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二版） -> 第二十六卷
自然辩证法
［物质的运动形式以及各门科学的联系］
［2］
自然科学的辩证法263：对象是运动着的物质。物质本身的各种不同的形式和种类又只有通过运动才能认识，物体的属性只有在运动中才显示出来；关于不运动的物体，是没有什么可说的。因此，运动着的物体的性质是从运动的形式得出来的。
（1）第一个最简单的运动形式是机械运动，是纯粹的位置移动。
（a）单个物体的运动是不存在的——只是相对地说才谈的上——下落。
（b）分离的诸物体的运动：抛物线运动，天文学——外表上的平衡——终点总是接触。
（c）互相接触的诸物体的相对运动——压力。静力学。流体静力学和气体。杠杆和本来意义上的力学的其他形式，所有这些形式都能在其最简单的接触形式中，产生出仅仅在程度上有所不同的摩擦和碰撞。但是摩擦和碰撞，实际上就是接触，还具有从未被自然科学家在这里指出过的其他结果：它们在一定的情况下产生声、热、光、电、磁。
（2）这些不同的力（除了声）——天体物理学——
（a）都互相转化和互相代替，而且
（b）当做用于各类物体（不论它们是化学结构复杂的或者是化学结构比较简单的）并且对每一物体来说都各不相同的每个力在量上增长到一定程度时，就出现化学变化，于是我们就进入化学领域。
（3）物理学应该或者可以不去考虑活的有机体，化学通过对有机化合物的研究才找到关于最重要物体的真实性质的真实解释，并且合成了只在有机界中才出现的物体。在这里，化学进入到有机生命的领域，而且他已经足以使我们确信：它独自就可以为我们说明向有机体的辩证转化。[323]
（4）而实际的转化是在历史——太阳系的历史、地球的历史之中；有机论的现实前提。
（5）有机论。
［47］
科学分类。每一门科学都是分析某一个别的运动形式或一系列互相关联和互相转化的运动形式的，因此，科学分类就是这些运动形式本身依其内在序列所进行的分类、排序，科学分类的重要性也正在于此。
［48］
在上世纪末叶，在多半坚持机械唯物主义的法国唯物主义者之后，出现了要把旧的牛顿—林耐学派的整个自然科学作百科全书式的概括的要求，有两个最有天才的人物投身于这项工作，这就是圣西门（未完成）和黑格尔。现在，当新的自然观就其基本特点而言已经形成的时候，人们又感到有同样的要求了，并且正在这方面进行尝试。但是，当现在自然界中的发展的普遍联系已经得到证明的时候，外表上的排序已经不够用了，正如黑格尔所巧妙论证的辩证转化也已经不够用了一样。转化必须自行完成，必须是自然而然的。正如一个运动形式是从另一个运动形式中发展出来一样，这些形式的反映，即各种不同的科学，也必然是一个从另一个中产生出来。
［126］
孔德不可能是他从圣西门那里抄袭来的关于自然科学的百科全书式的排序法的创造者264，这从下列事实中就可以看出：这套方法对他来说只有安排教材和课程的意义，因而导致了荒诞的全科教育，在这种方式下，在一门科学完全教完之前，不会再开另一门课程，在这里，一个基本上正确的思想被以数学方式夸大成胡说八道。
［132］
黑格尔的（最初的）分类：机械论、化学论、有机论265，在当时是完备的。机械论——物体的运动；化学论——分子的运动（这里也包括物理学，两者都属于同一序列）和原子的运动；有机论——以上两项运动不可分地包含于其中的那些物体的运动。因为有机论无疑是把力学、物理学和化学结合为一个整体的更高的统一，在这里这三个方面不可能再分离开来。在有机体中，机械运动直接由物理变化和化学变化引起，营养、呼吸、排泄等等是如此，纯粹的肌肉运动也同样是如此。[324]
［159］
注释266
