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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安娜·巴尔科娃
卢那察尔斯基
（1922年9月8日）
园丁 译
亲爱的阿纽达：
我的信您也许早已收到了吧。我记得在那封信里我写了我对形式和内容问题的态度。
说老实的，您那些通常半是激昂慷慨，半是冷嘲热讽的辞藻，什么夜间沿着克里姆林宫漫步，什么期待者“新形式的英灵”降临你身上，这简直使我怒不可遏。我无法想象什么比这更可笑更鄙俗的了。您想成为一个新人吗？您想用力促进新思想、新情感结晶化并且具体表现出来吗？而您却像这样一位女士，她打算在一次演讲中取得预期的好效果，更多想到的是穿什么样的上衣，梳什么样的发式。据说，这是主要的效果，千万不能显得“不够时髦”。
如果形式可以想象为某种独立自在的东西，仿佛缪尔身上穿得合身的花衣服，是可以寻找到的，那么它就纯粹是一个化装的问题了。这样的问题对于严肃认真的人来说是极为可笑的。
您可曾听说过有这样的孕妇吗？她说：“瞧，已经一年了我还不能分娩，因为我还没有想出一种可以把我的婴儿装进去的新形式。”
假如您有了某种新思想、新感情，假如您在艺术上怀了胎，那么这胎儿是会降生的，并且立刻就会找到自己的形式。暂时假定这样说，您把新酒装进了旧皮囊，甚至这也是一大功绩。新的“心灵之酒”一定能创造出自已需要的新形式，即使不是一下子，那末第二次、第三次总是会创造出来的。但是，无论什么样的新皮囊也不能把酸得像酷一样的老酒变成上等名酒。
如果您没有新思想、新感情，那么也不必用缺乏新形式这种完全杜撰的苦恼遮遮掩掩。没有新思想、新感情，那么不妨试着叙说一下自己的旧角色。也许它们不像您在一心想要拥抱我们的整个新时代时所感到的那样陈旧，可能还会以独特的风格令人吃惊。如果您任何思想和感情都没有，那就请您学学速记术，给别人抄抄写写，挣碗饭吃好了。
但是，我相您是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的，我并且相信它们是新的，虽然您未必是那类立刻就能造出福音的救世主。您可以成为强有力的和有趣的艺术家，但是要抛弃那种令人厌恶的病态的形式主义。俗话说，对付着写吧。请您相信，将会很好而且会独具一格的。当我们时代真正的艺术家到来的时候，下列两种情况，二者必居其一：他或者以朴实无华，内容充实，像太阳一样闪闪发光，而一切追求形式的人原来不过是蝙蝠和猫头鹰；或者是若干年内那种令人疑惑不解、无病呻吟的东西继续充斥我们的文坛。要知道这种东西往往占很大部分。不过人们终究会领悟到，什么是我们时代的艺术。当然。踩钢丝的人也会一下子引起所谓“小小的喜悦”，虽然有时不免夹杂一点丑剧。要知道吸引您的不应是这样的桂冠……
您的 卢那察尔斯基
1922年9月8日
〔译自1959年《苏联科学院通报（文学与语言部）第1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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