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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rl Liebknecht

卡尔·李卜克内西

威廉·皮克(Wilhelm Pieck)

1951年
张载扬、张才尧 译
闲汉 录入与校对


  本书译自Wilhelm Pieck的Reden und Aufs ätze;徳国迪茨出版社一九五一年出版;载原书490—511页。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1955年中译本


  从希特勒法西斯主义使德国人民陷入的深渊中卡尔·李卜克内西的十分崇高伟大的形象出现了。他是对一切给德国人民带来灾难的事物提出的强烈抗议的化身。他是对曾经渗入并蔓延于德国人民全部生活之中的普鲁士徳国的反动性和军国主义的最无情控吿者。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狂潮中,当他号召反对使徳国面临深渊的、丧尽良心的帝国主义冒险分子时,他是德国人民的民族利益的英勇而崇高的保卫者。他的名字是热爱劳动人民、献身于工人阶级事业、怀着必胜的信念而走上艰苦牺牲的道路、至死忠诚不渝的忘我的战斗者的象征。它将世世代代地发出光辉。

德国工人阶级优秀传统的继承者


  一八七一年八月十三日,卡尔·李卜克内西诞生时,他的父亲威廉·李卜克内西和奥古斯特·倍倍尔正被控为叛国。这个罪名是由于他们在普法战争中所采取的立场而构成的。在战争的第一阶段,他们放弃了对战争拨款的表决权,并且声明:

  “作为每次王朝战争的原则上的反对者,作为社会共和主义者和不分民族地反抗一切压迫者,并努力使所有被压迫者联合成为一个伟大的兄弟联盟的国际工人联合会的会员,我们既不能直接地,也不能间接地表示赞成现在的战争,因此我们放弃表决。同时我们表达一个可以期待的希望,即从目前的灾难深重的事变中获得教训的欧洲各国人民将集中所有力量夺取自决权,并把今天的刺刀和阶级统治,这种国家和社会一切灾害的根源加以清除。”(奥古斯特·倍倍尔:“我的生平”第二部,柏林迪茨出版社一九四六年版,第一四九页)

  当战争在色当战役与法兰西王国倾覆之后变成了掠夺战争的时候,社会民主党的议员否决了战争拨款并要求“放弃任何并吞法国领土的企图,尽快地与法兰西共和国缔结和约”。威廉·李卜克内西为此发表声明说:

  “吞并(阿尔萨斯和洛林两州)给我们带来的不是和平,而是战争。这种吞并加强了德国的军事独裁,同时甚至在和平以后也会造成经常的战争危机……”(奥古斯特·倍倍尔:同上书,第一六三页)

  威廉·李卜克内西在凡尔赛诸侯会议命名的“德意志统一”的国会上断言,霍亨索伦王室成了德国真正统一的障碍,它的利益和徳国人民的利益相对立,并且讽刺地补充说,新皇帝的加冕应该在柏林宪兵广场上举行,因为这个广场才是加冕的合适象征,就在这个时候“显赫的王室”便愤怒起来了。
  奥古斯特·倍倍尔击中了大资本家的要害,他谴责他们的狭隘的爱国主义,并且指出,在最有利的条件下发行的一亿二千万台勒(当时德国的一种银币,每台勒约合三马克。——译者)的战争公债,只被认购了六千八百万,因为大资本家早就怀疑军火买卖的出路是否通畅。倍倍尔在他的回忆录中说:“王室的一大部分人都得了地道的狂躁病,他们以最粗暴的言词大肆咒骂我们,几十个人举起拳头向我们进攻,威胁着要把我们赶出去。”
  后来,威廉·李卜克内西就把这几个月和一八七八年迫害社会主义者的情况相比。那时,在由于警察挑衅而发生的谋刺威廉一世的事件以后,社会民主党人便成了可以自由猎取的野味,“反对社会民主党危害公安的企图”的特别法也颁布了。威廉·李卜克内西写道:“当时千百万人把每个社会民主党人当做杀人犯和卑鄙的罪人,就像在一八七〇年把他看做一个叛国者和死敌一样……一八七八年爆发的事件的激烈性和野蛮性是远不能和一八七〇年的相比的。”
  李卜克内西并没有隐瞒曾经产生过胆怯的怀疑。

  “你们做的对吗?……普鲁士容克世家的大船正在旁若无人地在巨浪上航行,这巨浪会不会使受到浪涛冲击的社会民主党船只碰在礁石上而粉碎呢?……然而,怀疑总是很快地又被消除掉……把旗帜扔掉吗?这就是自杀,这就一定会使党灭亡,这就牺牲了现在的将来……社会民主党是团结的。团结的,因而也便是强大的。”(威廉·李卜克内西:“莱比锡叛国案审判前言”,第八页)

  在莱比锡叛国案审判中,反动政府要把威廉·李卜克内西和奥古斯特·倍倍尔禁锢一个较长的时期。但是李卜克内西和倍倍尔把被吿席变成了讲台,在十四天的审判中,他们以控吿者的姿态出现在这讲台上,并且宣传了社会主义学说。威廉·李卜克内西在审判中给反动普鲁士政权背着徳国人民并违抗着德国人民意志而组成的新帝国作了预言,这预言在改变了的历史条件下是要得到证实的:

