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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山在中央临时政治局会议上关于南京问题与全国工作布置的报告

（一九三○年七月十三日）



　　我与江苏讨论后，再经审慎考虑，觉这一问题，确是极严重的问题，南京兵暴，是掀动全国革命高潮之起点，紧接着一省数省首先的胜利。
　　为要更正确的了解这一问题与策略的决定，对于原则有重新说明之必要。
　　1．兵变与兵暴
　　兵变是兵士哗变投到工农群众中去，兵暴则是推翻政权，建立政权，并且坚决的向敌人进攻。
　　2．兵暴与武暴
　　武暴是广大工农群众以工人阶级在政治上行动上的领导，有积极斗争的决心，在这革命高潮时连落后的群众也有拚死斗争的决心的暴动。
　　兵暴是以兵士为主力，有拚死斗争的决心，但尚不是以工农为斗争的主力。
　　南京并没有到武暴。
　　武暴是以推翻政权夺取政权为目的。
　　兵暴是为反军阀战争反反革命的战争，因此亦必须建立政权，以号召群众起来反军阀战争。
　　武暴是有夺取政权而可保障胜利维持政权时的行动。
　　南京是不是如此？不是。因为现在是严重军阀战争的时候，广大群众都有反军阀战争的要求，南京来一兵暴，确可发动全国反军阀战争的革命高潮，可以有直接掀起全国反军阀战争的伟大斗争。
　　兵暴只有在反军阀战争，反世界大战，反对帝国主义进攻苏联以及军阀进攻红军等等时候，可以组织兵暴。因为可以掀动反对反革命战争的革命高潮。
　　在一九二五年德国兵暴失败，考茨基以为盲动，列宁批评他是无耻，证明他的叛变，在这里的批评，可以证明我们南京兵暴决定之正确，因为兵暴与武暴是不同。〔1〕
　　武暴固然工人是为主力，兵暴是兵士为主力，但并不是说兵暴是单独的兵士行动，而不要工农，如果如此，则绝对错误的，因为兵暴是为着掀动全国群众的反军阀战争，并不是单独兵士的行动，而是说以兵士为主力而已。
　　南京兵暴是与一般兵暴不同，因为：
　　1．南京是反动统治阶级最高政权所在地，南京兵暴是要使反动统治阶级最高统治之死灭，这一意义是十百倍于一般的兵暴。
　　2．如果全国形势，不是如今天一样，则他的意义又不同，现在群众受军阀战争的痛苦，红军的发展，群众有反军阀战争之决心，南京兵暴之胜利，必然紧接着上海八十万工人之大罢工，掀起全国之大风暴，因为去掉反动之最高领导足以鼓起群众之斗争狂热勇气。上海八十万工人之大罢工，是革命高潮之标志。
　　3．南京是反动统治的最高机关，推翻南京政府即是动摇帝国主义之统治，南京兵暴胜利，帝国主义必然1．用极大力量镇压南京革命，2．必然命令军阀妥协一致向革命进攻，并且进攻红军（蒋或下野，改组派上台），改组派必以蒋“反共不力”而要蒋下野，蒋则必以一致对共为辞而缓和战争，调兵向南京进攻，同时仍想维持前线。虽在一致反共的条件之下，保军阀间仍有冲突的存在，这一情形，比过去广州暴动更是不同。所以1．帝国主义必通令军阀的一致。2．广暴是革命低落时期，现在则不然，帝国主义不会如取消派一样轻看红军，所以必更令军阀在“清共”口号之下暂时停止军阀之冲突，而一致反共（但他们冲突仍然是有的）。所以我们估量帝国主义必然是（一）帝国主义直接进攻（二）组织军阀之一致。
　　4．南京兵暴的影响，必然掀起全国数千万群众之兴起，而使统治阶级的崩溃，这是革命极伟大的力量，我们必须认清〈这〉一点，才更能坚决执行这一工作，动员号召数千万群众的力量，很快的足以掀起全世界的大革命，这更应有坚决的认识。
　　如果以为帝国主义不至向我们进攻，这是错误的。如果认为帝国主义进攻，我们无办法，这亦是不正确，这是与我们策略的决定有极严重的意义。
　　我们在这认识下，我们怎样来执行南京兵暴？
