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保〕季·布拉戈耶夫《什么是社会主义,它在我国有没有基础?》(1891)

第五章 结论



  每个人从本书以上全部论述中都可以看到,对我国一切社会主义者的责难究竟有多少是处。这些责难尽管是荒谬无稽的,却已经流布甚广,所以我们认为有必要在结论中就此申述几句。

  有人说,我国的社会主义者希望分配财富。这不是事实。谁都知道,而从本书上一章的论述中也可以看出,我国的财富早就多少平均地在所有人之间分配过了。但是在资本主义的生产和交换的影响之下,我国的财富现在正集中(集积)在少数人的手中,而大多数人民却变为忍饥受饿的贫民,变为无产阶级。保加利亚社会主义者(我们是指那些主张科学社会主义原则的人,即社会民主主义者)承认这一过程是一种历史的必然性,承认它正在使生产资料——机器、土地和一切别的劳动工具——社会化,使之成为公共的,这也就是说,这一历史过程正在导向社会主义。保加利亚社会民主党人承认,这一历史过程本身归根到底要使一小撮资本家阶级的存在成为不合时代的东西(荒谬的东西)。这些资本家简直是啥也不生产,他们没有管理日益增长的生产力的能力,而只是把社会财富占为己有而已。他们还承认,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本身已经成为各族人民生产力发展的障碍。日益频繁的工业和商业危机(崩溃)正在阻碍生产和交换,消灭现在创造出来的巨大财富,同时加深贫困和痛苦。因此,现在国家一天比一天不得不着手管理许多工业部门的生产。但是历史过程并不以此为止。它继续向前行进,以致终于迫使国家宣布生产资料为公有财产,并把财富的资本主义占有变为社会占有。

  总之,保加利亚社会民主主义者并不希望分配财富,而是希望财富社会化,变为公有的财富。或者说得确切一点,不是希望分配财富,而是认为像过去那样的分配财富并不会带来益处;财富的分配使人沦为贫民并终身不得自由,因此就不可能把人类再往后拉到这种财富分配上去。人类目前的趋势是把财富以及对财富的占有变成为社会的事业。社会民主主义者认为,随着生产资料之变为公有财产,产品占有的性质从资本主义占有变为公共占有,在各方面都将发生变革。他们认为,由于这种经济变革,阶级的分化现象以及现在那种形式的国家都会自然消灭。国家从政治单位变为经济单位,从管人的机构变为管生产的机构。它被改造成为各个生产公社的联合组织。他们认为,这一变革将使两性在社会方面和政治方面都得到平等权利,人人将都能受到教育,教育将成为一种社会的义务。最后,他们认为造成所有这些情况的原因,都是人类历史发展的自然规律,而不是由于某一个人要这样做或不要这样做。保加利亚社会民主主义者绝无那种天真的童稚见解,即认为人类社会中的革命是由于个人愿望而发生的。他们根据科学社会主义的原则,认为保加利亚社会主义者的任务是下面这些:向工人、人民解释清楚人类历史发展的规律和这些规律的结果;启发工人的阶级意识并且向他们说明他们作为一个社会阶级在我国的作用;在我国普遍启发人们具有这种意识,即我们正在走向社会主义,或者更明确些说就是正在走向:

  (1)把生产资料和占有方式改造为公有的;
  (2)分散国家权力并把国家改变为生产公社的联邦同盟。[1]
  (3)两性在社会上和政治上平等。
  (4)两性都可享受成为社会义务的、完全的和科学的教育和教养。

  向我们的工人指出种种合法手段,他们用这些手段就可以团结一致和自觉地、与社会的历史发展相适应地进行工作——这就是我国社会主义者的任务所在。

  有人说我国的社会主义者希望婚姻关系混乱,这也是不正确的。

  我们已经看到,我国的婚姻关系由于资本主义生产的影响是混乱不堪的。在这种影响之下,家庭中的道德败坏行为、多妻和多夫现象、卖淫和梅毒正在发展。现在我国的婚姻关系是从利害关系出发的,是为了金钱财富,所以它就要转变为道德败坏行为。保加利亚社会民主主义者认为,在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婚姻将仅仅奠立在互爱和两性平权的基础上,只有到将来这个时候,婚姻关系才会消灭道德败坏行为和家庭悲剧,而这些在现在都是司空见惯的现象。

