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五卷

弗·恩格斯

志愿兵军官



  “某某中尉被革职;某某少尉被除名;某某上尉被解除美国陆军军职”——这就是我们从美国收到的大量军事新闻中的几个例子。
  最近8个月以来,美国已经编成一支很大的志愿兵野战军队;它不吝惜力量和金钱来使这支军队有战斗力;而且这支军队还占着一个便宜,即差不多在整个这段时间内,它都处在一支从不敢向它发动总攻击或者在它败后进行追击的敌军的步哨面前。这些有利的情况,应该在极大的程度上弥补了美国在组织志愿兵时的缺陷:组成志愿兵核心的很小的正规军给他们的援助很少,缺乏有经验的副官和教官。因为我们不应该忘记,在美国本来就有许多既合适而又愿意帮助组织志愿兵的人,一部分是受过正规训练并且在1848—1849年各次战争中参加过战斗的德国军官和兵士,一部分是最近10年来移民中的英国兵士。
  因此,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有必要正常地整肃军官的队伍,这并不说明志愿兵制度本身有什么弱点,而是说明:由志愿兵自己不加甄别地从他们内部选拔志愿兵军官的制度,是有一些弱点的。美国政府只是在面对敌人的8个月的战争之后,才下决心让志愿兵军官在某种程度上自我鉴定一下,自己是否适合在获得军官称号以后所应完成的任务;于是看吧,结果是多少人自愿或被迫地递了辞职书,多少人不怎么光彩地被免除了职务。毫无疑问,如果美国军队在波托马克河附近碰到的是一支以相当数量的职业兵士为核心而紧密结成的部队,它早就溃散了,不管它的兵士个人怎样勇敢。
  这些事实也可以作为英国志愿兵的很好的教训。有些读者可能还记得,我们从“志愿兵杂志”创办之初就说过[注:见本卷第154—156页。——编者注],军官是志愿兵制度的薄弱环节,并且主张在一定时期之后对军官进行考试,要他们证明自己至少是有条件将来能胜任他们的职务。当时,大多数担负了指挥职务并且训练兵士(尽管自己也同兵士一样,对训练科目一窍不通)的绅士们,都对这种想法采取轻视态度。这正是对政府的任何帮助和干预同样采取轻视态度的时候。但从那时起,要求这些绅士们掏腰包的压力很大,迫使他们去请求政府出钱援助;于是,依照同政府打交道的惯例,这也就是意味着要求政府干预。另外,两年的经验也十分明显地揭示了现行的任用志愿兵军官的制度的缺陷。现在伦敦的一个显然是权威人士的军官告诉我们说,志愿兵军官即将应召接受考试委员会的考核,以判明他们是否适合带兵。
  我们衷心希望能够这样做。事实是,英国志愿兵军官在某种程度上也需要进行一次整肃。请看一看正在进行队列教练的基干营,并把它同志愿兵的营比较一下。志愿兵要用上一个半小时才能完成的事情,基干部队的兵士们不要半小时就完成了。我们多次看见过英国志愿兵的某些优秀的营所做的方队队形,我们应该说,如果一队骑兵在它们的翼侧做好射击准备以前打不垮它们,那就是根本不中用的骑兵。这不是兵士们的过错。兵士们对于自己的任务看来正像人们预期的那样了解得很清楚,而且有时甚至像大家在基干营看到的那样机械地完成这些任务。但兵士却不得不等候连的军官,因为这些军官似乎对于究竟应该发什么口令,什么时候发,都迟疑不决。这样一来,队形变换也就迟疑甚至混乱了,而变换队形的最重要的要求恰恰是指挥和执行都必须迅速,这是只有靠长期实地训练才能达到的。所以,如果经过两年实地训练还有这种情况,那不正好证明许多志愿兵军官都不胜任他们所担当的重要职位吗?
  然而,营长们不久以前却受到了有资格的高级权威人士的最大夸奖。据说,营长们看来是胜任的,而连的军官并不总是这样。从以上所说的可以看出,我们是完全不想反驳这后一种说法的,但我们必须说,假如这位高级权威看到中校和少校不是在大检阅的时候,而是在进行平常的营教练的时候,那末这种看法可能会多少有所不同。在大检阅的时候,任何一个校官,即营长,如果他完全不胜任自己的工作,他是不会采取由自己作主的行动的。他有一个副官做提示人,这个提示人知道什么是应该做的;他依据副官的提示办事,顺利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而倒霉的上尉却只好在没有任何提示人的情况下勉强地执行自己的职务。但是看一看同一个校官在进行营教练时的情况吧。在这里没有将官的敏锐眼睛盯着他;在这里他就是最高权力;在这里,在没有找副官讨主意或没有乱成一团以前,副官往往必须站在陛下的规章给他安排的位置上,有主意也不能提。正是在这里才能看到志愿兵校官的本来面目。他在这里是应该指导兵士进行营教练的,但是既然他本人对这门学科的修养差得很,所以他就是利用这个机会来教教自己。正像古语说的:docendo discimus〔吾人以教为学〕。但是,如果教者本人在他所要教的那门技艺上不行,那就可能造成,而且不幸确实常常造成差错和混乱。这既不能使志愿兵的营教练取得成绩,也不能使他们信任他们的指挥官,因为兵士们发现他们的营教练无非是使指挥他们的校官借此机会自己受一次训练,但是却把他们甚至毫无目的地赶来赶去,并且指望他们以自己知识上的优胜来纠正校官的差错。
  我们的意思并不是说,志愿兵的指挥官们没有付出一些力量来学习自己的职务;我们的意思是说,既然连的军官都不能像列兵那样容易从普通人中造就出来,造就校官就更困难了。仅仅根据营教练的经验,我们就应当作出结论:只有职业军人适于担任营的指挥。如果我们认为营教练只不过是校官的职责的一部分,营长可能被派去执行自己负责的独立任务,因此需要有更高级战术的知识,那末我们还应该说,眼看600名或1000名兵士的生命将交由这样的普通人(现在大多数营长都是由这些人担任)来支配,是会令人感到很可悲的。
  可以相信,英国志愿兵一旦面对敌人,它的条件决不会像现在美国政府得以整肃志愿兵军官队伍里最无能的人那样良好。英国志愿兵一旦被征召,他们要打的就不是同他们一样的志愿兵军队,而是欧洲最有纪律最有主动性的军队。最先进行的一些战斗将是决定性的;因此可以相信,如果由于上校指挥不当,或者由于上尉不可靠而造成迟疑或混乱,这一下子就会被利用的。在敌人面前是没有时间进行整肃的,因此我们希望在还有时间的时候进行这项工作。


弗·恩格斯写于1861年11月中
载于1861年11月22日“郎卡郡和柴郡志愿兵杂志”第64期
署名:弗·恩·卡·马
原文是英文
俄文译自“郎卡郡和柴郡志愿兵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