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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9年的五月起义[1]
保尔·拉法格
（1885年11月14日）
原文（法文）原载于1885年《社会主义报》第13号。中文根据《马克思恩格斯全集》2011年历史考证版第1部分第30卷翻译。中译文来自《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2版第28卷（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附录部分。
1849年5月席卷了莱茵各省和德国南部的起义[2]，是由于大部分小邦政府拒绝承认法兰克福国民议会所通过的宪法而引起的。这个国民议会从来没有掌握过物质力量，更糟的是，它不重视采取必要的措施来获得这种力量；到它起草完不过是一纸空文的宪法的时候，它已经失去最后剩下的一点道义上的影响。宪法虽然带有相当多浪漫主义的色彩，但仍然是唯一的一面旗帜，人们可以在这面旗帜下重新聚集起来，设法开始新的运动，哪怕在胜利后不会去实施这一宪法。
5月3日在德累斯顿开始了起义；几天之后扩展到巴伐利亚的普法尔茨和巴登大公国。大公[3]看见军队与人民和解，便慌忙逃走了。
普鲁士政府曾在1848年11月镇压了革命运动，解除了柏林的武装并在普鲁士实行了戒严[4]，现在它充当了其他各邦政府的保护人。它连忙派兵到德累斯顿，经过四天的战斗，摧毁了起义者的英勇反抗。
但是要使普法尔茨和巴登公国屈服，还需要军队：普鲁士为了组成军队不得不征召后备军。在伊瑟隆（威斯特伐利亚）和埃尔伯费尔德（莱茵普鲁士），后备军士兵拒绝出动。军队派去了。这两个城市筑起街垒阻挡军队入城。伊瑟隆经过两天战斗以后才被占领。埃尔伯费尔德没有足够的条件来抵抗，于是大约1000人的起义者决定开辟一条道路，突破包围他们的军队，冲向起义处于高潮的南部。他们被彻底击溃，指挥官米尔巴赫被俘。但是很大一部分起义者在当地居民的帮助下到达了南部。恩格斯当时是米尔巴赫的副官，但是米尔巴赫在实施自己的计划之前就委派他到普军控制的科隆执行任务去了。事实真相是：米尔巴赫不愿意有一个著名的共产主义者在他的队伍中，以免吓坏他打算通过的那些地区的资产阶级。
在此期间，起义扩展到了整个德国南部，但是革命者犯了一个与1871年在巴黎一样的致命错误，即没有转为进攻。邻近的小邦的军队士气消沉，只需寻找一个参加起义的借口：他们决定不与人民为敌。起义者本来可以宣布要去解放被普军和奥军包围的法兰克福议会，从而发动这些小邦的居民起义，并把他们吸引到自己这边来。恩格斯和马克思在《新莱茵报》被查封[5]后前往曼海姆，建议起义军领导者向法兰克福推进。[6]这些人拒绝听取他们的意见。借口是：军队由于旧军官逃跑而瓦解，弹药不足，等等。
当起义者持枪观望的时候，普军开始了强行军，进攻起义地区，这时他们已经联合了巴伐利亚军，并且靠小邦军队得到加强——这些小邦军队只要起义者大胆行事本来是可以争取到自己方面来的。为数36000人的反革命军队在一星期内清除了占领着普法尔茨的八九千名起义者；应该指出的是，普法尔茨的两个要塞本来就在反动势力手中。革命军现在只有依靠巴登的武装力量，包括约10000基干部队和12000名志愿兵。发生了四次大的战斗，反革命军队得以取胜只是由于数量上占优势，并且由于侵犯了符腾堡边界从而在决定性关头包抄了革命军。在开阔地上进行6个星期的战斗之后，起义军残部被迫退入瑞士。
在最后这次战役期间，恩格斯是一支共产主义者志愿兵队伍的指挥官维利希上校的副官。他参加了三次战斗和最后一次穆尔格河畔的决战。维利希上校流亡到美国，去世时已荣膺将军衔，这是他在
美国内战期间获得的。
几千名起义者在既没有充分组织，又几乎没有火炮的情况下在开阔地的战斗中与训练有素的普军进行了顽强的对抗，这表明我们莱茵河彼岸的社会主义者朋友在革命警钟响彻欧洲的那一天会做出怎样的事业来。
注释（本文的注释来自《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2版）：
[1] 《1849年的五月起义》是保·拉法格根据恩格斯提供的材料撰写的恩格斯传记的一部分。法国《社会主义者报》从1885年11月14日起开始刊登国际社会主义人物系列传记，杂志最初介绍的两人便是马克思和恩格斯。11月13日保·拉法格致信恩格斯，告之将于11月14日发表马克思的传记，并请恩格斯提供有关他自己参加1849年维护帝国宪法的运动的情况。恩格斯于11月14日给拉法格写了回信。拉法格对恩格斯的复信所提供的材料作了较多的删减和改动。经拉法格修改过的文字以《1849年的五月起义》为题作为恩格斯传记的第二部分发表在1885年11月21日《社会主义者报》（巴黎）第13号上。这篇文章后来被翻译成西班牙文，作为恩格斯传记的第二部分发表在1886年6月4日《社会主义者报》（马德里）第13号，并收入恩格斯《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1886年马德里版单行本。
[2] 1849年5月德国一些地区爆发的维护帝国宪法的运动又称德国五月起义。这场运动是1848—1849年德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最后阶段。以普鲁士为首的德意志各邦拒绝承认法兰克福国民议会于1849年3月28日通过的帝国宪法，激发了人民群众的反抗情绪。他们把帝国宪法视为唯一还没有被取消的革命成果。1849年5月初在萨克森和莱茵省，5—7月在巴登和普法尔茨相继爆发了维护帝国宪法的武装起义。6月初，两个普鲁士军团约6万人与一个联邦军团开始对两地起义者实行武力镇压，而法兰克福国民议会却不给起义者任何援助。1849年7月，维护帝国宪法运动被镇压下去。
[3] 莱奥波德。——编者注
[4] 1848年11月8日勃兰登堡—曼托伊费尔内阁成立，由此开始了一系列的反革命进攻。同一天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威廉四世下诏把普鲁士国民议会从柏林迁往偏僻小城勃兰登堡；11月12日宣布在柏林实行戒严；11月15日继续留在柏林开会的议会多数派被忠于国王的军队驱散；12月5日国民议会最终被解散。
[5] 1849年5月，在反革命势力全面进攻的形势下，普鲁士政府借口马克思没有普鲁士国籍而下令把他驱逐出境，同时加紧迫害《新莱茵报》的其他编辑，致使该报不得不停刊。5月19日该报出版了最后一号，即第301号。参看恩格斯《马克思和<新莱茵报>（1848—1849）》（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2版第27页）。
[6] 关于马克思和恩格斯在《新莱茵报》停刊后之后的行程以及他们关于进军法兰克的建议，恩格斯在《在德国维护帝国宪法的运动》一文中有较详细的叙述（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2版第10卷第41—43页）。
感谢 佐仓绫奈 录入并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