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左翼文化 -> [秘鲁] 巴列霍作品选(诗歌、小说、评论)
塞萨尔·巴列霍《人类的诗篇》34首
(译者:赵振江)
〖诗人简介〗 塞萨尔·巴列霍(c6sar vallejo,1892-1938),是西班牙语诗坛最伟大也是最复杂的诗人之一。其伟大在于。他的诗歌创作是整个西班牙语先锋派诗歌的里程碑;其复杂,比贡戈拉夸饰主义的巴洛克更甚一筹。这样一位复杂难懂的诗人又是西班牙语世界中传播最广泛的诗人之一。生于秘鲁北部安第斯山区小镇,有印第安人血统的巴列霍一生贫困。思想激进。1923年后长期流亡欧洲,1931年加入了西班牙共产党,曾三次访问苏联。巴列霍著有诗集《黑色的使者》《特里尔赛》《人类的诗篇》《西班牙,请给我拿开这杯苦酒》等。其诗作既狂野原始,又温柔美丽;既真挚可触,又有浓烈的超现实主义色彩。《人类的诗篇》是巴列霍在1923年以后的作品结集,在他身后于1939年出版,全书由76首诗组戚。是一些令人惊心动魄、光怪陆离的诗篇,也是诗人最具个性和激情的作品。1922年以后,巴列霍割断了与家庭和祖国的联系,随着时间的推移,经济拮据、疾病折磨、世道不公,使他的苦闷与日俱增,他甚至感到个人的总和不能构成一个社会,个人的存在与否是无关紧要的。创作《人类的诗篇》时,诗人已然不是狂热追求诗歌“绝对自由”的青年,而是亲历了人类重重苦难,似已成为人类的代言人,并且是一个始终不曾绝望的召唤者,号召着人民与非正义的社会进行不屈的斗争。今年正值巴列霍诞辰120周年,特选译该诗集中的一些重要作品,以向这位伟大的现代诗人致敬。(来源:《诗刊》2012年1期)
致行人书
重新开始我兔子的白天,
大象休息的夜晚。
而我在心中说:
这是我倾泻的粗鲁的无限,
这是我愉快的体重,为了鸟儿在下面
将我寻觅;这是我的手臂
甘愿不成为翅膀,
这些是我神圣的文字,
这是我吃惊的狗的睾丸。
阴郁的岛屿像大陆一样为我照明,
当我亲密的悬崖将神殿支撑
而长矛上的代表大会结束了我的游行。
但是当我因生活
而不是因时间而死,
当我的两个箱子一起到来,
这一定是我的胃,里面装着我破碎的灯,
这是那个脑袋在我的步履中赎出的圆的酷刑,
这些是心灵分批清点的那些蠕虫,
这一定是我孤独的身体
灵魂独自在其中失眠;这一定
是我的肚脐,我在那里将天生的虱子杀死,
这是我的事情,事情,可怕的事情。
同时,我的制动
抽搐着粗暴地恢复了功能,
宛似我因雄狮的直言而遭受苦痛;
既然我存在于砖的双重权利中
我便带着双唇的微笑摆脱了困境。
矿工们走出矿井……
矿工们走出了矿并,
修理未来的废墟,
将健康与爆炸声捆在一起,
同时在深思熟虑,
以顽症的方式
用喊声将挖掘封闭。
看那腐蚀性的灰尘!
听那高高的氧化物的声音!
口的楔子,口的机械,口的铁砧。
(多么动人!)
他们坟墓的顺序,
他们可塑的规划,他们齐声的回答,
聚拢在红色事故的脚下
苦痛和痛苦的人们,受感染的人们,
他们曾熟悉那被采尽的金属,
那微小、苍白的非金属的愤怒的黄色。
足踏灰鼠皮的鞋.
足踏无尽头的小路,
总在流泪的眼睛,
深度的创造者,
从无休止的天也似的阶梯,
会看着上面下来,
也会看着下面上去。
赞美他们本性的古老游戏,
赞美他们粗犷的唾液,失眠的肌体!
他们的睫毛具有果敢、刀刃与锋芒!
野草、地衣和青蛙在他们的副词中生长!
他们新婚的床单上有铁的长毛绒!
下层是女性,他们的女性!
诸多幸福都是为了他们的人!
矿工们有点神奇,修理
他们未来的废墟,
加工着他们的思绪
以深刻的特征,用自己的声音
将隧道开辟!
赞美他们发黄的本性,
他们魔术般的矿灯,
赞美他们的桶和菱形,他们可塑的不幸,
他们六根视觉神经的目光
他们在教堂里玩耍的子女
以及他们幼稚的父母默不作声!
