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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宁全集》（2020年第二版增订版）第56卷
前言
〔说明〕录入自《〈列宁全集〉第二版增订版资料汇编·前言卷》（人民出版社，2020年12月）
本卷收载列宁1901-1915年间作的《土地问题笔记》。
马克思主义关于土地问题的理论是无产阶级政党在革命时期制定土地纲领和有关的革命策略的理论依据。随着工人运动和革命形势的发展，各国无产阶级同农民的关系问题愈来愈重要。在资本主义迅速发展的许多西欧国家中，农民仍占人口多数或相当大一部分，革命的命运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无产阶级能否正确解决土地问题，使农民成为自己的同盟军。在小农占优势，资本主义畸形发展，既有垄断资本主义特征，又保留着大量农奴制残余的沙皇俄国，土地关系更是无产阶级必须重视的问题。列宁认为，“农民问题在俄国社会中和俄国革命运动中不论过去和现在都占有重要的地位”（见本版全集第4卷第206页），“土地问题是俄国资产阶级革命的根本问题，它决定了这场革命的民族特点”（见本版全集第16卷第387-388页）。
19世纪末20世纪初，列宁注意到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以及社会民主党内的机会主义者对马克思经济学说的歪曲和攻击。他在致力于创建俄国无产阶级新型革命政党的同时，就开始了同土地问题上的反马克思主义观点进行不调和的斗争。列宁深入研究欧美各国有关土地问题的著述和文献资料，写了《土地问题和“马克思的批评家”》、《社会民主党在1905-1907年俄国第一次革命中的土地纲领》和《关于农业中资本主义发展规律的新材料》等一系列著作。在这些著作中，列宁坚决维护马克思主义关于土地问题的理论，彻底批驳了俄国的谢·尼·布尔加柯夫、维·米·切尔诺夫，德国的爱·大卫、弗·奥·赫茨等人的错误观点。列宁坚持以马克思的理论为指导来具体分析俄国的现实，解决俄国的土地问题，在革命实践中进一步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土地问题理论。
《土地问题笔记》是列宁在这一过程中阅读和研究土地问题有关著作和文献资料时所作的摘录、评注和提纲，是他的土地问题著述的准备材料。虽然这些笔记大多只是要点，观点没有展开，表述常常不完整，但对于研究列宁的思想，研究列宁的立场、观点、方法，研究列宁的治学态度和精神，无疑是很有科学价值的。
《土地问题笔记》分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列宁土地问题著作和专题报告的一些大纲和提纲。为撰写《土地问题和“马克思的批评家”》一书而准备的四个大纲，由略及详，反映了列宁对该书的构思过程。从大纲中还可以看到，为了反对布尔加柯夫等人对马克思地租理论的攻击，反驳他们的理论基石——“土地肥力递减规律”，批判小农经济稳固论和关于劳动者贫困根源的庸俗观点，列宁广泛使用了他在笔记中摘录的资产阶级和机会主义著作的大量具体资料。列宁在大纲中写道：要“用布尔加柯夫自己的资料来反驳”土地肥力递减“这一规律”。
《对欧洲和俄国的土地问题的马克思主义观点》和《社会革命党人和社会民主党人的土地纲领》两个讲演要点反映了列宁为制定和论证俄国马克思主义工人政党的土地纲领和革命策略，为反对社会革命党人和社会民主党内机会主义者而进行的斗争。列宁把马克思主义土地问题理论的研究同工人阶级革命斗争的实践紧密联系起来，特别强调理论对于制定党的纲领的重要意义。他在批评社会革命党人的纲领时指出，“为了对他们的纲领进行比较和评价，应当考察一下纲领所依据的原则和理论”（见本卷第36页）。列宁认为，民粹主义是在土地问题上旧的社会主义观点的全部总和，俄国社会主义思想在土地问题上的全部历史就是民粹主义及其同马克思主义斗争的历史。他指出，社会革命党人不了解民粹主义的历史意义，羞羞答答地掩饰民粹主义，他们不了解俄国整个历史与经济的演进，不了解俄国农奴制-宗法式的和资本主义的两种生活方式的整个交替情况，不了解并掩盖阶级斗争，不了解俄国革命；而不弄清对农奴制残余、对整个“更替”和对整个改革后经济演进的态度，就什么也理解不了。
