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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竞选鼓动的几点总结

(1912年5月22日〔6月4日〕)



  参加国家杜马选举的各种政治力量,差不多已经完全组织起来了。各个党派基本的组合情况至少已经十分明确,不会再有什么重大的本质的改变了。
  政府早就开始了选举运动。右派、民族党人、十月党人都在行政当局的公然协助下“进行活动”。最近《言语报》公布的和许多报纸转载的省长们下令各县警察局长采取“措施”,不准“左派”候选人参加初选人(特别是农民的初选人)和复选人的竞选,这一指令把内务部“选举”机器上面遮盖的帷幕稍稍揭开了一点。政府方面无疑会采取一切可行的(和不可行的)措施来反对反对派。首席大臣科科夫佐夫在对莫斯科商人讲话的时候,那样强调“为反对而反对”的危害,不是没有原因的。
  但是,如果对政府和警察当局在选举中的热心可以不必怀疑,那同样不必怀疑的是选民的情绪已经发生而且还在发生普遍“向左”的转变。政府的任何诡计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相反,诡计和“措施”只能加深不满。不难理解,如果大资产阶级的这种不满表现为舒宾斯科伊发表“反对派”言论,或者里亚布申斯基“谨慎地”暗示希望有一个“文明的管理方式”,或者立宪民主党的《言语报》对内阁冷嘲热讽,那么,依附于里亚布申斯基、戈洛文之流等等的广大“小人物”的不满就要强烈得多、严重得多了。
  在政治上表现出这种不满的反对派的阵营里,已经形成了哪些政治派别呢?已经形成了由立宪民主党人和进步派组成的“负责的”反对派即自由主义君主主义反对派。他们的联盟清楚地说明立宪民主党人比他们给人的假象要“右”得多。
  已经形成了工人民主派,它的任务不是“支持”立宪民主党人和进步派组成的反对派,而是利用他们同右派(包括民族党人和十月党人)的冲突来教育和组织民主派。最后,还形成了一个资产阶级民主派。在劳动派的代表会议上,这个资产阶级民主派主张“首先同社会民主党”达成协议,然而却不提出任何同立宪民主党人的反革命自由主义作斗争的明确口号,也就是说,实际上依旧动摇于两者之间。
  从这次各党派竞选的“政治动员”情况可以总结出一些什么呢?第一点和基本的一点,是工人民主派早就作出了的,就是在斗争中有三个阵营,而不是两个阵营。自由派尽量想把事情说成是实质上只有两个阵营在进行斗争,而取消派(正如多次表明的那样)也总是滑向这样的观点。赞成立宪还是反对立宪?——立宪民主党人就是这样来说明两个阵营的分歧点的。实际上这种说法等于什么也没有确定,因为连十月党人也硬说自己是主张立宪的,而且,根本不应当去谈什么可以叫作立宪,什么不可以这样叫,而应当谈自由派或民主派的某些要求的确切内容。
  这三个阵营正是根据这些要求的内容,根据在阶级倾向上的实际区别而确定下来的:右派阵营或政府阵营;自由派阵营或站在反革命立场上的自由主义君主派资产阶级的阵营,以及民主派阵营。这里的问题倒不在于在这种选举制度下面的“机会”如何,——不,问题要深刻得多,它所涉及的是关于选举时期的政治宣传的整个性质,关于选举运动的整个思想政治内容。
  自由派在这种情况下所采取的“战略”是每天都在设法夺取“整个”反对派运动的领导权。自由派的《生活需要》杂志泄露了《言语报》小心隐瞒起来的这个战略的“秘密”。鲁·布·先生在《生活需要》杂志第13期上写道:“进步派以大有希望的一步〈!〉开始了自己的运动,它们组成了一个所谓‘非党的进步同盟’,这个同盟从最初的几天起就显示出它对于比立宪民主党人更右的反对派政治集团有巨大的吸引力。”另一方面,劳动团的“选举纲领虽然模糊不清,也许在某种程度上正是由于模糊不清,才符合于广大民主派知识分子的要求”。“在一定条件下,劳动团能够充当比立宪民主党人更左的角色,正如进步派集团在充当比立宪民主党人更右的角色一样。于是,反对派的阵线就可能由变动的、动摇的但是灵活的两个极侧翼和不变的但是坚强的中心所组成,从战略上来说,这在政治斗争中也有其有利的方面。”
  鲁·布·嘴上所说的,正是米留可夫和盛加略夫之流的先生们脑子里所想的!立宪民主党人正好需要两个“灵活的”侧翼:用进步派来笼络资产阶级的六三选民,用“模糊不清的”民主派来笼络怀有民主情绪的公众。这个“战略”确是由立宪民主党的本性决定的。这个政党是反革命自由派的政党,它用欺骗方式使得一些民主阶层如部分店员、小职员等等跟着它走。这样的党正好需要“非党的进步派”来作真正的阶级支柱,需要模糊不清的民主派来作时髦的招牌。