  “像俾士麦的普鲁士德国这样一个国家,由于它的起源就注定一定要在暴力下灭亡。它是法兰西帝国的盲目的、一点也没有改善的翻版。法兰西帝国的命运向它宣吿了它的将来。在战场上诞生的政变、战争和自上而下的革命的产儿,一定会不断地发生政变,引起战争,它不是在战场上被摧毁,就是被自下而上的革命所推翻。这是自然规律。”(威廉·李卜克内西:同上书,第四五九页)

  这是德国工人运动的领袖们的艰苦时期。警察和法院向社会主义者宣战,因而大大地促进了爱森纳赫派(一八六九年八月,在奥古斯特·倍倍尔和威廉·李卜克内西的领导下,在爱森纳赫成立了德国社会民主工党。因而他们便被称为爱森纳赫派。一译者)和拉萨尔派的联合。一八七八年通过了反社会主义者特别法,其有效期限直到一八九〇年。但是一切禁令、放逐和千年以上的监禁都不能摧毁这种运动的力量。反对警察迫害的小规模战斗使这些战士更加坚强,并使他们到处获得增长着的同情。社会主义运动在战斗中壮大起来了。
  热烈关怀他敬爱的父亲及其战友的命运的年轻的卡尔·李卜克内西经历了这一切,并且得到许多一生不能忘记的印象。因而他懂得十分尊重群众中不知名同志的辛劳的、贡献很大的细小工作。因而作为道义政治的必然结果的言行一致就成了他的习惯。就是在政敌的各种攻击已经中止的时候,在社会主义运动的艰苦斗争的年月中,对反动的普鲁士制度的各种现象的根深蒂固的憎恨还在这孩子和青年的身上增长着。卡尔·李卜克内西十九岁的时候经历了社会主义工人运动对特别法及其制订者俾士麦的难忘的胜利。李卜克内西这个姓的继承人应该成为德国工人运动伟大传统的继承人的优秀代表。

反对反动势力和军国主义


  帝国主义时代在世纪交替时开始以后,威廉·李卜克内西一八七二年的预言仍然保持着它的效力。资本主义制度的各种基本矛盾的尖锐化在德国必然获得特殊的意义。一个工人运动迅速增长的、工业高度发展的国家’在政治制度方面却非常落后。它有一个半专制的政体,并且被挟在一个全权的、军事和警察机构的铁夹子里。容克贵族和垄断资本家日益融合成为民族的剥削者集团。他们在一种发达的保护关税和间接税制度的基础上掠夺德国人民。人民必须为使重工业巨头赚钱的、疯狂的军备竞赛付出代价,而这些巨头便利用军备竞赛准备显然逼近的、重新瓜分世界的流血战争。加于广大群众的生活之上的不断增强的压力引起了在广泛性和剧烈性方面超过从前所有斗争的罢工和停业。
  帝国主义固有的日益增长的那些反动倾向越来越清晰地显露出来。德国人民的利益越来越迫切地要求国家民主化,以便把视民族命运为儿戏的帝国主义冒险分子置于公开监督之下。相反地,反动派不仅顽固地抓住落后了半世纪左右的普鲁士和其它联邦国家的制度不放,他们甚至在萨克森、汉堡和其它联邦国家修改选举法,并且屡次计划破坏国会选举法的阴谋。
  如果要开始争取实现大德意志统治世界计划的斗争,那么一切都和帝国主义者对后方安全的顾虑发生紧密的联系。分布在四面八方的宣传系统有效地起着使徳国人民受帝国主义感染的作用。虽然垄断资本家和容克贵族上层分子与绝大多数的城乡劳动人民的利益之间的客规矛盾越来越明显,但是帝国主义势力在思想上和政治行动上,仍然对自由主义的资产阶级政党和他们的选民起着决定影响。
  为争取民主而斗争的全副重担落在工人阶级的肩上。这斗争是和反对帝国主义冒险分子集团的斗争不可分割地联系着的。工人阶级是维护民族利益的先锋战士。它的历史任务能否完成,主要决定于它,首先是它的领袖对帝国主义时代工人阶级的新的和特殊的任务有没有认识。任何帝国主义见解侵入社会主义运动都必然会削弱工人阶级的力量。
  爱杜阿德·伯恩施坦在九十年代末期发展了他的修正马克思主义的规点。这种规点后来变成工人运动中一个完整的路线,并且化为政治的实践。这时他是赞成殖民政策的,因为在他看来,一种成功的殖民政策能够减少德国的贫困。乌尔夫刚·海涅差不多在同一时期要求用“大炮代替国际法”这就是说,放弃社会民主党反对军国主义和普鲁士德国、“不给这种制度一个兵,一文钱”的斗争立场,同意支出军费,同意反对政治改革的国家预算。这些和与此类似的见解形成了一种体系,这体系是以一种不要巨大的社会变革,只要目前的和平发展的臆说为基础的。相反地,威廉·李卜克内西早在一八九六年就在一次演说中对柏林的党员们说“原则是不可分割的。它或是全部保存下来,或是全部牺牲掉。最小的原则上的让步就是取消了原则。”奥古斯特·倍倍尔反对在几次党代表大会上一再讨论的修正主义见解。同时党内的绝大多数人也都附和他。对机会主义的、反马克思主义的、倾向于帝国主义的见解并不是没有进行批判,但是持有这种见解的人利用党内的容忍,仍然继续不断地得寸进尺。历史证明由此给工人阶级和民族带来的灾害是何等严重。
  以上是简单地叙述一下历史背景。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是不能了解卡尔·李卜克内西的英雄业绩的。虽然他和他的左派朋友的见解远远超过党内越来越多的机会主义者,但是他并不是理论家,而且也犯过和他的左派朋友相同的错误。然而卡尔·李卜克内西的战斗者的本能必定引导他到能够沉重地打击人民敌人的战斗地区去,引导他到给唤起人民群众关心政治并把目光集中到主要敌人身上的工作,提供了最好机会的战斗地区去。因为群众对于他是很重要的。普鲁士政权在学校、兵营和企业中教育群众盲目服从,教育他们放弃独立思考和政治行动。卡尔·李卜克内西扯下了反动政权偶像的殷勤的假面具,揭露了他们的寄生性,揭发了普鲁士警察统治的卑鄙性,抨击了易北河东地区的野蛮状况和容克贵族无耻地奴役雇工的行为,嘲笑了军官阶层轻视人民的骄横。
  当卡尔·李卜克内西于一八九九年毕业后定居于柏林担任律师,并且在他父亲死后(一九〇〇年)开始了政治生活的时候,奥古斯特·倍倍尔以李卜克内西家的朋友的身分,受党中央的委托来适当地影响这个“易于激动的人”。这儿已经表现出一种对立,这种对立决不是由于李卜克内西的性情而引起的。后来这些政治上的温和分子说,李卜克内西害了“厌恶蓝色的病”,害了“诽谤症”因为他在普鲁士的议院中,在集会上,为了使“社会上的大人物”在群众中失去正在减低的威信,而如此尖锐地对(蓝色的)警察开火,并且毫无顾忌地揭露了统治集团的假面具。无情的严酷和锋利的语言对卡尔·李卜克内西这位伟大的鼓动家来说,永远是唤起群众,号召他们参加政治活动的手段。

