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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试锋芒——任用萧洛科夫
继赫鲁晓夫时代令人印象深刻的历次代表大会之后，勃列日涅夫主导的首次代表大会显得异常枯燥和平庸。勃列日涅夫在位时的所有代表大会也将是如此，没有任何特色鲜明的举措。
在党的二十三次代表大会上，勃列日涅夫以头号人物的角色亮相。
大会前夕，照例举行中央全会。1966年3月27日，特瓦尔多夫斯基在日记中写道：“昨天开全会，印象是平淡无奇，徒托空言，尽管说得漂亮，却并无振奋人心之处。”
继赫鲁晓夫时代令人印象深刻的历次代表大会之后，勃列日涅夫主导的首次代表大会显得异常枯燥和平庸。勃列日涅夫在位时的所有代表大会也将是如此，没有任何特色鲜明的举措。
报告持续将近五个小时，中间只有一次休息。那些年勃列日涅夫尚能轻松完成这项沉重的任务。
总结报告之后，立即由莫斯科市委第一书记叶戈雷切夫发言。他建议在党内恢复总书记职位和政治局（斯大林在世时的1952年第十九次代表大会将政治局更名为主席团），这让勃列日涅夫颇为高兴。他很想被人称为总书记。而且总的说来，代表大会之后他成为党的合法领导人，感到更为自信。但他也并不急于确立自己为唯一的主宰。
1966年4月4日，谢米恰斯内关于文艺界知识分子对代表大会反应的报告放到勃列日涅夫案头。谢米恰斯内所强调的事情都极具特色，他明白，这会为总书记带来愉快：
“许多作家和艺术工作者都盛赞苏共中央的活动和代表大会的工作进程，对总结报告反映良好，赞扬其务实的特征，并不耸人听闻，对国内和国际问题的解决采取现实的建设性的态度。对于文艺界知识分子的评价是肯定的。这给许多人以深刻的印象。”
勃列日涅夫起初对党内高层领导的其他成员保持平等态度，结果常常遭遇某些困难。人家并不总是同意他的意见，特别是在干部问题上。为了安插某些自己人，他不得不与政治局的同事进行斗争。最为困难的是将老同志萧洛科夫从摩尔达维亚调来莫斯科。
1957年赫鲁晓夫着手，解散了各领域的大部，其时萧洛科夫仅获摩尔达维亚国民经济委员会主席职位。勃列日涅夫领导国家之后，赫鲁晓夫的新措施被废除，萧洛科夫重新担任摩尔达维亚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之职。看来，他只能一直从事经济工作了。
然而勃列日涅夫并未忘记自己的人。1966年3月，萧洛科夫获得15年以来首次真正重大的晋升——从经济工作回归党务工作：当选摩尔达维亚共产党中央第二书记。他担任这一职务仅仅数月，勃列日涅夫便决定任命他为全苏维护社会秩序部部长。
但政治局内一些人同样力图提拔自己的人。谢列平坚决反对任用萧洛科夫为部长。谢列平的朋友和战友、克格勃主席谢米恰斯内并不是政治局委员，但拥有很大的势力。他们力劝勃列日涅夫不要任命萧洛科夫当部长。
谢米恰斯内后来说，他和谢列平提醒勃列日涅夫：萧洛科夫是个很不体面的贪污腐败分子。不过1956年那件败坏萧洛科夫名声的事未必尽人皆知。
谢米恰斯内对报纸发表谈话时讲述：“早在乌克兰时代我即已认识萧洛科夫。当时我是乌克兰共青团中央书记，他是党中央轻工业与地方工业部部长……后来我才了解到他是一个何等精明的生意人：早在战争期间他便在军需官中间大肆活动，从事后勤工作。后来抛弃家人，与一个护士鬼混，被解除职务，但马上就由勃列日涅夫收留，弄到摩尔达维亚共产党中央他那里……”
实际上，谢列平和谢米恰斯内反对萧洛科夫是因为，他们想让自己人季库诺夫[1]保住部长职位。
谢米恰斯内劝说勃列日涅夫：
“季库诺夫是现成的部长，按一切评价标准都很合适，您何必要找另外一个人？”
勃列日涅夫看到谢列平和谢米恰斯内抗拒，便收回了政治局任用萧洛科夫的决定草案。他并不是放弃这个候选人，而是着手打好任用的基础——与政治局委员们长时间交谈，寻求他们的支持。
这是初试锋芒。