（1）凯库勒。此外：自然科学现在越来越有必要系统化，这种系统化只能在现象本身的联系中发现。例如，一个天体上的小物体的机械运动，终止于两个物体的接触，这种接触有两种仅仅在程度上不同的形式，即摩擦和碰撞。因此，我们首先要研究摩擦和碰撞的机械作用。但是我们发现，问题并不到此为止：摩擦产生热、光和电，碰撞也产生热和光，也许还产生电，由此便有物体运动向分子运动的转化。我们进入了分子运动的领域，即物理学，并且继续研究下去。但是我们在这里也发现，分子运动并不是研究的终结，电转化为化学变化，而且又从化学变化产生。热和光也是一样，分子运动转化为原子运动——化学。化学过程的研究又遇到有机世界这样一个研究领域，即这样一个世界，在那里化学过程的发生所遵循的规律还是同一些规律，但是条件在和在无机世界中不同。对于这些条件，化学是完全可以解释清楚的。然而，对于有机世界的一切化学研究最终总要归结到一个物体上来，这个物体是普通化学过程的结果，他和其他一些物体的区别在于，它是自行完成的、持续不断的化学过程，它就是蛋白质。如果化学能制造出这种一产生就明显具有确定性的蛋白质，即所谓的原生质，在这种确定性中，或者更确切地说，在这种不确定性中，这种蛋白质潜在地包含着蛋白质的其他一切形式（于是就没有必要去假定只存在着某种老是一样的原生质），那么辩证的转化也就现实地被证实了，因而也就被完全证实了。在此以前，事情还只停留在思想上，或者说停留在假说上，当化学制造出蛋白质的时候，化学过程就像上述的机械过程一样，便超出自身，就是说，进入一个内容更丰富的领域，即有机体的领域。生理学当然是有生命体的物理学，特别是有生命体的化学，但同时也不再是专门的化学，因为它一方面限制了自己的范围，另一方面却由此上升到一个更高的层次。
［161］
关于机械的自然观267
注释二
附在第64页[325]；运动的各种形式和研究这些形式的各门科学
在上面这篇论文[326]（《前进报》，1877年2月9日）发表以后，凯库勒（《化学的科学目的和成就》）给力学、物理学和化学下了完全类似的定义：
“如果把关于物质的本质的这一观念当做基础，就可以把化学定义为原子的科学，把物理定义为分子的科学，而这样一来，显然就可以把今天物理学中涉及质量的那个部分作为专门的学科分出来，并为之预留力学这一名称。这样，力学就表现为物理学和化学的基础科学，因为这两者在某些观察中，特别是在计算中，必须把分子或原子当做质量来看待。”
如我们所看到的，这种说法和正文中及前一注释中[327]所提到的说法的差别，仅仅在于它不是那么明确罢了。但是有一家英国杂志自然把凯库勒的上述提法翻译成力学是质量的静力学和动力学，物理学是分子的静力学和动力学，化学是原子的静力学和动力学；268照我的看法，这种甚至把化学过程无条件地归结为纯粹机械过程的做法，是把研究的领域，至少是把化学的领域不适当地缩小了。但是这种做法竟成为时髦，例如，连海克尔也经常把“机械的”和“一元论的”当做同义词来使用，并且据他看来，
“现代生理学……在其领域内只让物理—化学的力——或 广义上的机械力——起作用”（《交替发生》）。 [328]
除了现今在德国各大学流行的最粗陋的庸俗哲学外，我们今天的自然科学家对别的哲学一无所知，因此他们才会这样应用诸如“机械的”一类的术语，而不需说明甚至也没有想到，他们这样做必然得出怎样的结论。物质具有质的绝对同一性这一理论，也还有它的信徒——从经验上既驳不倒它，也证明不了它。但是，如果去问问那些想“机械地”解释一切的人，他们是否意识到了这个结论，是否承认物质的统一性，那我们将会听到许多不同的回答！
最滑稽可笑的是：这种把“唯物主义的”和“机械的”混为一谈的做法是从黑格尔那里搬来的，正是黑格尔想用“机械的”这个附加语来贬低唯物主义。[329]诚然，黑格尔所批判的唯物主义——18世纪的法国唯物主义——确实是完全机械的，而且其原因是很自然的，因为当时的物理学、化学和生物学还处在襁褓之中，还远不能为一般的自然观提供基础。同样，海克尔还照搬黑格尔的译法，把causae efficientes[330]翻译为“机械地起作用的原因”，把causae finales[331]翻译为“合目的地起作用的原因”，不过在这里，黑格尔是把“机械的”设定为盲目地起作用的、无意识地起作用的，而不是海克尔所理解的那种“机械的”。况且黑格尔本人把这整个对立明确地看作完全被克服了的观点，以致他在《逻辑学》中两处说明因果关系的地方对这种对立只字未提，而只是在《哲学史》中谈到这种对立在历史上出现的地方才提到它（所以才有海克尔的因肤浅而产生的纯粹误解！），另外在论述目的论（《逻辑学》第3编第2部分第3章）的时候完全偶然地提到它，把它当做旧形而上学用来表达机械论和目的论之间的对立的一种形式，除此之外，黑格尔是把它当做早已被克服了的观点来对待的。