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时期的土地纲领的主要任务是确定那些符合农民利益的具体要求，以便吸引农民使之成为无产阶级在反对专制制度和地主的斗争中的同盟者。列宁指出：“我们的土地纲领的意义：俄国无产阶级（包括农村无产阶级）应当支持农民同农奴制作斗争”（见本卷第48页）。列宁批评社会革命党人的土地纲领是各种“土地社会化”方案的混合物，其中实际上毫无社会主义的东西。他认为，理论上的无原则性和折中主义导致社会革命党人否认农民的阶级分化和农村中的阶级斗争；他们的错误的根源在于把民主主义任务同社会主义任务相混淆，把民主主义阶级因素同社会主义阶级因素相混淆，把运动的民主主义内容同社会主义内容相混淆。
第一部分最末一篇是《农民与社会民主党》一文的两个提纲。列宁打算以此为题写一篇文章，专门总结对土地问题的研究成果和外国社会民主党在制定土地纲领方面的经验，论证俄国社会民主党对待农民的政策。这篇文章是否写成了，现在还不能断定。在提纲中列宁提到“土地问题在可以预见的不久的将来的实际意义”，指出俄国农村阶级关系的特点，农村无产阶级在反对地主和农奴制残余、反对资产阶级两条战线上进行斗争的必要性。列宁写道：农村无产阶级应当“同农民资产阶级一起反对地主等”，“同城市无产阶级一起反对资产阶级”（见本卷第59页）。
本卷第二部分是列宁对非马克思主义的土地问题著作和官方文献资料的摘录和评析。为考察资本主义国家中的土地关系问题，列宁阅读了大量有关著作和资料，对其中的主要观点和实际材料作了摘录和科学分析，对有些统计资料重新进行了验算。
在笔记中，列宁批评布尔加柯夫、赫茨、莫·黑希特、卡·克拉夫基等人的著作有意低估大农户的优越性，侈谈小农户对大农户的优越性；揭露他们在计算上弄虚作假的手段。列宁批评赫茨《土地问题及其同社会主义的关系》一书中“问题的特有提法（缺乏历史观点、含糊不清、偏重细节）”（见本卷第88页），在给资本主义下定义时“忘记了商品生产和雇佣劳动！！”（见本卷第89页）。对有的著作列宁写了非常尖锐的评语。他认为昂·博德里亚尔《法国农业人口》一书“对农业的描述非常肤浅”，“独特之处是它的极端枯燥、单调、乏味和毫无内容。这位‘著名的老家伙’的废话既叫人读不下去，也没有必要去读，只有像布尔加柯夫那样的‘批评家’才会认真对待这样的著作家”（见本卷第365、366页）。关于保·蒂罗《1866-1870年农业调查》一书，列宁写道：“虽然他的著作‘荣获’金质奖章，但质量是极其低劣的。……难怪该书（在英国博物馆）始终无人问津。”（见本卷第364页）
列宁特别尖锐地批评当时土地问题的主要修正主义著作——爱·大卫的《社会主义和农业》一书。在批注中，列宁指出大卫是“机会主义者典型的鼠目寸光”，他不是从理论分析开始，而是从国际的决议开始来研究问题。针对大卫夸大农民村社对资本主义大生产具有“优越性”的观点，列宁作了“胡说！！”、“支吾搪塞的例子！”等批语。列宁批驳大卫贬低农业机器作用的论点，指出这是“可怜的狡辩！”、“脑筋有点愚钝”、是“一系列骗术”。列宁进一步揭露说，大卫贬低农业机器的作用是因为“奴隶便宜”。列宁还批评大卫在经济和技术问题上无知、冒充内行，指出“这蠢货是生吞活剥地”把“加工厂的数字”“抄下来了”。大卫在书中说马克思的《资本论》第3卷下册有一处自相矛盾。对此列宁写下了：“大卫这头蠢驴”的批语予以痛斥。（见本卷第372-385页）
在评述大卫《农村的野蛮人》一文时，列宁指出这“是在小农这一概念上胡言乱语的一个典型例子”，大卫的观点“只能表明他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资产者”（见本卷第105、106页）。
这部分笔记还反映了列宁对资产阶级文献资料作科学分析的实事求是态度，对其中有分量的材料和某些正确的观点给以充分的肯定，同时也批评作者的错误方法和结论。
在对胡·奥哈根《农业中的大生产和小生产》一文的材料所作的分析中，列宁认为所提供的材料是“极好的例子”。他对奥哈根的材料重新作了仔细计算，纠正了该文的计算错误，并作出自己的总结：小农的土地管理较差，牲畜饲养较差，农具维修较差，劳动生产率较低，它给土地和产业的“滋养”较少，它干的活较重。
关于埃·施图姆普费《小地产和粮食价格》一书，列宁认为该书对德国各地区的小农户的内容相当丰富的家庭收支资料“作了一番颇有意思的综述，但只限于这些农户买卖农产品的问题”，作者的荒谬计算方法“严重地损害了全书”（见本卷第315页）。
列宁肯定了《手工劳动和机器劳动》一书，认为这是“一部很有意思的有独创性的著作……可惜资料过于零散，而且没有试图加以总结，或者说没有试图作出用数字表示的、哪怕是大致的一般性结论”（见本卷第389页）。总的来说，“这纯粹是原始材料，不作加工几乎是没有用的（除非用来作个别查询）”。针对这一缺陷，列宁认为“指出下面这点非常重要：为了十分准确地比较各种生产系统的技术水平，必须按照工序加以分解。这是唯一科学的方法。如采用在农业上，收获该有多大！”（见本卷第391页）
