在67年,它国会代表却与基督教民主党缔结联盟,去绞杀堕胎法例改革,因为这对于「历史性的妥协」是一个障碍。

  此外,共产党的地方性立场(它们有时表示支持建立幼儿中心或堕胎一避孕诊所的斗争)和全国性行动(它们支持节约措施,削减这类社会计划)之间时常是冲突的。

  共产党之间的官方立场的差异 以及对阶级斗争的叛卖,经已造成了这些政党内部和受它们控制的工会内部产生了一些尖锐的紧张局势。内部民主的缺乏,加深了很多妇女的挫折感,就使这种紧张尤其真实了;她们开始看到,在自己个人对妇女运动的投入与她们的党的路线之间,存在了冲突。她们无法影响自己组织的立场。从而,当西班牙共产党签署了阶级合作的蒙哥亚协议时,妇女在马德里共产党内组织了一个反对派来为内部民主而斗争。

  在法国,当共产党内部在78年开始形成反对组织时,妇女党员团聚在「她们看到了红色」这份杂志周围。她们寻求保卫自己的立场,与党的宗派主义政策斗争,因为党拒绝在堕胎问题或任何其它问题上与其它团体进行联合战线行动。

  在组织方面,斯大林主义者同样被迫作出调整。在一些国家内,斯大林主义者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组成自己的妇女组织。当面对新的妇女激进化,他们毫不例外地企图在工人阶级面前推荐这些组织来作为唯一真正的妇女运动。独立的运动对于他们想作为代表工人阶级妇女发言的政党而言,构成了威胁;而他们的最初反应,便是加深他们的宗教主义立场。

  例如在西班牙,共产党所控制的「妇女民主运动」MDM,宣称自己是唯一的妇女运动,而共产党宣称自己是一个妇女解放的政党。但是尽管共产党有势力,MDM并未能控制妇女的激进化;激进化通过西班牙全国各层份妇女小组的涌现而表现出来。共产党不能用命令来搞起MDM,就唯有被迫承认其它团体的存在并与它们一起工作。

  5 社会民主党之参与妇女运动亦带来类似的矛盾。但与此同时,斯大林主义者与社会民主派之有能力接纳激进妇女所提出来的部份问题,经已加强了他们对运动的总方向作出影响的能力。当这些政党决定支持某一个群众动员,正如它们最近在不少国家有关堕胎问题所做的,它们的改良主义立场对于大量妇女就有更大的影响。轻视它们的政治份量就会是一项错误。

  6.毛派和中派主义组织,通常都对妇女运动采取宗派主义、经济主义的立场,认为它是小资产阶级的运动,而且与它们的工人运动概念相冲突。可是,在这些组织之间,基本上有两类反应。一些拒绝参加妇女运动的独立组织和活动。许多这类小集团设立起它们自己的附属妇女小组;这些小组与现存的妇女运动抗衡着,辩称这是唯一真正的共产主义战略路线。

  其它的毛派和中派主义团体已转向参加妇女运动。但它们不了解阶级斗争和争取妇女解放斗争之间的关系。它们拒绝联合战线行动的政策,只简单地尾随妇女运动。这是一个重要的因素,造成七十年代末期瓦解许多这类团体的危机。

  7 工会运动也感受到妇女激进化的冲击,而它的官僚已被迫对来自有组织的工人运动内部和外面的妇女所造成的压力作出反应。

  像斯大林派和社会民主派一样,这些工会官员,即使在最好的情形下,都企图将工会对于妇女要求的责任,局限于纯粹经济问题上,例如同工同酬和产假。他们尽量阻延有组织的工人参加诸如堕胎问题的斗争。可是,工会的群众性质和妇女在基层的人数日增,其中有些越来越活跃于妇女工作小组之内,使工会官僚这种立场变得日益困难。79年10 月明显看到这点,当时英国贸易工会大会在本身基层日增的压力下,呼吁进行全国性示威,以保卫堕胎权利。约50,000名男女参加。诸如育幼所和家务社会化、兼职工作条件和定额雇用妇女的制度等问题,今天在工会运动内被提出来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在某些情况里,妇女公开地将这些要求放在需要打破传统的男女劳动分工的总平面上提出来。

  妇女工人在推动这些问题时,对于改良主义者企图维持经济与政治问题的分立和另外限制任何斗争的发展,提出了疑问。他们帮助工人阶级以更广阔的社会意识去思考,并鼓励工会基层转向及利用他们基本的阶级组织去争取所有需要。

  当妇女尝试争取工会的基层和领导去支持她们的要求的时候,她们必然触及工会民主的要求。她们必定为争取下列的权利而斗争:自由表达自己意见、 组织自己的委员会或核心小组、在工会领导层获得代表权、和要工会提供种种设施,诸如开会期间的育幼工作,这样才容许妇女全面活跃于工人组织之内。

  有些工会出版了特别的书刊,使那残破的妇女工作小组重新活跃,组织妇女工会成员会议,或为妇女工会领袖举办特殊训练课程。在一些国家,工会领导层已组织起全国性、地区性和本地性的特别工会妇女联合委员会。一些地方,在下层的推动之下,委员会被创立起来了。妇女的激进化,以及经济危机的深化,经已在一些先进资本主义国家里造成妇女工会化的比例有所增加。

  工会内妇女工作小组的创立,大体上获得工会官僚的恩惠。他们希望克制工会内妇女的激进化,将她们的精力引导向不致威胁到任何平面的舒适现状——从男性对工会领导层职位的垄断,到在官僚与老板之间在故意忽视妇女工人的特殊需要这问题上的了解。

  但这个发展反映了妇女解放运动已经对有组织的工人运动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些工会妇女工作小组在今天越加成为妇女运动的产物,同时也是,工人运动的一部份。它们站在两者的交接点上面,假如领导得当,就能帮助两者指出前进之路。

殖民地与半殖民地世界的妇女解放


  1 妇女解放并非只是有着较高教育水平和生活水平的先进资本主义国家的妇女才感兴趣的。恰恰相反,它对全世界的妇女群众,都具有极大的关系和重要性。殖民地与半殖民地国家并不例外。

  在殖民地与半殖民地国家里,经济及社会状况和文化传统,都有很大的差距。有些地区处于极度的原始状态,另一些国家如波多黎各和阿根庭则大量工业化。可是,全部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家都同样受帝国主义的控制。对这些国家的妇女,亦具有特殊的影响。

  帝国主义的控制意味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强加于和结合着古老的、前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和社会关系,将它们改变和纳入资本主义经济内。在西欧,较先进的国家因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而带动了资本主义的兴起,粉碎了旧封建统治阶级的政治和经济权力。但在殖民地国家,帝国主义的渗入常常加强了前资本主义统治阶级的特权、等级制和反动传统;这个统治阶级利用一切可能的东西去维持稳定和扩大帝国主义的剥削。

  以酷刑、屠杀、强奸以及其它大规模的暴力形式,以及在非洲直接使土著成为奴隶,发展中的资本主义横蛮地将拉丁美洲、部份亚洲和部份非洲殖民地化,并且推它们进入世界市场。跟着欧洲和最后美国的征服者而来的是基督教;它常常成为奴隶琐链的中心环节。

  对于半殖民地、殖民地世界的妇女来说,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渗入产生了一个矛盾的冲击:一方面,它引入了新的经济关系,开始为妇女克服她们数世纪以来的压迫铺下了基础;但在另一方面,它接管和引用古老的传统、宗教规条和反妇女的偏见,并着意以新歧视方式和超额剥削来加强它们。

  通常,妇女的状况直接地关连到工业化所达到的程度。但某些社会内的不平衡及综合发展,曾产生惊人的矛盾,例如非洲某些地区,对极原始的农业操作有控制权的妇女具有相对的经济独立性。

  2 在殖民地国家,资本主义生产的发展以帝国主义的需要为依归。为此,工业化发展缓慢,而且采取不平衡而扭曲的形式,假如有工业发展的话。在多数半殖民地国家,大部份人口仍然以土地为生,以及以极落后的方法进行仅足维持生计的畜牧。家庭——通常包括了各辈叔伯、婶母、侄女、姨甥和祖父母——是小农生产的基本单位。

  妇女扮演着一个决定性的经济角色。她们不但在田间和家中长时间工作,而且以生育孩子来分担工作责任,以及给老年人提供经济保障。

  她们在发育期就结婚,而且往往尽体能许可的程度生儿育女。她们的价值通常决定于她们生产的儿女数目。一个不育的女性会被认为是一个社会耻辱和一项经济祸害。不育经常成为休妻的借口。

  由于家庭的繁殖角色,它对其成员的束缚——特别对妇女——是很强大的。这与一种原始的经济发展水平相结合着,给农村地区的农民妇女带来极之被忽视和低下的地位。实际上,她们甚少有任何作为个人的法律权利或社会权利,而且甚少被当作人来看待。她们在家庭的男性成员的完全控制之下过活。很多时,家庭单位的有限资源被首先分配给男性;女孩得到较少食物和照顾却很普遍,造成不健全成长或因营养不良而夭折。以直接或故意忽略的方式杀害女婴仍然在某些地区发生。妇女文盲率往往接近100%。

  3 可是,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家被纳入世界资本主义市场,无可避免地已对农村地区造成冲击,通货膨胀,以及因无能力与使用更富生产方法之较大单位作竞争,造成了不断从农村流到城市的浪潮。通常,先由家中的男性开始迁移,留下妇女、儿童和年老人担负着更重的担子;她们要靠自己从事农作勉强维持生计。

  拼命的寻求工作,结果使千万工人离开出生的国家,移民到先进工业国;假如他们在那里够运找到一份工作,亦得接受可耻的超级剥削条件。

  农村地区的孤立和落后传统,不单因人口的移出移入,而且也因为大众传播媒介,诸如电台和电视的散布,而受挑战和遭瓦解。

  4 随着移民到城市,新的生活和劳动环境开始向有关妇女角色的传统规范和神话挑战。

  在城市里面,作为一个生产单位的小资产阶级式的家庭大部份迅速地消失。家庭的每一个成员都必须在市场上作为个人来出售他(她)的劳动力。可是,由于就业情况的不稳定,以及由于财政上的负担,城市居民往往要照顾其农村亲属,直系亲属除了父母儿女之外,还有婶母、叔伯、表亲、兄弟姐妹及他们的孩子。

  但在城市中等阶级和较稳定的无产阶级层份里,家庭单位开始收缩。

  当妇女迁移到城市,她们即有更大机会受教育、有更广泛的社会接触和经济独立性。资本主义需要使数量日增的妇女脱离家庭的孤立,这就和妇女在社会上的角色的旧观念相冲突。当成为工业或服务行业工人的时候,妇女就开始占据了过去因落后偏见和传统而禁止她们去担当的工作。那些能够受教育的,就容许晋身于专业,例如教书和看护;这点即使在不做工的妇女眼中,也可以成为一个与传统态度相冲突的例子,由于这个现实,关于妇女是次等人的神话日益受怀疑,向那一向受嘉赏的顺从性发出挑战。

  甚至乎对那些未能受教育和在家庭以外做工的妇女,城市的环境也帮助她们有机会自农村孤立所加给她们的心智监狱中逃脱出来。大众传播媒介的巨大冲击、政治生活和斗争的接触、目睹现代化的家庭器具、洗衣场等等,都会使到这种变化发生。

  5 在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家内,较诸帝国主义国家,妇女一般占劳动队伍里较低的比率。它约占8%至15%,虽然有时高至20%;而先进资本主义国家则约占30%至40%。