  地主叶弗列莫夫和百万富翁里亚布申斯基可说是进步派的典型。民粹主义阵营中的劳动派和马克思主义阵营中的取消派可说是模糊不清的民主派的典型。翻开立宪民主党的全部历史,你就可以看出,这个政党始终是这样行事的:口头上说的是民主主义,行动上做的是“叶弗列莫夫式的而且合乎里亚布申斯基心意的”自由主义。从1906年地方土地委员会的计划失败,到在第三届杜马投票赞成预算或者到米留可夫提出的“伦敦”口号等等,我们看到的都正是立宪民主党的这种本性和假民主的外衣。
  《生活需要》杂志的鲁·布·先生真是太笨了,他竟在无意之中说出了自由派搅混了的并竭力对民主派隐瞒的真相。他承认:进步派的纲领“把问题摆在坚固而现实的基础上”!可是在这个纲领里,除了纯粹十月党人式的泛泛的空话(例如,“全部实现10月17日宣言”)之外,什么也没有。他们所说的坚固而现实的基础是指自由派资产阶级的基础,可是这个自由派资产阶级如此温和、如此唯命是听、如此软弱无力,以至对它抱任何希望都是太可笑了。那些在1907年曾是“和平革新党人”的人,那些在第三届杜马里站在立宪民主党人和十月党人之间的人,就是所谓坚固而现实的基础!
  百万富翁里亚布申斯基是进步派。这些进步派或这类进步派的机关报是《俄国晨报》[168]。不是别人,正是同进步派结成联盟的立宪民主党人的机关报《言语报》写道:“莫斯科工业家的机关报《俄国晨报》比所有的人都感到满意〈对科科夫佐夫的话〉……《俄国晨报》随声附和克列斯托夫尼科夫的话说:‘工商界的莫斯科有权认为自己已经满意了。’”《言语报》补充说:“既然这取决于《莫斯科呼声报》和《俄国晨报》,那他们就准备不推行任何路线了,他们已经感到满意了。”
  试问,有什么材料能够证明叶弗列莫夫或别的进步派有“路线”呢?这种材料没有。民主派只要支持这种进步主义(不管叫作进步主义或立宪民主主义都是一样),就等于放弃阵地。而利用资产阶级同地主之间、自由派同右派之间的冲突,却是另一回事。民主派只能这样提出自己的任务。
  必须明确地认识到立宪民主党人和进步派的自由主义的反革命性,才能完成这个任务,才能对那些在经济上依赖于叶弗列莫夫和里亚布申斯基之流的最广大的群众进行政治教育并把他们组织起来。劳动派和取消派共同的一个主要缺点,就是缺乏这种明确的认识。劳动派对于自由主义根本缺乏阶级分析,取消派则讲些什么“把杜马从反动派手里夺过来”,立宪民主党人和进步派快要取得政权,他们正在完成历史性的进步的工作等空话(见马尔托夫和唐恩的言论),所有这些总括起来,也不过是起了鲁·布·所十分满意的立宪民主党“侧翼”的作用。
  劳动派和取消派的主观愿望当然不是这样的,但是,问题不在于他们主观的设想,而在于社会力量的客观组合。尽管有人认为只有两个阵营,尽管有人幸灾乐祸地叫喊工人民主派的瓦解(见鲁·布·先生的同一篇文章),但这一组合却向我们清楚地表明第三个阵营已经形成。它的路线已经明确地提了出来,这是人所共知的。工人反取消派执行这条路线,团结所有的民主派,既反对右派,又反对自由派。工人对于软弱无力的、在所有根本问题上都拜倒在反动派面前的立宪民主党自由主义不抱任何幻想,而要利用它同反动派的冲突,以壮大自己,壮大自己的阶级组织,壮大自己的民主派,这个民主派正在那些被叶弗列莫夫和里亚布申斯基之流奴役的广大人民群众中悄悄地成长起来。
  由于工人的反取消主义策略,右派同“负责的”反对派的斗争应当提高并且一定会提高那个并不追求不甚光彩的“负责的”反对派称号的“反对派”的觉悟,并帮助它独立地组织起来。


载于1912年5月22日《涅瓦明星报》第6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21卷第311—316页



  注释:

  [168]《俄国晨报》(《Утро России》)是俄国的一家日报,1907年9月—1918年4月在莫斯科出版(1908年未出版)。该报自称“非党民主派报刊”,实际上代表俄国帝国主义资产阶级的利益。它曾是进步党人的机关报,接受里亚布申斯基家族银行的津贴。1918年4月初,该报因诽谤苏维埃政权而被查封。1918年4月中旬—6月底曾以《俄国曙光报》的名称出版。——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