争取青年的斗争


  卡尔·李卜克内西不懂得用一种犹豫不决、瞻前顾后的态度来处理帝国主义时代开始时产生的青年问题。资本主义生产的改变使越来越广大的青年群众脱离了家长式的依赖关系,把他们作为年轻的“自由”工人放到成人的身边,因而也就把他们放进工人运动的任务范围之内。但是先从下层某些地方成立了独立的青年组织之后,才开始了一个全面的争取青年的斗争。那是这样一个时代,当时以威廉二世为首的最凶恶的反动派正在谈着军队反对“内部敌人”的作用,而军队袭击罢工者的事件也增加了。在工人运动中也有两种见解对立着。谁要把这新的时代看做一个社会妊革的时代,战争危机增长的时代,那么他就必须坚定不移地把在组织独立的基础上,吸收青年参加工人运动这件事看做最好的教育手段。谁要等待或是梦想“由资本主义长入社会主义”的一个真正和平的时期,谁就会把青年看做父亲般地照顾的对象,并且必定努力用组织形式排除在政治上有妨碍的“青年的卤莽性”。卡尔·李卜克内西不仅拥护组织上独立的青年运动,而且也从不来梅党代表大会(一九〇四年)以来,就在“谁有青年,谁就有军队”的口号下,宣传一件特殊的、鼓动青年反对军国主义的工作。党的领导部分从原则上,部分从战术上一再拒绝他的要求,但是这并没有使他迷失方向。。
  如果对于工人来说,他是一位为人渴望的、国内外知名的热情鼓动家,那么对于青年来说,他就是一位为人迫切需要的顾问、朋友和热心的导师。他的目标就是把青年武装起来,反对毁灭青年自己的思想和人性的军国主义教育。因此一九〇六年秋天,卡尔·李卜克内西便在发表于青年杂志“青年近卫军”上的一篇论文中,对被征入伍的青年男子说了下面的话:

  “与铁血的军国主义将强迫你们忍受的压迫和奴役相比,饥饿的鞭子是自由的象征……你们不仅要为反对外来的敌人而战斗,不,而且也要为反对内部敌人而战斗……你们不得不遵从命令对你们的父亲和母亲、兄弟和姊妹开枪……内部的敌人:今天还是你们自己!中在你们退伍之后,又将是:你们自己……只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才用可怕的压迫、操练和铁的纪律,使无产者由于恐惧而被迫为自己的敌人资本家和反动派服务……所以才虐待士兵,才通过军法和军事法庭,用两种尺度作根本的衡量,因为他们建立的和需要的不是国民军,不是德国人民的军队,而是资本家的军队……军国主义是文化的死神,它使文明变成野蛮,并且榨取人民的血汗,耗尽一切可为真正的进步服务的物资。它是一切人民敌人的精髓和总和,直是残酷的刑吏和资本主义的铁血的围墙。
  接受这种认识吧,你们被武装起来的无产者,一切使你们背离无产阶级解放斗争这一伟大事业的营房的企图不仅要归于失败,而目。会使你们的信念、你们的理想的热情更高涨,更热烈。你们将作为经过加倍锻錬的战士,从资本主义的队伍中回到无产阶级军队的行列里来。”