可见，在海克尔自以为找到了自己“机械的”观点的佐证而兴高采烈时，意把黑格尔的话抄袭错了，并且因此得出了一个绝妙的结果：如果某种动物或植物通过自然培育而发生一定的变异，那么这是由于causa efficiens[332]的作用，如果通过人工培育而发生同样的变异，那么这是由于causa finalis[333]的作用！育种家是causa finalis！当然，一个像黑格尔这样的辩证论者是不会在causa efficiens和causa finalis的狭小的对立中兜圈子的。从今天的观点来看，关于这个对立的一切不可救药的奇谈怪论都该收场了，因为我们从经验和理论都知道：物质及其存在方式即运动，是不能创造的，因而是他们自己的终极的原因；同时，如果我们把那些在宇宙运动的相互作用中暂时地和局部地孤立的或者被我们的反思所孤立的个别原因，称为起作用的原因，那么我们决没有给它们增加什么新的规定，而只是增添了一个带来混乱的因素而已。不起作用的原因绝不是原因。
注意，物质本身是纯粹的思想创造物和纯粹的抽象。当我们用物质概念来概括各种有形的存在着的事物的时候，我们是把它们的质的差异撇开了。因此，物质本身和各种特定的、实存的物质的东西不同，它不是感性地存在着的东西。如果自然科学试图寻找统一的物质本身，试图把质的差异归结为同一的最小粒子在结合上的纯粹量的差异，那么这样做就等于要求人们不是看到樱桃、梨、苹果，而是看到水果本身259，不是看到猫、狗、羊等等，而是看到哺乳动物本身，看到气体本身、金属本身、石头本身、化合物本身、运动本身。达尔文学说就要求有这样的原始哺乳动物，即海克尔的前哺乳动物类[334]，但是同时又不得不承认：既然这种原始哺乳动物在胚胎状态中就包含了一切将来的和现在的哺乳动物，那么它在现实中就比现在的一切哺乳动物都要低级而且非常粗陋，所以比它们都要消失得快些。黑格尔已经证明（《全书》第1部第199页），这种见解，这种“片面的数学观点”，这种认为物质只在量上可以规定而在质上从一开始就相同的观点，“无非是”18世纪法国唯物主义的“观点”。[335]它甚至倒退到毕达哥拉斯那里去了，他就曾经把数，即量的规定性，理解为事物的本质。
［178］
量到质的突变＝“机械的”世界观，量的变化改变着质。这是那些先生们从来没有嗅到的！
[323] 恩格斯在本段页边上写着：“天体化学。晶体学是化学的一部分。”——编者注
[324] 恩格斯在本段页边上写着：“每一组又一分为二。力学：（1）天体力学，（2）地球上的力学。分子运动：（1）物理学，（2）化学。有机论：（1）植物，（2）动物。——编者注
[325] 见本卷第71页。——编者注
[326] 指恩格斯《反杜林论》第一编第7章。——编者注
[327] 指恩格斯《反杜林论》第一编第7章的正文和注释《关于现实世界中数学上的无限之原型》（见本卷第71页和第638—644页）。——编者注
[328] 见恩·海克尔《原生粒之交替发生》1876年柏林版第12—13页。——编者注
[329] 参看黑格尔《哲学全书纲要》第1部（即《小逻辑》第99页附释。——编者注
[330] 意为“起作用的原因”。——编者注
[331] 意为“终极的原因”。——编者注
[332] 意为“起作用的原因”，海克尔借用黑格尔的译法，把这个词组译为“机械地起作用的原因”。——编者注
[333] 意为“终极的原因”，海克尔借用黑格尔的译法，把这个词组译为“合目的地起作用的原因”。——编者注
[334] 参看恩·海克尔《自然创造史》1873年柏林第4版第588页。——编者注
[335] 参看黑格尔《哲学全书纲要》第1部（即《小逻辑》）第99节附释。——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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