啊,深度的创造者们,致敬!……
(精彩纷呈。)
星期日在我驴儿明亮的耳朵上……
那是星期天在我驴儿明亮的耳朵上,
驴儿是我在秘鲁的秘鲁驴(请原谅这悲伤)。
但在我个人的经历中今天已是十一点,
仅仅一只眼睛的经历,它钉在充分展示的脚胸膛,
仅仅一群驴的经历,它钉在充分展示的胸膛,
仅仅一次大屠宰的经历,它钉在充分展示的胸膛。
我看到宛似我的故土被描绘的山冈,
盛产毛驴,驴的子女,今天已是华丽的爹娘,
他们己经被描绘出信仰,
我痛苦的横着排列的山冈。
伏尔泰的雕像,手按宝剑,
斜披斗篷,俯瞰广场,
然而太阳晒透了我并从我的门牙里
不断驱散在增多的无生命的躯体。
那时我在一块绿糊糊的岩石上
梦见了十七,
那带着号码的巨石已被我遗忘,
在我手臂的水流上的岁月的声响,
欧洲的雨水和太阳,而我在怎样咳嗽!怎样生活!
头发使我多么痛苦,当窥见星期的世纪依稀渺茫!
而我微生物的周期,多么想
在转折处发出我的震颤,爱国的梳妆。
地与磁
诚恳的非常秘鲁化的机械学
彩色山丘的机械学!
理论与实践的土地!
聪慧的垄沟;例证:独石碑和他的侍从!
文件,大麦田,苜蓿地,美好的事情!
农作物,由实用事物惊人的等级
耕牛的吼叫、风和水
用震耳欲聋的古老构成!
四种不同的玉米,对立出生的玉米,
我从双脚听到它们如何走远,
当天上的技术与大地相碰
我又嗅到它们回还!
原子纯净!分子突变!
啊,人类的田园!
大海对阳光与滋养的怀念,
世上大洋的情感!
在黄金中发现的气候啊,聪明伶俐!
啊,山峦智慧的原野,
带着宗教,带着成群的小鸭,带着农田!
当它们经过时是缓慢的散文
停止时化作诗篇!
啊,我生命的爱国的毛驴!
田鼠在周围观望,怀着法律的情感!
小羊驼,我的猴子的国家的高贵的后裔!
啊,几乎使明镜与阴影没有距离的光线,
它是点的生命,线的灰尘
而且我因此沿着意识向我的骨骼登攀!
茂盛的胡椒树和挂在太阳穴
并从光辉的十字镐上
摘下灯笼的季节的收获!
饲养场内的天使,
被冠子疏忽的家禽!
用寺庙勇猛的青椒
将它们炸着吃的牡妇和小兔!
(秃鹫?使我烦恼的秃鹫!)
基督徒的木块受惠于
幸运的主干和有竞争力的枝干!
地衣家族的成员,
我从这卑微的纸上
尊重的
玄武岩形状的物种!
儿个动作,我将你们除掉
为了拯救栎树并使它沉入美好的处境!
现场的倾斜!
哭泣的羊驼,我的灵魂!
我秘鲁的山脉,世界的秘鲁,
星球脚下的秘鲁;我紧贴着你!
清晨的星,倘若我在这头颅上
焚烧古柯叶,使你们变得芳香,
天顶的星,倘若我只用帽子的击打,
揭开我的十个庙堂!
播种的手臂,请你下来,走!
中午基础上的雨水,
瓦顶下
不知彼倦的高度在啃咬
而斑鸠将它的颤音切成三份!
现代的黄昏
和考古细腻的黎明的转动!
人类之后与之前的印第安人!
我在两支笛子中懂得一切
而在一支“该纳”①中我便能知晓!
而其余,全被剃掉……!
但是在这一切幸福结束之前……
但是在这一切幸福结束之前
失去它也要将它阻拦,
量量它的尺寸,倘若超过你的姿态;超过它,
看看在你的伸展中能不能将它装下。
通过它的钥匙我对它非常了解,
即使有时不清楚,这幸福
是否独自行动,在你的不幸中支撑
或者只是为了使你欢喜,将你的指骨拨弄。
我很清楚它是一种孤独的智慧,
惟一的主人公。
你耳朵上的软骨很美
因而我将你描写,将你思量;
请不要忘记使你幸福的梦,
当幸福结束,它是一个深刻的事实,
可它一旦到达,会呈现
死去的长矛那混乱的芬芳。
你向自己的死神吹着口哨,
像抛石头一样抛着礼帽,
白种的南人,你要倾全力打赢阶梯的战役,
士兵培植茎秆,哲学家研究谷拉,机械师将梦想制造
(畜生,你理解我吗?
我会让人们像尺寸一样进行比较吗?
你没有回答,而是不声不响
透过你年龄的语言将我观望。)
你的幸福这样倾斜着,你的语言
重又将它呼唤,与它告别,
这幸福如此不幸的短暂。
先前,它将是剧烈地结束,
长成牙形,火石的画面,
那时你会听到我如何思考
你会触摸到你的身影即我这赤裸的身影
并将嗅到我是如何地经受苦难。
今天我对生活远不如从前那么喜欢……
今天,我对生活远不如从前那么喜欢,
不过我一向喜欢活着:我早就这样说。
我几乎触摸到自己整体的分离并用枪弹
将自己控制在猛发过誓的语言。
今天我摸着撤退的下巴
并在这暂时的裤子里自言自语:
这样的生活从没有过!
