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列宁 -> 专题〗传记·回忆·评论 -> 《回忆列宁》(第四卷)

回忆片断

扬·厄·鲁祖塔克



  我想在这里回忆一下在伊里奇难得有的休息时间里和他见面的一些情景。
  伊里奇谈工作时常有的那种严肃认真、要求严格的神情,连影子也不见了;他平易近人,亲切体贴,全然不顾个人的舒适。
  有时,我同他在星期六晚上约好假日去打猎。早晨四点钟伊里奇就打电话来叫醒我。他脚穿毡靴,身著黑色小马皮短大衣,背看猎具,随身总带一个包,里面装几片面包、一小铁盒小块白糖和一撮茶叶。伊里奇每次都是在我起床的时候赶到我屋子门口。
  1920年冬天,有一次我们打猎很不顺利,回家时天已经黑了。在离莫斯科六十俄里的地方,我们的自动雪橇坏了。我们决定步行到离我们两俄里远的波德索尔涅奇诺耶火车站,再从那儿搭火车回莫斯科。我们把猎具扛在肩上,费劲地在雪堆中间走着。我们顺道走进亮着灯光的当地的苏维埃,希塑同莫斯科通一个电话。苏维埃里的人想必已经认出了列宁,但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就向我们要证件。我交验了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的个人证件后声明说,其他的同志是同我一起来的,我保证他们都是可靠的同志。即使如此,等我们走上街道,苏维埃也还是有一个人追上了我们,直率地问伊里奇,他是不是列宁。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这位同志就自我介绍说他当过红军战士,并送我们到了车站。在车站里,列宁亲自接洽我们下一段路的交通工具。交通人民委员部建议立即派火车头带一节车厢来接,伊里奇对这种“阔气”断然拒绝了。后来,他得知四十分钟后将有一列货车驶来,就要求给我们在货车上安排位置。
  我们被安置在装着药品的货车中供列车护送人员乘址的加温车里。列车的护送人员立即借此机会向伊里奇求情:列车原有的二十几节车厢现在只剩下十节左右了,那是由于轴箱燃烧或其他各种原因一路上在各地陆续摘掉的。
  我们还没有在加温车中间的白铁炉边暖和过来,火车就到了下一站,加温车里马上挤满了铁路工人,尽管那时已经很晚了(午夜十二点钟左右)。他们都来看“自己的伊里奇”。伊里奇不好意思地微笑着,握着一只只沾满油污和烟黑的手,相互问好以后就谈起话来,他们谈到为什么要组织征粮队以及禁运粮食使铁路员工的状况变坏等问题。伊里奇详尽地作了解释,他说如果允许铁路员工运输粮食,投机商就会利用这个机会,这样所有工人的状况会变得更坏。有些工人谈得津津有味,忘了下车,列车已经开动,就同伊里奇一起坐到了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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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大家在深雪中走得很累,在树墩上坐下来休息,讲起笑话和“猎人的故事”来。有一个猎人显然是讲得入了迷,声称他在克里木打死过一只两普特重的老鹰。我抓住这个可以嘲笑他一番的机会问道:这是不是某公爵别墅大门上的铁鹰。看来,伊里奇替那位同志感到很窘,仿佛他自己被揭发做了什么不体面的事一样,因而立即把谈话转到别的话题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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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兔子从围猎圈中跳出来,伊里奇瞄准一枪,就把它撂倒了。伊里奇没等围猎结束,就急忙跑到死兔子那儿去。这时,另外有一只兔子就在近边跳了出来,平安地窜进树丛消失了。我忍不住说:“哎呀,您去追死的,放走了活的。”伊里奇不好億思地说:
  “是啊,真的,我做得不好。”
  接着用和解的口吻补充说:
  “下次不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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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冬天的傍晚。大家在一个农民的小木屋里休息。当在场的人还没全部拿到热茶之前,伊里奇坚持不先拿。他那装着糖的小铁盒从一个人手里传到另一个人手里。他关心地询问,有没有人冻着了,或者把脚给弄湿了。他和屋子的主人拉起家常来,问他们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政府机关和政府工作人员在哪些方面欺侮了他们,按照农民的意见,需要怎么做才能消除缺点。他不仅善于教育,也善于学习。因此往往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尽管寒冬凛冽,当你听着这位伟大的、同时又是这样朴实而亲切的人的讲话,你似乎觉得,透过屋子的圆木墙壁,透过长年累月的黑暗,一束春天的阳光射进房间,一股淙淙发响、令人振奋的春天的溪水流过每一个人的心坎。


  载于《回忆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第2卷1957年莫斯科国家政治书籍出版社版第509—511页
  (竺一鸣 译 顾柏林 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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