  一如猜想那样,妇女集中在较少技术、较低工资、在安全环境和最低工资方面较少受法律所保障的行业里。对于农业工作、外发的计件工作、佣人等有较大比率的妇女所担当的工作,这点尤为真确。女性工人的平均工资,约占男性工人的1/3或1/2。尽管妇女能够受教育或取得一些技术,但在先进资本主义国家内,她们甚至更为严格地被限制在某些「女性」职业内,例如看护和教书。

  但是,妇女亦集中于诸如纺织、制衣、粮食、电器的产业之中,而且往往构成了受雇于这些部门的劳动力的多数。基于在较工业化的殖民地国家内这类轻工业所占的绝大优势,这意味了尽管妇女只占整个劳动队伍的一个低比率,,但她们却占着一个重要的战略地位。例如,在波多黎各,妇女是该国重要工业——药品和电器工业——的多数。

  对于帝国主义者的超额利润来说,在这类工业中雇用妇女是必需的,因为她们是廉价劳动力的来源,而且亦因为若以低工资来雇用妇女,可以让资本家分化和削弱工人阶级,并且能保持整体工资在一个低水平。要充分了解帝国主义积累的过程,就必须解释半殖民地国家妇女工人被超级剥削所扮演的角色。

  在整个殖民地世界,失业和就业不足已达到危机的程度,而大部份担子就落在妇女身上。为帮助家庭的生计,妇女常常被迫采取不顾一切和不稳定的途径取得入息,例如在街头售卖手工艺品或熟食,或替人家洗熨。卖淫往往是唯一的办法。灾难性的失业往往又加强了酗酒和毒癖,造成了对妇女加剧的暴力和越来越绝望的贫困。

  6 在许多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家,妇女仍然未取得十九、二十世纪先进资本主义国家妇女经已掌握到的基本民主权利。无数国家仍然保存一些置妇女于男性亲属的合法控制之下的法律。例如:它们包括妇女的职业要先得到丈夫的许可的法津、让丈夫控制妻子入息的法律、丈夫对孩子的自动监护权及对妻子住处的控制权的法律。在一些国家,妇女仍然被买卖婚姻。伤害了其丈夫的「尊严」的妇女会被谋杀行凶者不用受惩罚。

  在那些法律上作了些改良,给妇女多些权利的国家内,这些权利通常大多是形式上的。由于贫困、文盲、营养不良、经济不独立深重压力,以及由于围绕着她们生活的落后传统,所以妇女并未能在实际上把握到这些权利。因而,帝国主义的垂死挣扎,正成为殖民地世界妇女取得最基本的民主权利的障碍。

  7 有组织性的宗教的权力和影响力,在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家特别强大,这是因为普遍经济落后,以及帝国主义对宗教权贵维护及包庇。在好些国家内,宗教机器不与国家分离。而即使存在着官式的分离,宗教教义和习惯仍保留巨大的份量。例如,好些最野蛮的反妇女法例,就是根据宗教法典的。在印度,数百万妇女的痛苦受等级制度所加强,这种制度尽管经已不再由法律所认可,却以印度教为基础。在回教国家,妇女蒙面的传统依然颇流行,用意是将妇女完全隔绝于公众生活,并且否定她们有任何个性。在天主教国家,离婚权利往往受限制或被否定。

  8 以暴力来对付妇女,是由于阶级社会的所有发展阶段里,因妇女所处于的经济、社会和性爱的低等地位而遗留下来的;它现已被帝国主义垄断所制造的矛盾所加强。更多机会接受教育和就业,加上一般地对社会有更大的参与,给予妇女违反古老传统和旧价值机会,去过一种较少受保护但更公开的生活。但妇女之企图利用这些机会和打碎旧角色,常常引致男性亲戚或其它人反对,常常以赶出家门、殴打、使残废、甚或谋杀的形式来对付。这类对付妇女的野蛮暴力又往往得到法津保护。即使是非法的,它们也常常在实际上被广泛接受,而无需受处罚。

  9 殖民地与半殖民地国家的妇女,与先进资本主义国家比较,受教育的机会仍然极之有限。这反映于高数字的妇女文盲率。从小学到大学,妇女之被录取低于男性,越是高等的教育水平,一般地这个差距就越大。

  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教育制度,是用来推行将妇女排挤于社会生活之外,并且用来扩大迫使所有女性儿童去扮演母亲——主妇——妻子的角色;而这比帝国主义国家的教育制度做得更公然化。男女同校显然较少流行,女校千篇一律地获得较少经费、较少老师和较劣的设备。即使有男女同校,女生仍然被要求去读另一些课程,例如烹饪、缝纫和家政。

  但是,在这个不利的基础上,世界市场的压力带来了妇女受教育机会的一些改变。对受过更高度训练的技术层份的需求,已替至少有一个小层份的妇女开启了高等教育的大门。

  10 殖民地世界的妇女,较之帝国主义国家的妇女,更少能控制自己的生育机能。女性受教育的机会的贫瘠,加上宗教对教育内容的强大影响,使妇女甚少得到对于生殖和性爱问题的科学知识。经济上、社会上,她们都受个人的压力去生殖更多而非更少的儿女。当她们有机会去得到生育控制的知识和设备时,差不多常常就是来自帝国主义所强施的种族主义人口控制计划。在一些国家,政府对妇女群众实行强迫性绝育。在波多黎各,,美国政府推行的强迫绝育政策已令超过1/3生育年龄的妇女受害。强迫绝育计划也用来强施于这些国家的被压迫层份,例如玻利维亚的印第安人。

  即使在强迫绝育并非官方政策的国家,种族主义的人口控制宣传弥漫于社会,构成了妇女为控制自己身体而斗争的障碍。

  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家的妇女,常常广泛地用来作为试验控制生育的仪器和药物的不知不觉的试验品。堕胎权利往往带有压迫性,而非自由选择。每一年,百万计的殖民地世界的妇女被迫在非常不卫生和恶劣的环境下进行非法堕胎,造成无数的死亡。

  这样,妇女对于是否生育或何时生育孩子的选择就被剥夺了。

  在经济危机的情况下,人口控制的计划就越广泛,就越像波多黎各的情况,所谓「人口爆炸」就会被归咎为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经济困难的原因,以图转移对帝国主义在做成和维持这种灾难方面的责任的关注。

  在外来文化标准的传播下,殖民地世界正面对种族主义和性别歧视主义。假如化妆品商人给欧洲和北美妇女所加的「美丽」标准,是在这方面压迫妇女的话,那么,通过广告、电影和形形式式的大众宣传,将同样的标准向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妇女鼓吹,就更加是压迫性了。

  11 宗教的强大影响力加强了对性爱的极端落后思想,造成了妇女所受到的特殊压制和特殊低下地位。一般的禁制指妇女本身无所谓性需要,但同时她们又要作为满足丈夫的性奴隶;这种禁制在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 家里,比在帝国主义国家里更为粗暴地强加于妇女身上,是以传统、法律和暴力,包括对女孩的性虐待来强加的。女性被认为应为她们的丈夫保持处女之身。很多例子,如果妇女不能给她们丈夫以性的满足,或者假如她们被指责在结婚时不是处女,就可构成离婚的理由。对于男人和女人的性行为的双重标准,较之帝国主义国家施行得更加严厉。多妻制只不过是一个极端的例子而已。

  另一个反映人们在性爱问题的落后思想的,便是对男性同性恋和女性同性恋的横蛮压迫。

  12 殖民地世界的资本主义发展给合了前资本主义的经济与社会关系,而这些关系许多以极扭曲的形式存在;这意味着若要争取自己的解放,妇女和一切被压迫者、被剥削者面对结合性的任务。反对帝国主义控制和资本主义剥削的斗争,常常以未解决的民族独立、土地改革问题,或其它民主任务来开始。

  基本的民主要求,诸如妇女有作为个人、独立于丈夫控制的权利,将会在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家的妇女解放斗争里占大比重。与此同时,这些要求会立即提出,并且结合起经济的问题;这些问题的解决需要沿着社会主义的路线重组整个社会。这些经济问题包括物价上涨、失业、不良健康、教育设备、房屋问题等。它们也包括了先进资本主义国家妇女运动的一般要求,例如育幼中心、保障妇女有控制生儿育女的能力的权利和医疗设备、受教育和找职业的权利。但是,这些要求中,包括最基本的民主要求,假如没有工人阶级的动员和组织,就没有任何一项能够取得胜利;工人阶级构成了唯一能 领导这些斗争走向最后胜利的社会力量。

  13 由于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家的资本主义和资本家统治阶级相对性的软弱,公民自由——即使存在着——一般也只是脆弱的,而且通常是短命的。政治迫害十分广泛。当妇女开始斗争——正如当其它层份开始造反——她们往往迅速遭受镇压,并迅速发觉有需要为政治民主——诸如召集会议、拥有自己的组织、拥有自己的报纸及其它出版物、示威等权利——而斗争。妇女的解放斗争是与争取政治自由的更一般的斗争不可分割的。

  越来越多妇女参加社会和政治斗争,表现在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家内妇女在政治犯中占越来越大的比例。在监狱内,妇女受到特别虐待和残忍的酷刑。为释放所有政治犯的斗争,特别要揭露妇女的惨况,经已和将会成为这些国家的妇女解放斗争的一个重要部份。

  这项斗争有一个特殊清晰的国际平面。不单殖民地世界有政治犯,帝国主义国家亦有。争取释放她们的要求,将会继续是建立妇女运动的国际性团结的一个团聚点。

  14 妇女解放斗争常常连结起民族解放斗争。无论妇女做些什么,她们都面对着帝国主义操纵的力量;挣脱这种控制锁链的需要,正是这些国家内一切被压迫者的一项急切而重大的任务,正如伊朗和尼加拉瓜的例子所又一次清楚显示的。通过参加民族解放运动,大量妇女第一次开始变成政治活跃。在发展着的斗争过程中,假如要取得胜利,妇女能够而且必须扮演更重要的角色;这一点是越来越清楚的了。当妇女做一些旧传统和旧习惯所禁止的事情时,她们就开始转变了。她们成为战士、领袖、组织者和政治思想家。她们生活在深刻的矛盾之中,刺激起她们起来反抗性别压迫,并要求在革命运动内得到更大的平等。在越南、阿尔及利亚、古巴、巴勒斯坦、南非、撤哈拉及其它地区,妇女为结束她们所遭受到的最残暴的压迫形式而斗争,经已紧密地与展开中的反帝斗争相连结。

  在尼加拉瓜,由「正视民族问题妇女联会」所组织起来的妇女,在准备推翻苏莫沙独裁政权的最后起义中扮演了关键性的角色。「桑定尼斯达解放阵线」FSLN 队伍有三成是妇女,她们组织在妇女军旅和结合在其它战斗和支持单位之内。

  在伊朗,妇女参与推翻伊朗王的斗争,将以百万计的妇女首次带入社会和政治生活之中,在她们内心唤起了改变其自身地位的欲望。尽管有反动宗教观念和反妇女措施的重压,但是伊朗群众反帝意识和斗争的深化,只会更改善形势,俾妇女能争取更大的平等和自由。

  妇女之参加民族解放斗争,亦开始改变男性对妇女的能力和角色的想法。在为反对自身的剥削和压迫而斗争的过程里面,男性对妇女受到的压迫越来越敏感、越来越自觉于需要与这种压迫斗争,而且越来越知道妇女作为一个联盟的战斗力量的重要性。

  15 在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里面,亦存在着被压迫的少数民族。例如,在伊朗,被压迫少数民族构成了人口的60%。在拉丁美洲,土著印第安人是被压迫的少数民族。这些少数民族的妇女面对着双重的民族压迫。一旦她们行动起来,她们的斗争就会以爆炸性的方式发展。