这样的岁月总是我的日期……!
我的父母己被埋葬
用他们的岩石和尚未结束的痛苦的伸长;
整个身体的兄弟姐妹,我的兄弟姐妹,
而总之,我停止的存在,它将马甲穿在身上。
我极其热爱生活
但是,当然,
和我可爱的死神与我的咖啡在一起
看着巴黎栗树的茂密
并说着:
这是一只眼睛,那也是;这是一个前倾,那也是……
并重复道:
这么丰富的生活而我的口音永不会变!
岁岁年年而且是永远,永远,永远!
我说过马甲,我说过
全部,部分,渴望,为了不哭,说过几乎。
我的确曾在旁边的那所医院里受苦
而无论是对是错,
我对自己的肌体从下到上地观察过。
活着将永远令我喜欢,哪怕是大腹便便,
因为,如往常所说而且我要重复,
生活多么丰富而且不会再有!岁岁年年,
而且是永远,很多的永远,永远,永远!
这……
这
发生在两张眼皮之间:我愤怒地
碱性地在自己的刀鞘中颤抖,
停在润滑的等分点上,
在我自我结束的寒冷燃烧的脚旁。
碱性的滑动,我要说,
在大蒜的后面,在甜蜜的感觉上,
在锈的深处,更深更深,
去时是水而回来时是波浪。
碱性的滑动
同样而且大大地,在参与天空巨大的组装。
倘若我死在自己的刀鞘里,我将投出
怎样的竖琴与标枪;我将把自己
五块细小的骨头,献给神圣的蕉叶
和那目光,就是那目光!
(人说那时在叹息里
会造出骨骼的,触觉的手风琴;
当自我完结的人们这样死去,
哎,会死在钟表的外面,
会将一只孤独的鞋抓在手里。)
对这和一切都能理解,上校
和一切,在这声音哭泣的感觉里,
我在折磨着自己,夜晚伤心地
将自己的指甲拔去,
然后我一无所有并自言自语,
审视自己的经历
而且为了注满脊椎,我玩弄自己。
我今天真想成为幸福的人……
我今天真想成为幸福的人,
幸福并带有纷繁的问题,
像疯子一样.出于本性将房间敞开,
总之,要抗议,
依偎在对身体的信任里,
只为看一看是否有人愿意,
愿意证实我自发的立场,
抗议,我要说,
为什么给予我的灵魂这么多的东西。
因为我真想成为幸福的人,
行动不用手杖、没有世俗的卑微、不用黑色的驴。
于是这世界的感觉,
虚拟的歌,
我哭泣的可爱的器官
和我在洞穴中丢失的铅笔。
同志,可信赖的兄弟,
伟大的父亲,生命有限的儿子,
朋友和斗士,达尔文巨大的文件:
他们几时会带来我的肖像?
享受快感?难道是穿着裹尸衣的快感?
更早?谁知道呢,恐后争先?
同情心,同志,
我在拒绝与观察中的人,我的邻居,
我没有线索的希望
在他巨大的脖子上上来下去……
九个魔鬼
这,真是不幸,
世上的痛苦在增长.时刻不停,
一步一步地增长,每秒三十分钟,
痛苦的本性.双倍的苦痛,
磨难的实质,食肉、贪婪、
双倍的苦痛,
纯沽无瑕的草的作用,双倍的苦痛
和双倍地折磨我们的善良的举动。
人类啊,在胸中,
在内脏,在上衣翻领,
在酒杯,肉店,算术里
从没有这么多的苦痛!
从没有如此痛苦的亲情,
远从没有自如此近地进攻,
火从没有这么好地
发挥死的寒冷的作用!
卫生部长先生,曾是离死亡最近的卫生,
而前额中从没有这么多的偏头疼!
家具在抽屉中有苦痛,
心脏在心房中,苦痛,
小爬虫,在体腔中,苦痛。
不幸在增长,人类兄弟,
比机器更快,相当于十倍的机器,
和卢梭的道理一起
增长,和我们的胡须,
邪恶由于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增添
而这是它自身的体液、
泥土和坚固的云
造成的泛滥!
苦难使方位颠倒,
给地面使体液变成垂直的功能,
眼睛被看而这耳朵被听,
这耳朵在打闪时发出九下钟响,
麦收时发出九声狂笑,
哭泣时发出九个雌性的响声,
饥饿时唱出九首赞美诗
还有九声鞭答,九声雷鸣。
痛苦将我们抓住,人类弟兄,
从后面,从侧面
使我们在电影院发疯,
将我们钉在留声机上,
将我们从床上拔起.又垂直
落在我们的票上,我们的信中,
苦难多么沉重,只有祈祷的可能……
由于痛苦的结果
有些人诞生,有些人成长,有些化作亡灵,
有些人生而不死,有些人死而未生,
最多的是不生不死的芸芸众生。
同样由于痛苦的结果,
当看见面包化作十字架,
看见出生者在哭位,看见鲜血在流淌,
看到洋葱,看到食粮,一般是面粉,
看到盐,成粉末状,看到水,在逃亡。
看到葡萄酒,头戴荆冠的圣像,
看到雪那么苍自,太阳那么滚烫,
我知道头顶都是悲伤,
直到脚跟都是更大的悲伤!
