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 第三十九卷
50.
致劳拉·拉法格
亲爱的小劳拉:
我很高兴,从你的来信看,还来得及在你加工和校改过的腊韦译文中,把你同意的那些我建议修改的地方加进去。[78]我所以认为没有特别必要把校样放在这里,这就是原因之一:一旦排好了版,要修改就困难了,那就得去掉或者加上一行或者几行。至少在德国为了由此而产生的额外费用我曾不得不多次地苦战,桑南夏恩先生周到细致,他在合同里明文规定了这种修改的额外费用。你提出的两个目标——一个准确的译本,而且读起来要象原著一样,肯定都已经做到了。我渴望通过你的法文重读自己的书,用不着一只眼睛老盯着印错的地方和形式方面的东西。读译文时我曾对路易莎讲:在巴黎市内外只有一个人懂得法文,这个人既不是法国人也不是男人,而是劳拉。
至于亚尔萨斯人腊韦,我原谅他的亚尔萨斯文风,因为考虑到他的同乡工人们:他们在牟尔豪森[注:现在称作:牟罗兹。——编者注]投了毕布一万二千票;在斯特拉斯堡投了倍倍尔(他在那里差不多肯定会通过)六千二百票;在麦茨投了李卜克内西三千二百票——整个地区的零散票数还不算。倍倍尔最近一个时期到那里去了几次,他很喜爱亚尔萨斯的工人以及整个地区,虽然两个星期以前的星期天在斯特拉斯堡的汉梅尔啤酒店的花园里,人们的热情表现险些要了他的命。
我们的选举进行情况太好了。[86]1890年——二十个席位,现在——初选就夺得了二十四个席位;1890年——将近六十人进入重新投票,这次则有八十五人进入重新投票。我们失掉了两个席位,获得了六个新的席位;在这八十五个重新投票的选区中有三十八个是我们在1890年时未进入表决的(只许两个得票最多的候选人进入重新投票);在这八十五个里面现在我们有希望的也是三十八个(在其余四十七个选区中我们是无望的少数,除非发生奇迹),而这三十八个选区中的二十五个,按理我们是可望成功的。但是,激进(自由思想)党[101]彻底瓦解造成的缺口引起一片慌乱,因而我们必须准备对付一系列的意外情况;在激进党人中,党的纪律已不存在,在每一个地区,人们将干脆各行其是。在复选中,我们动员我们所有的力量,在德国南部资产阶级民主派的援助下,同时利用其他党派之间的互相猜忌和争吵,将能够重新达到过去议员的数目(三十六人)。所以,只是为了超过这个数目,我们才需要依靠激进党人、反犹太主义者[97]和天主教徒[13]的积极援助,也就是说依靠在农民和小资产者阶级中普遍存在的强烈的反军国主义倾向。[42]
然而,席位的数目是非常次要的事。主要是票数的增加,而增加的票数肯定会相当大。但是增加多少,在选举的全部正式报告未向帝国国会提出以前,我们不得而知;增加的选票中最重要的部分,将来自完全陌生的边远乡村地区的一个相对说来不大的数目,这个数目将表明我们已开始对这些我们一直难于达到的农业区发生多么大的影响,而没有这些地区我们是不能指望胜利的。我仍然认为当全部票数统计出来的时候,我们将得票二百二十五万左右,超过德国任何其他一个党派所曾得到过的票数。
所有这些使整个德国和英国的资产阶级报刊都大吃一惊。这也是有道理的。一个政党这样持续不断地一往直前,在任何国家都还没有见过。而最好不过的是,我们1893年的增长意味着——新开辟的阵地的规模和多种多样就显示这一点——在下次普选中肯定将有更大得多的增长。
工人党[58]对“爱国主义”采取的新立场就其本身而言是很有道理的。[102]国际联合只能存在于国家之间,因而这些国家的存在、它们在内部事务上的自主和独立也就包括在国际主义这一概念本身之中。假爱国主义者施加的压力,迟早定会招致这样一类的声明,即使不同米勒兰和饶勒斯联合[59]也是一样,这两个人无疑也极力主张必须采取这种行动。盖得在《费加罗报》上的谈话[103]好极了,对于这个谈话,一句反对的意见也没有。委员会的声明——写到这里我被打断了。我得上火车站去。龚佩尔特夫人(你知道龚佩尔特医生不久以前去世了)前往德国,途中想在我们这里停留几天,我得去接她。所以我得向你告别一两天。我对声明的意见不是十分重要的,完全不必着忙。祝永久的旅行家[注:保尔·拉法格。——编者注]顺利。可怜的克列孟梭变成了什么样子,一个戴鲁累德就把他弄得束手无策![104]世之荣光如斯逝去[注:教皇选举仪式上的用语。——编者注]。看来反犹太主义—爱国主义的恶棍们不论在法国还是在德国,只要牵涉到资产者,他们都是按他们自己那一套行事!
