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普列汉诺夫 -> 《在祖国的一年》(1917.4-1918.5)

不是神的喜剧[1]

(一九一七年十月二十五日《统一报》第一七一号)



  这个喜剧共只有很短的三幕。但是不管它怎样特别短,也不管其中怎样没有神的因素,喜剧仍然产生着惊人的印象。
  喜剧中的主要人物是“拯救革命的政府”。但是这个人物的一切努力不是用来拯救革命,相反,而是用来庇护那些正在毁灭俄国、从而毁灭革命的人士中间的一个人。
  第一幕,政府驳斥弗·布尔采夫刊载的一篇报导:军事部长维尔霍夫斯基将军在国防委员会的一次会议上提出了撇开盟国秘密地同中央列强缔结和约的建议。政府的辟谣得到外事委员会主席斯柯别列夫(大家知道,我们这位多才多艺的马特威·伊凡诺维奇现在跑到外交部门去了)和国防委员会主席兹纳缅斯基公民下列通报的支持。
  “《共同事业报》第二十三号上的一篇由弗·李·布尔采夫署名的简讯报道说,‘在共和国议会国防委员会的一次会议上,军事部长维尔霍夫斯基将军提出了撇开盟国秘密地同德国人缔结和约的建议’”。
  “我们认为必须声明,无论是在国防委员会里,或者是在外事委员会和国防委员会联席会议上,维尔霍夫斯基将军都没有作过这样的建议。”
  不言而喻,这篇报导自以为是完全可靠的。
  喜剧第二幕,出台的是显然来自上层社会的种种目的在于安慰舆论的解释。这些解释的最值得注意的特点是它们胜利地驳斥了作为第一幕的主题的辟谣。的确,这个特点是尼古拉二世政府进行过的一切辟谣所固有的。但是这个特点在所有这些辟谣中从来没有它在亚·费·克伦斯基政府对弗·李·布尔采夫所作的辟谣中所获得的那种突出的性质。
  例如,我们从这些解释中知道,维尔霍夫斯基将军所发表的意见是他个人的意见,他不是受权以临时政府的名义发表这个意见的。这是十分令人快慰的。但是由此得出某种不那么令人快慰的结论。原来这个“意见”到底还是发表过。当然,这里的整个问题在于意见具有什么性质。解释回答说(象我们所知道的),这是个人的意见。但是个人的意见往往有各式各样:既有完全无害的,也有必须坚决否认的。政府急急忙忙地坚决否认了军事部长的“个人意见”。这使人有充分的理由认为,这个意见完全没有无害的性质。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就不由得要产生这样想的一种倾向:弗.李·布尔釆夫的罪过只不过是他在自己的机关报上说出了真理。
  其次我们知道,政府不能漠不关心地对待维尔霍夫斯基将军发言的形式,并且曾经就上述发言举行过特别的政府会议。在这里,仿佛可以得出结论说,军事部长发表了实质上正确的意见,只是使这个意见具有不适当的形式。但是如果维尔霍夫斯基将军的意见仅从形式方面来看才是不正确的,那么是否值得坚决否认它,说它是个人的意见呢?而且是否值得找出减轻将军的过错的情况呢?谁去寻找这样的情况,谁就是承认过错实际上存在。例如,显然来自政府上层人士的这些解释就十分明确地说到这样一些情况中的一个,据说“维尔霍夫斯基将军健康情况欠佳?”。我们大概也要开始这样写道:军事部长有过错,但是应该宽恕他,他有病。可惜这些解释避而不谈究竟是什么病减轻将军的过错。按照实际情况判断,可以猜想到,这种病属于心理作用一类。这种猜测也可以说明维尔霍夫斯基将军以前的某些发言。但是不管怎么样,很明显,犯了过错的不是政府所驳斥的弗·李·布尔采夫,而是政府所庇护的维尔霍夫斯基将军。
  最后,解释告诉我们说,军事部长由于生病而退职了,并且大概决不会回来执行自己以前的职责。当我在昨天的几家报纸上读到准许维尔霍夫斯基将军休假而“解除军事部长和临时政府成员的职责”时,这篇文章已经写好了。军事部长的同志曼尼科夫斯基将军被任命为军事部临时主管人。对军事部门的总的指导则由总揽全权的亚·费·克伦斯基负责。不能不赞成这种办法。应当医治病人。但是读者,请您把手扪着心说:明白了上面所说过的一切以后,难道您会认为,维尔霍夫斯基将军真的没有说过弗·李·布尔采夫所用以指责过他的那种话吗?我认为是说过的。
  显然来自“上层社会”的这些解释使我确信《共同事业报》的这位编辑所作的揭露是完全有根据的。
  不是神的喜剧的第三幕,爱好真理的亚·费·克伦斯基政府力求通过查封弗·李·布尔采夫的报纸和限制使用印刷厂的措施来封住他的嘴。完全象“受命于天”的沙皇时代一样:无论我们的部长们对祖国犯了什么过错,谁也不能高声反对他们!劝说司令大概拿定了主意:是使俄国得到它如此需要的那种巩固的政权的最后时刻了。但是同时,看来他忘记了:有各式各样的巩固性;这些巩固性都“不同于光荣”。由于革命而复兴的俄国要同这样一种巩固的政权和解是不容易的,因为它照例会使祖国的利益牺牲于官僚们的利益。
  政府曾经禁止“登载关于国防委员会秘密会议和维尔霍夫斯基将军发言的消息”,后来又重新追认了这个“禁令”。它“只”允许“报导由兹纳缅斯基和斯柯别列夫签字的消息”。
  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不是神的喜剧的第二幕使人毫不怀疑,兹纳缅斯基和斯柯别列夫内心具有的对真理的热爱,只有有限的价值。因此,当弗·李·布尔采夫没有找到对他更适合的其他办法继续进行自己的政治活动以前,我建议他利用《统一报》就维尔霍夫斯基将军事件以及同我们祖国和我国革命的迫切利益相关的任何事件进行揭露。
  末了,我想提醒读者注意,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在自己文章的结尾写过如下的话:
  公民们,小心啊,不要让我国的执政者给共和国造成损失。现在我们正经历这样的时刻:每一个公民都成当十倍地注意我国执政者的活动。政府正在沿着错误的而且对俄国极端有害的道路行进。

  附记。我这篇《不是神的喜剧》一文本来应该登在十月二十四日那一号上。由于与编辑部无关的原因,这一号没有出版。
  昨天亚·费·克伦斯基在共和国议会上发表了一篇演说,企图替临时政府在对待维尔霍夫斯基将军的态度上所采取的立场辩解。
  明天我将表明他的这个企图是多么不成功。




[1] 但丁写过一部诗,叫做《神曲》(或译《神的喜剧》〔《 Божественна комедія》〕。《神曲》由《地狱篇》、《炼狱篇》、《天堂篇》构成。俄文 Божественна一词有“神的”、“绝妙的”两种意义。这里普列汉诺夫就是拿它作双关词用。——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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