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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宁全集》(2020年第二版增订版)第18卷

前言


  〔说明〕录入自《〈列宁全集〉第二版增订版资料汇编·前言卷》(人民出版社,2020年12月)


  本卷收载列宁在1908年2-10月所写的哲学名著《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以及为批判波格丹诺夫的马赫主义观点而写的著名提纲《向报告人提十个问题》。

  1905年俄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失败以后,沙皇政府在国内建立了残酷的警察制度,疯狂地迫害无产阶级和广大人民。各种反动势力在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十分猖獗。面对反动派的进攻,革命的一些“同路人”陷入悲观和动摇,甚至背叛革命。革命的失败也导致思想领域出现了倒退和混乱现象。这一时期,正像列宁所说,“追求哲学唯心主义的倾向加强了;神秘主义成了掩盖反革命情绪的外衣”(见本版全集第39卷第8页)。形形色色的唯心主义泛滥,对马克思主义的“批评”成为时髦。资产阶级思想家鼓吹“寻神说”,他们把革命的失败归于“上帝的惩罚”,宣称俄国人民“失去了上帝”,现在的任务是要把上帝“找回来”。而俄国社会民主党内以阿·瓦·卢那察尔斯基、弗·亚·巴扎罗夫为代表的一些人宣扬“造神说”,主张创立一种新的“社会主义的宗教”。俄国知识界出现了一批经验批判主义即马赫主义的狂热鼓吹者。他们中既有弗·维·列谢维奇、维·米·切尔诺夫这样一些无产阶级及其政党的公开敌人,也有俄国社会民主党成员尼·瓦连廷诺夫、帕·索·尤什凯维奇、亚·亚·波格丹诺夫、巴扎罗夫、卢那察尔斯基等。经验批判主义是由奥地利物理学家、哲学家恩·马赫和德国哲学家理·阿芬那留斯创立的一种主观唯心主义哲学,流行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欧洲。这种哲学是实证论的变种,它在批判地研究经验的幌子下阉割经验中包含的不依赖于认识主体的客观内容,标榜自己是“超越”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之上的“唯一科学的”哲学。俄国的马赫主义者把经验批判主义奉为至宝,利用它向辩证唯物主义展开进攻。特别是波格丹诺夫等人,他们自称是马克思主义者,却企图用马赫主义来“补充”、“修正”马克思主义哲学。他们歪曲辩证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连篇累牍地宣扬经验批判主义的观点。俄国马赫主义者对马克思主义的修正,是第二国际修正主义思潮在俄国的反映。伯恩施坦在哲学上提出“回到康德那里去”,企图用新康德主义来“修正”马克思主义哲学;阿德勒则主张用马赫主义的认识论来“补充”马克思主义。哲学修正主义对无产阶级政党的理论基础构成了严重威胁,马克思主义面临着严峻的挑战。“马克思主义者同马赫主义者的斗争问题已经提出来了。”(见本版全集第19卷第247页)

  19世纪末20世纪初,自然科学,特别是物理学,取得了一系列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新成果,先后创立了电子论,发现了X射线、柏克勒尔射线和放射性元素镭等等。这些新发现在物理学领域引起了一场革命,使人类认识从宏观世界深入到微观世界。这些新发现打破了传统物理学关于物质结构和特性的旧观念,缩小了经典物理学某些定律的适用范围,动摇了形而上学唯物主义的机械自然观,为辩证唯物主义自然观提供了新的科学论据。可是唯心主义哲学家却歪曲这些新发现的哲学意义,利用它们来宣扬唯心主义和不可知论,攻击唯物主义的认识论。某些科学家也从这些新发现中作出唯心主义的认识论结论。他们宣扬“物质在消失”,否定客观世界的实在性;他们夸大认识的相对性,把科学规律说成是人们为了“方便”和“思维经济”而“任意”制定的,从而否定科学规律的客观性,否定认识客观世界及其规律的可能性。面对自然科学中的这些伟大发现和唯心主义对这些发现的歪曲,马克思主义者必须作出新的哲学概括,必须澄清唯心主义者制造的思想混乱,捍卫和发展辩证唯物主义的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

