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海默同志


   

  塔尔海默同志在刊登在《布尔什维克》杂志上的一篇文章《社会主义经济在最初阶段同资本主义以前的经济形式的形式关系和物质关系》[1]中,有两个地方提到本文的作者。塔尔海默同志在文章的开头写道:“布哈林同志在《经济发展和工农联盟》一文(《布尔什维克》杂志第14期)中所提出的问题,也象在同普列奥布拉任斯基进行争论中所提出的问题一样,具有普遍的意义。在同普列奥布拉任斯基的争论中,布哈林在原则上是正确的。”(第15页)

  本来在作出这种断言之后,应当提出致命的论据来反对不正确的人。但是,我们感到很惊讶,除了下面将要谈到一个意见之外,根本没有拿出任何东西来反对本文的作者。也看不出,作者是读过我的文章或者至少对我的文章有所了解。他草拟了一个类似文章提纲的空架子,而这篇东西同引起争论的本书那一章没有任何直接关系,它象是一发随时射向太空的炮弹。因此,我在这里只谈塔尔海默同志文章的两个地方,而其中只有一个地方同我的反对意见有直接关系。

  塔尔海默同志一开始就不知为什么用算术来证明下述完全无可争辩的思想如果德国发生社会主义革命,就会导致苏联经济同德国社会主义经济有机地结合起来,因此,“俄国农民问题”不会消失。这样,无论是苏联社会主义经济,还是德国社会主义经济,都存在着这个问题,因为这两种经济都是统一的综合体。

  我表示完全同意。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只不过是表明,塔尔海默同志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是由于不很熟悉我的关于社会主义积累的一章而提出了一个补充我的如下论点的论据:社会主义原始积累规律在某种程度上和在某个时期也会在其他国家——其中包括工业国家——实行社会主义变革之后起作用。塔尔海默同志完全根据这个结论,部分地按照我在社会主义积累这一章中提出的理由,在他早一些时候也发表在《布尔什维克》杂志上的阐述共产国际纲领的文章中,支特了我对问题的提法。塔尔海默同志在这篇文章中完全正确地指出:“各个国家的资本主义经济定会转交到工人阶级手中,当然不是在其最发达的形式上,而是在比较衰败的状况中转交的。只有在恢复了旧社会的最高形式之后,经济形式才开始进一步发展。”(第16页)这一点我也同意。这个论据也有利于我关于下述问题的观点:也许欧洲工业国家也必须在革命之后经过社会主义预先积累阶段。

  应当说,对于这样同我进行的有效的争论,我根本不会去反对,我只能请求继续下去。

  现在我们来看一看另外的,同时是塔尔海默同志文章中唯一想直接提出论据来反对我的“错误结论”的那处地方。塔尔海默同志指出,将在农民和无产阶级之间、农民经济和社会主义工业之间形成的关系,不同于资本主义时期在农民和工业之间的关系,这将不再是剥削的关系,他同时强调,甚至“在这些新关系范围内”也产生摩擦和冲突的可能性和必然性,然后接着写道“根本不应当持这种看法:既然社会主义经济是和谐的制度,那它就摆脱了任何矛盾,摆脱了实际的对立现象。如果情况是这样,它也就不是正在发展的制度了。资本主义制度的矛盾具有消灭该制度的趋势,而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则具有相反的趋势,总是使社会主义制度得到发展、巩固、外部扩展和内部完善。

  错误的结论(例如,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得出的以及社会民主党和资产阶级的理论家所得出的都一样)来源于简单商品生产和资本主义经济之间的关系从其外表乍一看来同它们和社会主义经济之间的关系一样(如货币形式、市场关系)。不过,货币形式在第二种场合掩盖了社会主义内容;现在,当社会主义经济处于另一个极端的时候,货币则服务于正相反的目的。”[2]

  我们引用这段很长的引文,为的是首先让读者看到一个很奇怪的争论的典型。所说的我的错误结论是什么,是在什么地方做出的,是在文章的哪一页?这里所写的一切为什么与我有关?

  从该文是得不到答案的,这也许是因为(我们在上面已作了推测)塔尔海默同志简直没有读过我的文章,而比较多地是“靠道听途说”知道它的。我并不断言事情就是这样,但是看到上述说法之后,有这种怀疑是很自然的。

  如果从实质上来谈一下上述引文,我应当表示完全同意这个看法,即社会主义制度作为正在发展的(Widerspruch ist fortlei-tende)[3]制度,将会存在唯独它才会具有的那种内部矛盾,正象我同意这种矛盾不会“具有消灭该制度的趋势”一样。不幸的只是这个本身很正确的看法同争论的问题毫无关系。所谈的不是已经基本上取得胜利的社会主义制度本身的内部矛盾,而是社会主义制度为了自己的生存和发展而同另一种商品资本主义制度进行的斗争中产生的矛盾。由这种斗争所产生的矛盾“力图”不让社会主义制度得到发展,不让它“内部完善”,而是让它被消灭。这样消灭我们的制度,正是为“完善”显然被十月革命破坏了的资本主义世界版图所需要的。我在自己这篇关于社会主义积累的文章中,研究了在为争取我们制度的生存而进行的激烈斗争中出现的规律性,而没有在理论上幻想什么未来社会的和谐矛盾。

  至于硬说我不了解现在国营经济同农民经济之间关系的外部形式,不了解这种形式掩盖着完全不同于农民经济同资本主义之间的关系的另外内容,那末,这种指责是毫无根据的。另外有人用剥削这个词来证实这一点,但是我已经表示不用这个术语,虽然只要剩余产品由一种生产形式转归另一种生产形势,一种制度剥削另一种制度的现象就依然存在。最后,我丝毫没有否认,无产阶级革命后,小生产与社会主义经济成分的关系具有了特殊性,虽然社会主义成分把一部分小经济的剩余产品充了公,用于扩大再生产。这些关系的独特、新奇、特殊之处是在农村实行合作化和农村的农民合作社,首先是生产合作社同国营经济相结合的基础上产生的。这个过程将怎样发展,现在只能说个大致的轮廓。目前几乎没有进行理论分析的材料,虽然已经有了预先防备共产主义民粹派的材料,将来必须认真地研究这个问题.

  总之,塔尔海默同志的文章让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对比。一个人大声疾呼要击败另一个人。而当需要动手去干时,他却抬眼望着天空,开始证明,太阳不能与月亮混淆,月亮不能与火星混淆,火星不能与马克思的《资本论》混淆。


 


[1]《布尔什维克》杂志,1925年4月30日,第15-24页
[2]《布尔什维克》杂志,1925年第3期第22页。
[3]这是德文,意为矛盾在继续。——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