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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米涅夫所作同布哈林和索柯里尼柯夫谈话的简要记录
（1928年7月11日）
来源：《苏联历史档案选编》第8卷，№11866
副本的副本
我到达后1小时（7月11日上午10时），布哈林和索柯里尼柯夫没有通报和拉门铃即来到我处，后者在结束前离去。〔布哈林〕看样子激动不安和极度苦恼。非常激动地讲了以下内容。他讲了一个小时，我未予打断。我尽量准确地记了下来：
“在转入谈话的实质内容之前，我必须先纠正两个传闻。（1）没有就任命（四人小组、五人小组）进行过任何表决。根木不曾讨论过这个问题。（2）对季诺维也夫文章的注释是斯大林针对我口授的，是作为对莫洛托夫的妥协，因为莫洛托夫坚决反对刊登季〔诺维也夫〕的文章。现在谈事情的实质。
1．党中央委员会内的事情走得很远，以致您（也许还有托洛茨基分子）必不可免地要被卷进去，并将在解决问题时起重要作用。
2．这将在何时发生，我不知道。也许还不会很快，因为双方都还害怕向您呼吁。但是，无论如何在两个月内这将无法避免。
3．因此，我想使您了解局势。我知道（预见到），斯大林分子也会来找您。当然，您作为政治家将会利用这个局势：“提高要价”，不过我不怕这个。起决定作用的是政治路线，因此我想让您知道，斗争是围绕着什么进行的。
4．加米涅夫：“斗争严重吗？”布哈林：“我想说的正是这一点。我们认为，斯大林的路线对于整个革命是致命的。采用这种路线我们就会完蛋。我们同斯大林之间的分歧，比我过去同您之间的所有分歧要严重许多倍[1]。我、李可夫和托姆斯基对局势的一致看法是：“如果我们现在在政治局里有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而不是斯〔大林〕，那就会好得多。”关于这一点我同李〔可夫〕和托〔姆斯基〕绝对坦率地谈过。我同斯大林已经几个星期不讲话了。这是一个毫无原则的阴谋家，他把保持自己的权势看得高于一切。他的理论变化总是眼务于眼前要除掉什么人。在“七人小组”中，我们的同他争吵已到了互相指责“你撒谎”、“你骗人”等地步。他现在作了让步，目的是要致我们于死地。我们懂得这一点，不过他正在耍弄手腕，想把我们打成分裂分子。决议获得一致通过，因为他宣布否定莫洛托夫的意见，声称百分之九十地接受我在“七人小组”会上宣读而没有交出去（一张纸也不能交到他手上）的声明。他现在的任务是从我们手中夺走莫〔斯科〕和列〔宁格勒〕的《真理报》，并（用卡冈诺维奇）撤换完全站在我们一边的乌格拉诺夫。他的路线是这样的（在全会上说过）：（1）资本主义的发展，是靠盘剥殖民地，或靠贷款，或靠剥削工人。我们没有殖民地，借不到贷款，因此我们的基础是从农民那里收取的贷款。（你知道，这同普列奥布拉任斯基的理论是一模一样的。）（2）社会主义越是发展，反抗就会越大（见决议中的说法）。这是白痴那样的无知。（3）既然需要收取贡款，而反抗会增强，那就需要坚强的领导。自我批不应触及领导，而是指向执行的人。
自我批评实际上是指向托姆斯基[2]和乌格拉诺夫[3]的。结果形成警察统治。现在的问题不是“布谷鸟叫了”，而确实是决定革命的命运问题。采用上述理论会毁灭一切。与此同时，斯大林对外奉行右的政策：他把共产国际赶出了克里姆林宫。他建议对沙赫特事件的当事人一个也不枪毙（我们投票反对），在所有谈判中作出让步。托姆斯基是这样描述的：我（托姆斯基）在国际事务中比你（布哈林）右30公里，但是我（托姆斯基）比斯大林左100公里。路线是致命的，但他连讨论的机会也不给。到处设置圈套，给人扣上倾向分子的帽子。他在一次讲话中说：只有“地主们”才会这样议论。——准确无误地转引自从乌格拉诺夫的一次讲话。他要“宰了我们。”
5．我：“您的力量有多大？”布哈林：“我+李〔可夫〕+托〔姆斯基〕+乌〔格拉诺夫）（绝对的）。彼得格勒人总的说来站在我们一边，但一谈到有可能撤换斯大林便害怕了，因此科马罗夫[4]否定了斯捷茨基的讲话，不过当晚乌加罗夫就来我我，代科马罗夫道歉。安德列耶夫[5]也支持我们。要把他从乌拉尔[6]撤换下来。