  妇女的要求经常结合起被压迫民族的要求,而且互相推动。例如,争取所有妇女受教育的权利,将会结合于争取被压迫少数民族的男女在教育上使用自己语言的权利。

  16 自本世纪初殖民地革命兴起以来,妇女就投身于反帝运动里面,但却一直未有围绕着作为妇女本身的特殊要求而把妇女组织起来的传统,作为这类斗争的一个明显部份。无论如何,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资本主义制度的发展,经已加剧了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经济、社会和政治矛盾,将会越来越多推使妇女围绕着本身的要求而斗争。

  a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那段时期里,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家的工业化有了增长,尽管这种工业化的程度在不同的国家内大大不同,而且还是受到扭曲去迎合帝国主义强国的需要。这意味着妇女越来越可以得到教育和职业。

  b 在家庭事务和生育控制的领域上技术进步,尽管未及先进资本主义国家般广泛地推广,但已开始被认识到:它们显示出妇女从家庭锁务中解放出来的可能性,指出了容许妇女控制生殖机能的可能性。

  c 1974——1975年的国际性衰退所显示出的世界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对殖地世界产生了更大得多的作用,因为帝国主义者企图将危机转嫁到这些国家的群众身上。经济危机的不合比例的重担,以物价高涨、削减既有的保健和教育设施、加深农村的灾难等方式,压到妇女身。从而,妇女可能得到的与现在所得的之间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了。

  d 这种矛盾对妇女意识的冲击,今天又因国际性妇女解放运动的冲击而加强了;妇女运动启发了全世界的妇女,并且将她们的要求传扬和合理化。

  所有这些因素都指出了一个结论:妇女的斗争将会成为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未来革命斗争的一个更重要的部份。

  由于古旧的规范和价值,与资本主义技术进步所开启的妇女解放的可能性,两者之间的差距会使妇女的斗争采取爆炸性的规模。与此同时,帝国主义及其附从所维护的宗教的和传统的规范和价值,又与越来越多妇女的生活产生经常性的矛盾。这意味着一旦妇女开始向本身的压迫作挑战,即使仍是在一个初等的水平上,它也会与其它社会的不满相结合,并且十分迅速地走向妇女群众的动员,投入那些采取激进的、反资本主义方向的斗争之中。

  17 对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需要和要求的态度和政策,是对任何渴望去领导反帝斗争的组织的革命能力、前瞻和纲领的一个严峻考验。我们对妇女解放斗争所给予的角色和重要性,以及我们为达到这个解放所提出来纲领,使我们与那些为民族解放斗争领导权而竞争的非无产阶级势力划分开来。

  这是革命马克思主义政纲的显着特点;它已反映于共产国际的第三次和第四次大会的决议案内。这些决议案呼吁特别要留意中国共产主义者在1925——27年第二次中国革命之前,组织和领导妇女动员的典范性工作。

  假如革命的马克思主义政党看不到组织和动员妇女并在妇女解放斗争中赢得领导权的重要性,这领导就要开放给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的势力,让它们能成功地取得妇女运动的领导权,从而将它们引向改良主义路线,甚或成为反工人阶级的运动。

  18 只有社会主义革命道路能开启一个途径,导致殖民地国家妇女群众生活有质的改变。古巴、越南和中国的例子,对于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妇女是有力的导航灯。这些社会主义革命有力地证明了一旦工人阶级与农民联盟,起来挣脱帝国主义控制的枷锁,就有那些快速进展的可能。当资本主义积累的规律被代之以基于主要生产部门国有化的计划经济,就有可能在半殖民地世界最贫困的国家里将大量资源调配到发展教育、儿童护理、医疗服务和房屋之上。

  一旦资本主义被消灭,失业和就业不足就成为过去的苦难。反而是,劳动力的缺乏将妇女大量从家里拉出来,参与各式各样的生产性劳动。当这个改变发展,工人阶级成为越来越大和有力时,植根于前资本主义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社会惯例和传统便逐渐消亡。

  19 正因为妇女面对极极端压迫,而在资本主义下并没有改善生活的前景,所以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妇女将会涌进为争取社会变革而斗争的先锋队里面。即使目前还没有在政治平面上出现庞大的群众斗争,第四国际的支部亦必须通过内部的读书班和类似的教育性活动,有系统 地使本身成员明白到妇女解放斗争的重要性。我们必须采取自觉的态度,争取妇女接受社会主义,以及将最坚决的妇女培养和成为我们运动的领袖。

工人国家的妇女:被背叛的解放


  1 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以及其后每一次的社会主义胜利,都为妇女带来重大的成果,包括给她们更多的民主权利与更进一步结合到生产劳动队伍里。列宁和托洛茨基领导下的布尔什维克所实行的措施,给人们指出:无产阶级革命是妇女立即向前进的步骤。

  1917至27年间,苏维埃政府通过了一系列的法例,第一次规定男女在法律上平等。婚姻变成必须基于双方同意的,一个简单的注册程序。不合法婚姻的概念被废除了。合法而且是免费的堕胎成为每一个妇女的权利。到了1927年,结婚甚至乎无需注册,而且任何一方提出便可离婚。反对同性恋的法例也被废除了。

  16岁以下的男女儿童都要接受免费的强迫教育;法侓规定女工有特别的分娩假期照顾等。

  1919年的共产党纲领说:「党目前的任务,基本上是在思想和教育领域上工作,彻底毁掉过去的不平等和偏见的痕迹;我们特别要在工人和农民的落后层份中这样做。党不只限于给妇女带来形式的平等,更应该努力把她们从烦厌的家务的物质重担下解放出来,代之以公共房屋,公共食堂,中央洗衣场和育幼院等」。尽管经过近乎十年的战争和内战所造成的破坏,而新的苏维埃共和国在经济落后和贫困的条件下,这个纲领还是在可能程度上实行了。

  党自觉地尝试与针对妇女的反动社会规范和态度斗争,这些规范和态度,反映了国内的现实:大部份人口仍是农民;妇女仍只占劳动队伍的较少数;而在所有的社会关系中,封建的传统和习惯仍然力量巨大。在这种情况下,不难想象,针对妇女的落后态度,亦反映到布尔什维克党内部,连它的领导也不例外。因此,党对于要实行1919年纲领而要执行的具体而深入的措施,在对其重要性的了解上并非一致。

  2 工人阶级先锋队的大批伤亡和疲乏,战后西欧革命的失败,都给二0年代以斯大林为首的反革命官僚层预备了胜利的土壤。虽然这个新的工人国家的经济基础并没有被摧毁,但一个大量掠夺新经济制度的利益的特权社 会阶层,正以俄国的贫困为他们生长的肥沃土壤。为了维持和扩展他们的特权,官僚层在几乎每一个领域里都改变了列宁和托洛茨基的政策:包括以苏维埃民主为基础的政府、工人对经济计划的监督、少数民族的自决权和无产阶级的国际主义外交政策等,都给完全改变了。

  到到三0年代末期,反革命已消灭了所有仍然生存的布尔什维克领导者,建立了一个独裁专政,把以万计的人锁在监狱、集中营和精神病院、或是放逐,以及野蛮地镇压每一个反对的声音。

  对于妇女来说,斯大林的反革命带来了一个恢复及巩固家庭制度的政策。

  托洛茨基形容这个过程道:「如果经济和文化没有普遍上升,小资产阶级的家庭经济单位没有被摧毁,又没有社会化的食物供应和教育,真正的妇女解放是难以想象的。目前由于其保守的本能,官僚层正为家庭的『瓦解』而惊慌。他们开始对家庭式晚饭和洗濯衣裳——即妇女的家务劳役,大声歌颂。尤甚者,官僚层恢复了对堕胎的刑事惩罚,正式把妇女回复到犬畜的地位。统治层因而与共产主义的基本原则完全相违背,恢复了阶级政权最反动和最愚昩的核心——小资产阶级家庭。」(托洛茨基文集,1937——38年;英文版第二版,1976,129页)

  3 造成这次倒退的最主要因素是俄国社会在文化和物质上的落后;俄国社会并没有足够的资源来建设充足的育幼院、公共房屋、公共洗衣场、家务设备和饮食服务来根除妇女压迫的物质基础。这种落后性也帮助了维持沙皇时期遗留下来的男女间的社会分工。

  除了这些客观限制外,反动的斯大林主义官僚层自觉地放弃走向把妇女的负担有系统地社会化的前景。相反地,他们开始赞美家庭制度,企图通过法律限制和经济强制把家庭约束在一起。

  托洛茨基在「被背叛的革命」中指出:「这一倒退不仅带着令人可厌的虚伪形式,而且远超于严酷的经济需要所要求的程度」。

  官僚层加强家庭制度的原因,与资本主义社会维持家庭的原因是同出一辙的——以家庭作为培养对权威的驯服态度,以及维持少数人特权的工具。托洛茨基解释道:「现在之所以尊崇家庭,其最迫切的动力无疑是官僚需要一个固定的等级关系,和需要通过40,000,000个拥护权势的家庭来管束青年。」

  作为反革命的一部份,旧沙皇时代的反对同性恋法例被重新发掘出来,并加以执行。

  家庭的巩固,使官僚层能够维持工人阶级内的重要分化:男女分工——男性是「一家之主和养家的人」。女性则负责家务和购物——再加上任何她可以做到的事情。在更一般的平面上,它意味着维持私人生活和社会生活的分立,它所做成的孤立感,使男女均受其害。对核心家庭的支撑,亦帮助了官僚层去鼓励接受「各家自扫门前雪」的态度;而在甚少地照顾到工人需要的总计划的政策基础上,官僚层可以减少社会服的开支。

  苏联无产阶级革命和斯大林主义者的反革命所造成的情况,并没有在所有东欧和亚洲的畸形工人国家中机械地重复。她们之间存在有重要的分别,反映了不同国家、甚至不同地区之间的历史、文化、经济和社会分野。尽管个别国家的妇女参与生产过程或诸如育幼服务和其它社会服务有善程度上的不同,可是,所有畸形工人国家的官方政策都是维持妇女的经济和社会不平等,以及推行旨在令妇女家庭劳动加强和合理化的政策。

  4 根据1970年苏联的官方户口统计,90%在16至54岁之间的城市妇女在外就业。然而,苏联的妇女除了在外间工作8小时之外,还要在家里平均每天做4至7小时的家务。

  妇女继续担当家庭杂务——如照顾儿童、煮食、清洁、洗衣和照顾其它家庭成员的个人需要——是做成妇女在工作和薪酬上受到歧视的经济和社会基础。这深深影响着妇女对自己的看法、她们在社会中的角色、和她们希望达到的理想。

  六十年代末,一个在捷克做的调查显示出,几乎有80%被访问的妇女接受如下的观念:如果经济不成问题而她们的丈夫同意的话,她们应留在家里直至孩子3岁大。我们更不会惊奇,在同期500个负责监督性职业的妇女被访问时,有一半说她们回到家里也要负责全部的家务(每天4至5小时)。

  在苏联,50%的受薪者是妇女;但她们却不合比例地集中在较少技术性的、较低薪的、较次要的工作岗位和传统的妇女职业内。譬如,43.6%的妇女还从事农业工作,而其余的1/4就业于纺织行业。80%的中、小学教师和全部幼儿园教师都是妇女。在1970年,只有6.6%的企业是由妇女管理的。根据1966年的统计,苏联妇女的平均收入只及男性的69.3%,比1924年时是66.4%较为高。

