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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国各社会主义组织巴黎代表大会上的发言
拉法格
（1899年12月）
公民拉法格：公民们！我尽可能讲得简短一些，所以我要求你们注意听。我们集聚在这里要讨论的问题是自发出现的。公民米勒兰进入资产阶级内阁本来是可以被看作法国政治运动中的一个插曲的。我们本来可能把它放过去。但是，米勒兰的一些朋友以及议会外的人想把它看作实行新的行动方法的起点，而我们来到这里，公民们，正是为了反对这一新的行动方法。（法国工人党和革命社会主义党代表热烈鼓掌）
在我之前的一位发言人兴奋地谈到大批资产者转到社会主义方面。对此我也感到高兴，因为它有力地证明社会主义的力量。但是我们有责任探究一下这些人突然改变信仰的动机是什么。这些改变信仰者中间有一些人加入社会党只是因为社会党是一支力量。他们对它的建立未尽过什么力，他们却想利用它。（法国社会党和革命社会主义党代表鼓掌）而为了更好地利用这一力量……（很多代表喊：他侮辱我们！）
主席公民：公民们，这里的每个同志都有权让别人听他讲话。我要提请你们注意，他们之中的某些人也许应该特别受到注意，因为他们代表一种特殊观点。我这样说你们不会责备吧。（欢呼）这是无可争辩的。因此，公民们，如果某些激烈的措词能使你们恼火的话，你们要想到，只要你们容许其他人使用这种措词，那么人们也可以容许你们的人使用这种措词。大家都可以从中得到好处。（鼓掌）
主席台上有人说：但并不是只有盖得派才是社会主义者。（骚动）
主席公民：公民法贝罗发言时，会场是安静的，而在卡尔诺发言时，我曾尽力维持会场秩序，保持安静。现在，我要求你们安静地听拉法格发言。
公民拉法格：我在这里提出的不是个人问题，而是党的问题，工人党的问题，社会党的问题，因此，我不明白，当我只涉及到社会党和党的新老战士都关心的问题时，一些社会主义者为什么想阻止我发言。
公民们，我要说的是，确实，新战士来到了，因为社会党在今天是一支力量。
公民菲洛尔：这是因为他们已经懂得……
公民拉法格：可惜！当我们仅仅是百十来个人的时候，你们没有来。（法国工人党和革命社会主义党代表热烈鼓掌。其他许多代表表示抗议。混乱）
主席公民：拉法格公民，不要进行攻击。
公民拉法格：公民们，我不是攻击，而是确认事实，你们不能否认这些事实。这些新战士不是作为同志加入我们的行列，领会国际社会主义的理论，而是把自己打扮成改革者，主张改变策略，并要我们接受饶勒斯公民所谓的新的行动方法。他们说，我们所有的老战士是因循守旧、信仰狂热的人，我们对于已经变得更加广泛、更加美好和完整的新社会主义一点也不能了解。（欢呼）
公民奥里：我们从未这么说过。
（独立社会党人和革命社会主义工人党的一些代表喊：“他正是这么讲的。很好！很好!”讽刺性的鼓掌）
公民莫罗：这种说法是没有任何根据的。
主席公民：他没有攻击任何人。（是的！是的！）总之，公民们，我们在讲台上不应该攻击任何人。
公民拉法格：我过去没有，而且将来也不会攻击任何人。如果说我进行批评和好斗的话，那是为了反对人们强加给社会主义的新的行动方法。是的，我是好斗的，并将永远是好斗的。
如果米勒兰入阁只被看作是一次例外的行动，我们本来可以把它放过去，而不去说它。但是有人想把它当作一种新的行动方法的起点，这就不仅是新的加入内阁的行动方法，而且是全国范围内的新的经济和政治行动的方法。
有人企图把社会主义引向合作社运动，想耗尽社会主义力量和财源以建立消费合作社、生产合作社甚至农业生产合作社。社会主义运动开始的时候，我们只有很少的怀有宗教狂热的人（激进派把我们说成是这样的人）可以派到夏朗东去。二十多年来，我们不得不同坚决的激进派所维护的合作社主义者进行斗争，激进派认为合作社主义者代表真正的工人运动。
我们曾阻止这一运动的发展，我们促使它遭到失败。我们引以为荣的是使新生的工人党脱离了合作社主义道路。而在今天，有人希望使工人党重新回到这条同内阁主义道路一样恶劣的道路上去。有人想以改良主义为借口使工人党走上这条内阁主义的道路。（法国工人党代表鼓掌）
