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列宁 -> 《列宁全集》 -> 第6卷 关于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纲领的文献[115] (1902年1—3月) 对普列汉诺夫的第一个纲领草案的意见[116](1月上旬)
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纲领草案(1月8日和2月18日〔1月21日和3月3日〕之间) [A]一、在俄国,商品生产日益迅速地发展,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俄国愈来愈占完全的统治地位。二、技术的不断改进使小生产日益受到大生产的排挤。生产资料的最重要部分(土地和工厂、工具和机器、铁路和其他交通工具)集中在人数不多的资本家和大土地占有者手里,成为他们的私有财产。独立的小生产者(农民、手工业者、手艺人)日益破产,失去生产资料并因此变为无产者,或者成为资本的奴仆和纳贡者。愈来愈多的劳动者不得不靠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过活,成为依附于私有者和以自己的劳动为他们创造财富的雇佣工人。 三、技术进步愈向前发展,劳动力就愈供过于求,资本家就愈有可能提高对工人的剥削程度。生活的毫无保障和失业,剥削的压迫和各种屈辱,成为愈来愈广泛的劳动居民阶层的厄运。 四、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所必然引起的工业危机,使这个过程更加加剧。一方面是群众的穷苦和贫困,另一方面是由于生产出来的商品找不到销路而造成社会财富的浪费。 五、这样,社会的和日益社会化的劳动的生产力大大发展的同时,这种发展的全部主要好处却为极少数居民所垄断。社会财富增加的同时,是社会不平等的加剧,私有者阶级(资产阶级)同无产阶级之间的鸿沟加深和扩大。 [B]六、但是,随着资本主义所有这些不可避免的矛盾的增长和发展,无产者的人数在增加,团结在增强,不满和愤怒在增长,工人阶级同资本家阶级的斗争日益尖锐,工人阶级力求摆脱不堪忍受的资本主义压迫的愿望也在增长。七、工人阶级的解放只能是工人阶级本身的事业。现代社会的其余一切阶级都主张保存现存经济制度的基础。工人阶级要获得真正的解放,必须进行资本主义全部发展所准备起来的社会革命,即消灭生产资料私有制,把它们变为公有财产,组织由整个社会承担的社会主义的产品生产代替资本主义商品生产,以保证社会全体成员的充分福利和自由的全面发展。 八、这个无产阶级革命将彻底消灭社会的阶级划分,因而也将彻底消灭由这种划分所产生的任何社会不平等和政治不平等。 九、要完成这个社会革命,无产阶级应当夺取政权,因为政权会使他们成为生活的主宰,使他们能够排除走向自己伟大目的道路上的一切障碍。在这个意义上说来,无产阶级专政是社会革命的必要政治条件。 十、俄国社会民主党的任务是:向工人揭示他们的利益同资本家的利益之间的不可调和的对立,向无产阶级阐明行将由他们完成的那个社会革命的历史意义、性质和条件,组织能够领导无产阶级的一切斗争形式的革命的阶级政党。 十一、但是,国际交换和为世界市场的生产的发展在文明世界各民族之间建立了密切的联系,因此现代的工人运动一定会成为而且早已成为国际的运动。俄国社会民主党把自己看作是全世界无产阶级大军中的一支队伍,看作是国际社会民主党的一部分。 十二、但是,俄国社会民主党的最近目的由于下列情况而大大改变了:我国资本主义以前的,即农奴制的社会制度的许多残余极严重地阻碍着生产力的发展,使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不能充分地和全面地发展,使劳动居民的生活水平降低,使千百万农民处于亚洲式的野蛮的垂死境地,使全体人民处于愚昧无知、毫无权利和受压迫的境地。 十三、这些农奴制残余中的最大残余,所有这一切野蛮行为的最强有力的支柱就是沙皇专制制度。它是无产阶级的解放运动和全体人民的文化发展的最凶恶和最危险的敌人。 [C]因此[注:从这里开始是由整个委员会通过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的最近的政治任务是推翻沙皇专制制度,代之以建立在民主宪法基础上的共和国,民主宪法应保证:(1)建立人民专制,即国家的最高权力全部集中在立法会议手里,立法会议由人民代表组成; (2)无论选举立法会议还是选举各级地方自治机关,凡年满21岁的公民都有普遍、平等和直接的选举权;一切选举都采取无记名投票;每个选民都有权被选入各级代表会议;人民代表领取薪金; (3)公民的人身和住宅不受侵犯; (4)信仰、言论、出版、集会、罢工和结社的自由不受限制; (5)有迁徙和从业的自由; (6)废除等级制,全体公民不分性别、宗教信仰和种族一律平等; (7)承认国内各民族都有自决权; (8)每个公民都有权向法院控告任何官吏,不必向上级申诉; (9)用普遍的人民武装代替常备军; (10)教会同国家分离,学校同教会分离; (11)对未满16岁的儿童一律实行免费的义务教育;由国家供给贫苦儿童膳食、服装、教材和教具。 [D]为了保护工人阶级和增强他们的战斗能力[注:弗雷建议:把本段开头一句话改成这样:“为了保护工人阶级不致在肉体上和精神上衰退,同时为了增强工人阶级争取自己解放的斗争能力……”],俄国社会民主工党要求: (1)一切雇佣工人的工作日应限制为一昼夜8小时; (2)由法律规定,国民经济各部门的男女雇佣工人,每周连续休息时间不得少于36小时; (3)绝对禁止加班加点; (4)国民经济各部门禁止做夜工(晚9时至翌晨5时),由于技术原因绝对必须做夜工的部门除外; (5)禁止企业主雇用年龄未满15岁的童工; (6)禁止在只对妇女身体有害的部门使用女工; (7)由法律规定,工人由于不幸事故或有害的生产条件而完全或部分丧失劳动能力时,雇主应负民事责任;工人无须证明上述丧失劳动能力的情况是由雇主的过错造成的; (8)禁止用商品支付工资[注:弗雷建议:在这里(即本项)加上:“在一切雇工合同上应由法律规定每周发放工资”。]; (9)国家对失去劳动能力的老年工人发放养老金; (10)增加工厂视察员的人数;在女工占多数的部门设女视察员;由工人选出并由国家支付薪金的代表监督工厂法的执行,以及由工人选出的代表监督工资标准的制定和商品的验收; (11)地方自治机关在工人代表的参与下共同监督企业主拨给工人的住宅的卫生状况,以及监督这些住宅的内部规章和租用条件,使雇佣工人作为私人和公民的生活和行动不受企业主的干涉; (12)在一切使用雇佣劳动的企业内对劳动条件建立正规的、全面的卫生监督; (13)把工厂视察机关监督制推广到手艺业、家庭工业、手工工业和国营企业中去; (14)规定破坏劳动保护法应负刑事责任; (15)禁止企业主以任何理由和为了任何目的(罚款、检验等等)克扣工资; (16)在国民经济各部门设立职业法庭,由对等的工人代表和企业主代表组成。 [E]此外,为了俄国国家财政民主化,俄国社会民主工党要求取消一切间接税,征收累进所得税。为了肃清旧农奴制残余,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将力求[注:弗雷建议: 在这里加上:“和为了使农村阶级斗争自由发展”; 全段这样表达: “为了肃清旧农奴制残余和为了使农村阶级斗争自由发展,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将力求:”]: (1)取消赎金、代役租[118]以及目前农民这个纳税等级所承担的一切义务; (2)废除连环保[119]和一切限制农民支配自己土地的法律; (3)用赎金和代役租方式从人民那里勒索的钱应归还人民;为此没收寺院的财产和皇族的田产,同时对享有赎金贷款的大贵族土地占有者的土地课以特别税;把这样获得的款项作为村团[120]的文化和慈善事业的特别国民基金; (4)设立农民委员会,以便: (一)把废除农奴制时从农民那里割去的和成为地主盘剥工具的那些土地归还村团(用剥夺的办法,或者——在土地已经转手的情况下——用赎买的办法等等); (二)消灭在乌拉尔、阿尔泰、西部边疆区和国内其他地区保留下来的农奴制残余; (5)授权法庭降低过高的地租和宣布盘剥性契约无效。 [F]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力求达到自己最近的政治目的和经济目的[注:弗雷建议:本段开头改成这样:“俄国社会民主党为实现上述要求”等等。],支持任何反对俄国现存社会政治制度的反政府运动和革命运动,同时坚决屏弃所有那些把警察对劳动群众的监护的每一次扩大都说成是解决社会问题的步骤的改良方案[注:弗雷建议:本段末改成这样: “……会使警察-官吏对劳动群众的监护稍微扩大或巩固的……方案。”]。 俄国社会民主工党自己坚信,只有推翻专制制度并召开由全民自由选举的立宪会议,才能完全、彻底、可靠地实现上述各种政治改革和社会改革。 对纲领草案的三个修正案(1月8日和2月18日〔1月21日和3月3日〕之间) 三个修正案第一个修正案。(A)二、“技术的不断改进使小生产日益受到大生产的排挤”改为: “技术不断改进,大生产日益蓬勃地发展,小生产日益受到排挤或日趋衰落。” 第二个修正案。(B)七、“现代社会的其余一切阶级都主张保存现存经济制度的基础”后面加上: “在资本主义压迫下日趋毁灭的小生产者,只有当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没有出路并转到无产阶级的立场上来时,才是真正革命的” 下面的话另起一行。 第三个修正案。(B)十二、“使千百万农民处于亚洲式的野蛮的垂死境地”改为: “使千百万农民受到亚洲式的野蛮的剥削和处于痛苦的垂死境地”。 对普列汉诺夫的第二个纲领草案的意见(3月14日〔27日〕以前) 对纲领草案的意见我认为,使这个草案不能被采用的最一般和最主要的缺点,是纲领的整个形式:这不是实际进行斗争的党的纲领,而是原则宣告,这勿宁说是教学提纲(特别是说明资本主义特点的最主要章节),而且是一年级的教学提纲,其中所谈的只是一般的资本主义,还不是俄国的资本主义。这个主要缺点也造成了许多重复,而且使纲领变成了解释。我想通过逐条分析来证明这一点,然后再作出总结。 “国际交换的发展”等等到“早已成为国际的运动”(这算作第1节——为了引用方便,我把每一段,即另起的一行叫作passus——节,依次编号)。 就实质来说是无可反驳的。只是“我们时代的伟大的解放运动”一语是多余的,因为关于工人运动的解放性质下面谈得很多,并且谈得很具体。 其次,我认为这一段放在这里不合适。俄国社会民主党的纲领应当从评述(和控诉)俄国资本主义写起,然后再强调运动的国际性质,这一运动,照《共产党宣言》的说法,就形式来说首先是一国范围内的运动。[121] 第2节。“同其他各国的社会民主党人一样,俄国社会民主党人站在国际的立场上。他们把自己的党看作是全世界无产阶级大军中的一支队伍,看作是国际社会民主党的一部分。” 我加上着重标记的字是多余的,因为这些字根本没有为这句话的上文和下文补充任何意思。这些多余的字只能削弱“队伍”和“一部分”这两个词所表达的十分完备十分明确的思想。 第3节。“他们所追求的最终目的,也正如其他各国社会民主党人。” 也是多余的,在下面第13节(“国际社会民主党一切努力的最终目的”等等)和第17节(“共同的最终目的是统一的”)重复了两次。大军的“队伍”之所以为队伍,就是因为追求同一个目的。 第4节。“各国社会民主党人的这个共同的”(又是多余的重复)“最终目的是由资产阶级社会发展的性质和进程决定的”。 也是多余的,因为下面讲的正是资产阶级社会发展的性质和进程如何“确定”这个最终目的。这一节有点象一章的标题或名称。但是,标题只在教科书或文章中是必需的,在纲领中就完全不需要了。在纲领中是多余的一切,会削弱纲领(恩格斯对爱尔福特纲领草案的意见)。[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第266页。——编者注] 第5节和第6节(以及第7节开头)引起了一个一般的和带根本性的反对意见(撇开对措辞的意见不谈),这个反对意见是针对纲领草案的整个形式的。 我首先谈谈这个一般的反对意见(为此有必要为反草案稍加辩护),然后再谈对措辞的意见。 第5节对一般的“发达的”资本主义下了定义;第6节谈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随着下列情况而“扩大”:技术的进步,大企业靠损害小企业(或者靠牺牲小企业)发展,即小生产受到大生产的排挤。 这种叙述方法不合逻辑,并且是不正确的。 所以不正确,是因为进行斗争的无产阶级在学习什么是资本主义时并不是从定义学起(象学教科书那样),而是从实际了解资本主义的矛盾,了解社会的发展及其各种后果学起。因此,我们应当在自己的纲领中说明这种发展,尽可能简短明确地谈一谈情况是怎样发展的。至于为什么正是这样而不是那样的各种说明,以及关于基本趋向的表现形式的各种细节,我们应当写在解释中。什么是资本主义,——这会自然从我们对情况(或者情况发展)的表述中得到解答。 所以不合逻辑,是因为小生产受大生产排挤的过程(第6节)和社会分裂为私有者和无产者的过程(第5节)是同一个过程。而这一点,草案的条文没有表达出来。按照草案,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第一个论点,发达的资本主义在于绝大部分独立的小生产受到有雇佣工人的大生产的排挤。第二个论点,资本主义的统治随着小生产受到大生产的排挤而日益扩大…… 我认为,根据上述原因,这两段应该合并为一段,并且这样来表达发展过程:技术的发展——小生产受到大生产排挤——生产资料集中在资本家和土地占有者手里——独立的小生产者破产,即变成无产者或依附于资本。 有人反对这样的条文(提出这种条文的意图已在反草案中说明了),他们认为: (1)这种条文会把事情说成这样:似乎俄国农民的破产(或者俄国大土地所有制的形成等等)仅仅取决于资本主义的发展。 我认为,这个反对意见是毫无根据的。在有关的地方(即在纲领的末尾)十分清楚地写道:我们有很多的农奴制残余,这些残余使发展过程“野蛮化”。但是,既然我们认为资本主义的发展过程是俄国的社会经济演进的基本过程,我们应当一开头就表述这个过程、它的矛盾和后果。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明确地表达我们的思想:资本主义的发展、小生产受排挤和财产积聚等等的过程,正在不顾农奴制的一切残余并通过这一切残余前进,并且将继续前进。 (2)有人说,“小生产日益受到大生产排挤”的论点“太肯定”、“太公式化”等等。 因此,我应当说明一下,我是根据什么理由认为这个条文的正确性不但不亚于前面分析的草案的条文,而且还要合适得多。前面分析的草案条文如下:“大企业的经济作用提高,小企业的相对数量减少,它们在国家社会经济生活中的作用缩小。” 从纯理论来说,这两种条文的意义完全相同,因此要在这两种条文之间划出实质上的区别的任何企图全是胡来。[注:谁不同意这一点,我们就请他举出或者甚至哪怕是想出一个唯一的例子来证明,这种“大企业的经济作用提高和小企业的作用缩小”并不是众所周知的小企业受大企业排挤。]“大企业的作用提高和小企业的作用缩小”——这也就是排挤。排挤的含义无非就是这样。关于小生产受大生产排挤的问题之所以复杂混乱,决不在于某人能够(诚心诚意地能够)不了解排挤意味着“大企业的作用提高和小企业的作用缩小”,而完全在于,并且仅仅在于很难就选择排挤,或作用提高,或作用缩小的指标和标志取得一致意见。 从最一般的形式来看,资本主义在这方面的发展过程可以说明如下: 开始时期: 全部生产=100。 大生产=a。小生产=100-a。 下一个时期: 全部生产=200。 大生产=2a+b。小生产=200-2a-b。 可以大胆地保证,关于大生产和小生产相互关系的所有资料都可以套用这个公式。任何一个愿意了解发展过程的人都不会怀疑这就是排挤。无论200-2a-b,按数量来说是大于100-a(相对排挤),还是小于100-a(绝对排挤),总之这是排挤。只有不愿意了解的“批评家”才会“不了解”这一点,对这些人可以不理。同时在解释中要用直截了当的办法揭露他们。 问题的全部困难决不在于了解上述的变化是“排挤”,而在于该如何确定这些数量:100,a等等。这是具体问题,实际问题,而这个问题的解决,丝毫不能从“作用的提高和作用的缩小”的提法中得到进展。 例如,欧洲的一切工业统计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根据工人的人数(而农业统计是根据土地的数量)来确定这种“作用”的。