路易莎和我向你问好。
你的 老将军
[注:恩格斯的绰号。——编者注]
注释:
[13]中央党是德国天主教徒的政党,1870—1871年由普鲁士议会的和德意志帝国国会的天主教派党团(这两个党团的议员的席位设在会议大厅的中央)的统一而成立。中央党通常是持中间立场,在支持政府的党派和左派反对派国会党团之间随风转舵。它把主要是德国西部和西南部的各个中小邦的天主教僧侣中社会地位不同的各个阶层,地主、资产阶级、一部分农民联合在天主教的旗帜下,支持他们的分立主义的和反普鲁士的倾向。恩格斯在《暴力在历史中的作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1卷第526—527页)和《今后怎样呢?》(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2卷第8—9页)两篇文章中对中央党作了详细的评价。
1893年中央党在国会的全部三百九十七名议员中拥有一百零六名议员,因此在其他党派发生分歧时,它的立场就能够起决定性作用。——第14、28、55、68、72、76、84、369、388、422、431页。
[42]1892年11月,德国政府把军事法草案提交帝国国会讨论,法案规定把1893—1899年和平时期的军队数目增加八万人以上,并追加军事拨款,数量极大的拨款引起了广大居民阶层的不满。这甚至使得一些资产阶级政党也起来反对这个草案。1893年5月6日,它被帝国国会的多数所否决。同日政府解散国会,然后规定1893年6月进行新的选举(见注86)。选举之后,军事法草案由政府稍加修改,重新提交国会讨论,并于1893年7月15日在新选的国会中获得通过。——第28、43、55、61、68、72、76、84页。
[58]法国工人党是根据1879年马赛工人代表大会的决议,由马克思的拥护者茹·盖得及其支持者建立的;代表大会批准了党的章程。1880年茹·盖得和保·拉法格制订了工人党的纲领,纲领的理论部分是由马克思起草的。1880年在哈佛尔代表大会上通过了这个纲领,并且正式成立了法国工人党。——第41、84、87页。
[59]1893年2月23日拉法格写信告诉恩格斯说,在法国工人党与米勒兰和饶勒斯领导的激进社会主义者(激进派左翼,见注17)之间达成了关于在1893年8月至9月的众议院选举中进行合作的协议,并告诉恩格斯,他们将在3月5日开始在法国北部各城市进行竞选宣传。——第41、84、117、130、144页。
[78]恩格斯的著作《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由昂·腊韦译成法文,译文经过劳拉·拉法格校订。为了修改腊韦的质量欠佳的译文,劳拉·拉法格做了大量工作。恩格斯审阅了经劳拉·拉法格校订过的译文,对她的工作给予高度的评价。该书法文版于1893年出版。——第66、82、144、193、210页。
[86]在1893年6月举行的帝国国会选举中,德国社会民主党人取得了巨大胜利:他们获得一百七十八万六千七百三十八张选票,四十四名社会民主党人当选议员。——第72、77、83、86页。
[97]这里指的是基督教社会党。这个党是德国反动政治活动家、反犹太主义的鼓吹者阿·施特克尔于1878年创立的,其宗旨是同社会主义运动进行斗争。后来这一派的代表们为了蛊惑人心利用反犹太主义的口号来鼓动反对金融资本。他们的鼓动在德国一些地区的农民和手工业者的落后阶层中起了作用,对投票结果发生了一定的影响。——第78、84、101页。
[101]1893年5月6日,德国自由思想党(见注41)党内由于在对政府提出的军事法草案(见注42)的评价上有分歧而发生了分裂。该党议会党团中支持政府的那一派组成自由思想同盟;反对增加军费的那一派(以李希特尔为首)把自己称为自由思想人民党。——第83、125、269页。
[102]1893年春,法国各个保皇派集团在无政府主义者的支持下,对社会主义者掀起了一个诽谤运动,把社会主义者所遵循的国际主义原则称为反爱国主义。盖得和拉法格就此事于6月17日和18日在法国北部一些城市里组织了群众大会,会上宣读了告法国劳动者书。声明以法国工人党全国理事会的名义发表于1893年6月17日《社会主义者报》第144号。全文如下:
告法国劳动者
同志们:
在对工人党取得胜利进展恨得要命但又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我们的阶级敌人使用了他们手中剩下的唯一武器——诽谤。正如他们过去妄图歪曲我们的社会主义一样,他们现在又在歪曲我们的国际主义。虽然这些人说我们不要祖国,但是整整一个世纪以来,正是他们的所做所为使祖国的领土遭到侵略和分割;他们的阶级把祖国奉送给世界主义金融家匪帮去掠夺;他们的阶级榨取祖国,在里卡马里和富尔米不断制造流血惨剧;这些人,我们不仅过去就不允许他们把集体决定问题同无政府主义这个资产阶级个人主义的丑恶表现相混淆,而且现在也决不允许他们把我们的光荣口号“国际万岁!”解释成“打倒法兰西!”这样的无稽之谈。
不,国际主义决不意味着取消祖国,决不意味着牺牲祖国。当国家形成的时候,国家就是通向我们正在朝着人类团结道路上前进的第一个同时也是必经的阶段,而由全部当代文明所产生的国际主义则是这条道路上的一个新的阶段,而且是不可避免的阶段。法兰西国家也是这样,它使各省摆脱了不合时宜的对立状态以达到各省的联合,所以法兰西国家的形成不是与各省相对立的,而是符合于它们的利益,促进它们的自由和繁荣的;人类的国家也是这样,它要求生产、交换和科学方面的社会化组织,所以人类国家的形成不是并且也不可能是有害于现存各国人民的,而只能是有利于各国人民的,有利于各国人民取得最高度的发展的。
走上了导致人类全面繁荣的国际主义道路的人,并不是就不再是爱国主义者了,正象上一世纪末法国人既是法兰西人,同时仍然是普罗凡斯人、勃艮第人、佛来米人或布列塔尼人一样。
恰恰相反,国际主义者能够宣称自己为唯一的爱国主义者,因为唯有他们清楚地了解应该怎样改善条件,才能够保证而且一定保证祖国以及所有从敌对变为团结的各国的前途和强大。
人们在高呼“国际万岁!”的时候,他们也就是在高呼:“劳动的法兰西万岁!法国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万岁!法国无产阶级只有支援所有各国无产阶级的解放才能解放自己!”