  为了批判马赫主义等唯心主义哲学,揭露哲学修正主义对马克思主义的歪曲,在哲学上总结和概括19世纪末20世纪初自然科学的新成果,捍卫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特别是辩证唯物主义的认识论,列宁写了《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这部重要著作。为了写这部著作,列宁进行了大量的科学研究工作。他深入研究了马克思、恩格斯和其他马克思主义者的著作。为了准确地把握论敌的观点,他阅读了马赫主义者及其唯心主义理论前辈的大量著作。为了掌握当代哲学和自然科学的第一手材料,他特地从日内瓦前往伦敦,在英国博物馆的阅览室里埋头钻研有关新文献。列宁在这部著作中回击了马赫主义对马克思主义的进攻,捍卫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他阐明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世界观是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并在总结革命斗争新经验和自然科学新成就的基础上,深刻地阐述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特别是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基本原理。《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历程中的一部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著作,是我们系统学习和掌握马克思主义科学世界观的一部重要文献。

  全书由代绪论、六章正文和一篇简短的结论构成。列宁在代绪论中考察了近代哲学史上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这两个基本派别的斗争,通过历史考证,揭露了俄国马赫主义者用来攻击唯物主义的论据同贝克莱攻击唯物主义的论据如出一辙;说明了俄国马赫主义的思想渊源是贝克莱的主观唯心主义,马赫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对立是哲学史上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这两条基本哲学路线斗争的继续;证明了俄国哲学修正主义者作为“最新哲学”来标榜的马赫主义,不过是贝克莱主义的翻版。

  列宁在前三章中着重论述了辩证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在认识论上的根本对立,阐明了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基本原理,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在第一章中,列宁围绕恩格斯提出的哲学基本问题的第一个方面,即物质和意识何者是第一性的问题,分析了经验批判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认识论基本前提。经验批判主义认识论的基本前提是:感觉是本原,是第一性的,物是“感觉的复合”;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基本前提是:物质是本原,是第一性的,感觉、意识来源于物质,是外部世界在人脑中的反映。列宁从两种认识论的基本前提揭示出两条根本对立的哲学路线:“从物到感觉和思想呢,还是从思想和感觉到物?恩格斯坚持第一条路线,即唯物主义的路线。马赫坚持第二条路线,即唯心主义的路线。”(见本卷第35页)这样就从根本上划清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和马赫主义的界限。在第二章中,列宁着重围绕哲学基本问题的第二个方面,即我们的思维能不能认识现实世界的问题来分析和批判马赫主义的主观唯心主义和不可知论,进一步揭示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和经验批判主义认识论的对立,阐明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即革命的能动的反映论。列宁在这里把辩证法运用于认识论,发挥了恩格斯的反映论思想,提出了三个重要的认识论结论:第一,“物是不依赖于我们的意识,不依赖于我们的感觉而在我们之外存在着的”。第二,“在现象和自在之物之间决没有而且也不可能有任何原则的差别。差别仅仅存在于已经认识的东西和尚未认识的东西之间”。第三,“在认识论上和在科学的其他一切领域中一样,我们应该辩证地思考,也就是说,不要以为我们的认识是一成不变的,而要去分析怎样从不知到知,怎样从不完全的不确切的知到比较完全比较确切的知”(见本卷第100、101页)。列宁从这些基本原则出发,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真理论,论述了真理的客观性,阐明了相对真理和绝对真理的辩证关系。列宁指出,绝对真理是由相对真理构成的,人的认识是从相对真理向绝对真理不断发展的过程;相对真理和绝对真理之间的界限不是绝对的,相对真理中包含着绝对真理的成分。因此,它们之间的“这种区分正是这样‘不确定’,以便阻止科学变为恶劣的教条,变为某种僵死的凝固不变的东西;但同时它又是这样‘确定’,以便最坚决果断地同信仰主义和不可知论划清界限”(见本卷第137页)。列宁还着重论述了实践在认识过程中的作用和地位,指出实践是认识的基础,是检验真理的标准。“生活、实践的观点,应该是认识论的首要的和基本的观点。”(见本卷第144页)列宁强调要辩证地看待实践标准,它既是“确定的”又是“不确定的”。除了实践,没有任何东西能检验认识的真理性,因此它是“确定的”。这样可以“同唯心主义和不可知论的一切变种进行无情的斗争”(同上)。但是实践本身也是不断发展的,每一具体历史阶段上的实践不可能完全地证实或推翻人的认识,因此它是“不确定的”。这样可以“不让人的知识变成‘绝对’”(同上)。列宁还指出,马克思主义是经过实践检验的科学理论,“沿着马克思的理论的道路前进,我们将愈来愈接近客观真理(但决不会穷尽它);而沿着任何其他的道路前进,除了混乱和谬误之外,我们什么也得不到”(见本卷第145页)。