人类弟兄们,
我怎能不对你们那么讲,
我己经不能忍受那么多抽屉,
那么多小爬虫、
那么多颠倒、
那么遥远和那么多渴望的渴望!
卫生部长先生,应该怎样做?
人类弟兄们啊,不幸的是
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
我在寒冷中公正地想……
我在寒冷中公正地想,
人多么悲伤,咳嗽,然而
却快乐在红色的胸膛.
所做的惟一的事情
是打发日子;
因为他是阴郁的哺乳动物并梳妆……
考虑
人温柔地起源于劳动
仆从般作响,首领般回声;
时间的图表
是其奖章上放射的永恒的幻影
将透镜半开,他的眼睛
从遥远的时代
研究了大众饥饿的规程……
我毫不费力地懂得
人往往在想,
像要哭泣一样,
宛似物体克制自己,
变成好的木工,出汗,屠杀
然后又歌唱,吃午饭,把扣子扣上……
总之,检查
他发现的器物,他的厕所,
当他结束残忍的日子并将它抹去时的失望……
同时又想
人实际上是一种动物
然而翻转时,他的痛苦落在了我的头上……
我懂得
他知道我爱他.
对他的仇恨带有感情。而他对我,总之是无动于衷……
审视他一般的证件
戴着眼镜看着那张证明
证明他出生时小得不行……
我向他作个手势,
他来了,
我给他一个拥抱,怀着激动的心情。
别的还能做什么!激动……激动……
在一块岩石上停工
在一块岩石上停工,
失业,
衣裳褴褛,令人毛骨悚然.
来往于塞纳河畔。
于是觉悟从河里萌生,
带着贪婪之树的抓痕和叶柄:
河流的城市上来下去,是拥抱着的狼造成。
失业者看见它往来,
宏伟,将绝食带在凹陷的头上,
纯沽的眼睛在胸膛
而下面,
他骨盆的小小的声响,
在两个伟大的决定中间默不作声,
而下面,
更加下面,
一张纸,一根火柴,一颗钉……
劳动者们,这就是
那个在工作中大汗淋漓的人,
如今在分泌无用的血液!
对钢锚了若指掌的铸工,
熟悉血管的阳性脉络的织工,
金字塔的泥瓦工。
为了胜利的失败,从平静
立柱下降的建筑工,
三千万失业者中的失业者个体,
行走在人群中,
在足跟上被描绘的跳动!
他未进食之口的烟雾!
他的身躯怎样,歌唱着,
投入残忍的停止使用的工具!
颧骨上有着怎样痛苦阀门的心境!
铁在炉前也停了工,
种子和它们温顺的合成在空气里停了工,
联系在一起的石油停了工,
光线在其真正的呼语中停了工,
月桂停止了生长,
水在一只脚上停止了流动
甚至大地本身,在这失业面前也惊得停了工,
他们在跟腱上被描绘的跳跃!
他们上百个脚步连接的传动!
钟表在怎样咆哮,在他们的背后不耐烦地漫步!
发动机在他们的脚踝上怎样地发出尖叫声!
同志们,他在怎样倾听
老板们吞下他所需要的那一口饭,
而搞错了唾液的面包,
听到他,感到他,而且人道地在复数中,
闪电怎样将自己无头的力量
钉在他的头上!
啊,同志们,那时人们在下面,
在更下面所做的事情,
废纸,火柴,铁钉,
微弱的响声,虱子的祖宗!
白色的石头在黑色的石头上
我将在暴雨中死在巴黎,
对那一天我已有记忆。
我将死在巴黎——我不逃避——
或许是个星期四,就像今天,也在秋季。
将是星期四,因为星期四,今天,
当我写此诗时,已将双臂置于厄运旁边,
永远也不会再像今天一样,在整个
人生途中,不会再看到自己这样孤单。
塞萨尔·巴列霍已死,众人
在打他,尽管他对他们从未冒犯,
他们残酷地用棍子将他折磨
井狠狠地抽打,将绳子当作皮鞭;
星期四和肱骨可以作证,
还有孤独,道路,雨天,……
紧张与高度
我想写,但出来的是泡沫,
我想说很多很多,但却语塞,
没有写出的金宇塔没有芽,
没有写下的数字不是总和。
我想写,但却觉得自己是美洲狮;
找想戴上桂冠,但却变成了洋葱。
没有说出的鸟,抵达不了云烟,
没有上帝与上帝之子,得不到发展。
因而我们走吧,去吃草,
啼哭的肉.呻吟的果,
我们罐装的悲伤的灵魂。
我们走吧!走吧!我已遍体伤痕;
我们去唱已经喝过的东西,
雄乌鸦啊,我们去使你的配偶受孕。
巴掌与吉他
此时,在我们中间,在这里,
来和我一起,用手带来你的身体
让我们共进晚餐并以两个生命的方式
度过一个瞬间并将一部分献给我们的死亡。
现在,请你和自己一起来,请以我的名义抱怨
并沐浴黑夜的光亮——
拉着手带来你的灵魂
并让我们踮着脚逃离自身。
来我这里,是的,到你那里,是的,
用偶数的脚步,用奇数的脚步,
踏着告别的步伐,来看我们二人。
直到我们回来!直到回来!