  日益增长的帝国主义战争的危险激发了青年组织的积极性。在李卜克内西的倡议下,一九〇七年和社会主义者国际代表大会在一起,在斯图加特举行了第一次社会主义青年组织国际会议。卡尔·李卜克内西是会议的主席。这次会议决定建立“社会主义青年组织国际联合会”。李卜克内西的反对军国主义斗争的报吿,不久以后就印成了以“军国主义与反军国主义”为题的小册子。
  统治者知道得很清楚,他们的计划会受到阻挠。卡尔·李卜克内西在一九〇七年,因为这本小册子而被判处了一年半的徒刑。同年在高尔茨将军的领导下,作为为战争进行思想教育和军事准备教育的中心,成立了“德国青年联盟”。”培养”青年的首要组织出现了。一九〇八年,帝国社团法用规定禁止十八岁以下的青年人参加政治活动的办法,完全消灭了工人阶级的独立的青年组织。“和平”准备世界大战的进一步的保证确定了。

反战斗争


  早在一九〇四年,当德国社会民主党人在柯尼茨堡的叛国案审判中,被控曾经非法地同俄国革命者发生联系,并通过文化走私给他们以援助的时候,卡尔·李卜克内西就以被吿人的保卫者的身分,为俄国和德国反对反动势力的战斗者的共同利益和共同行动而辩护。当一九〇五年革命中,沙皇统治在俄国工人农民的袭击下发生动摇的时候,卡尔·李卜克内西是俄国人民事业的最热烈的拥护者之一。他号召德国人民也用“俄国的方式”同普鲁士德国的反动派作斗争。一九〇六年在曼海姆党代表大会上,卡尔·李卜克内西对用德国军事千涉的办法援助沙皇的计划发表声明说,“在世界历史上不应该记载着德国人民镇压俄国的自由运动的事件……如果我们不尽力使每个可能发生的、从德国在背后袭击俄国革命的企图,也以普鲁士德国的反动派的彻底失败而吿终的话,那么我们就会变成可怜虫,我们就会走入地狱。”
  卡尔·李卜克内西逋常不用不负责任的反战声明进行斗争,他对于日益逼近的、威胁着人民和民族的战争的帝国主义性质毫不怀疑,并且扯下了宣传战争和热中战争的人们的爱国假面具。远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前,他就给战争贩子一次打击,使得他们在他们的报纸上狺狺狂吠。这时候发出世界大战信号的、用数十亿马克扩充军备的提案刚刚通过。卡尔·李卜克内西在国会中提出了确凿的证据,证明德国军火资本家的报社为了到处制造有利于军备竞赛的气氛,在外国散布虚假的消息。国防部长知道这种危害公安的活动,但是他却毫无所为地表示缄默。事情尚不止此。被百依百顺的雇佣文人捧成国家圣人的军火大王克虏伯不满足于收买以前的海陆军将领做跑街。他还在柏林扶持一个特务组织,这个组织派人在多年的过程中,从国防部的秘密档案柜里窃取了一千五百件报吿、设计图、竞争的成本估计,并为它们做出了副本。这些文件在克虏伯的保险柜里找到了。这是一件震惊世界的丑行。尽管当时担任克虏伯公司总经理的胡根堡厚颜无耻地声称:“我不知道克虏伯垮台,我只知道李卜克内西倒下去。”尽管被收买的报纸使用了各种隐匿手段,而且威廉二世还示威性地把黑鹰勋章授给克虏伯,但是审讯还是不得不举行。在这次审讯中,被吿克虏伯公司的雇用人员被判决为“有罪者深为激怒的人民的压力是如此强大,以致议会要求军火工业国有化,当然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从这些日子起,卡尔·李卜克内西就被宣吿了死刑。克虏伯公司的一个经理竟突然想到一个真正普鲁士的办法,要求和卡尔·李卜克内西决斗,以便把他打死。当然,这并没有结果。一九一九年一月谋杀的子弹才更加准确地击中了他。卡尔·李卜克内西的斗争,不管是对克虏伯和他的同谋者,对宫廷里的勋章贩子,对煽动战争的毁灭青年的罪人,或着是对容克世家的军官阶层,永远是维护民族利益的斗争。这个民族正受到反动力量,特别是它的普鲁士军国主义变种的最严重的危害。在一九一四年七月的危急的日子里,卡尔·李卜克内西说“普鲁士的民主化不仅是一个德国的问题,而且也是一个欧洲的问题。”(卡尔·李卜克内西:“反战的阶级斗争”,柏林一九一九年版,第四页)几天以后战争的爆发便证实了这一点。