法国社会主义者是爱国主义者,还可以从另一角度,根据另一个理由来论证:因为法国过去是而且现在已经注定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最重要因素之一。
因此,我们要而且不能不要一个强大的法国,这个法国应既能保护共和国不受联合起来的君主制国家的侵犯,也能保护它即将到来的工人自己的1789年免遭资本主义欧洲的联盟——至少是可能的联盟——的破坏。
正是法国的巴贝夫、傅立叶和圣西门的著作开始了社会主义思想的酝酿,这些社会主义思想后来由马克思和恩格斯给以科学的完成。
正是法国——无产阶级革命的必然先行即第一次资产阶级革命,就是在这里发生的——成了阶级斗争的大战场,它为了劳动解放的事业,于1832年在里昂、1848年和1871年在巴黎都曾贡献出无数的英雄起义者。
正是法国,尽管它的儿女被凡尔赛军大批屠杀,它在自己的不朽的1889年巴黎代表大会上举起了倒在自己的血泊中的国际旗帜,并首创了五一节的庆祝活动;它第一个在用选票夺来的市政厅上,升起了以夺取政权为目标的无产阶级的红旗。
因为它的革命的过去将保证社会主义的未来,所以当二十三年以前它处于危急之中的时候,意大利、西班牙以及其他国家的国际主义者在三色旗下赶来保卫它;同时,新生的德国社会民主党,置自身的自由于不顾,尽一切力量来阻止对法国进行无理的和罪恶的分割。
而正因为我们是爱国主义者,我们才不要战争,千百万人连同用以武装他们的杀人武器一投入战场,不管战争胜败如何,它只会造成空前的灾难。
我们不要战争,战争不论其结局如何,对于民穷财尽的西方说来只是一场以俄国沙皇为代表的亚洲式的残忍游戏。
我们要和平,要无条件的和平,因为和平有利于我们,不利于行将被消灭的资本家和政府的统治。资本家和政府之所以能苟延残喘,继续作恶,完全是依靠各国人的分裂和互相残杀。
我们要和平,因为它使资产阶级制度注定要灭亡。
现在,我们已经证明,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不仅不互相排斥,而且是人类之爱的两个相辅相成的形式,所以我们面对着我们的诽谤者再次大声宣布:
对,法国工人党就是和德国社会民主党一同反对德意志帝国。
对,法国工人党就是和比利时工人党一同反对资产阶级的科堡君主国。
对,法国工人党就是和意大利的劳动者和社会主义者一同反对萨瓦君主国。
对,法国工人党就是和海峡彼岸年青的而且已经相当强大的工人政党,一同反对英国寡头政治的、资本主义的宪政。
对,我们就是并且定要和整个地球的无产阶级一同反对一切地方的统治者、有产阶级。
而且我们相信,我们法国的同志们、在厂房和田地里劳动的人民,一定会拥护党的全国理事会的双重的、实质上是同一的口号:
国际万岁!
法兰西万岁!
全国理事会:
若·克雷潘、西·德雷尔、费鲁耳(议员)、
茹尔·盖得、保尔·拉法格(议员)、
普雷沃、凯内尔
——第84、85页。
[103]盖得的谈话的内容是阐述工人运动和社会主义运动中的国际主义原则。谈话发表于1893年6月17日《费加罗报》,标题是《社会主义者和祖国》(《Les socialistes et lapatrie》),同一天的《社会主义者报》第144号上也刊登了这篇谈话。——第85页。
[104]反动的法国政治活动家保·戴鲁累德和律·米尔瓦在1893年6月掀起了一个攻击激进派(见注17)的领袖若·克列孟梭的运动,指责他同巴拿马舞弊案(见注3)参加者之一有牵连,还指责他领取英国政府的津贴;在保皇派报刊上开始刊登从英国大使馆里盗出的证明克列孟梭背叛的文件。这些文件在众议院宣读以后查清是伪造的。——第8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