饶勒斯公民今天上午读了我的小册子《社会主义和夺取公共权力》里的一些话，听听一个社会主义者说的这些话是很有益的，确实，我们这些老战士非常吃惊地看到大企业主的组织者瓦尔德克—卢梭先生召唤一个社会主义者来保卫共和国。这是很奇怪的，但这却是1848年发生的事情的重现。当时赖德律—洛兰和古德肖之流曾召唤工人阿尔伯和社会主义者路易·勃朗参加临时政府，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历史做了回答：为了麻痹法国社会主义。（再一次鼓掌）这是为六月的日子做准备。（工人党和革命社会主义党代表热烈鼓掌）共和派屠杀了参加六月起义的工人，他们要为12月2日建立的帝国负责，也正是他们杀害了革命和法兰西共和国的真正捍卫者。（再一次鼓掌）
临时政府同瓦尔德克—卢梭一样曾向社会主义作了让步。
一些代表：例如彼尔多条约。
公民拉法格：有人以为，由于允许一名社会主义者进入内阁，就宣告了社会主义的胜利。但是，当路易·勃朗在卢森堡宫发表一些关于劳动组织的演说时，政府却在屠杀工人，把卡芬雅克之流和拉摩里西尔之流和镇压六月起义的刽子手从非洲召回。（热烈鼓掌）我不认为现在的形势与过去完全一样。（啊！啊！一些代表发出嘲讽的喊声）今天的资产阶级是软弱无力的，它再也没有1848年时那样的力量。最好的证明就是保皇派装出要进行政变的样子（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开始实行），而并没有一个共和政府能把他们抓起来送进监狱。（工人党的代表和革命社会主义党的一些代表鼓掌并发出笑声）
另一方面，社会党不仅在大城市而且在农村也已有大量党员，这样，在今天，就不能对它进行屠杀，而必须重视它并求助于它来拯救共和国，资产阶级共和派再也不能捍卫这个共和国，以反对没落的保皇派。（重新鼓掌）
好吧，公民们，我向你们承认，尽管对六月的可怕回忆仍然保留着，我还是要把米勒兰进入瓦尔德克—卢梭内阁当作我们将要取得胜利的证明加以欢迎。今天全国都知道，有人把这些社会主义者排斥在共和党之外，对他们进行攻击，把他们关进监狱，而资产阶级共和派正是必须求助于这些贱民来保卫他们的共和国。（非常正确！非常正确！）
公民奥里：这正是我们的意思，你现在论证的是我们的观点。
公民拉法格：他们召唤米勒兰入阁，同时号召人民走上街头保卫共和国，现在我要告诉你们，就是这些人在不久之前曾受到什么样的奖赏。你们看到了，我毫不犹豫地大声宣布了社会主义者进入资产阶级政府的重要性，现在让我对你们说一说这一入阁行为所带来的危险。刚才有一位工人在这个讲台上曾询问我们这个有两名社会主义者（他们好象把比埃尔·博丹先生也算作社会主义者了）参加的内阁做了些什么。（独立社会党人代表大声喊叫并表示抗议）
一些代表喊：我们没有把他们混为一谈！
公民拉法格：那么！在《灯笼报》……（讲话被打断）
公民安得列·勒费夫尔：茹尔·盖得曾为《灯笼报》撰稿。
公民拉法格：在今天上午的《灯笼报》上，勒费夫尔公民，您将会看到比埃尔·博丹先生的名字同米勒兰的名字在一起。
公民安得列·勒费夫尔：我们在报上看到了茹尔·盖得的名字同我们在一起。
公民拉法格：除了米勒兰之外，《灯笼报》把博丹先生也算为社会主义者。
公民安得列·勒费夫尔：不对！不对！
公民拉法格：是的，危险是巨大的。象米勒兰这样的社会党人部长不仅要被迫为资产阶级政府所犯的一切错误和罪行承担责任，而且他通过加入内阁表明他赞许这些错误和罪行。（法国工人党和革命社会主义党的代表喊道：很好!很好！）米勒兰不正是以他进入内阁而表示赞同继续向罗马教皇派遣大使吗？（法国工人党和革命社会主义党鼓掌并发出笑声）
公民若安迪：正是你们党内有人同天主教教士勒米尔一起提出提案。
公民拉法格：我不是指责，而是确认事实。（很多代表打断他讲话）
你们看看，过去有人指责我们工人党某些人不笑心宗教问题。诺尔省的一些独立社会党人曾说……
公民古斯达夫·鲁瓦奈：在竞选大会上。（独立社会党人和革命社会主义工人党的代表热烈鼓掌）
公民拉法格：他们曾说：“你们喊‘打倒资本’喊得过多了，而喊‘打倒上帝！’则喊得不够。”很好，正是这些指责我们的独立社会党人今天支持米勒兰，支持教士。
很多代表喊道：正是这些人当时曾支持盖得。