还没有谁敢怀疑工人(或土地)比例数的减少就是排挤。但是,全部困难在于:工人的人数(或土地的数量)这种标志往往不足以说明问题。很可能,小企业受排挤的同时,它们的工人(或土地)的比例数在增加——比如说,如果这些工人替别人的材料加工,如果这种土地由劣等牲畜和生活很差的劳动者耕种,耕种不力,施肥不足,以及其他等等。大家知道,对“马克思信条”的“批评”论据中,这种“误解”俯拾即是,而用“作用的提高和作用的缩小”代替“排挤”丝毫没有消除这种“误解”,因为单纯用工人的人数和土地的数量来表达“作用”大小的做法是很“通行”的。 谁也不会怀疑,下列过程(农业方面)恰恰就是小生产受大生产排挤,如农民分化,特别是大业主使用的机器增多,大业主使用优等耕畜,小业主使用劣等耕畜(用母牛代替马等等),在大企业中对雇佣工人的“要求”愈来愈高,延长工作日,或者小农的消费量缩减,大业主改善对土地的经营,追加肥料,小业主对土地经营不善,施肥不足,大业主在借贷和协作方面胜过小业主,等等,等等。所有这些过程都是“排挤”,这决不难于证明(甚至也用不着证明),——难于证明的倒是,为什么正是这些过程应当引起注意,这些过程实际上正在怎样产生。光说“作用的提高和作用的缩小”,丝毫不能减少这种困难,要减少这种困难,只能靠解释,只能靠举例说明人们怎样不善于确定(不愿意确定)对排挤(=作用的提高和作用的缩小)过程的正确表达。 如果认为“作用的提高和作用的缩小”这种说法似乎要比“排挤”这个“狭义的”、“公式化的”字眼深刻些、有内容些、广泛些,那纯粹是一种错觉。这种说法丝毫没有加深对过程的理解,而只是把这一过程表达得更模糊、更模棱两可。我之所以这样坚决地反对用这种说法,并不是因为它理论上不正确,恰恰是因为它貌似高深而实际模糊。 “上过中学”和懂得比例数减少(不一定是绝对减少)就是排挤的人,都会看出这种模糊说法是想掩盖被批评家们玷污的“马克思信条”的真相。[注:人们愈知道这种明确的条文——例如爱尔福特纲领的条文:“……分散的小企业日益受到规模宏大的大企业的排挤……”——对这种模糊说法作这样的解释就愈不可避免。]没有上过中学的人只能对着难以理解的“高深学问”叹息,——但是,“排挤”二字会使每个工匠和每个农民想起几十个、几百个他们所熟悉的例子。如果他远不能一下子理解这种表达法的全部意义,也是无妨的:即使用上个把外国字或者不是一读就能把握其全部意义的句子,也是无妨的。集会上的口头报告和报刊上的文字说明将使所必需的一切得到弥补,这样,言简意赅的句子,一经了解,就能牢牢记住,变成口号;而这是冗长的论述绝对做不到的。(恩格斯对爱尔福特草案的批评)[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第265页。——编者注] 从文风来说,不用排挤而用“作用的提高和作用的缩小”也是不妥当的。这不是革命政党的语言,而是《俄罗斯新闻》的语言。这不是社会主义宣传的术语,而是统计汇编的术语。这种说法象是故意挑选出来给读者造成这样的印象:似乎所表述的过程是一个不急剧的、不产生什么一定后果的过程,是没有痛苦的过程。既然在实际生活中这一切情况恰好相反,因此这种说法是完全不正确的。我们不能够也不应当选择非常抽象的条文,因为我们写的不是驳斥批评家的文章,而是向手工业者和农民群众发出号召的战斗的党的纲领。我们向他们发出号召时,应当清楚而明确地说明资本“使他们成为奴仆和纳贡者”,使他们“破产”,把他们“排挤到”无产阶级队伍中去。只有这样的条文,才会准确地说明每个手工业者和每个农民知道的成千个例子的含义。而且只有从这样的条文中才能得出必然的结论:你们唯一的出路就是靠拢无产阶级的政党。 现在来谈谈对第5节和第6节措辞的意见,我的意见如下: 第5节谈了“发达的”资产阶级社会,同时又说在这个社会中还保留了“手艺人阶层”和“小农”。这是不确切的。如果从严格的理论意义上来理解“发达的”几个字,那么在这种社会中既不会有手艺人,也不会有小农。甚至就流行的说法来理解这些字,即在最发达的国家里,例如在英国,“小农”作为一个单独的社会阶层实际上几乎已经不存在了。 “以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为基础的商品生产占统治地位。”这也是不怎么恰当的。当然,十分发达的商品生产只有在资本主义社会才是可能的,但是一般的“商品生产”无论从逻辑上或者从历史上来说都是先于资本主义的。 “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这个术语在草案中没有一直使用下去。有时候把它改成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第11节)。在我看来,为了减少理解纲领的困难,应该通篇使用一个术语,即后一个术语,因为前者侧重于理论性,而且不加上(关系的)“体系”等等字样,就不能指出某种完整的概念。 “封建的手工业时期……”这里象是故意选上这个对俄国最不合适的说法,因为“封建制度”这一术语是否适用于我国中世纪,时有争议。然而从实质上说,对“发达的”资产阶级社会的表述,恰好也适合于俄国(“还保留了”独立的小生产者和小农,他们“定期或一直”出卖“自己的劳动力”等等)。这样,草案本身的条文就驳斥了下面这个意见:直接和明确地讲俄国,就不能写清楚资本主义的发展特点。 “小生产者-手艺人为订货而工作……”是为消费者的订货而工作,还是为买卖人的订货而工作呢?想必是前者。但是在俄国,工业中的大多数小生产者恰巧不是为订货工作,而是为市场工作。 “……最重要的消费品”……(为什么不包括“生产资料”?)……“的生产是为了在国内或国际市场上销售……”加上着重标记的字是多余的重复,因为第1节已经指出国际交换的发展了。 “……生产资料和”商品“流通手段。”我认为,应当把加上着重标记的字从纲领移到解释中去,因为在商品经济社会中,生产资料归资本家所有就能引伸出流通手段归资本家所有。 “……除了自己的劳动力以外,没有任何生产资料和流通手段的人……”不能这样说。 指出“一直或定期——整年或几个月”——出卖劳动力,是多余的细节,这种细节应当写在解释中。 (第6节)“……提高大工业企业的经济作用”,下面则笼统地说缩小独立的小生产者的作用。是偶然把农业的大企业漏掉了呢,还是说提高的只是工业中的大企业的经济作用,而缩小的既是工业中的也是农业中的小企业的作用?如果是指后一种情况,那么这是完全错误的。在农业中“大企业的经济作用”也在提高(只要举出机器一个例子就足以说明了,——而上面举的还有其他例子)。当然,这里的过程要无比复杂,但是这一点(和具体说明),应当放到解释中去。 ……“在或大或小的程度上陷入完全地、明显地、深深地”依附于……——在我看来,这是多余的、削弱意义的说法。草案初稿上“奴仆和纳贡者”的表达法要有力些、突出些。 第7节的开头作了多余的重复,又一次指出“使小生产者变成无产者”,虽然这在第5节和第6节已经谈过了。 第7节对劳动力的供过于求,作了广泛的说明。在这里,“广泛的”说明未必有什么好处。自然,要全面地说明过程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例如,这里提到了女工和童工的使用愈来愈多,而没有提到劳动强度的加强等等)。因此,更正确的做法是把一切说明(和具体例子)都放到解释中去,而在纲领中只表述资本主义的矛盾表现在哪里,它的趋向如何。 有人反对说,如果讲“技术进步愈向前发展,劳动力就愈供过于求”,那是与事实不符的;“供应增多”决不只是由于“技术进步”。这种反对意见是没有根据的,因为“愈……就愈”和“因为……所以”完全不是同一个意义。“供应增多”的原因何在,这在上一段(“破产”,“排挤”等等)已经阐明了,而在解释中将作出更具体的说明。 “……工人阶级在他们的劳动所创造出来的物质财富总额中所占的份额不断减少……”这些字写在谈论提高剥削程度的那一段里(参看紧接引文前面的话)。因此可以认为,所谓“份额”是指v与v+m的比例。但这是多余的而且和“财富总额”几个字不符合。 如果总额=c+v+m,那么首先,把c+m(与v相比)称为“份额”不完全恰当,因为“份额”,指的是本身可以划分的东西即消费品。其次,就内容来说,这个论点可以放到谈论社会财富(c+v+m)的增多和社会不平等的加剧的下一段去。因此,上面摘引的那些字是多余的重复,最好删去。 