直到我们,无知的人们阅读!
直到我们回来、告别的时辰!
步枪对我有什么要紧,
你听我说,
听我说,步枪对我有什么要紧,
既然子弹已在我签名的级别上转圈?
对于你,子弹有什么要紧,
倘若步枪已在你的气味上冒烟?
今天.我们就要在一个盲人的臂膀上
检测我们的星星的重量
而你一旦为我歌唱,我们将会哭泣。
就在今天,美人儿,用你偶数的步履
你的信心——我的警报曾抵达那里,
我们将成双成对地脱离我们自己。
直到我们成为盲人!
直到
我们因为常常回来而哭泣!
此时
在我们中间,
用手带来你甜蜜的人格
让我们共进晚餐并以两个生命的方式
度过生命的一个瞬间
并将一部分献给我们的死亡。
现在,你和自己一起来,清为我演唱
一点什么
并在你的灵魂中演奏,拍着巴掌,
直到我们归来!
直到我们告别、前往!
倘若在诸多的语言之后……
倘若在诸多的语言之后,
已经不存在语言!
倘若在鸟儿的翅膀之后,
已不存在站立的鸟儿!
实际上,不如
将它全部吃掉,我们便了了心愿!
出生是为了靠死亡活着!
由于自己的灾难
而从天上向大地起立
并窥视用影子将他的黑暗熄灭的时机!
老实说,不如
让人们将它吃光便没别的可想!……
倘若在这样的故事之后,我们突然死亡,
不再有地久天长.
只有这些平凡的事情,诸如
在家里或开始冥思苦想!
倘若然后,从星球的高度,
从围巾的污点和梳子考虑,
我们一下子
就察觉自己活在世上!
实际上,不如,
当然,让人们将它吃光!
那时人们会说
我们在一只眼里有许多悲伤
在另一只眼里也有许多悲伤,
而在两只眼里,当它们观看,会有许多悲伤……
那么……当然!……那么……没什么可讲!
总之,我无法表达生,只能表达死……
总之,我无法表达生,只能表达死。
而尽管如此,在阶梯式的自然
和成群的麻雀之后,我和影子手把手地安眠。
当从那可敬的行动和另一种呻吟中
降落,我边休息边思考时间无畏的进程。
那么,为何需要绳索,既然空气是如此的简单?
既然铁自然地存在,又为何需要锁链?
塞萨尔·巴列霍,你爱的重音,你写的动词,
你倾听的微风,要了解你只有通过你的喉咙。
因此,塞萨尔·巴列霍,跪下,怀着无区别的骄傲,
带着毒蛇装饰的新婚床铺和扩大的回声。
请你回到肌体的蜂房,美人的身旁,
使开放的牵牛花芬芳,向盛怒的类人猿将这两个洞口关上;
总之,挽救你那令人反感的小鹿;请你自行悲伤。
没有比被动语态中的仇恨更紧张的事物,
没有比爱情更爱听弥撒的都市!
我已不会行走,除非在两张竖琴上!
你已经不认识我,只因为我机械地烦琐地跟在你身旁!
我己只提供音符,不提供蠕虫!
我对你已妨碍甚多,使你瘦骨伶仃!
我带着的蔬菜,一些腼腆而另一些勇猛!
情感由于黑夜而断裂在我的支气管中,
白天隐蔽的教长们将它带来,倘若我起床时苍白,
是由于我的劳动;而倘若我晚上通红,是由于我的劳工。它像我的这些疲劳、我的残余、我著名的叔叔们
一样得到说明。总之,我为了人类的幸福而敬献的眼泪,它会得到说明。
塞萨尔·巴列霍,你的亲人们
如此迟到似乎是谎言,
因为他们知道我已入狱,
知道你已自由地安息!
命运华丽而又卑鄙!
塞萨尔·巴列霍,我用柔情恨你!
失足于两颗星星之间
有些人那么不幸,连身体
都没有;定量的头发,
性情的沉重,一厘一厘地下降;
上面的方式;
忘却的槽牙,你不要将我寻觅,
他们似乎脱离了空气,汇总了精神的叹息。
听到了上下腭清晰的撞击!
他们离开自己的皮肤.挠着棺材
他们在那里出生并时刻在沿着死亡上升
又沿着冰冷的字母表,落在尘埃.
唉哟,那么多!唉哟,那么少!唉哟,他们!
唉哟,在我的房间,用眼镜将他们倾听!
唉哟,在我的胸腔,当他们在购买服装!
唉哟,我白色的油污,在他们聚集的沉积物上!