  1970年,在整个东欧,尽管同工同酬已实施10年以上,可是,男女的收入差距还达到27%至30%。这反映出妇女并非与男性同工。她们不单被推向低薪的「妇女工作」,不单妇女的资历通常都超过了就业的需要,而且只有少数完成为得到更佳收入、更高技术的学徒计划的妇女(尤其是重工业的部门)留在该部门工作。家庭的责任使她们难于追上本身专业的发展。而且,保护性法例所订下的特殊条件,造成的种种歧视性效果,使妇女不能担当与男性同样的工作。

  1976年,在苏联,超过40%的科学家都是女性,可是在苏维埃科学院中的243名正式成员中,只有3名是女性。在国家政治领域里,共产党中央委员会287人中只有8名是女性。政治局中连1个女性也没有。

  在苏联和东欧,一如其它的先进资本主义国家一样,今天有足够的科学和物资财富去大大减轻妇女的双重负担。但是由于缺乏工人对生产的民主操纵,以及有一个特权官僚层垄断造成了对生产计划和生产过程的扭曲,这是不满的根源。妇女在这方面比男性更能感受到官僚层的压力,因为她们被迫以双重的劳动来补偿经济的扭曲。

  在过去10年中,这些潜在的、爆炸性的怨愤,已迫使官僚层计划增加消费品的生产和扩展社会服务。可是,消费品的供应仍远远落后于增长中的需要和期望。社会服务仍旧远远不足够。举个例说,根据1978年的官方数字,虽然苏联的育幼服务比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发达得多,但当时的育幼设施仅能收容总数35万中的13万名未入学儿童。

  七十年代初期,在捷克和波兰,只有10%在3岁以下的儿童能够进育幼院;至于3岁至6岁的儿童,其百分率只分别是37和45。虽然妇女构成了这两个国家劳动队伍的40%至45%,但情况却没有改善过来。尽管这种情况使妇女们面对种种的困难,但一些斯大林主义官员却恢复起男女之间的「自然分工」理论。在捷克和匈牙利,为了减轻社会服务的缺乏以及为了扭转出生率降低的趋势而提出来的「解决方法」,就是在儿童超过三岁前给予拥有1或2个孩子的母亲以「家务薪金」。在捷克,这个制度对第3和第4个婴儿给予更多的分配,而且对以后每一个出生的婴儿更渐次增加生育津贴(几乎相等于1个月的薪金)。明显地,这些措施只会迫使妇女留在家里,在除了外面职业之外,再加上双重劳动。

  几乎在所有的工人国家里,公共洗衣场的数量还不足够(在捷克、波兰和苏联,现在的洗衣场只能满足5%至10%的需要)。

  同样地,自从五十年代以来,男女工人在公共食堂进食的数量亦急剧减少了,由于价格高和质量劣,造成只有20%的捷克人在外吃主餐;以前则有50%。

  所有的环境都迫使妇女埋在家中;官僚通过宣传鼓吹妇女做非全日性工作。例如在东德,每月有好几天是特别给妇女回家做家务的。当然,只有妇女才可享用这项「特权」。

  1977年10月,同样的反动倾向出现于修改了的苏维埃宪法内,那是第35条的修订案;它是所谓用来保障妇女的平等权利的。经修订后的宪法这样说:「给有小孩的妇女渐渐缩减工作日。」苏联的领袖解释说:这个新宪法反映了党和苏联国家的路线,它欲改善「妇女作为工人、母亲、生育者、主妇」的地位。

  这种男女社会分工的巩固,亦在这些国家的政府政策中表露出来:以图提高出生率,改善劳工短缺的情况。(东德是目前唯一的例外)。正当资本主义国家中的妇女有更多的堕胎机会的时候,东欧的所有国家为了促进人口增长而对堕胎采取了限制措施。

  事实上,斯大林主义官僚层已违背了列宁和其它俄国革命领袖的看法:无管制地取得堕胎是妇女的基本民主权利。当合法堕胎还在苏联和东欧可以一般地容许时,统治阶层屡次削减这个权利,他们常常给寻求堕胎的妇女提出诸多侮辱的条件,甚至给予经济上处罚(例如妇女请假堕胎时,他们不发病假薪金;或者拒绝将堕胎列为免费的医疗服务)。

  除了波兰之外,直至最近为止,大部份东欧的国家还公然否定性教育和广泛传布避孕方法。家庭计划中心并不存在;避孕方法,诸如避孕丸和绝育手术,受严格限制(在七0年代初,只有5%捷克妇女使用这些方法)。可是,这些措施中没有一个能够成功地扭转出生率的停滞或减少堕胎的数量。面对着个「困难」,官僚运用很大的想象力,找寻方法来鼓励妇女多生孩子。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却单是没有家务社会化的办法。在波兰,他们推出了「家务薪金」,或向拒绝生孩子的妇女抽调,或者把妇女的退休年龄从60提高到65岁,以抽掉金钱来作为生育基金,或者反过来把妇女的退休年龄降低到55岁,让她们能够在家中照顾年幼的儿童。

  另一方面,在中国,斯大林主义官僚层推行了特别的经济制裁,惩罚有两个孩子以上的夫妇,以图限制人口增长。但原则则相同。妇女选择的权利被从属于官僚层作出的经济决定。

  在所有东欧国家里,官僚都推行性压迫的政策。极度的房屋短缺,儿童在幼年时开始接受的那种教育,旅店经常拒绝未结婚的男女租房,这都反映了主导的社会规范,以及反映出官僚反对任何形式的性解放。由于妇女在家庭里的地位,她们当然会首先感受到这些压迫性规范和政策所造成的压力。

  5 如果没有一次剥夺官僚层权力、恢复工人民主制的政治革命,堕落和畸形工人国家的妇女不会得到全面解放。虽然现时在妇女压迫这个问题上还没有迹像显示出意识的上升,但在这个问题上,先进资本主义国家和工人国家之间并没有不可逾越的障碍,尤其是在东欧和西欧之间。工人国家的妇女将无可避免地受到其它地方的妇女激进化和她们提出来的要求所影响。

  妇女为自身解放进行的斗争,将是向特权官僚层挑战、将其推翻,并建立社会主义民主的过程里的一个重要组成部份。将家务社会化的要求尤其是未来政治革命的过渡纲领的重要部份。

  工人国家妇女的经济独立及其地位,在某些方面与资本主义国家形成一个正面的对比。但苏联的历史也有力地再肯定了,家庭制度是妇女压迫的基石。只要它仍然是官方所维护和培育的政策,只要它的功能未为更优越的社会机构所取代,妇女要完全平等地结合进生产生活和一切社会事务是不可能的。妇女对家务的责任,是她们在日常生活、在教育、工作和政治里面对的不平等的根源。

  6 在妇女和家庭问题上斯大林主义的反革命,以及工人国家中妇女仍然处于不平等状况,构成了要争取今天激进化了的妇女走到革命马克思主义的其中一个障碍。就像其它的问题一样,斯大林主义往往被等同为列宁主义,而不是被看成为它的真面目——列宁主义的反面。各地为妇女解放而斗争的女性经常针对着工人国家说:「如果这便是社会主义所给予妇女的东西,我们不需要它。」许多反马克思主义的人把工人国家中妇女的状况作为「证据」,指出妇女解放的道路并不是要通过阶级斗争。因此,在世界其它地方争取女性主义者领导权的斗争,是连系着在堕落和畸形工人国家中政治革命的发展的,而且连系到我们真正马克思主义者是否有能力提出另一种社会主义的形像。

(二)第四国际与妇女解放斗争


我们的前景


  1 第四国际拥护和欢迎妇女斗争的新兴起,以结束妇女多个世纪以来遭受的压迫。我们站在这些斗争的前线,表明社会主义革命世界党可以提供能够将妇女解放斗争推行到底的领导。我们的目标,是争取妇女群众的领导和信任,向她们证明我们的纲领和阶级斗争政策将会令妇女压迫随着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和社会的社会主义重建而消失。

  2 第四国际这个前瞻,是坚持革命马克思主义的深远传统。它以下列的考虑为基础:

  a 妇女的压迫出现于前阶级到阶级社会的过渡。它对维持阶级社会,特别是维持资本主义,是不可缺少的。因此,妇女群众反对自身压迫的斗争,是反对资本主义统治的一种形式。

  b 妇女是工人阶级的一个重要组成部份,也有可能成为在推翻资本主义的斗争中工人阶级的一个强大的盟友。如果没有社会主义革命,妇女便不能建立她们解放的前提条件。如果没有动员妇女为自己的解放而斗争,工人阶级就不能完成其历史任务。粉碎资产阶级国家,消灭资本主义财产,改变社会的经济基础和优先计划,巩固一个以工人及其同盟者的民主组织为基础的新政权,以及继续根除一切阶级社会遗留下来的压迫性社会关系,这一切之能够最终实现,必须要有一个独立的妇女解放运动的领导和自觉参与。

  因此我们对建立一个独立的妇女运动的支持,是一个革命工人党的策略的一部份。这个策略是从妇女压迫、资本主义本身造成的社会分工、以及社会分工使工人阶级与其同盟者在铲除阶级社会的斗争里被分立和被削弱的特性中产生出来的。

  c 所有妇女都因为身为妇女而被压迫。围绕着妇女压迫的某个特殊方面的斗争,必然卷入来自不同阶级、不同社会层份的妇女。甚至是一些资产阶级的妇女,当她们从女性的身份来反对其自身压迫的时候,也能与其所属阶级决裂,走到接受革命工人运动作为妇女解放的出路的立场上去。

  列宁在与克拉克.蔡特金讨论时曾指出,围绕着妇女所受的各方面压迫而采取的行动,皆有深入阶级敌人核心的潜力,去「激起和增加资产阶级及其改良主义盟友的阵营内部不安、迷惘和冲突……敌人每一次被削弱,就等于我们力量的加强。」

  从革命马克思主义政党的观点看来,更重要的是妇女对于其压迫的不满,通常是小资产阶级妇女的重要层份激进化的开始,工人阶级必须赢取她们的支持。

  d 虽然所有妇女都是受压迫的,但对于不同阶级的妇女来说,压迫的作用是有分别的。经济上最受剥削的妇女,通常都是同时受到最大妇女压迫的。因此,妇女解放运动提供了一个途径,去接近和动员那些最受压迫的,然而还未受工人阶级斗争所推动的妇女。

  e 虽然所有妇女都因作为妇女而受影响,但我们要努力建立的群众妇女解放运动,必须基本上是工人阶级组成、取向及领导的。

  只有这样一个运动,其根基乃工人阶级妇女最受剥削的层份,才能把妇女解放斗争毫不妥协地推行到底,并与其它跟妇女有着相同或相交阶级利益的社会力量联合起来。只有这样一个运动,才能够在阶级两极分化日益尖锐的情况下,扮演一个进步的角色。

  f 在这个长远的前瞻里,妇女在其行业和工会里的斗争有特别的重要性,因它反映出妇女运动和工人运动极端重要的相互关系和相互冲击。

  证实了这点的,是今日工人阶级妇女日深地激进化妇女解放运动内的力量越益明白到她们必须以工人阶级妇女的斗争为取向,以及一些国家的工会官僚有部份愿意开始就妇女的要求而采取一些主动。这些发展都说明了妇女解放运动将来的性质和组成成分,以及将会由那个阶级力量走上来提供领导。

  g 妇女反对她们作为女性而受压迫的斗争,与工人作为一个阶级的斗争相互关连,但前者却不是完全依赖或者等同于后者。除非与工人阶级有组织的力量联合起来,不然妇女将不能赢得她们的解放。不过这个历史的必要性,并不是说妇女要延迟她们的任何斗争,直至一个重拾起妇女解放旗帜的革命的领导取代了现时的工人运动官僚;也不是说妇女要等待社会主义革命已为她们提供了终结压迫的物质基础。相反地,妇女的解放斗争并不要等待任何人为她们指引道路。她们要主动地开展斗争,迈步前进。这样,她们便能在整个工人运动中扮演一个领导的角色,并协助造成在所有战线上前进所必需的阶级斗争的领导。

  h 性别歧视是统治阶级用来分化及削弱工人运动的其中一个最有力的武器。但它不单单以男人来反对女人。它的保守力量更超越了性别的界线,同时影响着男性和女性。

  它的控制乃植根于社会本身的阶级性质,和资产阶级意识从每个人生下来就反复灌输给他们的多种方法。老板使到工人阶级的每一个部份与其它所有部份对立起来。他们提倡一个信念,就是妇女平等只能在牺牲男性的情况下才能达到——她们抢去男人的职业、压低他们的工资、又令他们失去家庭舒适。工人运动的改良主义官僚也当然利用这些分立来维持自己的控制。