此外,这些字表述的是这样一个发达的社会,其中只有雇佣工人和资本家[因为,小生产者的份额也在减少],而这和第5节也不符合,因为该节说到就在“发达的”社会中也保留了小生产者。 第8节应当放在第9节和第10节的后面,因为这两节谈的是危机,即资本主义的矛盾之一,而第8节是对资本主义的一切矛盾和资本主义发展的一切趋向作总结。 在“提高劳动生产率”的“劳动”两字前面应当加上“社会的和日益社会化的”几个字。草案中指出劳动社会化的过程,放的地方不合适(第11节),而且讲得太狭窄(“技术改进的过程日益把工人的劳动联合起来”)。资本主义使劳动社会化,不仅仅表现在“把工人的劳动联合起来”。 “使社会不平等加剧”后面写上“使有产者和无产者贫富更加悬殊”是多余的重复。而为了表述资本主义的上述一切矛盾的主要社会后果,以及为了转到阶级斗争,必须指出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鸿沟加深”。 顺便谈谈。关于资本主义的社会后果的表述,应该说,草案在这方面的毛病是谈得特别抽象,只用了这样一个十分不充分的论点:“争生存的困难和一切与争生存有关的贫穷和苦难增加了”。我认为,更明确地指出特别沉重地压在工人阶级身上和小生产者身上的那些社会后果是绝对必要的。 有人反对反草案中对这些后果的表述,例如,说“各种屈辱”这几个字是不正确的。我认为这些字是正确的,它们包括了这样一些现象,如卖淫,把“知识分子”变成普通的雇工,使工人鬻妻卖儿,屈从于资本的铁的纪律,利用经济力量进行政治压迫、压制舆论自由,以及其他等等。我同样认为,指出资本主义制度下“群众的穷苦和贫困”是十分必要的。我不主张说穷苦和贫困的绝对增长,但是我完全赞同考茨基的下列意见:“从这个详细的社会民主党纲领中看不出资本主义必然造成群众的穷苦化和贫困化,这个纲领没有把反对这种穷苦化和贫困化的斗争看作是社会民主党要求的内容,——这个纲领避而不谈我们运动中最有决定意义的东西,因此存在着严重的缺点。”(反对奥地利的草案) 在我看来,指出“生产力发展过程的全部主要〈就是说并不是绝对所有〉好处却为极少数居民所垄断”,也是同样必要的。 第9节和第10节谈的是危机。就实质来说,在这里对于改变了的表述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但是就形式来说,这两节又犯了重复的毛病(又是“世界市场”,又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最好是完全打消在纲领中说明危机的想法,只要断定危机的不可避免性就可以了,至于说明和进一步的发挥可以放到解释中去做。否则,比如说,即使指出了危机,也指出了“停滞时期”,而总的说来,资本主义工业的整个周期还是无法全包括进去。 这里指出危机的社会后果又有重复(说说过程的“加剧”等等就行了),而且又太无力,因为危机不仅使小生产者的处境困难,不仅使他们的状况相对地和绝对地恶化,而且直接使他们破产并把他们排挤到无产阶级的队伍中去。 我对第11节和第12节有极重要的原则性的反对意见:这两节对无产阶级同小生产者的关系的描述十分片面和不正确(因为“被剥削劳动群众”正是由无产阶级和小生产者组成的)。这两节同《共产党宣言》、国际章程[122]和社会民主党的大多数现代纲领的基本论点直接矛盾,而且为民粹派的、“批评派的”和各种小资产阶级的误解敞开大门。 “……被剥削劳动群众的不满在增长”——这是对的,但是象这里所做的那样,把无产阶级的不满和小生产者的不满相提并论、混为一谈是十分不正确的。小生产者的不满常常产生(而且必然在小生产者中间或者在相当大的一部分小生产者中间产生)保全自己作为小私有者存在的意图,也就是力求保全现存制度的基础,甚至还把现存制度拉向后退。 “……他们的斗争,首先是他们的先进代表——无产阶级的斗争日益尖锐……”当然,小生产者的斗争也在日益加剧。但是他们的“斗争”常常是反对无产阶级的,因为小生产者本身的地位在很多情况下使他们的利益同无产阶级的利益截然对立。一般说来,小资产阶级的“先进代表”决不是无产阶级。如果是,那么也只是在小生产者意识到自己不可避免地要灭亡,在他们“离开自己的立场而站到无产阶级的立场上来”的时候。还没有离开“自己的立场”的现代小生产者,他们的先进代表常常是反犹太主义者和大地主,民族主义者和民粹派,社会改良主义者和“批评马克思主义的批评家”。正是现在,一方面是小生产者的“斗争加剧”,另一方面是“社会主义的吉伦特派”对“山岳派”的“斗争加剧”,这时,把各种各样斗争的加剧混在一起是最不妥当的。 “……国际社会民主党领导被剥削劳动群众的解放运动……”根本不是。它领导的只是工人阶级,只是工人运动,如果其他分子加入这个阶级,那么他们只是分子,而不是阶级。而且只有在他们“离开自己原来的立场”的时候,他们才能完全加入这个阶级。 “……它组织它的兵力……”这也不对。社会民主党在任何地方都没有组织小生产者的“兵力”。它组织的只是工人阶级的兵力。愈是不注意到俄国,愈是局限于叙述(参看第5节)“发达的”资产阶级社会,草案中的表述也就愈不成功。 总结。草案肯定了小资产阶级的革命性(既然小资产阶级“支持”无产阶级,难道这不就是说明它是革命的吗?)而只字未提它的保守性(甚至反动性)。这完全是片面的和不正确的。 我们能够(并且必须)肯定地指出小资产阶级的保守性。我们只应当有条件地指出它的革命性。只有这样的表述,才能准确地符合马克思学说的整个精神。例如,《共产党宣言》直接指出:“同资产阶级对立的一切阶级中,只有无产阶级是真正革命的阶级。……小工业家、手工业者、农民……不是革命的,而是保守的。不仅如此,他们甚至是反动的……如果说他们是革命的〈“如果说”!〉,那是鉴于他们行将转入无产阶级的队伍……他们就离开自己原来的立场,而站到无产阶级的立场上来。”[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第476—477页。——编者注] 不用说,从《共产党宣言》发表到现在的半个世纪中,情况有了重大变化。然而恰恰在这方面没有任何变化:理论家始终不渝地承认这个原理(例如,恩格斯在1894年正是从这个立场出发驳斥法国人的土地纲领的。他直截了当地说,当小农没有离开自己的立场时,他们不是我们的,他们的地位是在反犹太主义者那里,让那些人去磨练他们吧,他们愈受到资产阶级政党的欺骗,就愈会靠近我们)[123],并且直到现在为止的历史,直到我们亲爱的朋友,即“批评家”先生们为止的历史,都以许许多多的事实证明了这个理论。 顺便说说。在草案中,把初稿中原有的无产阶级专政字样漏掉了。即使这是由于疏忽而偶然发生的,但是,有一点毕竟还是不能怀疑的,这就是“专政”这个概念同肯定地承认他人支持无产阶级是不相容的。如果我们的确肯定地知道小资产阶级在无产阶级完成自己的无产阶级革命时一定支持无产阶级,那就根本用不着谈论“专政”了,因为那时完全能够保证我们获得如此压倒的多数,以至专政大可不要了(正象“批评家”想要别人相信的一样)。承认无产阶级专政的必要性,是同《共产党宣言》提出的只有无产阶级是真正革命的阶级这一原理最密切地不可分割地联系着的。 (附带谈一点,恩格斯对这部分“偏爱”到何种程度,可以从他批判爱尔福特草案那段话中看出来。恩格斯援引了草案中说的“广大居民阶层的破产”,同时指出:“这种演说词句会使人觉得,似乎我们还在为资产者和小资产者〈!!〉的破产感到悲哀,要是我,就不会这样说,而只会说明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由于城乡中等阶层、小资产者和小农的破产,使有产者和无产者之间的鸿沟更加扩大了或加深了”。[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第270页。——编者注])[注:在爱尔福特纲领草案中有这样一段话:“在这个解放斗争中,社会民主党不仅作为雇佣工人的保护者(或代表——《新时代》第9年卷第2册第789页),而且作为全体被剥削被压迫的人的保护者(或代表)进行斗争,捍卫能够改善全体人民特别是工人阶级的状况的一切要求、措施和设施。”恩格斯肯定地建议删去这一整段话,同时没有忘记嘲笑说:“全体人民(究竟是谁?)。”根据恩格斯的建议,这段话全部删去了。“工人阶级的解放只能是工人阶级的事业,因为其余一切阶级依靠的是生产资料的私有制,他们的共同目的是保存现代社会的基础”,——这一节在恩格斯的直接影响下,以比草案初稿更明确的形式通过了。] 