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列宁 -> 〖专题〗传记·回忆·评论 -> 《回忆列宁》（第五卷）
在共产国际第三次代表大会上[1]
贝拉·库恩
共产国际第三次代表大会期间，列宁在1921年7月上旬的某一天、无论如何已是7月1日向代表大会发表了长篇演说[2]之后，曾经同中部德意志三月起义的领导人之一、《进攻理论》的一个作者[3]谈过话。在这次谈话中，比之于代表大会上的演说，列宁的口气要婉转得多，但其明确和坚决则丝毫不减，仍是努力克服对于正确的、唯一正确的布尔什维克策略的阻力（这一策略在第三次代表大会上取胜，连列宁也不得不付出巨大的努力）。列宁十分明确地说到多么必须过细地分析局势，充分合理地估计阶级力量的对比，对于武装起义要有良好的技术准备。他特别强调不能上阶级敌人的圈套，不能在阶级敌人于他们有利的时机竭力挑动的斗争中牺牲无产阶级的先锋队。
“在斗争中通过宣传工作培养出一个好的共产党员，”列宁说道，“不是一件小事情。培养出整整一批先锋队更是谈何容易。先锋队是很难替代的。因此必须珍惜他们，不耍无缘无故拿他们去冒险。”
替“进攻理论”辩护的人被迫采取守势，竭力避开列宁的“炮弹”的猛烈轰击，把话题从“左”的倾向转到中派倾向的危险性问题。
列宁把他在代表大会政治委员会和大会全会上以及在给德国共产党员的信中已经说过的，关于第三次代表大会“左翼”把同中派的斗争变成游戏、变成儿戏的错误[4]，又重说了一遍。他回顾了成立共产国际时的情况以及成立以来的内部斗争；这时候，他说话的声音放低了，深思熟虑着，字字铿锵有力。显而易见，他的想法不是才形成的，他借用的比喻不是才想起的，但不管怎样，肯定是这个当口才形之于言词的。
“当我们成立共产国际的时候，”列宁说道，“共产国际、俄共、胜利的革命、无产阶级专政，特別是苏维埃的思想，在国际工人运动中起着磁铁的作用。国际工人运动中，凡是革命的或是自以为革命的，都被苏维埃的思想吸引着。”
“甚至那些并不是革命者而只是装扮成革命者的人，”对方回答道，“也装出一副向往苏维埃思想的样子。”
“对极了，”列宁答道，“正因为如此，正因为也考虑到你们的错误、你们的经验，我们才拟订了二十一条[5]。你看，”列宁身子俯向前，离对方很近，“难道受磁铁吸引的也都一样是磁性钢吗？”
“不，”他激昂地接着说道，“被磁铁吸引的东西，通常不是、大多不是甚至可能全部都不是纯钢，而是充斥着渣滓。必须不止一次地清洗，才能得到纯钢。是的，需要长时间的清洗。许多人说不定永远也清洗不掉。二十一条的存在，正是为了让我们摆脱中派和无政府主义的渣滓。”
“我们的党，尽管你们现在对它是多么赞扬，也不是一下子成为纯钢的。需要三次革命，它才得到了锻炼，但党内仍有很多渣滓。共产国际这块磁铁吸引来的东西，其中的渣滓必须想方设法、竭尽一切可能清洗掉。你们对列维[6]的看法或许是对的，我相信你们是比列维优秀的革命者，我也相信你们发动革命比列维要快。但是他在一系列问题上是正确的：他的正确正在于他写文章谈了你们的错误。开除列维绝不等于清洗渣滓的工作就此结束了。你们‘左派’，如果想在群众中取得反中派主义斗争的胜利，也必须在自身内部清洗渣滓。”
关于共产国际的兴起以及与错误倾向斗争的必要性和条件，列宁便是这样谈的。
载于《布尔什维克》杂志1929年第5期第15—16页
[1] 本回忆录是作者《与错误倾向斗争中的共产国际》一文的引言。——编者注
[2] 指弗·伊·列宁捍卫共产国际的策略的演说（见《列宁全集》第32卷第455—463页）。——编者注
[3] 大概是指奥·塔尔海默（1881—1948年）。——编者注
[4] 见《列宁全集》第32卷第459、507—509页。——编者注
[5] 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通过的加入共产国际的“条件”，对于在革命纲领的基础上巩固各国共产党，对于防止机会主义的或中派的党派混入共产国际起了重要的作用（见《共产国际文献·共产国际历次代表大会及执行委员会全会决议、提纲与文告（1919—1932年）》1933年莫斯科党的出版社版第187页）。——编者注
[6] 保尔·列维（Paul Levi，1883年3月11日——1930年2月9日），生于黑辛根（Hechingen）一个富有的犹太商人家庭，1906年参加社民党，同年开始当律师。1915年3月参与成立国际派，1915年4月被强征入伍，经绝食抗议后于1916年退役，随后他前往瑞士参加齐美尔瓦尔德左派的活动。十月革命后返回德国，从1918年3月起担任《斯巴达克斯通信》编辑。1918年底参与创立德共，并当选为中央局委员。李卜克内西和卢森堡牺牲后，列维担任德共中央领导，并在1919年10月的德共二大上将极左派开除出党。1920年率领德国代表团前往莫斯科参加共产国际二大。1921年三月行动失败后，因批判盲动主义而被开除出党。随后成立了共产主义社（Kommunistische Arbeitsgemeinschaft），1922年春季随共产主义社参加独立党，同年随独立党返回社民党。1930年在病中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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