  围绕着争取妇女的需要的宣传、鼓动和行动来教育工人——不论男女工人,是在工人阶级内部打破反动资产阶级意识的思想束缚的斗争的一个必耍部份。这是工人运动政治化和受革命教育的不可缺少的部份。

  i 工人运动唯有开始克服其深刻的内部分化,才可能实现工人阶级全面的团结和力量。要达到这点,就只能够是工人开始明白到,处于工资等级最高点的工人能够拥有较佳的物质条件,并不是因为其它工人受到歧视和特别剥削,确切地说,是老板从这些等级化和分立中收益。所有工人的阶级利益,是和其阶级中最受压迫和剥削的层份的要求和需要一致的——包括妇女、被压迫的民族、移民工人、青年、没有组织者和失业者。而妇女运动在帮助工人阶级明白这个道理上,扮演着特别重要的角色。

  j 争取有组织的工人运动来为妇女的要求而斗争,是教育工人阶级社会地思考、政治地行动的一个部份。这个斗争的中心工作,是把工会转变成为捍卫整个工人阶级的革命性斗争工具。

  在对抗雇主令工人阶级分化的势力时,我们尽力争取工会的基层,特别是年轻的、富战斗性的反叛者。我们越是能够成功赢得这场仗,我们就越将见到工会官僚分化。那些拒绝维护最受压迫和剥削的绝大多数人利益的工会官僚,将会越益被推到一旁去。

  革命政党在工人阶级中争取决定权和领导权的斗争,与争取工人阶级及其组织和支持妇女为自己而作的斗争,两者是不可分割的。

  k 反对妇女压迫的斗争并不是一件次要或边缘的事。这是工人运动的生死问题,特别是在阶级两极分化尖锐的时候。

  由于妇女在阶级社会中的地位引起许多根深蒂固的不安全感和恐惧,又由于支撑妇女次等地位的意识仍特别是在工人阶级之外维持强大的控制,因此妇女成为一切僧侣、法西斯和反动集团的特殊目标。无论是意大利的基督教民主党人、或是西班牙的长枪会、或是反对堕胎权利者,反动势力特别去争取妇女的支持。他们宣称照顾妇女的特殊需要,利用妇女在资本主义社会里的经济从属地位,还答应把她们从每一个社会危机里她们所承受的非常重担下解放出来。

  从纳粹运动的「孩子——教堂——厨房」的宣传,到1971年基督教民主党人在智利发动的中产阶级妇女的空饭煲游行,历史已一再证明了「母爱与家庭」的反动神话是统治阶级所创造出来的其中一个最有力的制造保守的武器。

  智利的例子悲剧地说明了,如果工人运动不能够为妇女的要求提供和争取一个纲领和革命前瞻,许多小资产阶级妇女,甚至是工人阶级妇女,会走到反动一边去,或者在作为无产阶级的潜在支持者方面变成中立。妇女的经济及社会角色的客观转变,及因此而生的妇女激进化和意识及态度的转变,使反动较难占优势。这是工人阶级革命乐观主义的一个新的泉源。佛朗哥之后的西班牙,作为上升的阶级斗争的一个重要组成部份的女性主义意识的庞大运动,显示了在革命浪潮兴起的时刻,教会和国家的思想控制瓦解的速度;甚至在教会思想想相当强大的人口部份中,也瓦解得很快。

  虽然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能够造成家务社会化的物质条件,并奠下妇女在经济和社会上的完全平等的基础,但这个置一切人类关系于一个新基础上的社会的社会主义建设,并不会立竿见影或自然而生。在过渡到社会主义的时期中,根除阶级社会遗留下来的各样形式的压迫的斗争还将继续下去。举个例说,将工作分为男性与女性的社会分工必须从日常生活到工厂的各个领域中消除。我们要坚决如何最好地分配稀少的资源。一个反映妇女的社会要求的、尽速令家务社会化的经济计划将要设计出来。妇女的自主团体,将继续是民主地达成正确的经济和社会决定的前提。因此,甚至在革命之后,独立的妇女解放运动,将在保证整个工人阶级——包括男女工人——有能力把革命推行到底的过程上,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我们为反对妇女压迫而战斗的阶级斗争战畧,及我们对如何动员工人阶级令其站到妇女那边、动员妇女群众令其站到工人阶级那边的答案,有以下三个方面:我们的政治要求,我们的斗争方法,我们的阶级独立性。

我们的要求


  通过我们提出的整个要求系统——包括处理政治组织的自由、失业、通货膨胀、堕胎权利、托儿服务、工人监督和无产阶级武装等每一个问题——我们寻求在工人群众的当前需求、斗争和意识水平开始,建筑一度桥梁,达到最后社会主义革命。作为这个过渡纲领的一部份,我们提出针对妇女特殊压迫的要求。

  我们的纲领,指向着那些令妇女挣脱压迫、向统治阶级的特权挑战所环绕着的事件。它认识到并为妇女在各方面的压迫-法律的、经济的、社会的和性爱的-提供答案。

  我们将要求指向那些造成妇女压迫的经济和社会基础的人——统治阶级、政府及其代理人。我们将妇女解放运动引导向明确的政治目标。我们以这样的方式提出我们的要求和宣传:假如社会不再建基在私有财产制、剥削和压迫之上,就能急剧地改变妇女在所有领域的生活。

  我们的一套互相关连的任务和口号包括了当前要求、民主要求和过渡要求。其中有些能够和将会在走向社会主义革命的过程中从统治阶级手里夺取得到。这些胜利将会带来鼓舞、更大信心和自立。其它的要求只能部份地实现。拥有私产和财富的人,将对最基本的要求顽抗到底。这些要求只有在夺取政权和建立社会主义社会的过程中才会争取得到。

  为这些要求而斗争——包括解决妇女特殊压迫的要求,和符合被压迫民族和整个工人阶级的需要的要求——的时候,妇女群众将明白到她们所受的压迫,与她们作为阶级统治的牺牲品之间的相互关系。

  我们为消除妇女的特殊压迫而提出的要求,集中于下面各点:

  1 妇女在法律上、政治上和社会上完全平等。

  反对性别歧视。妇女应有投票、参加公共活动、参加或组织政治团体、自由迁徙和旅游、自由选择职业等权利。废除所有特别惩罚妇女的法律和法例。将所有男性已取得的民主权利扩展给妇女。

  2 妇女有控制自己身体的权利。

  妇女有全部权利去决定是否防止或终止怀孕,这意味着反对人口控制的计划;这些计划都是种族歧视或阶级歧视的工具,企图把阶级社会的罪恶归咎于工农群众身上。

  a 终止政府对任何人——包括少数民族、移民工人、和非公民——进行堕胎或避孕的限制。

  b 有需要即可免费堕胎;反对强制的绝育;反对政府对妇女选择是否怀孕、何时怀孕进行任何的干预。妇女有权随意选择堕胎和避孕的任何方法。

  c 提供免费的、广泛流传的节育资料和设备。国家在学校、街坊会、医院和工厂里开设节育和性教育中心。

  d 优先研究及发展给予男性和女性的绝对安全的、100%有效的避孕品;终止一切未经妇女同意、未被充分了解的医学和药物实验;将药物工业国有化。

  3 终止一切虚伪的、蔑视人格的、强迫性的资产阶级和封建家庭的法律。

  a 教会与国家分离。

  b 终止一切强迫婚姻和买卖妻子。废除一切反对通奸的法律。废除给予男人控制妻子的「夫妇权利」的法律。

  终止一切以所谓有损男方「尊严」,而对妻子、姐妹或女儿进行合法惩罚、肉体暴力甚至谋杀的法律——无论这些法律是宗教的或非宗教的。

  c 废除所有禁止不同种族、宗教或民族的男女结合的法律。

  d 结婚只是一项自愿的民事注册程序。

  e 任何一方提出即可自动离婚。国家为已离婚的妇女提供经济福利和职业训练。

  f 取消「私生子」的概念。终止对未婚妈妈及其子女的一切歧视。终止在未婚妈妈和其它无家可归的妇女而设的特别中心内所施行的监狱般环境。

  g 社会有责任照顾儿童,为他们提供社会福利和教育,而不是看作为双亲的负担。废除父母有权操纵子女及其财产的一切法律。订立严禁虐待儿童的法律。

  h 废除一切迫害娼妓的法律。废除一切对男人与女人的性生活双重标准的法律。废除一切迫害年青人的性活动的法律。

  I 终止通过阴部扣锁手术或阴蒂切除手术等习俗而令妇女残废的措施。

  j 废除所有反对同性恋的法律。终止一切对同性恋者在就业、住屋、儿童监管的歧视。终止所有在教科书和大众媒介里对同性恋者作侮辱的描划、或者是把同性恋关系描绘为扭曲和违反自然的宣传。

  k 对妇女使用暴力——经常是由反动的家庭法例所制定的——是许多妇女都以某一种形式经验过的日常现实。即使不是极端至强奸和殴打,但在色情书报的广泛流传,和在街道上和职业里,通过淫亵性的评头品足和资态,妇女们仍感受到性侵犯的威胁。

  我们要求废除那些以假设被强奸的妇女有罪为出发点的法律;建立一些独立于警方和法庭之外的中心,去协助、安慰和接待被殴打的妻子、被强奸的受害者或遭受任何性暴力的受害妇女;改善公共交通、街灯、和其它令妇女单独外出较安全的公共服务。

  对妇女使用暴力,是阶级社会一般的社会和经济条件所造成的罪恶产物。在社会危机时,它将无可避免地加剧。但我们要教育男人和女人,告诉他们如果不改变那些造成妇女在社会、经济和性别上低下地位的基础,性暴力是不能根除的。我们暴露种族歧视者利用反强奸法例来迫害少数民族的男子。我们反对一些女性主义者提出对强奸者施以重刑、或者是加强压迫性国家机器的要求;实际上,国家机器的警察才是最臭名远播对妇女用暴力的人。