有人反驳我说,在反草案中肯定地指明了小生产者的保守性(“现代社会的其余一切阶级都主张保存现存经济制度的基础”),而关于革命性,甚至没有有条件地加以指明。 这种反驳是完全没有根据的。在反草案中,小生产者的有条件的革命性已恰如其分地指明了,即表述在对资本主义的控诉中。小生产者的有条件的革命性是通过下面的文字表示出来的: (1)资本主义排挤他们,使他们破产。我们无产阶级控诉资本主义通过农民破产来进行大生产。由此可以直接得出结论说,如果农民懂得这种过程的不可避免,他们就应当“离开自己的立场而接受我们的立场”。 (2)“生活的毫无保障和失业,剥削的压迫和各种屈辱,成为”(不仅是无产阶级,而且是)“愈来愈广泛的劳动居民阶层的厄运”。——这种表述已经说明了无产阶级是全体劳动居民的代表,我们正是作为这种代表请求(和迫使)一切人离开他们的立场,站到我们的立场上来,而不是相反,不是我们离开自己的立场,不是我们把自己的阶级斗争同各种骑墙派混在一起。 代表的思想就是这样表明的。 (3)群众(全体群众,不只是工人)的穷苦和贫困。 革命阶级的政党也只能用这种形式来表明其他阶级的有条件的革命性,以便向他们说明自己了解他们的灾难和使他们摆脱灾难的方法,在自己对资本主义的宣战中不仅代表自己,而且代表全体“日益穷苦化和日益贫困化”的群众。由此自然可以得出结论,谁接受这种学说,谁就应当靠近我们。要是我们还想在纲领中单独指出这一点,并且声称:如果某些不可靠的分子逐步转到我们的立场上来,他们就会是革命的,那就简直可笑!这是破坏那些本来就对我们不够信任的、不彻底的和软弱的同盟者对我们信任的最好方法。[注:我们在自己纲领的实践部分对小生产者(例如对农民)表现得愈“仁慈”,我们在纲领的原则部分就应当愈“严厉地”对待这些不可靠的和有两面性的社会分子,丝毫不能离开自己的立场。可以这样说,如果你接受我们这个立场,那么对你一切都是“仁慈”的,如果你不接受,那就对不起了!我们在“专政”的情况下就会对你说:在应当使用权力的时候,用不着大谈空话……] 除了对第11节和第12节这个原则性的反对意见以外,我对第11节还有一点小小的措辞上的意见。在这一节谈“消灭资本主义的物质条件”是不合适的,因为这节谈的恰好不是消灭资本主义的物质前提,而是思想前提。如果提到物质前提,就应当加上思想(精神等等)前提。但是,如果把这种“物质条件”不列在论述阶级斗争的一节,而列在论述资本主义的演进和趋向的一节,那就要正确得多。 第12节谈到行将到来的社会革命,但是直到第15节才来谈这个革命本身和它的必要性,这是不合逻辑的。应当“反过来”。 我认为,第13节中用“剥夺剥削者”代替“消灭(或废除)私有制”是不恰当的。这不大清楚也不大确切。本节末尾说“有计划地组织社会生产过程来满足整个社会及社会各个成员的需要”,也不恰当。这不够。托拉斯大概也能这样组织。如果说“由整个社会承担”(因为这既包括计划性又指出计划的指导者),不仅满足社会成员的需要,而且保证社会全体成员的充分福利和自由的全面发展,这会更明确些。 在我看来,第14节不明确(我还不知道,我们是否能解放“全体”被压迫的“人类”,比如说,是否能解放那些受性格极坚强的人压迫的性格软弱的人)。最好采用马克思在批判哥达纲领时的提法:消灭阶级划分和由此划分产生的不平等[注:参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第28页。——编者注]。恩格斯在批判爱尔福特纲领时也坚持说,消灭阶级是我们的基本要求[注:同上,第22卷第271页。——编者注]。我们只有确切而直接地指出这个“基本要求”,才能使我们许下的解放一切人和使一切人摆脱一切灾难的诺言具有十分明确的(和不夸大的)意义。 第15节——关于“其他居民阶层支持无产阶级”和遗漏了“无产阶级专政”,上面已经谈过了。 第16节——完全是奇谈,十分不合适。无产阶级的“政治教育”就在于我们教育他们,组织他们,领导他们的斗争,——关于这一点,第12节已经讲过了(只要在该节加上“领导他们的斗争”就行了)。 在我看来,第17节也是废话。为什么泛泛地谈最近的任务取决于社会政治环境的不同呢?这一点让人们在专论中去谈吧,我们应当直截了当地说明某某特点(农奴制残余、专制制度和其他等等)是如何改变我们最近的任务的。 第18节:“在俄国,资本主义日益成为主要的生产方式……”这显然不够。资本主义已经成了主要的生产方式(——如果我说60已经多于40,这决不是说40不存在,或者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数目)。我们还有这么多的民粹派、民粹主义化的自由派和迅速倒向民粹派的“批评家”,因此在这里丝毫不能含糊。如果资本主义甚至还没有成为“主要的”生产方式,那么就不急于成立社会民主党了。 “……把社会民主党提到最主要的地位……”刚刚还是资本主义日益成为主要的生产方式,而我们就已经占“最主要的”地位了……我认为,根本不用谈最主要的地位,因为这从整个纲领看来是不言而喻的。这用不着我们自我表白,让历史去为我们作证吧。 看来,草案不同意说旧的农奴制社会制度,认为“农奴制”这种说法只适用于法律制度。我认为,这样区分是没有根据的:“农奴制”当然是法律制度,但是它同单独的地主(和农民)经济制度也是相适应的,它也表现在不是由“法律”固定下来的大量的生活关系中。因此,未必应当回避“资本主义以前的农奴制社会制度”的说法。 在我们纲领中“描写”农奴制(说群众是受过洗礼的私有物)是十分不合适的,并且是多余的。 关于农奴制残余的影响,只说这些残余沉重地压在劳动群众身上是不够的。必须把阻碍国家生产力的发展以及农奴制的其他社会后果都指出来。[注:顺便谈谈:在反草案中,“使农民处于亚洲式的野蛮的垂死境地”一语不妥。可以说消亡的境地,或者类似的说法。] 第19节。我觉得,下面的话是完全多余的:对我们来说,民主(或政治自由)是“过渡阶段”(向什么过渡?要知道,关于建立共和国,我们在下面把它作为最近的实际要求直接提出来了),宪法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自然的法的补充物〈草案中写成“财产”,这显然是抄写员的笔误〉”。这写在纲领中是十分不妥当的。我们只要说专制制度阻碍或束缚“整个社会发展”就足够了,这就是说,资本主义的发展也是与专制制度不相容的。关于这个问题的详细论述应当放到解释中去做,否则,甚至会削弱纲领中我们对专制制度宣战的意义,使纲领带有某种书本式的抽象的性质。 我们既然在下面更加直接得多,更加明确得多地提出建立共和国,这里又何必这样泛泛地谈论资本主义的法的补充物和“法律制度”(第20节)呢?(顺便谈一点:第20节有“旧的农奴制”一词,这就是说,草案本身在这里已使“农奴制”这个词含有比仅仅是法律意义更加广泛的意义了。) 既然现在提出了推翻专制制度并代之以共和国这个要求,也就用不着说什么专制制度是同法律制度不相容的。最好是更明确地说明人民在专制制度下“毫无权利”等等。 “……专制制度是工人阶级解放要求的最凶恶的敌人……”,在“解放要求”后面应当加上“和全体人民的文化发展”或者类似的词句。这样,我们也就能够说明(而不是空谈什么“代表”)社会民主党不仅代表工人阶级的利益,而且代表整个社会发展的利益。 综上所述,我认为草案存在着使它不能被采用的四个主要缺点: (1)许多表述非常抽象,好象不是供战斗的党使用的,而是供讲课用的; (2)对特殊的俄国资本主义问题避而不谈或含糊其词,是一个尤其严重的缺点,因为纲领应该是反对俄国资本主义的鼓动总则和指南。我们应当对俄国资本主义作出直接评价,并且正是对它公开宣战; (3)关于无产阶级同小生产者的关系的叙述是十分片面和不正确的,这会使我们无论同“批评家”还是同其他许多人作战时失去根基; (4)总是力求在纲领中说明过程。说明又不得当,而叙述又十分冗长,大量重复,纲领常常变成了解释。 对普列汉诺夫的第二个纲领草案的批评(3月14日[27日]以前) 整个草案有四个主要缺点,因此,我认为它根本不能被采用: (1)就说明资本主义特点的最重要章节的写法来说,这个草案不是正在同特定的资本主义的极其实际的表现作斗争的无产阶级的纲领,而是一般阐述资本主义的经济教科书提纲。 (2)这个纲领对俄国无产阶级政党尤其不适合,因为它采用了那种说明一般资本主义的方法,而对俄国资本主义的演进、俄国资本主义所产生的矛盾和社会灾难几乎完全避而不谈和含糊其辞。俄国无产阶级政党应当在自己的纲领中毫不含糊地控诉俄国资本主义,向俄国资本主义宣战。