主要的敌人在自己国内


  当世界大战爆发的时候,反对帝国主义战争的人们是没有准备的。虽然国际社会主义者代表大会曾经在一九〇七年、一九一〇年和一九一二年明确地决定,要尽一切力量为维护和平而斗争;而如果战争仍然爆发的话,则将在战争期间利用战争危机继续加紧斗争,以达到用革命来结束战争的目的。
  诚然,一九一三年去世的奥古斯特·倍倍尔还在一九一〇年马格德堡党代表大会上反对右派分子时,就发出过呼吁:

  “阶级的矛盾不会缓和下去,它将会更加尖锐。我们现在正走向一个非常非常严重的时期……假如欧洲的战争风暴在一九一二年突然来临的话,那么你们就会看到,我们将要遭遇到什么,我们应当站在什么立场上。肯定的,决不是今天巴登社会民主党人所站的立场。”

  虽然奥古斯特·倍倍尔在一九一一年国会会议上已经指出,随着帝国主义战争而来的将是“资产阶级社会的毁灭”。可是在战争一旦爆发的情况下究竟应该具体进行哪些工作,则只有模糊不清的和彼此大不相同的推想而缺乏决议。因为他们没有准备,所以直到最后一刻还在期待一个什么转变。
  政府周密计划的蛊惑宣传达到了目的,它把战争描绘成“反对沙皇制度”的卫国战争,同时它善于把沙文主义的狂热加强到疯狂的地步。这一些都是按照后来一九一五年三月五日那天在极其反动的“徳意志日报”上厚颜无耻地公开发表的办法进行的:

  “我们认为,正在非常冷静地考虑着和准备着的政治家们……已经掌握了民意。他们可以左右民意——为了这一点;他们只需要把备用的那一套口号稍许加工一下,它(政府)如何对付舆论和制造舆论,这是纯策略的问题。以被民意的浪潮不可抗拒地推举出来的人们的姿态出现,或者以他们坚强而英明的统治者的身分出现,这对于做领导工作的政治家来说,在一定的情况下都会是合适的。”

  在这样的条件下,领导权势必要落到那些控制了较上层的组织,支配了影响群众的工具的实力派的手中。
  卡尔·李卜克内西在八月四日以前和八月四日那天对待这些问题的态度,表明了当时德国工人运动的形势中的全部悲剧。当他在国会党团中为拒绝第一次战争拨款提案进行斗争而仅仅获得十四票的少数支持他的主张时,他还认为这只是暂时的糊涂,认为这种糊涂的看法在战争的帝国主义性质面前必将很快地让位给比较正确的认识,并必将会转变为反对战争的态度。正因为这样,同时由于他非常重视党的统一,所以在八月四日表决战争拨款提案时,他没有投反对票。
  可是马上他就认识到这一悲剧性的错误。在马克思主义基础上的思想统一很久以来便不存在了,只是表面上的统一掩饰了内部的分裂。伪造一种帝国主义的民族统一是徳国帝国主义为达到他们侵略的目的和把战争重担转嫁到劳动群众肩上而进行斗争时的一种强有力的武器。
  在一九一四年十二月二日投票表决第二次战争拨款提案时,卡尔·李卜克内西向全世界大声疾呼的勇敢的“反对”,像闪电一样地打破了建立在帝国主义土地之上的民族统一的幻景。接连不断的狂暴的咒骂着重指出了这样一个事实:一个人已经说出了千百万人民心里的话,虽然开始时只有部分的人能从战争最初几个月的昏迷状态中苏醒过来。这种作用在国外有同样重大的意义。如果说八月四日的虚假的统一曾在镇压反帝反战的情緖和运动方面对各国的帝国主义者起了很大的帮助作用的话,那疲李卜克内西的战斗号召就大大地推动了反帝反战力量的发展。李卜克内西在他的演讲和地下文吿中一再提到这个问题:德国境内反对帝国主义战争的每一斗争行动都在其它的国家得到反响,都会加强那里的争取和平的斗争。卡尔·李卜克内西的名字成了全世界和平战士的一个标帜。
  一九一五年三月,李卜克内西被征去充当工兵,他先是被送到西线,后来又被送到东线。只有在国会和普鲁士邦议会开会期间他才得到休假,因为按照命令,在这个期间他必须留在柏林。
  不论李卜克内西在普鲁士邦议会或国会中发言,不论他在地下的传单、官方的文件或来自前线的书信中发出呼纨他总是利用各种备样的方式,简短而有力地提出这样的口号,即主要的敌人在自己国内,而在反对这个敌人的斗争中只有实际行动才能奏效。

  “任何一国人民的主要敌人都是在自己国内!德国人民的主要敌人就在德国,这就是:德国帝国主义,德国主战派,德国的秘密外交。德国人民必须和其它国家为反对他们国内的帝国主义者而进行斗争的无产阶级协力合作,在政治斗争中反对自己国内的敌人。
  我们知道,我们和德国人民是完全一致的一我们和德国的梯尔比兹与法肯汉(德国将军的名字。——译者)之流,和德国政府,和政治压迫、社会奴役毫无共同之处。我们反对这些,一切为了德国人民!”(卡尔·李卜克内西:“战争中的斯巴达克团” 柏林一九一九年版,第四二页)