  我们反对不论何种形式的书刊审查,即使该审查是以打击色情刊物为掩饰的。

  4 妇女完全经济独立。

  a 保障所有愿意工作的妇女都能以工会订的工资来就业,并且男女工人都能按实际情况调整工资和工时来抵抗通货膨胀和失业。所有工人都取得更短的工作周。

  b 废除那些反对妇女有权收取和处理自己的工资及财产的法律。

  c 同工同酬。以工会的标准为基础订定全国性的最低工资。

  d 商业、专业、各类就业、学徒和其它训练计划中均不得歧视妇女。

  e 对妇女和其它劳动力中最受剥削的阶层提供优先雇用、受训、升职和资历调整,以克服多年来他们受到的制度性歧视。在传统上由妇女支配的行业和工业中,对男性不提供优先雇用。

  f 父母都获有薪的、不致造成职位或资历损失的分娩假期。

  g 子女若生病,给予男女工人同样的有薪假期。

  h 给妇女提供特殊工作环境的保护性条例亦施行于男性,以改善男女工人的工作环境,并防止利用这些保护性法例来歧视妇女。

  i 制定男女一致的退休年龄,但男女个人都有权决定退休与否。

  j 保障半职工人有同样的时薪和福利。

  k 对在失业期间的男女,包括未能找到生产岗位的年青人,不管他们的婚姻状况或以前就业纪录如何都给予工会水平的工资补偿。失业补偿金应随通货膨胀而自动上升。

  5 同等的受教育权利。

  a 所有教育机构、课程,包括在职训练,均要给妇女以完全免费和开放的录取权利。设立特别的优先计划,以鼓励妇女进入传统上为男性控制的领域,学习从前她们被排拒于外的事务和技能。

  b 终止任何形式迫使妇女学习如家务、秘书、看护、教师等「妇女工作」。

  c 为了帮助妇女再进入职业市场,应为她们提供特殊的教育和温习课程。

  d 停止在教科书和大众传播中把妇女渲染成为性对象,以及愚蠢、柔弱、感情上需要依赖他人的动物。应设计讲授妇女反压迫斗争的真实历史的课程。开设体育课程,鍜炼妇女的体力和使她们为自己的运动才能而骄傲。

  e 不得开除怀孕的学生或未婚妈妈;不得将他们隔离进特殊的学校。

  6 重新组织社会,根除妇女的家庭奴役。

  家庭作为一个经济单位,不是靠命令可以「废除」的,它只能随时日而消亡。社会主义革命的目的,是创造比现在家庭制度更佳的经济和社会条件,以及即使极为不足,也更好地供给目前由家庭担负的日常需要,从而把人与人的关系从经济的强制变为完全自由的选择。我们以这些要求来抗衡那些提出「废除」家庭的极左宣传和鼓动。

  a 政府开设免费的、全日的交通方便的托儿中心和学校,开放给所有从幼年至少年的儿童,不管他们父母的收入和婚姻状况如何;提供受过训练的男女职员;废除一切性别歧视的教育方法;托儿政策应由使用者决定。

  b 给所有儿童的医疗照顾;对生病的儿童给予特别的照顾。

  c 有系统地发展价廉质高的社会服务给所有人,例如自助食堂、餐馆、外卖食品中心等;以产业为基础组织集体洗衣设备和清洁家庭的服务。

  d 政府迅速订出一个发展计划,给所有人提供健康的、宽敝的居屋;租金不得超过入息的1/10;对单身妇女和有孩子的妇女不得歧视。

  ※   ※   ※   ※


  这些要求,指出了妇女解放斗争将围绕着的事件,并指出了这些斗争与整个工人阶级的需要和社会其它被压迫层份的要求之间的相互关系。沿着这条路线斗争,工人阶级将被教育去明白和反对性别歧视的各种形式和表现。

  妇女解放运动提出了许多问题。运动的发展已显示了,不是所有要求都同时并提出来。在一个特殊斗争的过程的特殊时刻该提出那些要求,如何以最好的方式来提出个别要求,从而令它为群众所了解,并能动员她们起来,何时提出新的要求把斗争推进——对这些策略问题的答案是革命党的工作,是政治的艺术。

我们的斗争方法


  1 我们应用无产阶级动员和行动的方法来实现这些要求。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推动群众行动,投入斗争,无论他们现时的意识水平如何。群众并不能简单地从思想或别人的示范行为中学习。只有通过他们自己的直接参与,群众的政治意识才会发展起来、成长起来和产生变化。千万的妇女唯有透过她们自己的经验,才能成为革命斗争的盟友,才能明白到消灭基于剥削人的经济制度的需要性。

  我们的目标是教育群众依靠他们自己团结起来的力量。我们利用选举和其它资产阶级民主的制度,来向尽可能广泛的工人明确地提出我们的纲领。但是,我们以议会以外的群众行动——示威、集会、罢工和占领——对抗对选举、游说、议会、立法、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的政客的信赖;后者时常纒娆着他们。

  我们的阶级斗争方法,是朝唤醒大部份妇女的主动性;把她们团结起来;粉碎她们的家庭孤立和对自己的能力、才智、独立性和力量缺乏信心。和她们一起斗争的时候,我们致力使她们明白阶级剥削是妇女压迫的根源,而消灭阶级剥削是妇女解放的唯一出路。

  正当我们努力发展妇女解放运动的阶级意识,我们也尝试争取工人运动参加一切反对妇女压迫的斗争。

  在每一次斗争中,我们均致力于使妇女明了是阶级不平等加剧了最受剥削的人的压迫。我们尝试领导妇女运动使它首先着重动员工人阶级和被压迫少数民族的妇女。通过我们提出的一系列要求和我们推行的宣传,我们努力使斗争走反对资本主义的路向。我们着重指出这些要求的社会意义,暴露阶级社会的状况和利润的逻辑:它们限制了统治阶级在实践上实现工人在斗争中所取得的让步的能力。

  2 妇女所受到的性别压迫,构成了她们通过自己的组织动员起来斗争的客观基础。因此,第四国际支持并协助建立妇女解放运动。

  我们所说的妇女运动,是指妇女在各个水平上组织自己去斗争,反对这个社会强加给她们的压迫:建立妇女解放小组、意识提升小组、邻舍小组、学生小组、工作间小组、工会委员会、被压迫民族的妇女组织、女同性恋者和女性主义者小组、以及就特殊的要求而组织起来的行动联盟。妇女运动的特征表现于它的不均一性,它渗透至社会的每一阶层,以及它并不依附于任何政治团体,尽管各类思潮都在其中活动。而且,虽然有些小组和行动联盟是由妇女领导和维系的,但也开放给男性参与,例如美国的「全国妇女组织」和英国的「全国堕胎运动」。

  许多妇女组织最初在工人阶级群众组织之外发展,但日深的激进化已令更多工人阶级妇女寻求方法在本身阶级组织内组织起来。在西班牙,大量妇女参加了「工人委员会」,给她们的妇女委员会带来生气。在法国,以千计妇女现在除了参与家庭计划组织和妇女小组外,也参与工会委员会。在玻利维亚,矿工妻子组成了附属于「玻利维亚工人联盟」的家庭主妇委员会。

  但是,所有这些都是那个叫做独立或自主的妇女运动的一些混乱形式及还不很定形的性质。

  当我们说独立或自主时,我们不是指要独立于阶级斗争或阶级的需要。相反地,只有将妇女运动的目标和要求与工人阶级的斗争熔合在一起,必需的力量才能集合起来以达到妇女的目标。

  当我们说独立或自主时,我们的意思是,这个运动是由妇女组织和领导的;它以争取妇女的权益和需要为首要任务,不把这项斗争从属于任何其它利益;它并不从属于任何政治倾向或其它社会团体的决定和政策需要;如有需要,它愿意以任何手段和与任何力量共同将斗争进行到底。

  明显地,运动里不是每一小组均能完成和同样地达到以上的标准,不过,这是我们所希望建立的独立的妇女解放运动的 特征。

  3 妇女运动的主导组织形式一直是全女性的组织。这个现象几乎在所有场合——学校、教堂、工厂、工会一皆如是。这显示出妇女自己领导组织的决心;在这些组织中,她们能够学习、发展和领导,不用怕遭遇到男性的排斥和指挥,或从一开始便要与男性作竞争。

  在妇女在能够领导他人之前,她们必先要摆脱她们的自卑感和无能感。她们必须学习如何领导她们自己。那些自觉和故意不接纳男性成员的女性主义团体,正帮助妇女踏上第一步去抛弃她们的奴隶心理,恢复自信、自豪和勇气去作为政治的人而活动。

  那些在各地兴起的「意识提升」小组,是新激进化的最流行形式,这些小组帮助许多妇女认识到她们的问题并不是由于个人缺点,而是由社会造成且是妇女共同面对的。

  如果这些组织保持内向,把它们局限为讨论小圈子来代替与他人联合行动的话,它们便会变成对参与其中的妇女的政治发展的障碍。但它们很多时准备了基础,令妇女首次冲破她们的孤立、取得自信和走向行动。

  妇女将自己组织在全女性组织之内的意愿,与那些斯大林主义群众党分别组织男性和女性的青年团是有着相反目的的。后者的目的是压抑性活动和强化两性的不同行为——即妇女的低等地位。今天出现的独立的全女性组织,部份地反映了许多激进化的妇女对工人阶级改良主义群众组织的不信任;它们可耻地不为妇女的需要而斗争。

  我们对于建立一个独立的妇女解放运动的支持和工作,把今天的第四国际从许多宣称站在马克思主义正统——表现于它们对第三国际首四次大会的决议案的解释——的教派主义团体分辨开来。那些组织拒绝建立任何不在他们党的直接政治控制下的妇女组织。

  对于声称基于妇女而组成的妇女解放团体只会令工人阶级之内造成男女分化的那些「马克思主义者」,我们要这样回答:创造或维持这些分化的,不是那些为反对自身压迫的人。资本主义以性别、种族、年龄、民族、技能水平、和一切其它可能的手段,分化工人阶级。我们的任务是组织和支持那些提出代表整个阶级利益要求、并把斗争带向社会主义的最受压迫层份的战斗。那些在旧制度中最受压迫的人将会最热烈地为新制度而战斗。

  4 我们的行动形式,很大程度上决定于我们组织面对的具体情况。我们的策略受支配于我们的战畧目标,即教育和在行动上领导比我们大得多的力量,特别是工人阶级的决定力量,以帮助建立一个群众妇女解放运动,加强妇女运动的阶级斗争的一翼,和吸收最优秀的干部参加革命党。

  以下的因素都是需要我们考虑的:我们队伍的力量、妇女解放队伍的政治水平、性质和规模;我们还要估量那与我们抗衡的中派主义、斯大林主义、社会民主主义和自由主义队伍的力量;此外,我们还要考虑我们工作的一般政治环境。我们应否在一个广泛的社会主义纲领上建设妇女运动;通过现存的妇女解放运动的组织进行工作,围绕着某一特殊要求发起共同的行动;通过工会委员会或其它群众组织的核心小组进行活动;结合几类这些活动;还是采取完全不同的方式;这些都是策略性问题。

  无论我们采取什么组织形式,要决定的根本问题还是一样的:在特定的环境里,我们提出什么特殊要求和事项,才能最有效地动员妇女及其同盟者投入斗争?