桑切斯的耳朵可爱,
人感到自己可爱,
陌生人和他的太太.
有袖子、脖子和眼睛的他人可爱!
那有臭虫的人可爱,
还有在雨中穿着破鞋的人,
用一个面包,两根火柴为一具尸体守灵的人,
在门上夹了指头的人,
没有生日的人,
在火灾中失去影子的人,
还有动物,像鹦鹉的动物,
像人的动物,富有的穷人,
纯粹的穷人,可怜的穷人!
要爱
那或饥或渴,但又没有饥
可以抵消渴,也没有渴
可以抵消所有饥饿的人!
要爱那每时、每日、每月都在工作的人,
那因为痛苦或羞耻而出汗的人,
那按照手的指令而去电影院的人,
那用他缺少的东西付款的人,
那担惊受怕地睡觉的人,
那不记得童年的人,
要爱那秃头而又没有帽子的人,
那没有刺儿的正义者,
没有玫瑰的偷窃者,
那戴着手表并见了上帝的人,
那光荣而不朽的人!
要爱跌倒并还在哭泣的孩子
和跌倒了而又不再哭位的大人!
唉哟,那么多!唉哟,那么少!唉哟,他们!
愤怒使大人破碎成孩子……
愤怒使大人破碎成孩子,
使孩子破碎成相同的鸟,
然后,使鸟破碎成卵;
穷人的愤怒
用一种油对抗两种醋。
愤怒使树破碎成叶,
使叶破碎成不同的钮扣,
使钮扣破碎成望远镜的凹槽;
穷人的愤怒
用两条河对抗很多的海洋。
愤怒使好事破碎成疑问,
使疑问破碎成三个相似的拱门
然后,使拱门破碎成意外的坟墓;
穷人的愤怒
用一块钢对抗两把匕首。
愤怒使灵魂破碎成躯体,
使躯体破碎成不同的器官,
使器官破碎成八分之一的思想;
穷人的愤怒
用中心的火与两个火山口对抗。
今天一片木屑儿刺进了她……
今天一片木屑儿刺进了她。
今天附近的一片木屑儿刺进了她,
在附近给她狠狠的一击,
在她本质的方式,在她已出名的一分硬币。
命运使她非常痛苦,
全部的痛苦:
门使她痛苦,
带子使她痛苦,
给她干渴和折磨
给她酒杯的而不是酒的干渴。
今天,她悄悄地去找空气
那气可怜的女邻居,她教义的烟雾:
今天一片木屑儿刺进了她的身体。
无限的辽阔限踪着她
保持着表面的距离,保持着广阔的联系。
今天她去找可怜的风的女邻居,
在面颊上,在北方,在面颊上,在东方;
今天一片木屑儿刺进了 她的身体。
在短暂粗犷的岁月里,
谁会买一小块儿牛奶咖啡。
没有她,谁会下到她的踪迹上直至将其照亮?
然后,星期六,七点钟,会是谁?
正是在那里,准确地
刺进一个人的木屑儿
多么悲伤!
今天刺进同行的可怜的女邻居,
一团火馅被熄灭在神谕;
今天一片木屑儿刺进了她的身体。
痛苦使她痛苦,年轻的痛苦,
年幼的痛苦,痛苦,落在
她的双手
并给她干渴和折磨
不过是洒杯的而不是酒的干渴。
可怜的小可怜儿的女人啊!
悲惨的晚餐
要到几时
人们才不欠我们的东西……
在哪个角落
我们可怜的膝盖才能得到长久的休息!
要到何年何月
激励我们的十字架才能停服苦役。
要到几时
可疑之神才使我们的苦难得到报偿……
我们久久地坐在桌旁
身边的婴儿难熬午夜,饥饿痛哭,难入梦乡……
要到几时
我们才能在永恒的早晨的边缘
和用过早餐的人们相见。这泪水的深渊——
我从未叫人把我带到这里——要持续到哪一天!
我用双肘支撑,以手掩面,
垂头丧气,浸在泪水里边:
悲惨的晚餐还要持续多少时间!
是谁在痛饮后嘲笑我们,
时而走远,时而靠近,
就象盛着人类痛苦本质的黑色勺子——坟……
那昏暗的坟更不知道
这悲惨的晚餐何时算了!
要当心
西班牙,对你自己的西班牙要当心!
当心镰刀失去铁锤,
当心铁锤失去镰刀!
不管怎样,对牺牲品、刽子手
和无动于衷的人,要当心!
对鸡叫之前和鸡叫以后
三次拒绝你的人,要当心!
对没有胫骨的头盖骨
和没有头盖骨的胫骨,要当心!
对新的强者要当心!
对吃你的死者尸体
和将你的生者吞吃的人,要当心!
对百分之百地忠于你的人要当心!
对空气后面的天
和天后面的空气,要当心!
对爱你的人们,要当心!
对你的英雄们要当心!
对你的死者要当心!
对你的共和国要当心!
对你的将来要当心!