  “一切为了德国人民!”这就是卡尔·李卜克内西的斗争意志,而他便在反对德国人民的毁灭者的斗争中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当卡尔·李卜克内西在国会或邦议会里扯下那些战争贩子的假面具时,当他迫使政府由于“小质问”而不得不承认它拒绝过和平萨议、并有并吞别国领土的企图时,当他如过去一八七〇年倍倍尔那样揭露说战争拨款就是大资本家欺骗人民和进行战争交易的手段时,德国帝国主义的卫护者就喊他为“卖国贼”。在国会里,克虏伯和斯仃纳·梯森和基尔道夫的议会家奴举起拳头向李卜克内西冲去,撕毁了他的摘记本并且强迫他离开讲台。“大公无私”的议会主席对这种损害“议会尊严”的事件不仅没有进行任何谴责,反而破坏了议事规程来支持这种暴力行为,在多数“人民代表”的暴风雨般的掌声下,借口“由于粗暴地违反了议院规程”,竟把这个被攻击的人从会议中排除出去。这件事发生在一九一六年四月八日。此后,利用议会为和平而斗争的可能性越来越少了。可是在许多将军和通晓内情的达官要人早已认为失败了的、但仍然继续着的一次战争中,无数兵士还在前线流血,因为普鲁士德国的反动派害怕由于承认军事上的失败,将会引起他们统治的崩溃。
  一切为了人民,这就是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要用一切办法来结束战争,也就是加强为推翻战犯的统治而斗争的群众运动。从一九一五年春天以来,卡尔·李卜克内西和他的朋友们就着手组织反对帝国主义战争的示威游行。因此,他们不得不忍受迫害、拘禁和长期的徒刑。
  军事检査所竭力设法使李卜克内西在国会和邦议会中的演讲不被广大的人民群众知道。甚至他在别人演说时的呼喊声,他们也不敢记载在议会的记录里。那些为帝国主义利益服务的报刊尽一切的努力来诽谤李卜克内西。只有在地下印发的传单里人们才能看到事实的真相,这些传单是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印制和散发的,因而木能充分深入人民群众。由于逮捕下狱、拘禁以及在警察指使下被送入战壕,卡尔·李卜克内西的战友们的队伍已经大大地被削弱了。地下工作的主要负担越来越多地要由妇女和青年来负担;一九一六年耶稣复活节那天,李卜克内西在耶拿附近召开了一次地下的青年代表会议。根据卡尔·李卜克内西的意愿,一九一六年五月一日在帝国首都的波茨坦广场上举行的示威运动和他本人的出现,将会引起反战运动的高涨及其转振点的到来。卡尔·李卜克内西在军事法庭前自豪地承认了他的斗争,他成为对战争罪犯的勇敢控诉者。作为一个囚徒的李卜克内西,依然以无比的精力来继续进行反战斗争。公诉书谴责他“叛国”,可是他在给法庭的一份呈文中答复说:

  “我不必为自己辩护。但是假如要谈到叛国的话,那我就谈给你们听听吧:
  从来叛国就是统治阶级、王侯和贵族的特权,叛国是属于他们的最高贵的历史传统的。真正的叛国者今天还没有坐在被吿席上,而是坐在重工业、军需公司和大银行的办公室里,住在容克地主的骑士庄园中……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叛国者,他们负上了滔天的战争血债,他们把人民的血汗、贫困、悲哀和尸骸铸成黄金和权力;那些靠战争本身获取暴利的人和那些对帝国主义的战争目的感到兴趣的人,他们把熏心利欲和统治野心隐藏在大吵大嚷的爱国主义热情的背后。他们正是那些害怕本国人民的自由运动的成就从来就甚于害怕对外战争失败的人,他们也仇恨任何国家人民的自由;他们现在还要决心骗取德国人民要求自由的期望;他们丧心病狂地大胆妄为,竟把这次战争描绘成为自由之战。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要求他们申述理由,这仅仅因为人民群众至今还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他们今天依然是卑怯的迷人伎俩的牺牲者。”(卡尔·李卜克内西 “徒刑宣判”,柏林,一九一九年版,第一三页)

  总司令部和政府中的先生们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不让大家知道李卜克内西的猛烈的控诉。不仅是一般群众进不了法庭,就是所有参加审讯的人也都由于法庭的决定的约束而必须保持缄默,甚至必须商讨由于逮捕李卜克内西而引起的侵犯国会议员特权事件的国会委员会要查阅档案文件都遭到了拒绝。
  卡尔·李卜克内西向法庭喊道,“但是你们不要认为你们能够把群众关在门外!你们花的气力越大,你们就越不能得逞,我们也就会更加蔑视你们的决议和法律。太阳一定会照进这间大厅,全世界也一定会知道你们隐藏在黑暗里的东西!”
  一九一六年七月二十八日卡尔·李卜克内西被判处两年半的徒刑。就在这一天,在德国、在柏林和不伦瑞克第一次发生了群众性的罢工,在其它的城市里则举行了规模宏大的示威游行。群众运动的力量当时还不足以吓退李卜克内西的迫害者。群众对他们的谴责还不够严厉。可是李卜克内西却继续在他给当局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呈文中,一再抨击对当时的帝国主义政策应该负责的人们,在这些呈文里他无情地揭露并阐明了秘密外交的一切背景,他写这些文章并不是为了法庭,而是为了在地下发表。
  他在给上诉法院的一个文件的结尾处写道:

