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极端绝望境地的农村贫民,正在一村跟着一村,一乡跟着一乡,一县跟着一县地开始积极行动起来了。几乎连绵不断的饥荒、贫困、寒冷和黑暗——这就是农村中成千上万的穷人的命运,他们遭受沙皇政府的掠夺,受尽地主和本村富农的盘剥,由于歉收和各种苛捐杂税使他们在经济上完全破产。没有粮吃,没有衣穿,没有柴烧!穷困和苦难无尽无休!一辈子过着悲惨、饥饿和寒冷的日子。受苛待和受压迫的农民过去曾认为,这样的日子应该如此并且永远如此,认为他们的命运由上帝注定永远就是这样。神父站在教堂里的说教台上向农民们进行克制和忍耐的说教,而地方长官和其他官员则用惩治和威吓的手段使他们唯命是从。
但是,一切事情都是有限度的,农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当这样的生活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当贫困和饥饿无法忍受的时候,当长官的压迫令人难耐的时候,农民就要奋起捣毁地主的粮仓,砍光地主的树木,把老爷的牲畜赶到自己家里。到那时,沙皇政府就想起了农民,把哥萨克和士兵派到村庄,对饥饿的农民进行枪杀,刀砍,并用树条赤身抽打,横加体罚,农民妇女受尽顿河和奥伦堡野蛮匪徒的凌辱,乡里经常处以罚金,一切能拿走的物品被抢劫一空,套在被掠夺得一无所有的农民脖子上的绞索越拉越紧,饥饿的欠缴税款者的破烂不堪的房屋里变得更加阴暗,农村墓地上新竖起来的十字架越来越多,疾病和死亡经常威胁着农民的家庭。这样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而十分“热爱”人民的沙皇政府不止一次地显示它是善于惩治农民的,但是,当人民起义的怪影把它吓得惊慌失措之后,它又善于摆出一付仁慈善良的姿态。
沙皇各种各样的惩治纷纷落到起义者的头上,血流成河,军队和警察的胡作非为没有边际,农民的生命、健康、人格以及少得可怜的家俱什物——所有这一切通通都掌握在沙皇爪牙的手里。而沙皇的仁慈永远停留在一纸空文上。沙皇政府对农民的爱抚永远只是表现在对欠缴税款的宽容上。政府再也不能从农民那里征收他们反正也缴纳不了的欠款,欠缴税款者的人数一年比一年多,没有可能再勒索他们了,欠缴税款者的家畜早都卖光了,存粮也没有了。不管你鞭打多少人,不管你把多少人关进监狱,反正你也得不到钱。有时,沙皇也发布宣言,郑重宣布他对农民的仁慈——免除欠交的税款。农民对每次的宣言总是以焦急不安的心情在等待着,这次会不会多给丈量一些土地,会不会减少地租,会不会使农民与其他阶层享有平等权利。可是,每次农民都在等待中受到欺骗,所以,每次沙皇向农民宣布仁慈时,农民都感到无所谓。
使经济遭到破产的战争,农业的欠收以及全俄工人运动的强有力的影响现在又重新激发了农民。起义的火焰已经笼罩了一些省,农民等待沙皇政府的仁慈已经不耐烦。他们下决心要自己帮助自己。沙皇政府急急忙忙一个省接着一个省宣布戒严,为的是阻止饥寒交迫的农民弄到粮吃,弄到柴烧,它使数万农民再一次成为子弹和刺刀的牺牲品。而被运动的巨大发展吓得魂不附体的沙皇又一次颁布宣言,在宣言中应允给予农民购买土地的优惠条件。开始先免交一半赎金,而从1905年起免交全部赎金。在同一个宣言中,沙皇照旧用专横残酷的惩治办法来威吓农民。
沙皇到底是怎样关怀地主老财和贫苦农民的呢?沙皇保障地主有一切权利,保障地主占有的,由雇农、工人和佃农用血汗挣来的财产完整无损,派军队和警察去维护这些权利;对于饥饿的农民,沙皇则用死亡和监狱来威吓,至于给予农村赤贫者购买土地的优惠条件和免交赎金的办法,这简直是讽刺。一个人既然一无所有,从他那里就榨取不到任何东西了。购买土地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必要,他连一头耕畜也没有。这就是沙皇政府的关怀和仁慈。
但是用空话安抚人民,用威胁恫吓人民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数百万饥饿的农民在没有争得最好的命运之前,农民的起义是不会停止的。让饥饿、无权、正在斗争的农村贫农参加城市无产阶级的斗争吧!让全体农民更快地认识到:沙皇政府在阻碍他们争得最好的命运,只有全民起义才能解放被压迫的人民,人民的命运应该掌握在人民自己的手里。让正在起义的农村贫民和正在斗争的工人阶级的相互联系不断巩固和日益增长,愿他们共同斗争,共同走上即将胜利的道路。让伟大的俄国革命的日子成为正在为社会主义而斗争的工人阶级与力求摆脱旧农奴制的沉重桎梏和奴役的农民群众之间的友好团结的日子。目前,工人同农民的目的是同一个:建立人民的管理和人民共和国。希望在农村建立起像城市社会民主工人委员会那样的革命农民委员会,领导农民反对沙皇政府的斗争。粮食属于饥饿者,自由属于奴隶,权利属于无权者。不要交一文税款,不要有一个人去当兵,不要承担任何义务。革命农民委员会要代替沙皇的官吏、沙皇的警察、沙皇的军队去管理一切并指导农民怎样进行斗争,在什么地点,什么时间去夺取土地和粮食,怎样处理夺来的东西,怎样分配没收的财物。让临时革命政府来代替被推翻的沙皇政府,因为临时政府能保障农民取得的成果属于农民,能保证人民的权利,能自由召集立宪会议。
不要沙皇的小恩小惠!打倒沙皇政府!
全民起义万岁!
立宪会议万岁!
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中央委员会
(译自《1905-1907第一次俄国革命时期布尔什维克党的传单》第1卷,莫斯科1956年俄文版,第195-197页。许立言,蒋春雨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