注:原诗无标题,这里的标题是译者加的。
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
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我最终的足跟
将从这岩石中诞生,
带着它罪过的游戏,它的常春藤,
它的橄榄,它惊人的生硬。
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依然如故,
带着痛苦瘸子的坦诚,
我的航行从一眼井到另一眼井,
懂得了人要善良才行。
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而且要等到
我所有的动物活动在他的法官中间,
我们勇敢的小指已经长大,
在所有的指头中它风光无限,维护着尊严。
相信眼镜。不相信眼睛……
相信眼镜,不相信眼睛;
相信阶梯,从不相信每一磴;
不相信飞鸟而相信羽翼
只相信你,只相信你,只相信你。
不相信酒水,只相信酒杯;
不相信有恶人,只相信有劣迹;
不相信人而相信尸体
只相信你,只相信你,只相信你。
相信许多而不相信一个;
相信裤子而不相信双腿;
不相信水流而相信沟渠
只相信你,只相信你,只相信你。
相信窗,不相信门;
相信母亲却不相信那九个月份;
不相信金骰子而相信运气
只相信你,只相信你,只相信你。
一根立柱忍受着安慰……
一根立柱忍受着安慰,
另一根立柱,
成倍的立柱,立柱的形状
像一扇黑暗的门的孙子一样。
失去的声音,一个人,在疲惫的边缘倾听;
另一个人,两个两个地,用把手畅饮。
难道我不知这一天的年份?
不知这前额的牌板,这爱的仇恨?
不知从来没有人跪着说“绝不”?
不知这消耗日子的黄昏?
我见过的立柱在听我说话:
另一些立柱,是我的大腿的忧伤的子孙。
我在美洲的铜上说话,
它在将白银的火畅饮!
我在第三个婚礼上得到安慰,
苍白并已诞生,
我要封闭自己这玻璃的洗礼池,
这长着乳房的惊恐,
这风帽上的手指,
与我的骷髅连在一起的心灵。
饥饿者的轮子
我从自己的牙齿中间冒着烟出来,
喊叫着,抽泣着,
退下长裤……
空出我的胃,空出我的肠,
贫困使我脱离了自己的牙关,
被衬衣的拳头抓住,用一根牙签。
连一块可以坐着的石头
都没有吗?
我连那个分娩的女人。
羊羔、起因、根的母亲
碰着的那种石头,
都没有吗?
即使另外一种也行,
它弯着腰通过了我的灵魂!
即使石灰质的
或低劣的(卑微的海洋)
或者连打人都不能用,
现在就把它给我,也行!
即使在侮辱中发现的孤零零被打穿的石头,
现在就把它给我,也行
即使那被扭曲的并开了花的,
正直觉悟的脚步只有一次在其中回响,
或至少是另一块,在尊严的,曲线中被抛出,
并自己落在
真正内心的职业中,
现在就把它给我,也行!
对于我,连一块儿面包,也没有吗?
我只能是我永远必须是的人,
但是请你们给我
一块可以坐着的石头,
但是请你们给我
一块可以坐着的面包。
但是请你们给我,
总之,用西班牙语,
给我点什么喝的,吃的,生活的,休息的东西,
然后我便离去……
我遇到一种奇怪的方式,我的衬衣
肮脏褴褛,
我已一无所有,多么令人恐惧。
身高与头发
谁没有自己蓝色的衣服?
谁不吃午饭并乘坐电车
带着雇佣来的香烟和衣袋里的苦痛?
我不过是出生!
我不过是出生!
谁不写封信?
谁不讲述一件极端重要的事情,
凭听觉哭泣、依习俗丧命?
我仅仅是出生!
我仅仅是出生!
谁不叫卡洛斯或随便什么姓名?
对于猫,谁不以猫相称?
唉,我不过仅仅是出生!
唉,我不过仅仅是出生!
帽子、大衣、手套
法兰西剧院对面,摄政咖啡馆,
那里有一个房间深深隐蔽
里面有一张桌子,一把安乐椅。
当我进去时,静止的灰尘已经起立。
在我橡胶似的双唇之间,
一支点燃的香烟,迷漫中可见
两股浓烟,咖啡馆的胸膛
和胸中忧伤的锈迹斑斑。
重要的是秋天用嫩芽构成,
秋天在秋天中嫁接,
构成皱纹的是面颊,构成云朵的是岁月。
重要的是狂嗅着寻求
冰雪何等炽热,乌龟何等神速,
“怎样”多么简单,“何时”多么急促!
群 众
战斗结束,
战士死去,一个人向他走来
并说:“你不能死去,我多么爱你!”
但尸体,咳!依然是尸体。
两个人走近他,同样说道:
“别将我们抛下!勇敢些!死而复生!”
但尸体,咳!依然毫无动静。
二十、一百、一千、五十万人赶来
并向他呼唤:“我们多么爱你!而死神就不可抗拒!”
但尸体,咳!依然不言不语。
千百万人围在他身旁
一齐请求:“留下吧,兄弟!”
