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扬同志的报告里可以看到,三十年来,除了‘四人帮’横行的十年里算冬天,其余都是春天。可是我则不然。五八年‘四人帮’还未出来以前,就对我进行‘再批判’,就因为我在延安期间写了篇《论同志的爱与耐》的小文章。……”
“第一次听到对我的批评是在延安的高干学习会上。有同志说:‘我们在前方打仗,后面竟有人骂起领袖来,那不行!’我还想,这是在说谁呀?听来听去,原来是说《三八节有感》。当时,有的同志怕我受不了,坐到我旁边来,问我:‘怎么样?’朱总司令戴着一副老花眼镜也不放心地看着我。当然,会上不只是批评了我,还批评了《野百合花》。但在总结时候,毛主席还是保了我,这是大家不曾知道的。但这是事实,当时与会的同志可以证明。毛主席说:‘《三八节有感》和《野百合花》不一样。《三八节有感》对我们党、对我们的干部有批评,但也有积极的建议,我们要不同地看待它们。……’”
政治家、艺术家
王实味
政治家主要是革命底物质力量指挥者,艺术家主要是革命底精神力量底激发者。前者往往是冷静的沉着的人物,善于进行实际斗争去消除肮脏和黑暗,实现纯洁和光明;后者却往往更热情更敏感,善于揭破肮脏和黑暗,指示纯洁和光明,从精神上充实革命的战斗力。
政治家了解在革命过程中,自己阵营里也是人无完璧,事难尽美;他从大处着眼,要把握的是使历史车轮前进着,光明占优势。艺术家由于更热情更敏感,总是渴望着人更可爱,事更可喜;他从小处落墨,务求尽可能消除黑暗,借使历史车轮以最大的速度前进。
我们底革命事业有两个方面,改造社会制度和改造人——人底灵魂。政治家是革命的战略策略家,是革命力量底团结、组织、推动和领导者,他底任务偏重于改造社会制度。艺术家,是“灵魂底工程师”,他底任务偏重于改造人底灵魂(心、精神、思想、意识——在这里是一个东西)。
人灵魂中的肮脏黑暗,乃是社会制度的不合理所产生;在社会制度没有根本改造以前,人底灵魂底根本改造是不可能的。社会制度改造过程,前者为后者扩展领域,后者使前者加速完成,政治家底工作与艺术家底工作是相辅相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