  “总起来说,这就是世界将要借以‘得救’的‘德国本质’就是‘没有战争,就不会有文化’,就是‘基督教的革新’,就是‘人类的再生’,通过世界大战,通过对人民的欺骗与压制,通过灭绝一切良心,通过引诱、揑造、晡赂、重利盘剥、敲榨、谎言、不老实、叛变、狡计、伪善、贪财、民族仇恨、迫害,通过鲜血和火焰、毒剂和炸药、谋杀和疯狂、所多玛和哥摩拉(两者都是旧约全书中所载的巴力斯坦城名。相传因为居民罪恶深重,为上天降大火烧毁。——译者)。

  事实上是必须:反对战争!打倒政府!
  打倒帝国主义的、三级选举制的政府——我再重复一遍——因为它手里的胜利,就是德国人民的灾难,就是人类的祸害。”(同上书,第八二页)
  一九一六年八月二十三日上诉法院判决卡尔·李卜克内西徒刑四年,褫夺公权六年。当时,统治者骨子里是多么害怕人民,除了表现在密室中进行审判之外,也表现在导演公布判决的这出戏上。从远方航行归来的商用潜水巡洋舰“德意志”号(当时德国为了获取战略物资,曾把巡洋舰“德意志”号加装潜水设备而成为商用潜水巡洋舰。该舰曾突破英国海军的封锁到达美国口岸,然后又从美国顺利地回到德国。——译者)必须在不来梅码头停泊八天之久,为的是使八月二十四日宣判卡尔·李卜克内西的简短报道,消失在报纸上对传奇式的“冲破封锁的船只”“刚刚”幸运归来而发出的欢呼声里。虽然在同一天有四个矿工团体发表了反对罢工的号召,但这也是一种象征,表明由于加在遭受空前剥削的劳动人民身上的苦难日益沉重,一切导演伎俩所起的作用愈来愈弱了。一九一六年的下半年,掀起了各种各样的罢工和示威游行的不断高涨的浪潮。然而,战争依然能够继续进行下去,直到德国人民流尽最后一滴血为止,其所以这样,就是因为工人阶级由于分裂的缘故没有能够投入全副的力量。这种英勇的牺牲虽然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它也给未来开辟了道路,但是E仍不能弥补工人阶级和人民的进步力量在组织和统一方面的缺陷。
  卡尔·李卜克内西坐在罗考的牢狱中,修理鞋子,糊纸袋,他设法从少得可怜的消息中来了解争取结束大量屠杀的斗争运动的进行情况。拿民族命运作赌注的帝国主义订险家们,拿出了无限制潜艇战争的王牌,于是惹起了美国的参战。他们庆贺一九一七年俄国的二月革命,把它看作“上帝的意志”,他们企图用骗人的普鲁士选举权的诺言来削弱和平运动,以便准备对西方进行“决定性”的打击。卡尔·李卜克内西在牢狱里急于想知道一九一七年四月大罢工的经过情况,可是也没有得到结果。七月,鲁登道夫推翻了企图以部分胜利来结束战争的国务总理贝特曼。八月,德国水兵起义。十一月,俄国社会主义革命胜利,苏维埃政府号召各国人民缔结没有掠夺性质的和约。
  强大有力的争取和平的示威游行表明徳国广大人民群众要求结束战争。在柏林,在死者慰灵日那一天,内城的封锁线被冲破了,群众高呼“囚犯李卜克内西”的沸腾的声音,说明李卜克内西的名字体现了所有对和平的期望。当时他们所得到的回答却是:军事独裁的变本加厉,布雷斯特一立托夫斯克的掠夺性和约,对外继续进行战争以实现梦想的吞并计划,对内则加强镇压人民的斗争。当时全国的饥馑情况非常严重,柏林每人每天只还有一百六十公分的面包。卡尔·李卜克内西在监狱里感到坐立不安。他很少能够在偷送出去的字条上号召工人们行动起来。在外边,他那些尚未被捕的朋友们尽了一切的努力,想拯救人民避免悲惨的结局。一九一八年一月的大罢工在开始时是很有希望的,但是毕竟由于德国工人阶级的分裂而失败了。
  最后,德帝国主义发动了一九一八年的春季攻势,再一次把好多万徳国男儿驱向死亡。八月,由于西部战线的总崩溃,屠杀人民的战争罪行于是宣吿结束并根据鲁登道夫求救的呼吁,巴登亲王马克斯组织了投降政府。卡尔·李卜克内西也在十月二十一日被释放出狱。广大的群众以热烈的欢呼来迎接他。可是谁又能料想得到,他只能再活几个月的时间呢?
  卡尔·李卜克内西立刻以非凡的工作精力投身到为一个新的、进步的德国创造社会基础的工作中去。反动派有目的的诽谤对李卜克内西这一伟大的工作进行污蔑,借以掩饰他们在一月间谋杀李卜克内西的罪行。