季库诺夫为内勤二级将军，毕业于阿拉木图法学院，是1917年以来内务部历届部长中唯一的法学家。他曾在共青团和各强力部门工作。谢列平1959年就任克格勃主席之后，让季库诺夫充当自己的副手，而1961年离开克格勃时，又设法任命季库诺夫担任俄罗斯内务部长之职。
季库诺夫向当时克格勃第七局的局长阿利金[2]抱怨说：“实在不想去内务部系统工作，可是谢列平坚持要我去，他说，谢罗夫可能会担任这个职务，而这个人根本不合我们的心意。”谢罗夫大将是赫鲁晓夫的人，同时还领导军事情报机关，看来谢列平担心赫鲁晓夫让其出任部长。
季库诺夫在同行中赢得了良好的声誉。他设法让政府许可民警工作人员免费乘用市内和郊区的公交。根据他的建议，开始在每年的11月10日庆祝“民警日”。首个节日赫鲁晓夫还发表了讲话。
季库诺夫成为中央候补委员，当选为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被授予列宁勋章。所有这一切都预示着他还将继续顺利高升。
1966年7月，勃列日涅夫提出重建全苏内务部的问题。俄罗斯政府首脑沃罗诺夫表示反对，他不想失去如此重要的一个部。柯西金支持他，问题被搁置。沃罗诺夫前去穆罗姆。勃列日涅夫往那里给他打电话：
“听我说，大家都已经投了赞成票，只剩下您一个人了。”
沃罗诺夫只得同意。
“我们任命谁当部长呢？”为了走过场，勃列日涅夫问了一句。
“季库诺夫，”沃罗诺夫想让自己的部长保住这个重要职务。
“通过。”勃列日涅夫说。他部分赢得了这次战斗。
季库诺夫已经在接受人们的祝贺。但政治局尚未作出自己的决定。
勃列日涅夫邀约沃罗诺夫去扎维多沃打猎。波利扬斯基、葛罗米柯、格列奇科也去了。他们举杯畅饮。
“嗯，你希望谁当内务部长呢？”勃列日涅夫再次询问沃罗诺夫。
沃罗诺夫顿时明白，季库诺夫的候选人资格落空了。
“你随便找个党务干部吧，”他建议，“即便什科利尼科夫[3]也行。”什科利尼科夫当时是沃罗诺夫的第一副手。“让他穿上民警制服，会是一名出色的部长。”
勃列日涅夫摇了摇头：
“我希望有自己的部长。”
萧洛科夫的儿子伊戈尔就读于国立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那是苏联精英的子女们首选的高校。他从基什尼奥夫赶来时已经迟到，学校图书馆里《外国地理》的课本不够，没有他的了。他向母亲抱怨，母亲就替他出主意：
“你给维多利亚·彼得罗夫娜打个电话，求她帮帮忙吧。”
勃列日涅夫的妻子让伊戈尔放心：
“别着急，我告诉舒拉，他准能搞到课本。”
舒拉就是勃列日涅夫的个人卫队队长利亚边科[4]。于是一名机要通信员奉命给大学生伊戈尔送去了课本，而机要通信员本来是为国家级高官送文件的人……
1966年9月6日，勃列日涅夫邀请季库诺夫到中央委员会谈话。令总书记感到兴趣的是两个问题。民警机关有没有能力干预政治生活？民警机关与克格勃能在多大程度上配合行动？（国家安全工作那时候还由谢米恰斯内领导）
季库诺夫确定无疑地回答说，民警机关没有能力干冒险的事。即便有个别人准备怂恿它干这种事情，它也不会去干。而部里与克格勃配合行动的情况并不常见——仅限于采取大规模措施与倒卖外币者进行斗争的时候。
勃列日涅夫说，现在的意见是要任命一个新人担任部长，并且指名道姓，就是摩尔达维亚共产党中央第二书记萧洛科夫。勃列日涅夫高度评价了萧洛科夫一番，又建议季库诺夫留任全苏内务部第一副部长。
季库诺夫不可能与总书记争论，便同意了。然而勃列日涅夫并不打算让一个谢列平的人留在内务部哪怕次要的职位上。
几个月过去了，季库诺夫却仍未收到委任书。他在部里无所事事，便一再给中央委员会行政机关部去电话，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人家总是回答他：不要急，等一等，一切都会解决的。后来却突然提出要他担任人民监察委员会副主席一职。这在如今已经是一个二级部门，季库诺夫拒绝了。他开始争取让总书记接见他。
勃列日涅夫最终接见了他，说再回内务部已经没有意思，建议他去苏共中央外交和外贸机关干部部（出国干部部）工作。两年后季库诺夫奉派去罗马尼亚任公使衔参赞。职务虽然不高，但勃列日涅夫已重新接纳了这位前部长——给予了关注。勃列日涅夫总是按照一条原则行事：无论与谁都不作无谓的争吵。