　　苏特委原来的计划，不特不是兵暴，而且是失败观念，客观上是帮助改组派，批评为“反革命的作用”亦不为过，但特委为什么这样计划？主要的他们仅估量以单独兵士的力量作消极的破坏敌人，生长成为红军，发展土地革命，他们不了解这一兵暴的伟大意义。石心〔2〕昨日的解释，还是推托，并不是了解对这一问题的错误，我们批评特委，主要的是要使认识今天路线之正确。在他们的计划决不会有全国工作配合的准备，全江苏工作的配合以至上海总同盟罢工之配合，因为他们根本路线就已经错误了。
　　因此，现在应积极说明以后的路线。
　　南京兵暴有如此伟大的意义与力量，因此必须与党的总路线总方针相联合，就是说与争取武汉首先胜利相配合，否则，如果使南京工作孤立，不特不能掀动全国革命高潮之起点，并且可以受到敌人猝不及防的进攻与压逼，因此更可说明原来计划之严重错误，因此对南京工作的布置，必须指出下列原则：
　　1．南京兵暴必须联系党的总路线，配合党的策略的总方针，就是说更积极的布置武汉首先胜利之工作。但这配合并不是要南京在等待，而是说在整个形势下的配合，这就是说不是今天南京一兵暴，明日武汉即暴动的机械了解，因此必须了解这配合是在有计划的有准备的配合。
　　2．组织南京兵暴必须与组织上海总同盟罢工同时并进，否则，必致成为大失败，而不能掀动全国革命高潮的到来。我们必须认识上海总同盟罢工的意义，较南京兵暴更伟大。说到这里，有几个问题要解释的：
　　（1）这里是不是兵士领导了工人？绝不是，因为南京兵暴是在全国形势下而造成的，绝不是南京本身所造成的，而是全国形势所促进，同时是整个工人阶级斗争影响所领导的。革命的爆发，不一定是先在主力军，往往爆发在同盟军，如两军战争，往往是前哨先接触，因此南京兵暴，丝毫不会是兵士领导工人。
　　（2）今天我们亦不能这样机械了解，以为上海总同罢，必须在南京兵暴以后，而是需要我们必须积极的准备，能在南京兵暴以前实现更好。
　　3．必须注意全江苏工作的配合，如通海区，苏州，镇江……如〈无〉全省工作的配合，南京兵暴胜利是很困难的，过去广州暴动即是教训，因此对这一点的注意，是非常重要的。
　　4．组织南京兵暴，必须加紧前线工作，现在必须很艰苦的在前线工作，对于前线工作的配合，在整个工作中，是有非常严重的意义。
　　5．对全国工作的加紧，同样是非常重要。如果上海总罢工的实现，但天津不起来香港不起来，则仍使上海的斗争陷于孤立，固然客观上必能起来，但党更必须在这客观可能下加紧其工作，使全国工作，得到更有力的配合。因此全国各省，必须注意各重要城市中，加紧组织总罢工的工作，各省的工作，都必须以总罢工为工作的前提。
　　6．更严重更加紧反帝反军阀战争的中心工作，极广泛的发动群众。我们必须了解今天就是仅仅散布了百万的传单，虽没有表现很大的作用，但在革命高潮时，即在这政治影响的扩大，可以决定胜负的关键，如果抓紧了每一问题，加紧反帝反军阀战争的工作，在整个工作的影响，必然是非常伟大的。
　　7．加紧全国建立全国苏维埃政权的工作与一切工作相联系。
　　8．实际的准备武装暴动。在我今天的了解，以为武装暴动不一定在武汉首先爆发，但这绝不是在别处先来一盲动。如上海来一总同盟罢工，工人要求暴动，党应如何呢？党必须看八十万工人有否暴动的决心，如没有决心，则党还须告诉他们没有到武装暴动的时候，但八十万工人如已有决心，则党必须坚决的领导。但无论如何，武汉的武暴，必是很密切的紧接着的革命高潮的到来，必不是很远的到来。因此各省都应实际的加紧准备武暴。
　　9．军委必须每军中派一人去，在这计划下，不仅是求更大的发展，而应有作战计划配合形势的决定。这样才能在整个工作中，更有切实的作用。
　　10．特别在武汉工作，更应严重的注意，远东局同志问中央是否企图在江苏建立中央苏维埃政权的话，是很有意义的。固然我们要力争南京暴动的胜利与政权的建立，但事实上很困难维持这一政权，然而南京的同志，决不应以为南京政权横竖维持不住，早一日退出亦好，如果这样了解，真是断送革命的罪恶。我们要了解即使南京苏维埃政权多维持一点钟，亦有极伟大的意义。因为这样了解，才能有拼死维持南京政权的决心。