  有人认为社会主义要毁灭宗教,这也是不正确的。

  我们看到,宗教在我国正在自行消灭,没有任何人加以促进。它是在经济发展的影响下消灭的。保加利亚社会民主主义者认为,人的信仰一定是随着人们发展时期的不同而不同的。这是每个人的私事。宗教问题是否同社会主义有关,要看它是否妨碍人们理解社会历史发展的自然规律。但是社会民主主义者认为,宗教观念是随经济条件为转移的,随着经济条件的变化,这些观念也在变化。

  有人说社会主义者散布憎恨富人的情绪,这也是不正确的。

  保加利亚社会民主主义者决不是这样的。他们认为,资本的集中是发展的自然结果,资本家不能对历史的客观进程负责。他们是否要负责任,要看他们是否有意识地阻碍启发作为社会阶级的工人的意识,要看他们是否代表退步现象和妨碍进步。

  最后,有人说社会主义败坏我国青年的道德,这是不正确的。

  难道你向随便哪一个人说明人类历史发展的自然规律就算败坏道德吗?你帮助某一个人意识到他所生活的社会发展的自然规律就算败坏道德吗?你使人们了解现在轰动全世界的一门科学这算得上什么败坏道德吗?其实,社会民主主义者认为,在正教中学里学习的青年并不是可以从中造就出我国社会主义者的阶层。工人和准备成为工人的人才是这样的阶层,在准备成为工人的人中包括手工业者、农民、小商人和能够理解历史发展进程的知识分子。学生是社会民主主义者所关心的,因为他们在将来可能成为那种理解人类的现代历史发展的知识分子。

  至于有人责难社会主义者反对民族界限,那也是不正确的。

  我们已经看到,现代资本主义生产通过自己的灾难——竞争,通过迅速方便的交通工具,正在消灭民族闭关自守现象,使各民族发生极密切的依赖关系,破坏民族界限并把所有民族都变为一个世界性的市场,变为一个包罗万象的民族。现代资本主义生产和交换把一切(科学,文学,乃至语言)都变成世界性的。但是我们认为,在人能够工作得最好的地方,人才能带来最大的益处。而人只有在他所熟悉的地方和在他所熟悉的人民之中才能工作得最好,因为他最了解这块地方和这一民族的人民,能够最好地研究和了解它们。总之,每个人最好是能在自己的民族中工作,他同这民族通过各种各样复杂的纽带(对童年生活和青年时代的回忆、友情、亲属关系等等)而息息相关。但是社会主义者不要那种对某一地方的形而上学的(不确定的)爱,这种爱是统治阶级向贫苦人民大肆宣扬的,他们称这种爱为“爱祖国”,而且在这一幌子后面隐藏着资本家阶级为了利己的目的而对各族人民的剥削。社会主义者有的是对作为现实的个人集合体的人民的爱,这些个人都在受苦遭难,要求生存、发展、蕃殖等等。社会主义者对人民的这种可以说是现实的爱非常强烈,而形而上学的“对祖国的爱”却非常薄弱。在资本主义生产的影响下,这种“对祖国的爱”根本就在逐渐减弱。实际上,如我们所看到的,现代资本主义生产和交换一方面在把人民变为无产阶级,变为饥寒交迫、无家可归、不能找到工作的雇佣工人,同时还迫使他们不得不在各地、各国之间不断迁徙,因而那些使人同一定的地点和民族联系起来的纽带就被破坏了。这样,无产阶级在自己的祖国还有什么东西保卫着他们呢?“沦于赤贫、忍饥挨饿的祖国比沦陷的祖国更不好”。从另一方面说,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使得各国工人不得不互相接触、熟识、接近和团结一致。因而,无产阶级的对地方的爱就转变为对个人的爱和对个人的联合的爱,即对人民的爱。社会主义者所要发扬光大的正是这种爱,因为它能加速历史过程,使我们能更迅速地向更高的和正义的人类共同生活形式——社会主义过渡。

