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普列汉诺夫 -> 《在祖国的一年》(1917.4-1918.5)

为什么需要联合

(一九一七年九月八日《统一报》第一三六号)



  叶若夫公民在《工人报》上(九月六日那一号,《问题何在?》一文)说明自己对联合思想的看法,他建议我们解释一下我们这方面是怎样理解这个思想的。他同时得出结论说,我们的机关报“起来”反对九月十二日召开的民主会议。而且他好象伙问《言论报》一起这样做。
  我不打算详细讨论论战手法的性质,这种手法可以归结为这样一个论断,即我们的观点同这个或那个非社会主义报刊的观点是一致的。在一九〇五年到一九〇七年间,列宁的拥护者们最喜欢采取这种手法。他们光荣地发现,我不过是人民自由党政论家和演说家的“应声虫”。当时的孟什维克用极端鄙视的态度对待这种手法,认为只有最不聪明的和可鄙的蛊惑分子才会采取这种手法。现在时代变了。如果一九〇五年到一九〇七年间孟什维克都支持我的策略观点,那么现在他们极大部分人(看来甚至是最大部分人)按其策略观点说,原来不是接近我,而更接近列宁得多。这本来没有任何值得大惊小怪的:从一种观点转变到另一种观点的人有的是!不过说实在的,有一种情况稍微使我感到惊奇,就是:在策略观点上现在接近列宁分子的孟什维克,竟对我使用一种往日连他们自己也要轻蔑地耸一耸肩的论战手法。当然,榜样会使人模仿。但是有一些榜样是相当多的作家所不能模仿的。
  我早已指出过,《工人报》的政论家们完全没有卓越的文才,也不以……见识深远著称。但是我总以为,他们还不至于比列宁和他那一伙人的论战手法等而下之。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这件事很使我遗憾。不是为自己遗憾,而是为他们,为《工人报》反对我的人们遗憾。
  至于说到我们的“反抗”,那么,没有必要指出,对它的谴责不过是“荒谬的”诽谤罢了。我们没有起来反对过会议。我们只是说,召开会议这个思想本身是我国革命民主派队伍中某种惊慌情绪的产物。现在我重申这个论点,我这个穷措大倒要领教一下叶若夫公民的新的轰击。
  对,就是这样!召开会议是为了解决我国革命民主派本来早就应该坚定不移地给自己解决的问题。需要联合吗?需要!谁同谁联合? 革命民主派同国内一切生气勃勃的力量。什么是国内生气勃勃的力量?这就是俄国所有那些不企图恢复被革命推翻的我国旧制度的社会力量
  按照我们的看法,这就是当前这个历史时期的特点所提示的革命策略的初步知识。
  我们认为,我国革命民主派本来早就应该学会这个初步知识了。所以当我们看到革命民主派中间有人重新提出联合问题的时候,我们就对自己和自己的读者说:我国革命民主派表现出惊慌情绪,是因为它还没有完全弄清,什么是真正的革命策略即不仅口头上革命而且实际上革命的策略的基础。
  叶若夫公民责备我们,说我们千方百计地回避为什么需要联合的问题。奇怪的责备啊!倒是有多得无比的理由可以责备我们过于经常地回到这个问题上来,和过于顽强地重复自己对这个问题的十分明确的回答。
  为了避免内战,必须联合。为了巩固革命已经取得的成果,必须联合。为了消灭单靠革命民主派的力量不可能胜利地反对掉的那种可怕的经济崩溃现象,必须联合。
  叶若夫公民是不是知道,《工人报》的政论家们是不是知道,所谓经济崩溃是什么意思呢?如果不知道,那么我们就告诉他们“是怎么一回事”。
  经济生活是任何国家的社会和政治生活的基础。基础垮了,整个社会事业,首先是国内现存的政权就有遭到覆灭的危险。
  现在我国的政权属于革命政府。因此经济崩溃首先威胁着这个政府。不是威胁这个成员或那个成员的政府,不是威胁亚·费·克伦斯基的政府,或者威胁(千万不要是这样)维·米·切尔诺夫的政府,而是威胁整个革命政府,即革命派的政府
  谁轻率地对待同崩溃现象作斗争的这个最困难的问题,谁就是糟糕的革命者。他也许忠于革命,但是他不懂得革命胜利的必要条件。
  让叶若夫公民告诉我们,革命民主派现在有足够的力量可以胜利地同经济崩溃现象进行斗争。让他来证明这一点吧。如果他的证明令人信服,那么我们将比较平静地看待革命民主派由于它那些十分令人遗憾的自相矛盾的策略概念而孤立自己的行为。当《工人报》上那些反对我们的人还没有找到稍微有分量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个原理的时候,我们就要用不安的口吻肯定说:
  ——经济崩溃很容易就可以成为俄国革命的坟墓。革命民主派如果使自己处于孤立的地位,从而使自己单独地挑起同经济崩溃现象作斗争这个任务的担子,它就会有使革命遭到致命打击的很大危险。
  我们这样断言的时候,完全有可能扮演(如果这里用一用沙多勃利昂[1]的说法)无用的卡桑德拉[2]的角色。但是没有办法。显然,应当有一个人来扮演这个角色。如果我们由于害怕叶若夫和其他象他这样的政治上幼稚的人的攻击而拒绝这个角色,我们就会背叛自己的革命者的义务。
  这位看来患了夜盲症的政论家问:革命政权应当把国家引导到何处去呢?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也曾多次作了十分明确的答复。
  革命政权应当引导我们去巩固革命的成果。既然革命的成果只有通过国内一切生气勃勃的力量同心协力的友好合作才能巩固,既然民主派孤立自己,就很可能冒全部毁灭我国人民在今年二月底和三月初所夺得的使整个俄国和整个文明世界额手称庆的一切成果的危险,那么我们就要说:
  对我们说来,除联合外没有挽救办法。
  叶若夫公民同意联合,但是他要求联合须是革命的。然而难道有哪种可以巩固革命成果的联合按其最深刻的本质说来会不是革命的吗?
  这位公民劝革命民主派只同“坚决走上革命行动的道路”并且不害怕依靠人民的那些党派实行联合。
  怀疑派的彼拉多问过耶稣:“什么是真理?[3]我可以问一问《工人报》这位“革命的”政论家:“什么是革命行动?我不是怀疑派,我要用下面的绝对肯定的话来解答我的问题:
  凡是巩固革命成果的人都是在采取革命行动。在推动革命工作前进之先,绝对必须完成这样的行动。
  如果没有联合,要巩固我国革命所取得的成果是不可思议的(事实上没有联合这是完全不可思议的),那么宣传联合的思想就意味着号召人们采取头等重要的革命行动。
  最后,依靠人民无疑是必要的。但是,如果我国革命民主派只同绝对服从它领导的那些社会力量实行联合,那它就不得不绝对不依靠全体人民,而只依靠某一部分人民。如果这一部分人民能够对付当代这个历史时刻一切“为大众所注意的问题”,那还只是半个不幸。可是他们对付不了这些问题。而这将是不幸,将是无法补救的致命的不幸,它将使我们落得一场空……




[1] 沙多勃利昂( Chateaubriand, Francois—Rene de,1768—1848)——法国浪漫派作家。马克思曾说:“这个作家我一向是讨厌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3卷第102页)——译者注

[2] 卡桑德拉是希腊神话中特洛伊国王普理安的女儿,天赋预言的才能, 但因她拒绝阿波罗的求爱,他使她的预言无人相信。——译者注

[3] 参看《新约全书》《约翰福音》第十八章。——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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