这所以特别需要,是因为俄国的纲领在这方面不可能和欧洲的纲领一样:欧洲的纲领在谈到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社会时,可以不指出这些概念既适用于奥地利,也适用于德国,等等,因为这是不言而喻的。对俄国则不能这样说。 只说说“发达的”资本主义具有某些一般的特点,而在俄国,资本主义“日益成为主要的”,——这就是避开具体的控诉和宣战,而这种控诉和宣战对实际上进行斗争的党来说,是最重要的。 因此,草案没有达到纲领的一个主要目的,即成为党就俄国资本主义的种种表现进行日常宣传和鼓动的指针。 (3)草案中某些最重要条文的表述不准确,以至必然要产生一系列最危险的误解,给我们的理论斗争和宣传造成困难。例如,大生产的发展,只是指“工业”企业而言。关于农业资本主义的演进不是含糊其辞,就是完全避而不谈。其次,用“无产阶级在受资本主义剥削的其他居民阶层的支持下行将完成的革命”代替“无产阶级专政”,甚至用“被剥削劳动群众的斗争”代替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这种表述是同国际的下列基本原则相矛盾的:“工人阶级的解放只能是工人阶级本身的事业。”除了无产阶级以外,其他部分的“被剥削劳动群众”(即主要是小生产者)在同资产阶级的斗争中只有部分的革命性。只有当他们“行将转入无产阶级的队伍”,“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上来”(《共产党宣言》)时,他们才是革命的。在草案中,根本没有着重指出小生产者的反动性,因此整个说来,关于无产阶级同“被剥削劳动群众”的关系的描述是不正确的。(例如,草案写道:“他们[被剥削劳动群众]的斗争,首先是他们的先进代表无产阶级的斗争日益尖锐。”小生产者的“斗争日益尖锐”,既表现在反犹太主义中,也表现在凯撒主义[124]中,也表现在反雇农的农民联合会中,甚至表现在社会主义的吉伦特派反对山岳派的斗争中。在纲领中,应当这样来说明无产阶级是全体被剥削劳动群众的代表:我们控诉资本主义使群众贫困[不仅使工人阶级贫困],使“愈来愈广泛的劳动居民阶层”[不仅使工人阶级]失业。) (4)草案常常把本来意义上的纲领变成解释。纲领应当提出简短的、其中一个多余字都没有的原理,而说明可以放到解释、小册子、鼓动等等中去做。因此,恩格斯指责爱尔福特纲领,说它由于冗长、烦琐和重复而变成了解释,这是十分公正的。[125] 在草案中,这个缺点更加严重,重复的地方多得出奇,试图在纲领中说明过程(不是只指出过程的特点)还是没有达到目的,反而把纲领搞得冗长不堪。 对纲领草案的土地部分的修正案[126](3月22日[4月4日]以前) 注意:修正案我建议把我们土地纲领的第四项修改如下: 删去: “设立农民委员会,以便:(一)把……那些土地归还村团(用剥夺的办法,或者在土地已经转手的情况下用赎买的办法等等)” 改为: “设立农民委员会,以便:(一)把那些……土地归还村团(用剥夺的办法)”等等, 就是说,把加上着重标记的字删去。 我认为,应当作这样的修改,理由如下: 1.在土地纲领中,我们提出了我们的“最高要求”,即我们的“社会革命的要求”(见我的解释[127])。允许赎买是同整个要求的社会革命的性质相矛盾的。 2.就历史传统(1861年的赎买[128])和内容(参看名言“赎也就是买”[129])来说,“赎买”带有一种虚情假意的资产阶级措施的特殊气味。如果我们允许赎买,不是不可能玷污我们要求的整个实质(而干这种勾当的卑鄙小人多不胜数)。[注:我们允许赎买,就会使归还割地这一非常革命的措施降到最普通的“改革”。] 3.有人担心,从花钱买下割地[130]的人那里剥夺割地“不公正”。这种担心是没有根据的。我们本来就有两个严格的条件[(1)“1861年割去的土地”,(2)“现在成为盘剥工具的土地”]限制这个归还割地的措施。无偿没收用来进行农奴制剥削的财产是完全公正的。(以后就让购买割地的人同出卖割地的人去打官司吧,这不是我们的事。) 4.如果我们允许“赎买”,就会使恰恰因工役制[131]而最深地陷于自然经济状态的农民负担货币支付。一下子转到货币支付,会使农民的破产特别迅速,而这是同我们纲领的整个精神相矛盾的。 5.如果作为例外,需要“补偿”购买割地的人,那么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由农民来支付,因为无论从道义上和历史上来说农民都有权占有这些割地。可以用边缘地区某块相应的土地来“补偿”等等;但是这不关我们的事。 请大家表示自己的意见:同意=赞成取消关于赎买的话,即赞成删去我加上着重标记的几个字。 反对=赞成保留原样。 (1)格·瓦·—— (2)帕·波·—— (3)维·伊·—— (4)贝尔格—— (5)亚·尼·—— (6)弗雷——同意。 对委员会的纲领草案的意见[132](3月30日〔4月12日〕)
总的说来,愈细读委员会的草案,就愈觉得这个草案没有经过反复推敲。我敢预言,如果我们把草案照这种样子发表出来,那么这个草案的质量将会招来许多公正的指责。大家会看到,这是一个从外面“拼凑起来的东西”。 如果由于我们的罪过,上帝惩罚我们必须发表“不伦不类的”草案,我们至少应当竭尽全力来减少由此产生的可悲后果。因此,那些最希望“尽快了事”的人是完全不正确的,可以保证,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匆忙只能坏事,而我们编辑部的草案将是不能令人满意的。草案是否一定要在《曙光》第4期上刊载出来并不重要,我们可以登在第5期上,并且在第5期出版以前出单行本。这样做,即使推迟个把月发表,也不会使党受到一点损害。如果崇高的委员会能更好地工作、考虑和推敲,给我们提供一个不是拼凑起来的而是自己的完整的草案,那确实要好一些。我再重复一遍:如果这个任务实现不了,那么采用公布两个草案的办法要有益得多(我们完全可以实行这个办法,不会感到任何“难为情”:普列汉诺夫用自己的名字在《曙光》上刊登他的草案,我用随便哪一个名字在“别处”,在日内瓦刊登我的草案)。敬祈崇高的委员会详察“一切情由”。 1902年4月12日于车上。写得很潦草,请原谅。如果来得及,我再抄一遍,写得清楚些。 对委员会的纲领草案的补充意见(3月31日〔4月13日〕) 对写在草案上的意见,我再作如下的补充: 第3节。“社会(资产阶级的)的特点是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的商品生产占统治地位,即……”下面写的是资本主义的基本特征。用“即”把下面两个不是一类的不同概念结合在一起是不合适的:(1)由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占统治地位所决定的那种商品生产的形态变化;(2)产品在市场上销售和许多居民出卖自己的劳动力。 这种不合适的做法,这种把一般商品生产和一般资本主义的基本的和最一般的特征同以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为基础的商品生产的形态变化(这时商品已经不单单是按价值进行交换)等同起来的做法,清楚地表明格·瓦·的表述不恰当(而委员会采用了这种表述,只是换了换形式)。在只谈资本主义最一般的和基本的特征,甚至不谈剩余价值理论的纲领中,我们却突然对柏姆-巴维克提出“指责”,指出“以资本主义为基础的商品生产”不完全是简单商品生产!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在纲领中不对米海洛夫斯基、别尔嘉耶夫等等也进行一番专门的指责呢?一方面,甚至对马克思关于资本剥削劳动的全部学说只用一个最一般的社会主义的说法,即“以自己的劳动为他们创造收入”(第3节末尾)来表述,而另一方面,却专门指出在“以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为基础的商品生产”下剩余价值转化为利润。 格·瓦·完全正确,他说,“以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为基础的商品生产”几个字说明了第3卷[136]的基本思想。但是仅此而已。在纲领中用不着描述这种思想,正如在纲领中用不着描述构成第2卷的基本思想的实现机制,也如在纲领中用不着描述超额利润转化为地租。