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 第三十七卷

182.

致弗里德里希·阿道夫·左尔格



霍布根
1890年4月12日于伦敦

亲爱的左尔格:
  3月3—6日的来信收到了,谢谢。关于米凯尔信件的事[338]有很大的困难。“威廉”[注:李卜克内西。——编者注]也想得到这些信件,以便在最不适宜的时候突然把它们捅出来,从而永远剥夺我们对米凯尔施加影响的手段。要知道丑剧过去后,米凯尔会藐视我们的。但是,照我看来,利用这种影响手段稍稍控制住这个家伙也要比掀起无益的喧嚣重要得多;喧嚣只会使他得救,除此之外,还会由于了结此事而使他感到高兴。他曾经是同盟[注:共产主义者同盟。——编者注]盟员,这本来就是举世皆知的。
  况且,我现在从美国报刊上获得了极好的经验[89],不会再去上钩了。如果从《人民报》编辑部打听到信件在美国,那末这些爱好轰动一时的消息的人在没有把信件弄到手之前是不会感到满足的,而我却不想使任何人受到诱惑和折磨。此外,谁能向我保证,施留特尔还会长期留在《人民报》,而不向他提出发表这些信件作为他在那里工作的条件呢?
  一句话,我无论如何不能干这种勾当。
  在德国,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年轻的威廉[注:威廉二世。——编者注]完全是个疯子。他生来就是为了把旧制度彻底搞乱,使一切有产者(容克和资产者)的最后一点信任都丧失殆尽,并且为我们创造连自由主义的弗里德里希三世都不可能创造的条件。他“对工人的友爱的欲望”带有纯粹波拿巴主义的蛊惑人心的性质,并且同君主天职的混乱幻想搅和在一起,对我们的人根本不产生任何影响。这是反社会党人法[10]所造成的结果。要是早在1878年,借此还可能得到些什么,还可能给我们的队伍带来些混乱,但是现在不可能了。我们的人已经非常强烈地感受到了普鲁士拳头的分量。某些不坚定分子,例如布洛斯先生,其次是最近三年站到我们这边的七十万人中的某些人,也可能在这方面稍有动摇,但是他们的声音将很快被淹没,而且不出一年,威廉将对自己控制工人完全失望,那时爱将变成恨,献媚将变成迫害。因此,我们目前的政策是,在9月30日反社会党人法有效期期满以前避免任何喧嚣。因为,那时极度混乱的帝国国会,未必能通过新的非常法。而一旦我们重新获得普通的公民权,那你一定会看到使2月20日出现的高潮黯然失色的新高潮。[注:德意志帝国国会选举日,这次选举给社会民主党带来了巨大的胜利。
  从“因此,我们目前的政策是”到本段结束,恩格斯在页边划了线。——编者注]