季库诺夫非常明白是什么毁了他的前程，便在与总书记谈话时力图辩白，说他与谢列平以及先前的共青团员们的关系并不带有政治的性质，他们只不过是朋友。他不能无缘无故与他们断绝关系。
勃列日涅夫什么也没有坚持。
在离开罗马尼亚之后，季库诺夫被任命为大使——在上沃尔特，后来又在布基纳法索、喀麦隆。实际上苏联对外政策对这些非洲小国并无兴趣，去那里工作无异于流放。而且这些国家气候恶劣。季库诺夫59岁即溘然而逝……
萧洛科夫担任部长长达16年——这对内务部而言乃是绝对纪录。
[1] 瓦季姆·斯捷潘诺维奇·季库诺夫（Вадим Степанович Тикунов，1921年4月8日——1980年7月16日），1945—1947年任爱沙尼亚共青团中央书记。1947—1951年任共青团弗拉基米尔省委第一书记。1958—1959年任苏共中央行政部副部长。1959—1961年任克格勃副主席。1961—1962年任俄罗斯联邦内务部长。1961—1971年任苏共中央候补委员。1962—1967年任俄罗斯联邦公共秩序部长。1966—1970年任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1967—1969年任苏共中央出国旅游委员会委员。1969—1974年任驻罗马尼亚大使馆公使衔参赞。1974—1978年任驻布基纳法索大使。1978—1980年任驻喀麦隆大使。1980年在雅温得逝世。
[2] 维克托·伊万诺维奇·阿利金（Виктор Иванович Алидин，1911年10月16日——2002年1月9日），1932年加入联共（布）。1941年参加了卫国战争。1942—1945年任乌克兰共产党（布）中央组织和教官部副部长。1947—1950年任乌共（布）中央检查员。1951年进入国家安全部工作。1955—1959年任俄罗斯联邦最高苏维埃代表。1960—1971年任克格勃第七局局长。1971—1986年任莫斯科克格勃主席。1986年退休。
[3] 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什科利尼科夫（Алексей Михайлович Школьников，1914年1月15日——2003年2月7日），1940年加入联共（布）。1945—1947年任联共（布）中央苏维埃监察委员会驻弗拉基米尔和沃罗涅日代表。1947—1949年任联共（布）卡卢加省委第二书记。1952—1955年任苏共坦波夫省委第一书记。1952—1956年任苏共中央候补委员。1954—1989年任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1955—1960年任苏共沃罗涅日省委第一书记。1956—1989年任苏共中央委员。1960—1963年、1964—1965年任苏共伏尔加格勒省委第一书记，1963—1964年任农村区委第一书记。1965—1974年任俄罗斯联邦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1974—1987年任苏联人民监察委员会主席。1987年退休。
[4] 亚历山大·雅科夫列维奇·利亚边科（Александр Яковлевич Рябенко，1916年8月25日——1993年3月22日），1938年起担任勃列日涅夫的司机。1941—1947年期间服役于红军，参加了卫国战争。1947年起担任勃列日涅夫的个人卫队队长。1965—1982年任克格勃第九局第一司司长。1982—1987年任克格勃第九局第十一司副司长。1987年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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