列宁对卡·克拉夫基《论农业小生产的竞争能力》一文的批注也很有意义。列宁认为作者列举的机器一览表正好驳斥了作者自己关于机器在农业中没有这么大作用的论断。列宁详细分析并重新计算克拉夫基的材料，揭露作者对各种农户每摩尔根土地收入计算的实质性错误。在《土地问题和“马克思的批评家”》一书中，列宁指出，“只要把克拉夫基比较中的这一错误……纠正过来，小农的一切‘优越性’就化为乌有了”（见本版全集第5卷第155页）。
列宁非常重视对实际材料和统计资料的科学分析和综合研究，他批评资产阶级统计学家对丰富的资料作了不正确的分类和综合，从而降低或破坏了资料的价值，把它变成了没有思想的数字表格、数字统计游戏。列宁研究了《对巴登大公国农业状况的调查》资料，认为“整个巴登调查是对37个典型村庄的研究。总起来说，有一些极为详尽的、详尽得难以置信的收支表”，但“引人注目的是结论笼统”，“处处都是‘泛泛而论’”（见本卷第190、191页）。
列宁对德国农业统计资料的整理是科学分析统计资料的一个范例。他对德国农业统计资料进行批判性的分析和整理，从而驳斥了布尔加柯夫等人关于大农业被中小农户排挤的论断，论证了“农业正是而且完全是按照资本主义方向发展的”（见本卷第238页）。
本卷第三部分是1910-1915年对欧美农业调查材料的摘录和评析。
列宁不厌其烦地摘录各种农业统计资料，进行真正的科学分析，用马克思主义方法重新加以核算和编制，从中得出自己的正确结论。列宁以详细的、有说服力的材料证明：在农业中资本主义大生产比小生产有更高的生产效益，小农户不可避免地要被资本主义大农户所排挤，这是农业资本主义发展的一个普遍规律，这一规律在各个不同国家的表现形式是多种多样的。
在《德国农业统计》的笔记中，列宁根据德国农业统计的大量材料，研究了农民无产阶级化的过程，说明了资本主义大生产的发展。
在《施梅尔茨勒〈农业地产的分配及其对农业生产率和农业发展的影响〉一文札记》中，列宁斥责“作者是个中间派（！！），蠢货”，“作者是个庸人，他把大、中、小不同的农户混为一谈”；同时列宁又肯定作者“对新文献作了许多有意思的说明和引证”（见本卷第536、532页）。列宁在札记中记下了该文提到的9种著作。
《美国的资本主义和农业》及其以下各篇文献是列宁著作《关于农业中资本主义发展规律的新材料。第一编。美国的资本主义和农业》的准备材料。
美国作为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对于研究农业的社会经济制度、农业在当时资本主义条件下的发展形式和规律具有特殊的意义。列宁在《美国农业统计札记》中写道：“在美国，农业资本主义更纯一些，分工更明确一些；同中世纪、同依附于土地的劳动者的联系更少一些；地租的压迫轻一些；商业性农业同自然经济的农业的混淆程度轻一些。”（见本卷第559-560页）美国资本主义农业的发展，其规模之大，速度之快，形式之多都是其他资本主义国家无法比拟的。
有些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改良主义者和修正主义者不顾事实，把美国农场经济的发展说成是“非资本主义演进”的典型。他们说什么“美国的大多数农户都是劳动农户”，“在比较发达的地区，农业资本主义正在瓦解”，“小劳动农业正在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大资本主义农业正受到小农业的排挤，等等。尼·吉姆美尔就是资本主义社会中农业非资本主义发展道路这类资产阶级观点的典型代表，他在一篇关于美国1910年人口普查的文章中阐述了这一观点。列宁指出：“吉姆美尔是资产阶级观点的集大成者。他在这方面的一篇短文抵得上几卷书。”（见本卷第543页）
列宁在笔记中对大量实际材料和统计资料所作的分析无可争辩地证明了美国农业是按照资本主义道路发展的，“资本主义性质最为显著而且正在得到最强劲的发展！！！”（见本卷第612页）列宁揭示了美国各区域资本主义发展的特点，证明农业中资本主义的发展不仅可以用加速粗放区域大经济发展的办法，也可以用在集约化区域中的较小地块上采用科学技术建立生产规模比较大的资本主义经济的办法。吉姆美尔不懂得在较小地块上通过采用高技术栽培方法和使用雇佣劳动，也可以而且必将使资本主义农业得到发展。列宁嘲笑他“这个傻瓜不会把面积小同农业的资本主义性质区别开来”。（见本卷第612页）
在《美国农业统计札记》中，列宁对按农场土地面积、按主要收入来源和按货币总收入这三种农场分类法作了比较和评价，指出了按土地面积分类的运用范围和缺陷，肯定了后两种分类法的价值。列宁对美国农场类型划分的研究具有重要的方法论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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