  由此可见,一切硬加在社会主义头上的罪名都是不正确的,那些责难都是没有道理的。然而不能否认,在我国可能也有这类奇谈怪论的鼓吹者。但是他们或者不是社会主义者,或者虽是社会主义者而并不理解现代社会主义运动,也没有研究过科学社会主义的原理。保加利亚社会民主主义者同那种立足于空想家的非科学的基础之上的社会主义者毫无共同之处,同那些认为社会主义就是卷起裤管、耸起领子、衣衫不整、蓬首垢面的社会主义者,也就是同那些把早已消亡的虚无主义的特征当作社会主义的社会主义者毫无共同之处,也同那些认为社会主义在明后天就能实现的社会主义者即无政府主义者毫无共同之处。保加利亚社会民主主义者是否重视所有这些社会主义者,要看他们是否可能转移到科学社会主义的立场上来,即是否参加到社会民主主义者的队伍中来。

  在我国,那些反对社会主义的人、甚至是许多社会主义者都对科学社会主义的原理所知甚少。正因为这个缘故,才有那么多的关于我国社会主义者的谣言在流传。这些谣言还在某种绝对不是科学的书刊中得到证实,这些书刊近来在我国流传颇广,它们都是空想社会主义和虚无主义的混合物(除了上举关于科学社会主义的书籍以外)。这类书刊说实在话只能带来许多失望情绪和造成许多幻想和无益的、不良的意愿。只有科学社会主义的原理才能够使社会主义者对社会主义理想的胜利抱有不可动摇的信心,在实现社会主义理想的工作中永远精力充沛。只有当我们掌握了能使社会主义理想取胜的科学工具(科学社会主义在历史发展中向我们揭示了这种工具),我们才能够使社会主义在我国取得公认,才能够消弭对社会主义者的谣言,才能没有失望情绪,这种情緒是只有那些认识模糊、观念混乱和思想不科学的活动家才有的。那些已经用科学社会主义原理武装起来的自觉的社会主义者,正在启发我国人民的意识,并且帮助他们自觉地了解未来的社会主义制度的意义,对于他们,我们可以用列都尔诺教授的几句话告诉他们:“这些启蒙者,这些未来的同时代人,这些已经了解最高道德的理想和较为完善的社会必将到来的人将是幸福的。在这种较为完善的社会里,人人都能过其正有价值的生活;在这种社会里,任何人为的特权都将消失,人人可以各得其所,尽可能地得到发展;在这种社会里,谁也不能再听别人摆布或者被当作牺牲品;在这种社会里,现代的大宗教——对财神爷的迷信——已经没有信徒;在这种社会里,狭隘的利己主义——无论在个人范围内还是家庭范围内——都将为对公众福利的关心所代替。”[2]

  愿我国的这些活动家都是幸福的。愿我国社会主义者已经开始在我国自觉传布科学社会主义思想的这个时刻是幸福的。科学和历史发展的自然规律是我们的忠实而不可战胜的盟友。我们的力量和我们的信仰和毅力的源泉尽在其中。



注释

[1] “分散国家权力并把国家改变为生产公社的联邦同盟”这一论点,在1891年布兹路日大会上通过的第一个纲领中就已提出(参见《历史评论》杂志第四年第二册所载《保加利亚社会民主工党的第一个纲领和第一个章程》)。这个旧纲领是按比利时社会民主党的样式拟订的,在特尔诺夫大会上,旧纲领被取消了,通过了一个根据德国社会民主党的纲领制订出来的新纲领。在新纲领中,关于分散国家权力的论点被删去了,认为它不符合科学社会主义的原则。——编者注

[2] 列都尔诺:“道德的进化”,1877年巴黎版,第46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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