  小威廉除了“对工人的友爱”之外,还实行军事专政(你看,今天所有戴王冠的坏蛋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在成为波拿巴主义者),稍有反抗,他就准备把所有的人统统枪杀,我们应当注意不给他以这样做的任何借口。在选举期间,我们就看到,在农村,特别是在存在大土地占有制的地方或至少是存在农业的地方,也就是说,在德国东部,我们的胜利是巨大的。在梅克伦堡,我们有三人复选,在波美拉尼亚有两人!第二次正式统计(一百四十二万七千票)比第一次正式统计(一百三十四万二千票)增加的八万五千票是靠农村选区得来的,而一般人认为,我们在这些选区是一票也得不到的。因此可以相信,我们在不久的将来将争取到东部各省的农村无产阶级,从而也就争取到普鲁士“模范团”的士兵。那时整个旧制度将彻底崩塌,而我们将左右一切。但是,如果普鲁士将军们对这一点了解得不象我们那样清楚,那他们将是比我所能设想的还要蠢的蠢驴,这样,他们势必要迫不及待地进行警告性射击,使我们暂时不致危害他们。以上也就是表面上保持平静的两个原因。[注:从“在选举期间,我们就看到”到本段结束,恩格斯在页边划了线。——编者注]
  第三个原因:选举的胜利使群众,特别是不久前站到我们这边来的群众冲昏了头脑,他们以为现在用冲击就可以取得一切。如果对他们不加约束,那就将做出不少蠢事来。而资产者,特别是煤矿矿主,正在竭尽全力煽动和挑唆他们去干这些蠢事,他们这样做除了以前的原因之外,还有新的原因:他们指望用这种方式破除小威廉的“对工人的友爱”。
  上面在页边划了线的地方,请不要告诉施留特尔。此人有些急于求成;我也很了解《人民报》的先生们,他们会轻率地在报纸上利用所能利用的一切。但这些事应当发表在报刊上(无论在那里或是这里),至少不应当发表在德国的报刊上,尤其是作为我提供的材料去发表。
  因此,如果我们党最近时期在德国以及在对待五一方面表面上比较平静,那你就知道其中的原委。我们知道,将军们是乐于利用五一来向我们开枪射击的。在维也纳和巴黎也有这样的计划。
  在《工人报》(维也纳的)上,倍倍尔的德国通讯特别重要。凡涉及德国党的策略的问题,不先了解倍倍尔的意见(或者从《工人报》上或者从信中),我一概不作决定。倍倍尔具有惊人的敏感。可惜,他通过亲自观察所了解的只有一个德国。本星期登出的一篇文章——《没有俾斯麦的德国》,也是他写的。
  载有我论俄国政策的第一篇文章[注:弗·恩格斯《俄国沙皇政府的对外政策》。——编者注]的《时代》杂志(一星期前寄出[注:见本卷第372页。——编者注]),你大概已经收到了。
  自从我几乎完全戒酒以来,我的神经稍稍安静了一些。我还要克制到秋天。肖莱马仍旧滴酒不沾。他和我一样衷心问候你和你的夫人。他将在这里过复活节,星期一又将回曼彻斯特去。赛姆·穆尔在非洲过得很好,一年以后他将到这里来休假六个月。

你的 弗·恩·




  注释:
  [10]由于反社会党人法有效期满,俾斯麦政府在1887年11月提出一个把反社会党人法延长五年并补充一些更厉害的新条款的法案。法案规定,散发社会主义文献和参加社会民主主义组织要加重惩治,直至驱逐出境和取消国籍。
  反社会党人非常法是俾斯麦政府在帝国国会多数的支持下于1878年10月21日通过的,旨在反对社会主义运动和工人运动。这个法律使德国社会民主党处于非法地位;党的一切组织、群众性的工人组织、社会主义的和工人的刊物都被禁止,社会主义文献被没收,社会民主党人遭到镇压。隔两三年法律的有效期延长一次。但是,社会民主党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积极帮助下战胜了自己队伍中的机会主义的和“极左的”分子,它能够在非常法有效期间正确地把地下工作同利用合法机会结合起来,大大巩固和扩大了自己在群众中的影响。在群众性的工人运动的压力下,非常法于1890年10月1日被废除。对这个法律的评论,见恩格斯《俾斯麦和德国工人党》一文(《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9卷第308—310页)。——第10、126、296、322、349、368、377、380、392、396、433、435、441、443、473页。
  [89]指1888年9月20日《纽约人民报》发表的同恩格斯的谈话(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1卷第571—572页)。恩格斯在美国旅行期间不愿意会见德国各社会主义组织的代表,因此竭力回避与新闻界代表谈话。《纽约人民报》编辑约纳斯获悉恩格斯留在纽约之后,就派以前第一国际的活动家泰·库诺作为他的代表走访恩格斯,恩格斯同他进行了谈话。谈话内容事先未经恩格斯的同意就发表出去了。——第97、376页。
  [338]在1890年3月3—6日的信中,左尔格向恩格斯转达了施留特尔的请求:把恩格斯保留的民族自由党人帝国国会议员米凯尔在他是共产主义者同盟盟员时所写的信件抄寄给他,以便在《纽约人民报》上发表。——第37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