斯大林目前把卡冈诺维奇从乌克兰调走，以后收买了乌克兰人。我们的潜在力量很大，不过：（1）中间派中央委员还不理解分歧的深度；（2）非常害怕分裂。因此，〔中间派中央委员〕在非常措施上向斯大林让了步，致使我们对斯大林的攻击发生困难。我们不想以分裂分子的面貌出现，因为那样我们就会挨宰。但托姆斯基在全会的最后一次讲话中公开指出，分裂分子是斯大林。亚戈达和特里利塞尔是我们的人。发生过150次类似小型起义的事件。伏罗希洛夫和加里宁在最后关头背叛了我们。我想，斯大林是用某种特别的锁链系住了他们。我们的任务是逐步阐明斯〔大林〕的危害作用，并引导中间派中央委员同意撤换他。组织局是我们的。”
6．我：“目前他正在撤换您。”他：“有什么办法？目前要撤换在中央委员会通不过。夜里我有时想，'我们有权保持沉默吗？这是否缺乏勇气？'不过计算说明：要谨慎行事。星期五李可夫要作报告。那时我们将作出总结。我要在《真理报》上发表一系列文章。
也许还需要再来一次打击，以便让全党知道，他正在把党引向何方。”
7．作为对上述情况的补充，还有一大批“揭露”“七人小组”的材料等等，等等。语气充满对斯大林的敌视和绝对分裂的决心。同时也犹豫不决：公开出击还是不出击。出击——就会按分裂的条款置我们于死地。不出击——则用小步下象棋的办法弄死我们，而且如果10月份弄不到粮食，还会推卸责任，嫁祸（于我们）。
我：“那么他们打算靠什么得到粮食呢？”
他：“问题就在这里，如果再发生困难，就恢复非常措施。而这就是军事共产主义，可就要命了。”
我：“那您呢？”
他：“也许不得不采取更加深远的措施，以便同中农和解。富农消灭多少都可以，但必须同中农和解。不过在斯〔大林〕和笨蛋莫洛托夫（他竟想给我上马克思主义的课，而我们称他为‘石头屁股’）掌权下，什么事也做不成。”
8．我：“那么你要我们做什么呢？”
他：“斯大林吹嘘说，您在他的掌握之中。你们的人（具体的有茹克）到处在为斯大林奔走效劳。这太糟糕了。您当然自己决定自己的路线，但我请求您不要用赞同斯大林来帮助他扼杀我们。斯大林现在大概会设法同您接触。我想让您知道问题在哪里。
9．无需让人知道我们的会晤。不要给我打电话，因为我的电话有人窃听。国家政治保卫局的人在跟踪我，也有国家政治保卫局的人在监视你。希望能得到消息，但不是通过秘书和中间人。知道我同你谈话的，只有李可夫和托姆斯基。你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过要告诉你们的人不要攻击我们。
10．我：“斯〔大林〕给你看了季〔诺维也夫〕的便条吗？”
他：“没有，第一次听说这事。”
我：“他们将怎样对待我们呢？”
〔他：〕“不知道，他们不同我们讲这些。或者斯大林要尝试以高官厚禄来“收买”您，或者任命什么职位把你们拉过去——准确的我并不知道。再见。以后几天我要忙于[共产国际]代表大会，无法看到你。总之，要严守秘密。”
我和索〔柯里尼柯夫〕约好了，在我走之前他还要来。
注释
[1] 原件注：本文件中黑体的文字与原话一字不差。
[2] 托姆斯基，米·巴·（1880～1936）——1904年参加俄国社会民主工党。1918年当选全俄工会中央理事会主席。1920年参加创建红色工会国际，任总书记。历任中央委员、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政治局委员等职。1936年自杀。
[3] 乌格拉诺夫，尼·亚·（1886～1937）——1907年入党。1924～1929年任中央书记。1924～1928年党的莫斯科委员会和莫斯科市委第一书记。1928～1930年任劳动人民委员。1923～1930年任中央委员。1926～1929年任政治局候补委员。
[4] 科马罗夫，尼·巴·（1886~1937）——1909年入党。1926～1929年任列宁格勒苏维埃和列宁格勒执委会主席。1930～1931年在最高国家经济委员会工作。1931年起任俄联邦公用事业人民委员。1921、1923～1924为联共中央委员。
[5] 安德列耶夫，安·安·（1895～1971）——1914年加入布尔什维克党。1920～1927年任全俄工会中央理事会书记、铁路工会中央理事会主席。历任中央委员、中央组织局委员、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监察委员会主席、中央书记；农业人民委员、部长会议副主席等职。
[6] 北高加索？——托洛茨基注。
感谢 黄胜利 录入及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