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中共中央文件选集》 -> 第一册(1921―1925) 中国共产党对于时局之主张 载于一九二三年八月一日出版的《先驱》第二十四号) 时局之危机,现在大家部〔都〕觉悟了,大家都想起来挽救了,只可惜稍迟了一点! 时局之危机来源甚长,此次曹党驱逐黎元洪,不过是长久酝酿之危机中屡次发现之一个最近发现的结果;大家对于这一个最近的结果都大惊小怪起来,而对于酝酿此结果之根本原因却不甚措意,象这样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办法,如何能救危机四伏之中国! 中国号称民主国家已经十二年了,而与民主政治绝对不能相容的北洋军阀势力依然存在,是以有洪宪之变,复辟之变,安福之乱以及此次曹党之乱。这些连续不断的变乱,都是北洋军阀势力存在与列强势力相勾结之自然的结果。他们多存在一日,资本帝国主义的列强利用他们侵略中国的程度便增高一日,这就是中国危机四伏之根本原因,去年奉直战争之结果,我们知道一面是奉直势力的消长,一面也是日美在中国的势力消长。所以当时吾党对于时局主张,曾说过恢复国会,联省自治,黎元洪复位,吴佩孚得势,都不能解决时局;曾说过只有以民主的联合战线,继续革命,打倒军阀及军阀背后的外国势力,才是救济中国的唯一道路。 即以此次曹党之乱而论,也非旦夕的骤变。去年奉军战败,美国在北京的势力,几乎取日本代之,那时曹党本欲拥曹代徐,其所以未即实行者只以曹党中分缓急两派(现在还是如此):缓进的洛阳派吴佩孚主张暂时利用黎元洪为傀儡,直系取得实际的政权,一面以武力削平南方统一中国,一面以金钱包办宪法,然后利诱威迫国会议员拥戴他们的大帅做很体面的合法总统,所谓“武力统一北洋正统”,就是当时吴佩孚号召的政纲;急进的天津派曹锐边守靖[1]等,迫不及待,即欲拥曹登台;当时吴佩孚势盛,曹边等只得屈从了他的主张,可怜的黎元洪遂因此做了一年替直系军阀监印的傀儡总统。曹党阴谋酝酿至今,一方面因为削平南方为期愈远,制宪之语〔说〕徒为黎元洪延长监印时期;一方面又得到美国及亲美派基督徒冯玉祥之助,遂不顾一切而悍然驱逐黎元洪。曹党所恃者,不但冯玉祥之兵力,尤其是以外交系顾维钧等为中间人获得美国之金力,欲以重金贿买国会议员及军队,攘窃政权。短视的国民,视黎曹争政为时局危机之焦点,其实问题不是如此简单,曹党敢于逐黎,因其背后有大力者〈美国〉之援助,所以逐黎不过是历来外力军阀勾结为患,造成中国危局之一个必然的结果,而非时局危机之因。北洋军阀旧势力统治中国,抑制民权,勾结列强,断送利权,此乃中国危机四伏之根本恶因,此恶因一日不除,其危机连续起伏之恶果将一日不止。 因为大家不甚措意时局危机之根本原因,所以此时各方面解决时局之舆论,仍不免趋向几个错误的观念: (一)拥护黎元洪。黎元洪依附军阀窃取高位,在法律上本无根据,在政治上勾结军阀御用之国会与张内阁而为三角同盟,杀工人,伤学生,妄发命令造祸闽粤,以恋位故不惜逢恶长乱,其罪不在曹吴之下;此时政学会拥之抗曹,纯系利用时机,以报私怨而窃政权;其他直系政敌欲以猪黎为傀儡,拥之于奉或浙者,均应为国民所不齿。 (二)拥护段祺瑞。段派与直系素不两立,安福罪恶,世界所知,彼等亦欲利用国民恶曹心理,起而恢复其势力,张作霖卢永祥之于段,亦犹吴佩孚冯玉祥齐燮元之于曹,将来即有变化,其结果亦不外北洋军阀直皖两派首领夺政之争,这两派首领背后都各有一派帝国主义的列强在那里做后台老板,无论谁胜,都非国家人民之福。此等反动的北洋军阀,无论何派利用时机,出而组织政府,窃取政权,曹与非曹均应为国民所否拒。 (三)国会南迁及制宪。贪横无耻的国会议员,久为曹琨所驯养,或云其中亦有贤良,何以始终同流合污无所表示?代表全国商人工人学生各团体,都已先后宣告否认此国会,不知其尚能代表何种民意?我们认定国会南迁及国会制宪之说,都是违反民意的主张;此种鲜廉寡耻违反民意的国会议员,无论其将来投靠何方,其所定宪法所选总统,国民都一概认为无效。 (四)团结西南联省自治。西南诸将之拥兵聚敛压抑民权,无异于北洋军阀。以此而谋联省自治,仍是联督自保之老文章;若云团结西南以抗北方,观往察来,只是地域上南北割据之争,绝无政治上封建民主之别。主张此说者,不是失意政客欲挟西南为奇货,以达其总裁头衔及分赃会议的欲望;便是贪鄙腐儒欲据此以为拥黎地步而已。 (五)借助列强。创造独立的国家,建设革命的政府,端赖吾民自力,真能艰苦奋斗而成,断不能效有些朝鲜民党,不自努力革命,而呼号于巴黎华盛顿会议,希望外国承认之助力,得以成功。勾结列强的军阀固为人民所痛恨,而痛恨军阀者亦往往有借助列强以制军阀的谬误观念,象这样懒惰取巧依赖外力的国民,不懂得军阀列强勾结的关系,如何能建设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反之,我们是要求一个以国民自力,由革命而建设的政府,由任何外国帝国主义者所支配所援助的政府,国民都誓不承认。 同胞们!用以上五个方法中任何方法反对曹琨,都不是国民应取的正当态度;我们的主张是:由负有国民革命使命的国民党,出来号召全国的商会工会农会学生会及其他职业团体,推举多数代表在适当地点,开一国民会议;若是国民党看不见国民的势力在此重大时机不能遂行他的历史工作,仍旧号召四个实力派的裁兵会议与和平统一,其结果只〈是〉军阀互战或产生各派军阀大结合的政局,如此我们主人翁的国民断不能更袖手旁观,例如上海总商会所发起的民治委员会即应起来肩此巨任,号召国民会议以图开展此救国救民的新局面。在北京之国会已成为封建军阀的傀儡,国民已否认其代表资格,只有国民会议才真能代表国民,才能够制定宪法,才能够建设新政府统一中国,也只有他能够否认各方面有假托民意组织政府统治中国之权。由此国民会议所产生之新政府,须以真正国民革命的势力,扫荡全国军阀及援助军阀的外国势力,然后才不愧为统一全国的人民政府,不是一个偏安一隅的政府,更不是一个各派军阀合作受列强势力所卵翼的政府。同胞们只有这一条路,是真能救济我们中国人逃出外力军阀二重压迫的道路。 打倒利用军阀侵略中国的列强! 打倒勾结列强压迫人民的军阀! 全中国国民革命者联合起来!
注释 [1] 曹锐,曹锟的弟弟,当时任直隶省长;边守靖当时任直隶省议会议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