  5 支持和建立全女性组织,来争取妇女解放或提出有关妇女压迫的特殊要求,以及同时在共同的要求下,发起男女均参与的群众行动联盟,两者是不相冲突的。争取堕胎权利的运动,便提供了一个好例子。妇女是这些运动的主干,但由于这个斗争关乎整个工人阶级的利益,我们的前瞻便是要赢取所有工人阶级和被压迫者组织的支持。

  6 在目前时期,我们,企图动员妇女参加行动的前瞻,最好便是通过联合阵线行动的形式,在具体的要求下作最广泛的动员,如果我们考虑到第四国际各支部的相对弱小,以及自由主义者和我们的对手——改良主义、阶级合作主义者——的相对强大,这便更正确了。对许多男女来说,参加这类运动组织的行动,是他们走向支持妇女解放运动的政治目标的第一步。无数国家的堕胎运动的联合阵线模式,便是一些好例子。

  通过这些联合阵线的行动,我们能集合最大的力量去反对资产阶级政府,并教育工人信任他们自己的力量。假如妇女的自由主义「朋友」、斯大林主义者、社会民主党人和工会官僚拒绝支持这些联合运动去争取妇女的需要,他们将孤立自己或暴露出自己的不行动和反对,或者是他们把妇女的利益从属于他们与统治阶级「进步」一翼寻求结盟的愿望。如果群众的压力迫使他们支持这类行动,也只会扩大运动对群众的吸引力,并且加深这些改良主义和自由主义力量的内部矛盾。

  正如我们在堕胎问题上所清楚见到的,这些联合阵线式的运动对于加深妇女运动和工人运动的相互关系有特别的重要性,因为它们给工会官僚以最大的压力要后者作出反应。

  7 由于我们的方针是建立一个基本上是工人阶级成份和领导的妇女运动,以及由于妇女斗争与将工会转变成有效地保卫整个阶级利益的工具之间的相互关系,我们特别注重工厂和工会中的妇女斗争。我们的目的,是组织妇女在他们的工会和在妇女解放运动内积极参与。

  在这里,正如在其它资本主义社会里,女性从属于男姓、妇女被歧视为一个次等性别,是出于它的「自然位置」。可是,妇女在劳动中日增的数目和她们日益自觉到她们受到的两重压迫,经已显著地改变了工人妇女的态度,加强了她们组织起来、工会化和为自己的权利进行斗争的倾向。

  妇女工人参加的很多斗争,其一般要求是关乎所有工人的经济需要和工作环境。它们也经常提出妇女工人的特殊要求,诸如同工同酬、生育福利、托儿服务、优先雇用和受训等。这些都是妇女运动同时也是工人阶级斗争的中心问题。在经济危机的冲击引起阶级斗争深化时,这些妇女工人提出的要求和斗争将占更重的份量。它们对于妇女解放运动将有越来越大的冲击。

  大多数参加这些斗争的妇女并不以女性主义者自居。她们只是简单地认为,她们应与男性有同工同酬的权利,或者,她们认为自己有权受雇于传统「男性」行列的工作。她们常常强烈抗议,否认是女性主义者。

  那些参与斗争的劳动妇女,面对着与独立妇女运动同样面对的问题和情况。

  她们时常面对她们的管工或监督者组织和推广的性别歧视烦扰和凌辱。即使是她们的工友对她们有这种态度,也时常是雇主倡发的气氛所致。妇女面对有时困难的任务,就是要争取工会为她们作出保卫行动,抵抗管理人员的严重烦扰和迫害。她们要说服工友,让他们知道当他们令妇女在职业上吃苦时,他们只是帮了老板的忙,中了老板分而治之的策略。

  当她们活跃起来,担起领导责任,向其它人和自己证实自己的领导能力,建立信心和扮演独立角色的时候,她们将更深刻地了解妇女运动是为什么而斗争的。女性主义运动正确地提出明确的、具体的要求和目标,是接触和动员千百万妇女所不可缺少的;这些劳动妇女的自觉政治发展,始于她们以必须工作来谋生的妇女的身份去试图解决她们身为妇女的各种问题。

  8 妇女在工人运动中日益重要的比重和角色,对许多男性工人的意识有着重大的影响;他们会开始看见妇女是他们斗争的平等盟友,而不是只求保护和溺爱的柔弱动物。

  在这个意义上,提出给妇女在传统男性垄断的经济部门以优先雇用、受训和升职,具有特殊重要性。

  a 这些要求向以男女性别分化工人阶级的做法挑战;老板保存和鼓励这条界线,是为了削弱工人阶级和降低整个阶级的工资和工作条件。

  b 这些要求帮助教育了男性和女性工人去重视对妇女的歧视所造成的物质影响,从而采取自觉的辨法来克服数百年来强制的屈辱的影响。

  c 当妇女开始打破传统的劳动上的男女分界,并建立与「男性」同样的就业权利,和建立像男人般担当「男性」职位的工作能力时,那么工人阶级中性别歧视的态度和假设便被削减了,而社会各方面的劳动分工也面临挑战。

  争取在从前被男性垄断的教育、职业和管理领域给妇女大开门户的斗争,以最清楚的方式提出了废除妇女的次等社会地位。它们配合着提高妇女的基本民主权利的要求和把妇女担当的家务社会化的要求(诸如扩大和改善托儿服务),在工人阶级中将有强大的教育性影响。

  9 这些要求还有特殊的重要性,那便是作为把工会转变为阶级斗争的革命工具,并且向工会官僚的性别歧视偏见作挑战的一部份斗争。工会官僚是建基在最享有特权的男工身上的;这些工人常常把优先权的要求看成是对他们目前特权的威胁。因此,最自觉的官僚份子逐坚决反对那些最受压迫最受剥削层份提出来的、旨在消除阶级深刻分化要求。

  我们在工会运动中建立阶级斗争左翼的策略方针的一佣重要部份,就是借助诸如妇女解放运动的力量之日增的份量,来提出工人运动应承担领导角色的主要社 会和政治问题。

  当工会的基层队伍被争取过来,支持这些斗争,工人运动官僚层反动的反对妇女因此亦是反对工人阶级的政策,就会被揭露,而新的力量将会走上来领导。

  10 组织妇女工人有许多困难。正由于她们作为妇女而受到压迫,她们较少可能工会化或具有强烈的阶级意识。她们之参加生产行列,常常是零散的。她们需要负起的双重责任和家务,是消耗精力和时间的,留下很少的精力让她们参加政治和工会的活动。托儿服务的严重缺乏,使她们参加会议特别困难。

  由于这些因素,说服工会支持妇女的 特殊要求,是与工会内争取民主的斗争分不开的。工会民主不单包括成员对所有问题有投票权、选举领导机关和人员的权利、组织派别的权利等问题;它也包括使妇女有完全平等地参与的特殊措施——在会议期间由工会组织托儿服务、成立特别照顾妇女需要的工会委员会、在有需要时召开妇女核心小组的权利、提供在工作时间开会的条件、和保证在领导机关内有足够的妇女代表的措施等。在工人运动中,向性别歧视态度和行动作挑战,是争取工会民主和阶级团结的完整组成部份。

  11 如果我们特别注重那些在家庭以外工作的妇女的斗争,那不是我们低估了家庭主妇所受到的压迫。相反,我们明白到,而且提出一个能解决家庭妇女所面对的深刻问题的纲领;这些妇女绝大部份都是工人阶级妇女,她们除了担当家庭责任外,还会在劳动力市场里花去一生中部份时间。我们提供一个前景,让妇女脱离令人神智麻木的家庭琐务,让妇女脱离孤立,建立家庭主妇的经济独立性,消除由经济倚赖而生的不安和恐惧感。我们提出把家务社会化、让妇女以平等的基础投入劳动行列的纲领,来抗衡反动派所提出的另一出路——歌颂家务和母爱,并给予金钱的报酬,或诸如此类的表面诱惑计划,来补偿妇女的家庭奴役。

  当危机中的资本主义把越来越重的经济担子压在个体家庭上时,家庭主妇要负起尝试增加家庭收入以满足家庭基本需要的责任,她们每每是第一个走到街上,抗议暴升的通货膨胀和食物短缺。这些运动可以是千万妇女集体行动和走向政治觉醒的第一步。这些运动给工人运动一个介入的机会和一项挑战,给这些抗议——常常会迅速发展起来——提供领导和指出方向。要求成立工人——消费者物价监督联合委员会,给工人运动、抗议的主妇和其它消费者提供共同的基础。

  但是工人妇女和家庭主妇不同,前者已在劳工市场里变成半组织性了。她们在工人阶级和工人运动中的位置,以及她们的经济地位,使她们在妇女斗争和整个工人阶级的斗争中扮演一个关键性的领导角色。

  12 建立独立的妇女解放运动、建立工会、与建立包括男女的革命马克思主义政党,三者之间并无矛盾。

  为社会主义而斗争,三者都需要。它们有着不同的作用。群众妇女运动动员妇女围绕着自己的需要,和通过自己的独立组织来斗争。工会是工人阶级的基本经济自卫组织。革命马克思主义的群众党,通过党的纲领和行动,为工人阶级及其同盟者(包括妇女)提供领导,并且毫不妥协地把阶级斗争的所有层面推向形成一个结合的力量,以建立一个工人政府和消灭资本主义。

  没有客观基础要建立一个分立的革命马克思主义的妇女组织。除非在党内男女平等分担成员及领导层的权利和义务,而这个党又发展出一个代表所有被压迫被剥削阶层的利益的政治纲领和活动,否则党就永远不能领导工人阶级完成其历史任务。

  我们确信纯粹「妇女问题」是不存在的。每一个关乎半数人类的妇女的问题,均是一个更广大的社会问题,关乎整个工人阶级的利益的。虽然我们提出针对妇女压迫的特殊要求,我们却没有分立的妇女解放纲领。我们的要求是达到社会主义革命的我们的过渡纲领的一个必要组成部份。

  13 革命政党的纲领,综合了反对所有形式的经济和社会剥削及压迫的斗争教训。政党通过它的纲领和行动,来表明无产阶级的历史性利益。因此它不但以其成员参与妇女解放运动,它亦有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要扮演。通过建立独立的妇女运动,我们深化了政党对妇女压迫和如何对其斗争的认识。我们也致力于为妇女解放的有效战略(即是阶级斗争的前景)争取更多的力量。

  我们并不要求人们同意我们的纲领,来作为建立独立的妇女运动的前提。相反,一个包括多方面的个人经验和政治前景的广阔基础的运动,若果能容纳民主的讨论,就只会增加运动的政治信心和战斗性。这也会加强运动发展出一个正确的前景的可能性。

  可是,我们并不是不惜任何代价来争取妇女运动中所有组成部份的有机统一的。我们只在真实地反映妇女客观利益的要求和活动的基础上,争取最大程度的行动上的统一;这种统一亦符合工人阶级利益的纲领的。

  我们尝试在妇女运动中与那些接受我们的阶级斗争前瞻的分子结成尽可能有力的一翼。一个反对妇女压迫所有层面的不懈斗争,意指坚决地打击所有将妇女斗争转移到改良主义的死胡同——设法应付统治者的紧缩政策,或走向个人解决的道路——的所有企图。我们争取吸收其中最自觉和最具战斗性的份子加入革命党。

  我们的目标,是在实践上向妇女显示出,我们拥有一个能够引导她们走向解放的纲领和前景,从而赢得妇女解放的领导。这并不是一个教派主义的立场,也不是玩弄手段企图操纵或垄断群众运动。相反,这反映了我们的信念:只有当女性主义运动向反资本主义方向发展,反对妇女压迫的斗争才有成功的希望。这个进展并不是自然发生的。这决定于提出来的是什么要求、女性主义运动倾向于争取什么阶级力量的支持、和她们采取什么形式的行动。只有革命政党的自觉介入,以及有能力赢得为解放而斗争的妇女的信任和接受其领导,才可能为妇女运动的最后胜利提供保证。

  14 我们关心妇女在各方面所受的压迫。可是,作为一个拥有代表工人阶级及所有被压迫者的历史利益的政纲的政党,我们的基本任务,是帮助引导妇女解放运动走向那能有效地废除压迫根源——私有财产制——的政治行动。围绕着妇女所受到的各方面的压迫,我们努力提出向资产阶级社会和经济政策挑战的要求和行动,以及提出那些假使这个制度的一切社会政策都不是以扩大私有利润为依归的话,就可能实现的解决方案。

  我们把妇女解放斗争看成为一个显著的政治问题的态度,常常使我们与小资产阶级激进的妇女主义流派相冲突,她们之中的同性恋——分离主义小组,以新的个人「生活方式」的发展,来抗衡反国家的政治行动。她们责怪男性,而不是责怪资本主义。她们提倡改革个别的男性,使他们少些性别歧视,以此方法来抗衡组织起来,反对维护和保持妇女压迫和男性优越的阶级社会机器的资产阶级政府。她们企图在阶级社会里建立空想的「反机构」。