  在第三章中,列宁揭露和批判了马赫主义否定世界的物质性,否定物质世界内在规律和时间空间的客观性等唯心主义观点,论述了世界的物质统一性、作为物质存在形式的时间空间的客观实在性、物质与运动的不可分割的联系、客观规律与主观能动性的辩证关系等问题。列宁在前一章和本章中,在总结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斗争历史和自然科学成就的基础上给物质下了定义:“物质是标志客观实在的哲学范畴,这种客观实在是人通过感觉感知的,它不依赖于我们的感觉而存在,为我们的感觉所复写、摄影、反映。”(见本卷第130页)这一定义概括了物质世界的最一般的特性,强调了它们是客观实在,是认识的源泉;它们能为我们的感觉、意识所反映。这一定义坚持了唯物主义反映论的原则,同唯心主义和不可知论划清了界限,具有重大的认识论意义。列宁还阐明了物质和意识的辩证关系,指出物质和意识的对立“仅仅在承认什么是第一性的和什么是第二性的这个认识论的基本问题的范围内才有绝对的意义。超出这个范围,这种对立无疑是相对的”(见本卷第150页)。列宁对恩格斯关于自由和必然的思想作了发挥,阐明了客观规律性和主观能动性的辩证关系,指出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人的意志自由必须建立在对客观规律的认识上。人在没有认识自然规律以前,是“盲目的必然性”的奴隶,人认识了自然规律,就成为自然界的主人。必然向自由的转化是在实践基础上实现的。

  列宁在第四章中主要考察了马赫主义的历史发展,特别是马赫主义同康德主义、休谟主义、内在论哲学的联系。通过对比研究,揭露了马赫主义的阶级根源、社会根源和思想根源,论述了它在资产阶级哲学中的地位和作用。

  在第五章中,列宁从哲学上概括和总结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自然科学的新成果,批判了物理学唯心主义认为“物质在消失”的谬论,指出唯心主义者所宣称的“物理学危机”,既不是物理学本身作为一门科学所发生的危机,也不是唯物主义哲学所面临的危机,而是旧唯物主义即形而上学唯物主义的危机,其实质是唯心主义利用物理学的新发现和形而上学唯物主义的弱点来攻击和否定辩证唯物主义。列宁指出,某些物理学家所以陷入唯心主义,主要是因为他们“不懂得辩证法”(见本卷第274页)。列宁用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分析了当时物理学的新发现,指出:这些新发现“表现的只是人对客体的认识的深化。既然这种深化昨天还没有超过原子,今天还没有超过电子和以太,所以辩证唯物主义坚决认为,日益发展的人类科学在认识自然界上的这一切里程碑都具有暂时的、相对的、近似的性质。电子和原子一样,也是不可穷尽的”(见本卷第275页)。列宁的这个科学预言为后来自然科学在认识微观结构方面的一系列新成果所证实。列宁正确地阐述了哲学和自然科学的关系,认为自然科学为哲学的发展提供基础,现代自然科学的新成就不但没有驳倒辩证唯物主义,相反地不断地证实辩证唯物主义是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同时强调自然科学家必须掌握辩证唯物主义。他预言,不管道路多么曲折,现代物理学必然要走向“自然科学的唯一正确的方法和唯一正确的哲学”。“现代物理学是在临产中。它正在生产辩证唯物主义。”(见本卷第327页)

  列宁在第六章中揭露马赫主义在社会历史领域中的主观唯心主义,批判波格丹诺夫的唯心主义的社会存在和社会意识的“同一论”,揭穿马赫主义者想用“社会唯能论”以及生物学的和其他自然科学的规律来代替社会发展规律的反科学企图。列宁在批判马赫主义者的唯心史观过程中论述了历史唯物主义的一些基本原理,首先是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原理,论证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列宁进一步揭露了马赫主义宣称自己是“超越”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之上的“无党性”的伪装,论证了哲学的党性原则,指出:“最新的哲学像在两千年前一样,也是有党性的。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按实质来说,是两个斗争着的党派,而这种实质被冒牌学者的新名词或愚蠢的无党性所掩盖。”(见本卷第375页)

  本卷《附录》中收载了弗·伊·涅夫斯基的一篇题为《辩证唯物主义和僵死反动派的哲学》的论文。涅夫斯基在这篇文章中对波格丹诺夫后来的一些著作进行了批判。1920年列宁在出版《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俄文第2版时把这篇文章作为《附录》收入。我们也将这篇文章译出,附在卷末,供读者参考。

  本卷正文部分是根据《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译校的。书中的引文有些是列宁译成俄文的,有些是列宁引用当时的俄译本。译校这些引文时我们原则上是以俄文为依据,同时也参考了这本书的一些外文版本和部分原著,个别地方作了脚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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