  卡尔·李卜克内西在这一时期里把全部力量都放在引导德国人民脱离战争罪犯使他们陷入的那种混乱状态的工作上去。卡尔·李卜克内西和他的政治朋友们想法争取人民群众,以便解除反动军官团的武装,把指挥权移交给士兵苏维埃,创立由可靠的社会主义者和民主主义者所组成的人民军队和同样成分的人民警察。把武装掌握在劳动人民的手里,这是具有决定意义的问题。在反动派可耻地破了产的情况下,在有组织的工人阶级的力量面前,解除反动派的武装是完全可能的。面对这样的情况,由于人民代表的政府决定把武器集中到反动将领们的手中,并且解除共和民主士兵的武装,十一月革命的命运便以众所周知的极其不幸的方式被决定了。
  既没有用彻底的土地改革的办法来消灭容克地主的势力,又没有用剥夺康采恩在工业中重要命脉的办法来粉碎他们的势力。
  国家机构中的反动分子没有被清除出去,又没有用可靠的民主力量来掌握国家机器。当反动势力通过一九二〇年的“卡普政变”和一九二二年的“谋杀拉特瑙事件”(瓦尔德·拉特瑙,一八六七——一九二二,实业家、作家兼政治家。电气总公司总经理,一九二一年任复兴部长,一九二二年任外交部长,他和苏俄缔结了拉帕罗条约,同年为以重工业为后台的康苏尔团所谋杀。一译者)而狂妄地抬起头来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就发生了不止一次。
  假如当时有一种政策能够依靠着真正的实力手段把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进行到底并制止堇断的战争罪犯和靠战争发横财的人们的阴谋活动,那么这种政策对劳动人民该有多么巨大的吸引力啊!
  解除反动派的武装,剥夺容克地主,剥夺康采恩,首先是剥夺军火工业的资本家的财产,废除王朝、建立一个统一而不可分割的德意志共和国,这就是最重要的口号,而卡尔·李卜克内西就是利用这些口号在这两个月中不断地设法争取群众,为一个新的、民主的德国而斗争。为了这个斗争,他不得不献出了他的生命,和他一起牺牲的有罗莎·卢森堡,而成千上万的人们又和他们一起被那些职业刽子手们所屠杀,后来希特勒的杀人集团就是从这个刽子手的队伍中得到补充的。
  因为消灭德国人民最优秀的先锋战士是反动派一九一八年到一九一九年行动纲领中的首要之点,同样也是希特勒法西斯主义行动纲领中的首要之点,它是建立敌视人类的政权的先决条件。
  直到德国人民被希特勒法西斯主义推入可怕的混乱之中的时候,他们才感到卡尔·李卜克内西是为这样的德国而斗争的一位伟大的先锋战士,这个德国和其它各族人民和平友好地共处,并且保证德国人民过着幸福安宁的生活。李卜克内西的敌人时常轻蔑地称李卜克内西为狂信者。就其好的意义方面来说,他是真理的狂信者。他毫不畏惧地用真理迎头痛击统治者,同时不倦地把真理灌输给群众。总之,李卜克内西和合乎人民压迫者的心意与要求的模范德国人是完全相反的。他仇恨军事独裁的意图,并且最恨靠此发财的人们。他总认为民主是教育人民独立思考和行动的最好的一种办法。卡尔·李卜克内西的国际主义是和任何狭隘的民族主义相敌对的。他热爱德国人民,他把人民群众的疾苦当做自己的疾苦。即使在最艰苦的时刻他也毫不怀疑,工人阶级对它的历史任务来说愈来愈加成熟,并且将要完成这一任务。为了给祖国人民铺平一条通向和平、自由和进步发展的道路,他可以千百次地献出他的生命。
  列宁在他给欧洲和美洲工人的信中论及卡尔·李卜克内西时,写道:

  “卡尔·李卜克内西,这个名字对世界各国的工人来说都是很熟悉的。到处……这个名字是一个领袖献身于无产阶级的利益,忠实于社会主义革命的象征。这个名字象征着反对资本主义的真正的、确实不怕牺牲的、无情的斗争。这个名字象征着不是口头上、而是在行动上反对帝国主义的不可调和的斗争,而如果‘自己的’国家里充满了帝国主义胜利的狂热的话,那么这个斗争就要准备付出巨大的代价。”

  卡尔·李卜克内西的伟大历史意义以及为民族与人类服务的纯洁意志,今天连那些世界观完全不同的人们也都承认了。美国前助理国务卿萨姆纳·威尔斯在他一九四四年出版的近代历史书“决定的时刻”中写道:“假如当时能够多几个卡尔·李卜克内西的话,那么德国和世界的前途和现在就大不相同了。”
  假如徳国人民能够把德国的未来建立在稳固的战斗性的民主基础上,这种民主不让反动势力、军国主义和帝国主义有活动的余地,同时保证和所有其它的民族建立和平友好的关系,那末,德国人民;特别是德国工人阶级就能实现卡尔·李卜克内西,德国青年以及坚决反对战争、反对军国主义的先锋战士的这位伟大表率的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