  作为革命者,我们知道许多妇女用这种方法去解决的问题,是真实的和令人关注的。我们的批评,并不针对那些企图从资本主义社会向他们施加难以忍受的压力下寻求个人出路的人。不过,我们要指出,对整个工人群众来,「个人」的出路是没有的。他们必须集体地战斗去改变社会,才能重大地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最终来说,我们任何一个都没有纯粹的私人解决出路。个人逃避主义是一种乌托邦主义,它只能以空想的幻灭来终结,并且将革命力量分散。

我们的阶级独立性


  1 政治的独立性,是我们在反抗妇女压迫的斗争中的阶级斗争战略的第三个方面。我们不会因资产阶级或改良主义者的政治需要(他们进行议会式与假想对手竞争或作竞选花招)而拖延或压低妇女的要求、行动或斗争。

  2 我们努力使妇女解放的组织和斗争独立于一切资产阶级力量和政党。我们反对把妇女斗争转移到在资产阶级政党或其政治之内建立妇女核心小组的企图,好像在美国、加拿大、澳洲所发生的情况一样。我们反对成立一个妇女政党,像那曾在比利时成立的,和已在西班牙及其它地方所提倡的。在一个自由资产阶级或激进小资产阶级纲领上去选举多一些妇女担当公职,这尽管是态度转变的一个反映,但并没有推进妇女的利益。

  妇女解放是工人阶级反对资本主义的历史性斗争的一部份。我们努力使妇女和工人阶级的联系成为自觉的联系。但我们并不拒绝那些宣称同意我们的某些要求和目标的资产阶级份子或政客的支持。那会强化我们而不是他们;那是他们的矛盾而不是我们的矛盾。

  3 我们争取就特定的要求和宣传运动与尽可能广泛的力量,特别是工人阶级的群众改良主义政党,进行联合阵线行动。但我们拒绝斯大林主义者和社会民主党人的政治前景。

  这两个工人运动内的流派的政策和行为,尽管他们对妇女反抗压迫的斗争作口头支持,却正是以维护资本主义制度的架构——包括家庭——为基础的。他们随时准备把妇女的利益从属于他们目前尝试谈判的阶级妥协交易,不管是与西班牙的王朝、意大利的基督教民主党、或西德和英国的资产阶级反对派政党。斯大林主义者不厌其烦地告诉妇女:到幸福的道路只能通过「先进的民主」或「反垄断的联盟」。他们劝喻妇女不要要求超出「民主」(即是资本主义)所能给予的东西。那些社会民主党人,特别当他们替资产阶级实行「节约」纲领的时候,他们从不迟缓执行统治阶级所要求的社会福利的削减,这些削减往往对妇女打击最大。

  4 只有对资产阶级和一切形式的阶级合作主义作不妥协的纲领和组织的决裂,工人阶级及其同盟者——包括争取解放的妇女——才能动员成为一股强大和有自信的力量,能够把社会主义革命推行到底。革命马克思主义政党的任务,便是通过对阶级斗争的前景的宣传和行动提供一个领导,去教育包括妇女运动的工人群众。

第四国际今天的任务


  1 妇女解放运动的新兴起,以世界规模不平衡地开展,而女性主义意识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冲击。但是,革命观念和斗争教训之可以迅速由一国传到另一国,由世界革命的一个部份传到另一个部份,就确保了妇女解放斗争的继续扩展。对妇女传统作用日益广泛的怀疑,创造了不但有利于支持妇女解放运动的具体行动,而且有利于马克思主义的教育和宣传的气候。通过我们的刊物和宣传活动,第四国际有更多机会解释妇女压迫的根源和性质,解释我们的纲领是要根除那压迫同时根除压迫所根源的阶级社会,并且解释妇女解放斗争的革命动力。

  2 我们的支部和同情组织在许多国家里参与了妇女解放运动,显示出存在着巨大的可能性,让我们以妇女反压迫斗争中所提出的问题,去帮助组织及领导一些行动性运动。这类运动尤其给我们的妇女同志提供机会,在群众运动里吸取宝贵的经验和扮演领导的角色。这常常是一个孔道,即使是较小量的同志,也能扮演重要的政治角色,并且在更广阔的力量里赢取影响力。我们对妇女解放运动的支持和积极参与,已为我们争取到一些新成员。

  第四国际支部及同情组织的路向,是将我们的力量投入建立妇女解放运动,并且以诸如堕胎、育幼、就业权利和我们纲领内其它有关的特殊问题去建立行动性运动。

  我们同时在妇女运动内鼓励国际性团结;只要有可能,我们围绕着共同的问题,建立行动性运动的国际性统筹工作。可能进行的国际性统筹工作的一个好例子,就是有关堕胎权利的国际宣传运动,在这个运动中,我们的支部经常扮演了一个决定性的角色。

  3 除了要参加所有从妇女激进化涌现出来的各种独立的组织形式外,我们一定要把妇女解放的宣传和活动,同我们从工会到学生层份的各项工作领域结合起来。尤其是年青人——学生、年轻工人、年轻主妇——最易接受我们的思想和纲领,以及愿意作出行动。

  妇女解放的工作并不仅是妇女同志的责任,虽然她们必定要领导它。正如所有其它问题一样,全体党成员和领导机关都必须知悉我们的工作,集体地参与决定我们的政治路线,并且负责把我们的运动和宣传,带进我们所活跃的所有阶级斗争领域之中。男同志和女同志将同样帮助推展这点。

  4 要组织并实行有系统的妇女解放工作,第四国际支部就应该建立由那些从事这项工作的同志组成的委员会或小组。这些小组依据我们所参加的活动,要容纳男性和女性的同志。

  它们应该帮助有关的领导机构,去经常留意围绕妇女解放运动提出的问题和要求上,我们工作的所有方面,包括要建议给我们自己的成员提供内部教育。成立这些委员会和小组,它们与领导机构一起负责讨论和执行有系统的工作,我们就能够最大地利用机会和孔道,并令我们自己的成员充分了解到争取妇女解放斗争的政治重要性。

  5 在第四国际的支部内,应该就妇女压迫和其斗争的历史,以及有关的理论和政治问题,组织有系统的教育。这些教育,不应局限在某段时期的特殊课程,而是必须成为组织日常生活的一部份。它们必须成为每个成员的基本政治教育的一部份,来作为让成员掌握并深化对革命马克思主义基本立场的理解。

  我们并不幻想我们的支部能成为浮在资本主义泥沼上的未来社会主义的小岛;我们也不幻想个别同志能够完全避免在阶级社会中每日求存所受到的教育和感染。性别歧视的态度,有时可能而且实际上也有在第四国际的队伍表现出来。但是,同志和支部的行为,要和我们坚持的原则相一致,这是作为第四国际成员的条件。我们教育第四国际的成员充分了解妇女压迫的性质和表现出来的毒害形式。我们努力建立一个组织,它不会容忍任何对妇女表现出大男人主义偏见的语言、笑话、个人暴力和行动,正如种族歧视偏见的表现和行为是不能容许存在而不受批评的。

  6 我们组织的妇女成员,面对着因阶级社会对她们的压迫而产生出的特殊心理和物质问题。她们像其它妇女一样,面对着同样浪费时间的家庭责任,特别是她们有了孩子的话。她们亦有着这种标志:接受所有妇女从出生即被教育去视为「自然」的东西,如缺乏自信、胆怯、害怕作为领导等。这些对吸收妇女同志、她们之融合于组织、以及她们的领导能力之发展所形成的障碍,必须在党内讨论和自觉地寻求解决。

  正如其它问题一样,领导机构有责任作出引导:

  必须对妇女同志的教育、政治发展和领导能力之训练,给予自觉的关注。这应该成为国际以及各国支部的各级领导机关的恒常关注事项。应该向妇女给予照顾,保证她们受到鼓励,而且更重要的是得到帮助去负担一些能激发她们发展自己全面才能的工作——讲授课程、写作文章、作政治报告、当公开发言人、当组织的选举候选人、领导各方面的工作。只有采取这样有意而自觉的措施,我们才能令我们的妇女干部有最大的发展,并且保证当她们被选入各级领导机关时,是显示出一个自信而强大的政治领导干部之真实扩大,而不是一个对个别同志、或对整个组织都是有破坏性的表面措施。

  在这个自觉的领导的发展之一般架构内,我们尽力去扩大妇女在我们的国际、支部及同情组织的中央领导机关内的数目。

  由于日益增加的同志将会在争取进入产业工人阶级的非女性传统工作的妇女前锋之内,这就更便利了以上的过程。她们身为无产阶级最强大和有组织的部门的一部份,因而取得的自信,她们从男女工人所赢得的尊敬,和她们作为我们的阶级领袖而取得的经验,这些都是关键性的部份,可以改变我们组织的觉醒程度和发展妇女党领袖。

  尤其是对于妇女同志来说,国家资助的托儿设备的极端缺乏所造成的困难,往往成为她们全面参与会议和活动的障碍。当我们的支部增长,并在成分上变得更工人阶级化时,我们将会吸收更多带有孩子的同志。

  在我们的公开活动中和通过我们在群众运动内的介入,我们努力令更广泛的社会力量意识到有组织的托儿服务的需要。我们试图争取工人运动支持和优先重视为争取由社会组织和资助的托儿服务的斗争。我们要求工人群众组织(例如工会)安排会议时间以便利妇女成员参与,并利用它们的资源提供托儿措施。

  在我们内部,同志必须经常意识到由资本主义产生的社会和经济不平等所造成的额外负担和障碍,特别是对于妇女和被压迫民族的同志来说。我们要估及这点,在这个前景上,领导层有义务与有家庭责任的同志一起试图寻求集体解决方法,以令他们尽量减少他们参与政治活动的障碍。举例来说,当一个有孩子的同志被委派担负一份全职的任务时,领导层有责任讨论和尝试解决特别的经济或其它的需要。

  同时,我们认识到党所能做的是有限的。党本身不能承担物质的责任,去消灭由阶级社会造成的同志间的经济和社会不平等。我们不能保证提供资本主义所不提供的社会服务。党没有一个一般的义务要提供托儿服务以便将所有同志的个人情况平等化,而托儿的责任也不能强加于任何同志。

  如果采取上述的态度,就会改变了党作为一个政治组织的目的和性质。将我们结合在一起的,是我们要摧毁永远保存不平等的制度的共同决心,我们对为达到这个目的的纲领的一致赞同,和我们对基于这个纲领的党的忠诚。

  教育我们成员的过程,会随着我们的支部日益卷入妇女解放斗争而开展和得到帮助。这个斗争对所有同志的态度和意识所造成的冲激,已经是相当深远的了。第四国际的妇女干部的变化,反映我们对妇女解放斗争的参与,是一个具有历史意议的发展。第四国际的妇女同志日益增加的自信、政治成熟性、以及领导才干,构成了在世界规模上革命领导的有效力量的显著扩大。

  国际性妇女斗争的新兴起,以及在夺取政权的革命斗争之前,便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妇女解放运动,对于社会主义革命世界党来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发展。它增加了工人阶级的政治力量,并加强了世界革命成功地完成社会主义重建任务的可能性。妇女解放运动的兴起,也是防止未来的革命走向官僚主义堕落的附加保证。

  把妇女从阶级社会所造成的枷锁中解放出来的斗争,是一个把人类关系从经济的强制这个桎梏中解放出来的斗争,并且把人类推上更高社会秩序的道路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