但尸体,咳!依然无声无息。
于是,大地上所有的入
包围着他;伤心而又激动的尸体看到他们;
他慢慢地欠起身,
拥抱了第一个人;开始行进……
吉他
痛苦、仇恨的快乐,
用柔软的毒药涂染了我的喉咙,
但建立了神奇秩序的母猪,
它斗牛的伟业,在第一
第六
和好说谎的第八个当中,让她们都遭受苦痛。
痛苦的快乐……谁?给谁?
谁,槽牙?给谁孤独
和牙龈上锈病的碳化物?
怎么会
不使邻居愤怒?
孤单的男人,你比我的号码更有价值,
你鹰的功能,
你虎的机制,柔软的家伙,
胜过整本的字典,
用散文的诗,
诗的散文。
痛苦的快乐,
在桌上等待希望的快乐,
星期天和所有的语言,
星期六和中国的、比利时的时间,
星期,和两口痰。
在便鞋上等候的快乐,
在一句诗后收缩着等候的快乐,
顽强并带着眼中的刺等候的快乐;
受苦的快乐;女性左手的打击
腰上带着一块石头死去
并死在弦与吉他之间,
哭几天却唱几年。
原载《世界文学》2003年第4期
黑色的使者
生活有如此厉害的打击……我不知道!
就像是上帝的仇恨;面对它们
似乎一切苦恼的后遗症
都沉积在灵魂……我不知道!
打击虽然不多;然而……能在
最冷酷的面孔和最结实的脊背上开出阴暗的沟壑。
它们或许是野蛮的匈奴人的战马
要么就是死神派来的黑色使者。
它们是灵魂中耶稣的形象
也是命运亵渎的某种可爱信仰的重重的跌倒。
那些血淋淋的打击是面包的爆裂声
它正在炉门为我们烘烤。
而人……可怜……可怜!转过双眼
如同有人在肩上拍一下,将我们召唤
转过疯狂的眼睛,而昔日的一切
宛似一个罪过的水塘,沉积在目光上。
生活中有如此厉害的打击……我不知道!
逝去的恋歌
此时此刻,我温柔的安第斯山姑娘丽达
宛似水仙花和灯笼果,在做什么?
君士坦丁堡令我窒息,
血液在昏睡,像我心中劣质的白兰地。
此时此刻,她的双手会在何方?
它们将把傍晚降临的洁白熨烫,
正在降落的雨
使我失去生的乐趣。
她那蓝丝绒的裙子将会怎样?
还有她的勤劳,她的步履
她那当地五月里甘蔗的芳香?
她会在门口将一朵彩云眺望,
最后会颤抖着说:“天啊,真冷!”
一只野鸟在瓦棱上哭泣忧伤。
遥远的脚步
父亲在沉睡。威严的面孔
表明平静的心灵。
现在他多么甜蜜……
那就是我——如果他有什么苦涩的东西。
家中一片沉寂;人们在祈祷;
今天没有孩子们的消息。
父亲醒来,聆听
逃往埃及那依依惜别的话语。
现在他多么近啊……
那就是我——如果他有什么遥远的东西。
母亲漫步在果园,
品尝着不是滋味的心酸。
现在她多么温柔,
多么凝神,多么飘逸,多么爱恋。
家中一片沉寂,没有喧闹,
没有消息,没有天真,没有稚气。
如果有什么波折在傍晚降临并瑟瑟有声,
那就是两条白色的古道,弯弯曲曲。
我的心正沿着他们走去。
悼亡兄米格尔
哥哥,今天我坐在咱家的石凳上,
没有你,我们感到无限忧伤,
记得此时咱们正在玩耍,
“可是,孩子们……”母亲抚摸在咱们身上。
像往常一样,现在该我躲藏,
大家都在做晚祷,
我希望你找不着,
无论在客厅、门房、过道。
然后该你藏躲,我又找不着。
哥哥。记得在这个游戏里
我们都曾使对方哭啼。
米格尔,在八月的一个晚上,
天亮时你把身藏;
但是你没有笑,而是满怀忧伤。
在那些令人窒息的傍晚
你孪生的心因找不到你
已经厌烦。
灵魂上笼罩着黑暗。
喂,哥哥,你快出来吧。
行了!娘会放心不下!
最终,没有这持续的芳香……
最终,没有这持续的芳香,
没有它,
没有它凄楚的商数,
我温和的优势封好它的斗篷,
我的存在封好它的箱笼。
啊,情感怎么会起这么多的皱纹!
啊,一个固定的想法如何会使我进入一个指甲!
患白化病,粗糙,敞开,带着颤抖的公顷,
我的愉悦在星期五跌落,
但我的痛中之痛由愤怒与悲伤构成
而在它沙砾与无痛的边缘,
情感将我弄皱,使我陷入绝境。
金的强盗,银的牺牲品;
我向受害者偷窃的黄金,
忘掉它,我多富有!
我向强盗们偷窃的白银,
忘掉它,我多倒运!
可恶的制度,这气候以天的名义,
以支气管和小溪
以及作为穷人所付出的巨额金钱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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