在纲领中只要指出资本剥削劳动=剩余价值的形成就够了,而谈论这种剩余价值的形式的各种转化和形态变化是不合适的(而且用一两句话也讲不清楚)。 对阶级斗争问题的补充我完全同意维·德米·的下列思想:我们可能吸收多得多的小生产者加入社会民主党的队伍,并在时间上早得多(比西欧);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应当全力以赴;在纲领中应当反映这个“愿望”,“反对”马尔丁诺夫及其同伙。我完全同意这一切。我赞同第10节末尾所作的补充——为了避免误会,我着重指出这一点。但是,不应该象维·德米·所做的那样,走到另一个极端去!不应该把“愿望”同现实,同正是我们的原则宣告所阐述的那种具有内在必然性的现实混在一起。当然,能吸收全体小生产者是好事。但是我们知道,这是一个单独的阶级,虽然它同无产阶级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和处在过渡阶段,但毕竟是一个单独的阶级。 必须首先把自己同一切人划清界限,即仅仅把无产阶级一个阶级专门单独地划出来,然后再说无产阶级解放一切人,号召一切人,邀请一切人。 我同意这个“然后”,但是我要求先来这个“首先”! 在我们俄国,当“一小群”工厂工人还没有开始进行斗争即阶级斗争的时候,“被剥削劳动群众”所受的骇人听闻的苦难未曾引起过任何人民运动。也只有这个“一小群”才保证了阶级斗争的进行、继续和发展。正是在俄国,正是在批评家们(布尔加柯夫)指责社会民主党人得了“恐农症”,而社会革命党人[137]叫喊必须以“全体被剥削劳动群众的斗争”这个概念来代替阶级斗争这个概念(《俄国革命通报》[138]第2期)的俄国,我们应当首先最明确地确定唯一的无产阶级一个阶级的阶级斗争,来把自己同这一切败类划清界限,——然后再说我们号召一切人,承担一切工作,做好一切工作,向一切方面发展。而委员会在“发展”时却忘了划清界限!!人们所以指责我狭隘,是因为我要求把这种“划清界限”作为发展的前提?!先生们,要知道,你们把事情搞颠倒了!! 我们明天必然面临的同联合的批评家们+《俄罗斯新闻》和《俄国财富》[139]的左倾先生们+社会革命党人的斗争,一定要求我们恰恰在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和“被剥削劳动群众的斗争”(是斗争吗?)之间划清界限。空谈被剥削劳动群众,是一切不可靠的人手中的主要王牌,而委员会帮助他们,夺去我们同不彻底性作斗争的武器是为了强调一半!但别忘了另一半!
注释: [115]1901年底—1902年上半年,根据列宁的倡议,《火星报》编辑部制定了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纲领草案。这里收载的是列宁参加制定党纲工作留下的一部分文献,还有一部分文献编入了本卷《附录》。 列宁在着手出版《火星报》的时候就提到了制定党纲的问题(参看《列宁全集》第2版第4卷第286页)。1901年7月9日(公历),他在给帕·波·阿克雪里罗得的信里,把制定党纲作为一个特别紧迫的问题提了出来(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42卷)。 根据列宁的建议,纲领理论部分由格·瓦·普列汉诺夫负责起草。1902年1月,《火星报》编辑部慕尼黑会议讨论了普列汉诺夫的第一个草案。这个草案受到列宁和编辑部其他成员批评后,普列汉诺夫对其中前两段作了一些修改(见本卷第416页)。但是他对其他意见和建议,多数是不同意的。讨论中的一个重大分歧是由于列宁建议纲领要从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讲起而发生的。列宁在会后的一个札记中写道:“是否从俄国讲起的问题尚悬而未决(3票赞成,3票反对)。” 列宁在确信普列汉诺夫写的纲领理论部分的草案不能采用以后,自己另写了一个草案。这一草案的初稿在1月25日(2月7日)前写出(见本卷第411—415页),2月18日(3月3日)前修改完毕(见本卷第192—198页和第199页)。与此同时,普列汉诺夫写了第二个草案。列宁又对它作了认真的批评和分析(见本卷第200—223页)。为了协调列宁的草案和普列汉诺夫的草案而编写出共同的纲领草案,《火星报》编辑部成立了一个协商委员会。委员会以普列汉诺夫的草案为它的草案的基础,同时也根据列宁的坚决要求,在它的草案中写入了一些重要论点,如以小生产被大生产排挤的论点代替普列汉诺夫的含糊不清的措辞,比普列汉诺夫方案更确切地规定了党的纯粹的无产阶级的性质,把无产阶级专政是社会主义革命的必要条件这一论点作为纲领的最重要条款。列宁读了委员会草案后又对它提出了一系列的意见(见本卷第226—236页)。 在1902年1月的慕尼黑会议上还讨论了同纲领的实践部分有关的问题。当时列宁写了这一部分某些条文的草稿(见本卷第403—404页)。整个实践部分的初稿于1902年1月底至2月初写出,其中土地问题的条文和结束语是列宁写的。1902年3月初,编辑部成员对实践部分取得了一致意见。 1902年4月,《火星报》编辑部苏黎世会议批准了编辑部的党纲草案,包括理论部分和实践部分。列宁当时在伦敦,没有出席这次会议。但他提出的补充和修正意见,在苏黎世会议讨论党纲草案时,大部分得到了草案编写人的考虑。《火星报》编辑部的党纲草案全文发表于1902年6月1日《火星报》第21号,在1903年7—8月间举行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二次代表大会上略加修改后通过。 这个纲领的全文,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7卷《附录》。——184。 [116]这些意见是列宁在慕尼黑会议之前读到格·瓦·普列汉诺夫的第一个草案后立即写出的。——184。 [117]爱尔福特纲领指1891年10月举行的德国社会民主党爱尔福特代表大会通过的党纲。它取代了1875年的哥达纲领。爱尔福特纲领以马克思主义关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必然灭亡和被社会主义生产方式所代替的学说为基础,强调工人阶级必须进行政治斗争,指出了党作为这一斗争的组织者的作用。它是德国社会民主党历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的马克思主义的纲领。但是爱尔福特纲领也有一些缺点,主要是避而不谈无产阶级专政问题。恩格斯对该党执行委员会制定的纲领草案提出了许多批评意见。代表大会通过的纲领是以《新时代》杂志编辑部的草案为基础的。 列宁使用的是德文版《爱尔福特纲领》,有关引文都是他亲自译成俄文的。——186。 [118]代役租是农民向地主交纳的实物或货币,也指沙皇政府向国家农民、皇族农民征收的一种税,这种税起初按人口征收,后来改为按土地和手工业收入征收。在农民改革以后,代役租逐渐为赎金所代替。——197。 [119]连环保是俄国每一村社的成员在按时向国家和地主交清捐税和履行义务方面互相负责的制度。这种奴役农民的形式,在俄国废除农奴制后还保存着,直到1906年才取消。——197。 [120]村团即村社。参看注169。——197。 [121]指《共产党宣言》的下列论点:“如果不就内容而就形式来说,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首先是一国范围内的斗争。每一个国家的无产阶级当然首先应该打倒本国的资产阶级。”(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第478页)——203。 [122]指国际工人协会(第一国际)章程。最初的《临时章程》是马克思在1864年10月写的,于同年11月1日由当时的协会中央委员会一致批准(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6卷第15—18页)。1866年9月,在日内瓦代表大会上通过了经过修改和补充的《国际工人协会章程》(同上,第599—601页)。1871年9月,伦敦代表会议通过了《国际工人协会共同章程》,这个章程是马克思在原章程基础上写的(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7卷第475—478页)。