　　但南京暴动的胜利，必须有武汉暴动的紧接着的爆发以争取武汉的首先胜利，同时中央苏维埃政府的建立亦必须在武汉。
　　对于武汉工作，必须了解其首先胜利的重要意义，因此武汉工作必须：
　　（1）扩大反帝反军阀的斗争
　　（2）从今天起更坚决的组织政治罢工，才能实现总罢工
　　（3）兵工厂工作的加紧
　　（4）坚决的加紧建立赤色先锋队
　　（5）特别注意武汉军队中的工作，即使总罢工，军队中的暴动，仍有极重要的意义
　　（6）暴动技术之准备
　　（7）市郊农民工作的加紧
　　（8）各方红军的配合
　　（9）注意各个苏维埃中工作
　　（10）海陆军中的工作
　　（11）长江局应迅速去武汉开始工作。
　　这许多工作，必须较上海十倍的努力。因此中央必须多注意中下级干部的分配去加强工作。
　　11．特别加紧上海外国海陆军中的工作，如帝国主义向武汉进攻时，外国兵士中有竖起红旗以反抗帝国主义对中国革命的进攻，则这一意义是非常伟大的。
　　12．加紧皖，浙，鲁南的工作，特别是杭州，杭州过去要求马上暴动，但中央停止其暴动，现在的形势则不同，中央应明确指示杭州应积极准备暴动工作，坚决的领导暴动。皖鲁工作的加紧，自然都是极重要的。
　　对于全国工作的布置是如上述，再说到南京本身的工作，这一问题，昨日已说明，现再说明如下：
　　（1）南京兵暴，是以占领南京为目的，绝不是逃跑。
　　（2）因此必须以打国民政府推翻其最高的指导机关，建立苏维埃政权为中心。
　　（3）必须特别注意群众工作，固然兵暴是以兵士为主力，保如能成为武装暴动，何尝不可以。同时即使是兵暴，但动员群众起来同样的十分重要。因此必须加紧工农群众的工作。
　　（4）昨日的苏特委原来计划中，没有将反动警察力量估量在工作计划以内。这是很大的缺点与错误。必须估计进去。
　　（5）必须占领电话局，兵工厂，飞机场，电报局，无线电台，以便广大的向全国作宣传鼓动的工具。这对于掀动全国斗争，是极有力量的。
　　（6）必须对于铁路工作加紧，特别是沪宁沪杭路的工作。
　　（7）推翻反动政权，必须建立临时革命政府，因此一切组织上以至技术上宣传材料，政纲法令宣言等等的准备是非常重要。
　　（8）对于反动派领袖必须深切注意调查其所在，准备彻底解决（广暴是很好教训），以更快崩溃一切反动领导力量与工具。上海暴动问题，今日虽不能详行具体决定，但原则必须决定。
　　昨日省委对上海暴动口号提出有争论，有主张提出“出厂暴动”的口号。
　　我们来解决这一问题。
　　我们自然必须在南京兵暴工作中，准备上海武装暴动，但准备总同盟罢工是很重要的中心。同时准备武暴，更应准备其他一切工作。因此提出出厂暴动口号，是不好的。
　　“暴动到来了，大家罢工，”在南京兵暴后提出，完全是对的。
　　我们必须了解上海武暴，并不是很远的。上海总罢工必然是很大的骚动，在这形势下不是我们的武装暴动，必然是敌人的大屠杀，因此必须积极的准备武装暴动。自然组织总同盟罢工与武暴准备是不可分离的。
　　同时上海武装暴动，不一定在武汉之后。
　　上海兵暴，必须配合上海武暴，但亦不是不可在上海武暴前来一兵暴。
　　最后我再严重提出，南京问题，有决定全国胜负的意义的问题。中央必须有决心来动员全国布置全国的工作。
　　其余问题，等一下可以讨论到。因为问题的重要，所以今天特先提出这一问题来讨论。

　　根据中央档案原件刊印



注释

　　〔1〕此段文中的一九二五年有误，因列宁一九二四年一月二十一日即逝世了。
　　〔2〕即孔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