公民拉法格：而这就是所谓的新方法。（插话，长时间的喧嚷）
一位代表：虽然共和国只能由你们来捍卫，但是，正当共和国可能遭到蹂躏的时候，米勒兰却支持了它。（笑声和掌声）
公民拉法格：请看一看，公民们，这个所谓新的行动方法是激进党的老方法。拥护激进主义和机会主义的保尔·贝尔特之流曾嘲笑上帝，如同嘲笑魔鬼一样，他们在自己的选民面前要求取消宗教预算，而在议会中为了保留对他们的政策非常有利的教士却投票支持宗教预算。
公民拉法格：人们要我们参加的这个反对上帝和神父的斗争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使社会党背离真正的斗争，背离反对资本的斗争。你们的新的行动方法会使社会党离开真正的道路。
还有一个更严重的危险。部长的职位——正如在我之前发言的一位公民所说的——只是资本家阶级政权的职位，它在资本家阶级在议会中的代表的监督下行使职能。右派和左派议员可能会互相争夺席位，互相争吵，互相攻击，但他们为了欺骗和反对工人阶级，便会勾结在一起。两个社会主义者成为部长以后，这种情况也丝毫没有改变。
很多代表喊道：只有一个。
公民拉法格：在法国，曾举行过一些罢工，那时军队和勒贝尔步枪不是被运去对付罢工工人吗？（法国工人党和革命社会主义党代表热烈鼓掌）昨天，左尔格公民刚从这种罢工的地方来，她在那里看到了工人遭到宪兵和士兵的虐待，她在这个讲台上要求你们提出抗议，谴责批准这样做的政府的可耻行径。而这时候你们看到了什么呢？饶勒斯公民站了起来（这是他在这次社会主义者代表大会上第一次发言），阻止对此进行表决。（法国工人党和革命社会主义党的某些代表鼓掌，独立社会党人和革命社会主义工人党的许多代表愤怒抗议。）
公民奥里：你讲得很不好，这是错误的，绝对错误的。
一些代表喊道：是布律内利埃尔而不是饶勒斯。
公民拉法格：这是为了替米勒兰和瓦尔德克—卢梭内阁进行辩护。（法国工人党和革命社会主义党的代表热烈鼓掌，其他代表大声喊叫）
（独立社会党人、工会和合作社的代表有节奏地喊：“到波尔多去！到波尔多去！”法国工人党的代表和革命社会主义党的大多数代表齐声回答：“加利费！加利费！”）
主席公民：在这次代表大会上，每当人们欢呼社会主义者实行联合的时候，你们就鼓掌，而你们的所作所为却会导致分裂。（鼓掌）拉法格公民将结束他的发言。（喊声）
（当人厅内两方面的人造成混乱时，在讲台上，大会领导机构成员饶勒斯公民和拉法格公民之间发生争论。）
公民拉法格：公民们，我要说，我对饶勒斯公民是无限钦佩的，因为我认为，他是很了不起的，一个象他那样来自资产阶级并且处于较高地位的人是……
很多代表喊道：而你呢？
公民拉法格：公民们，饶勒斯公民在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中间都有较高的地位，可以说，他正在通向政权的道路上迈进，只要他愿意，凭他的才干就能当上部长。我要说，这个人已完全站到社会党一边来，把他卓越的演说才能和巨大的热情献给社会党了，正因为如此，我对他非常钦佩。我不明白在这个大厅里为什么会有人表示抗议。（鼓掌和欢呼声）
公民们，我对饶勒斯的这种钦佩心情在今天迫使我更强烈地谴责米勒兰入阁，因为饶勒斯，这个我们所钦佩的革命者，这个给予我们鼓舞的宣传家，现在由于米勒兰入阁所造成的局面而受到指责并使自己的地位下降。（独立社会党人的代表表示抗议，工人党代表鼓掌）
是的，公民们，昨天看到饶勒斯反对左尔格公民的提案，这对我来说是痛苦的。如果你们让社会主义者进入资产阶级内阁，你们就会同样感到失望，产生同样的痛苦，你们所相信的会是这样一些人，这些人由于对他们朋友的友谊和忠诚甚至会背弃他们的过去。（法国工人党热烈鼓掌，独立社会党人和革命社会主义工人党的代表激烈抗议并喊道：饶勒斯万岁!）
拉法格公民回到座位上，他受到他的朋友们的热烈祝贺。
译自《法国各社会主义组织巴黎代表大会会议记录（1899年12月3—8日）》1900年巴黎法文版第111—119页。
（陈双苑 译 李兴耕 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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