——213。 [123]指恩格斯的《法德农民问题》一文。他在这篇文章里批判了法国工人党在1892年9月马赛代表大会上通过、并在1894年9月南特代表大会上作了补充的土地纲领(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第563—587页)。——215。 [124]凯撒主义是个人独裁和形式上承认人民即平民的权利相结合的政治制度。这一政治制度的创始者是古罗马统帅和政治家尤利乌斯·凯撒。——223。 [125]指恩格斯在《1891年社会民主党纲领草案批判》一文中说的一段话:“概括说来,这部分的缺点在于企图把两件不能结合的东西结合起来,即要求它既是纲领,又是对纲领的解释。唯恐写得简洁而有力,意思就会不够明白,因此加进一些说明,以致弄得罗里罗嗦、拖泥带水。”(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第265页)——223。 [126]《对纲领草案的土地部分的修正案》写在《俄国社会民主党的土地纲领》一文手稿的空白页上。在1902年4月1—4日(14—17日)《火星报》编辑部苏黎世会议上,这个修正案被否决。——224。 [127]列宁把自己的《俄国社会民主党的土地纲领》一文(见本卷第281—320页)称作党纲的土地部分的解释。——224。 [128]根据1861年2月19日颁布的有关脱离农奴制依附地位的农民赎买土地的条例,农民必须付给地主赎金,以赎取份地。份地赎价是将每年代役租按6%年利率加以资本化得出的,例如,每年代役租为6卢布,赎价就是100卢布。在赎取份地时,农民先付赎价的20—25%(如地主单方面要求赎地,则农民不付这笔费用),其余75—80%由政府以债券形式付给地主,然后由农民在49年内加利息分年偿还政府。农民每年偿还的这种债务,称为赎金。沉重的赎金使大量农民陷入破产和贫困的境地。仅前地主农民交给政府的赎金就有19亿卢布,而转入农民手中的土地,按当时市场价格,仅值5亿多卢布。由于农民赎取份地最后期限为1883年,赎金的交纳要到1932年才最后结束。在1905—1907年俄国第一次革命中,沙皇政府慑于农民运动的威力,从1907年1月起废除了赎金。——224。 [129]“赎也就是买”是尼·加·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小说《序幕》中一个主要人物沃尔根的话,实际上反映车尔尼雪夫斯基本人对1861年农民“解放”的看法。小说中讲到“赎也就是买”的那一段话,列宁在《什么是“人民之友”以及他们如何攻击社会民主党人?》一文中引用过(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1卷第246页)。——224。 [130]割地指俄国1861年农民改革中农民失去的土地。按照改革的法令,如地主农民占有的份地超过当地规定的最高标准,或者在保留现有农民份地的情况下地主占有的土地少于该田庄全部可耕地的1/3(草原地区为1/2),就从1861年2月19日以前地主农民享有的份地中割去多出的部分。份地也可以通过农民与地主间的特别协议而缩减。割地通常是最肥沃和收益最大的地块,或农民最不可缺少的地段(割草场、牧场等),这就迫使农民在受盘剥的条件下向地主租用割地。改革时,对皇族农民和国家农民也实行了割地,但割去的部分要小得多。要求归还割地是农民斗争的口号之一。——225。 [131]工役制指农民租种地主土地时用给地主干活来代替交纳地租的制度。它是农奴制的直接残余,而其最主要的基础就是割地。参看本卷第301—303页。——225。 [132]《对委员会的纲领草案的意见》写在这个草案手抄件的白边、行间和背面,是列宁在去伦敦的途中在火车上写的。委员会草案原文中,凡是列宁加上着重标记的地方,均用细线标出。——226。 [133]这一协议的第3点是:“关于阶级斗争和社会革命的条文(针对弗雷草案)要增补:社会民主党不仅反对对雇佣工人的压迫和剥削,而且反对对一切劳动者和被压迫者的压迫和剥削,解放一切劳动群众;但是(针对若尔日草案)关于阶级斗争和社会革命的条文本身要严格以无产阶级斗争的精神来措辞,并增补无产阶级专政。” 弗雷草案即列宁草案,若尔日草案即普列汉诺夫草案。——230。 [134]复本位制是同时以金银两种金属为本位货币的货币制度,16—19世纪曾广泛流行于西欧各国。——235。 [135]拉斐尔前派是19世纪中叶英国文化界中的反动浪漫主义流派。拉斐尔前派艺术家把早期文艺复兴的意大利艺术(拉斐尔以前的艺术)奉为自己的理想,并把它曲解成中世纪的宗教艺术。“拉斐尔前派”的名称即由此而来。拉斐尔前派作家则把古代神话和民间传说中的英雄浪漫主义精神、中世纪的宗教抒情诗、但丁和英国早期现实主义者杰·乔叟的创作当作自己的文学样板。——235。 [136]指马克思的《资本论》第3卷。下面的第2卷指《资本论》第2卷。——238。 [137]社会革命党人是俄国最大的小资产阶级政党社会革命党的成员。该党是1901年底—1902年初由南方社会革命党、社会革命党人联合会、老民意党人小组、社会主义土地同盟等民粹派团体联合而成的,成立时的领导人有马·安·纳坦松、叶·康·布列什柯-布列什柯夫斯卡娅、尼·谢·鲁萨诺夫、维·米·切尔诺夫、米·拉·郭茨、格·安·格尔舒尼等,正式机关报是《革命俄国报》(1901—1904年)和《俄国革命通报》杂志(1901—1905年)。社会革命党人的理论观点是民粹主义和修正主义思想的折中混合物。他们否认无产阶级和农民之间的阶级差别,抹杀农民内部的矛盾,否认无产阶级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中的领导作用。在土地问题上,社会革命党人主张消灭土地私有制,按照平均使用原则将土地交村社支配,发展各种合作社。在策略方面,社会革命党人采用了社会民主党人进行群众性鼓动的方法,但主要斗争方法还是搞个人恐怖。为了进行恐怖活动,该党建立了秘密的事实上脱离该党中央的战斗组织。 在1905—1907年俄国第一次革命中,社会革命党曾在农村开展焚烧地主庄园、夺取地主财产的所谓“土地恐怖”运动,并同其他政党一起参加武装起义和游击战,但也曾同资产阶级的解放社签订协议。在国家杜马中,该党动摇于社会民主党和立宪民主党之间。该党内部的不统一造成了1906年的分裂,该党的右翼和极左翼分别组成了人民社会党和社会革命党最高纲领派联盟。在斯托雷平反动时期,社会革命党经历了思想上组织上的严重危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社会革命党的大多数领导人采取了社会沙文主义的立场。1917年二月革命后,社会革命党积极支持资产阶级临时政府,七月事变时期公开转向资产阶级方面。十月革命后,社会革命党人公开进行反苏维埃的活动,在国内战争时期进行反对苏维埃政权的武装斗争,对共产党和苏维埃政权的领导人实行个人恐怖。内战结束后,他们在“不要共产党人参加的苏维埃”的口号下组织了一系列叛乱。1922年,社会革命党彻底瓦解。——239。 [138]《俄国革命通报。社会政治评论》杂志(《Вестник Русской Революции.Социально-политическое обозрение》)是俄国社会革命党人的秘密刊物,1901—1905年先后在巴黎和日内瓦出版,共出了4期。第1期由老民意党人小组出版,编辑是尼·谢·鲁萨诺夫(塔拉索夫)。从第2期起成为社会革命党的理论性机关刊物。撰稿人有米·拉·郭茨、伊·阿·鲁巴诺维奇、维·米·切尔诺夫(尤·加尔德宁)、叶·康·布列什柯-布列什柯夫斯卡娅等。——239。 [139]《俄国财富》杂志(《Русское Богатство》)是俄国科学、文学和政治刊物。1876年创办于莫斯科,同年年中迁至彼得堡。1879年以前为旬刊,以后为月刊。1879年起成为自由主义民粹派的刊物。1892年以后由尼·康·米海洛夫斯基和弗·加·柯罗连科领导,成为自由主义民粹派的中心。在1893年以后的几年中,曾同马克思主义者展开理论上的争论。为该杂志撰稿的也有一些现实主义作家。1914—1917年3月以《俄国纪事》为刊名出版。1918年被查封。——2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