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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权力归苏维埃!(1918—1919年德国革命文献汇编)
论执行委员会
[1]
罗莎·卢森堡
本文以《论执行委员会》(Um den Vollzugsrat)为题发表于《红旗报》第26期,1918年12月11日。
反革命的谋杀、煽动和谋叛,接二连三地发生。在一片混乱的喧嚣声中,出现了一种对革命的命运至关重要的事实:取消工人士兵苏维埃执行委员会,宣判它丧失全部权利和意义。
让我们对革命开始以来的事态作一番回顾吧。11月9日的革命是工人和士兵进行的一场革命。建立工人士兵苏维埃是革命采取的第一个行动,是革命取得的第一个成果,是革命赢得的第一个有目共睹的胜利。工人士兵苏维埃在各个方面体现了这样的事实,即应该废除帝国主义资产阶级的统治,开始建立一种符合工人和士兵——即广大人民群众利益的新的政治社会制度。
工人士兵苏维埃是革命的机构,是新制度的支柱,是穿着工作服和军服的劳动群众意志的执行者。在工人士兵苏维埃面前,展现出一幅壮观的劳动图景。工人士兵苏维埃肩负的任务是首先实现革命人民群众的意志,以无产阶级——社会主义精神建立国家的全部社会和政治机构。
为了进行这项工作,遍布全国各地的工人士兵苏维埃需要建立一个中央机构,统一意志,统一行动。11月10日在布什马戏场选举的工人士兵苏维埃执行委员会,就是这样的一种机构。由于未能立即召开工人士兵苏维埃全国代表大会,所以,只能由柏林的各个工人士兵苏维埃选举出的执行委员会
临时
行使德国工人士兵中央机构的职权。
因此,在工人士兵苏维埃中央委员会组成之前,执行委员会应该是德国最高行政机构,应该是全体劳动人民主权的体现者,是社会主义共和国政权的最高机构。
执行委员会在组成之后的第二天,11月11日举行的第一次会议上也同样声明:
“大柏林的居民和士兵们!
由大柏林工人士兵苏维埃选出的工人士兵苏维埃执行委员会已着手工作。
一切市区、邦、国家和军事官厅应继续工作。各级机构应受工人士兵苏维埃执行委员会的委托进行全面的整顿
[2]
。”
这里写得十分明确,任何一方都不会产生丝毫的异议。这里宣布了这样的事实,执行委员会是共和国政权的充分体现者。国家的
一切
其他机构和官厅都要接受执行委员会的领导,它们仅仅是其意志的执行机构。
在短暂的4周时间消逝之后,这个自主的政权机构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呢?
起初,除执行委员会外,同时又组成了一个“人民全权代表委员会”——艾伯特—哈泽“政治内阁”。
众所周知,最初在11月10日布什马戏场召开的大柏林工人士兵苏维埃选举执行委员会的同一场全体会议上,根据一项社民党和独立党的平分协议,“人民全权代表委员会”得到了批准。
两个机构应是何种关系呢?十分清楚,如果按照工人士兵苏维埃的愿望和11月11日执行委员会会议的声明,执行委员会毫无疑问应该是共和国的
最高
机构。那么,毋庸讳言,“人民全权代表委员会”,即艾伯特—哈泽政府必须同国家一切其他官厅一样
接受
执行委员会的
领导
。艾伯特—哈泽内阁只能是执行委员会及其意志的执行机构。
这就是这两个机构诞生之初各方人士的看法。除此之外,根本不存在其他观点。
但是,这种状况并未持续多久。翌日,谢德曼之流首先开始竭力使艾伯特内阁作为独立机构,与执行委员会相抗衡,然后又逐步凌驾于执行委员会之上。由此可见,拉萨尔关于成文宪法和实际权力关系的这一旧有的信条,再一次得到了验证
[3]
。如果按照工人士兵苏维埃的意愿,国家的统治权应归执行委员会,但是,艾伯特及其同伙却蓄意攫取实际权力。
通过举行无休止的委员会会议,通过召开协商权限的会议,以及施展种种的拖延骗术,这伙人阻碍了执行委员会进行工作,并使双方相互关系的问题议而不决。然而,此时在幕前进行的辩论,完全是由艾伯特之流幕后策划的。他们动员了反革命分子,依靠反动军官团,在资产阶级内部和军人之中建立了据点,对执行委员会进行肆无忌惮的嘲笑和威逼
[4]
。
这些勾当的登峰造极之作,便是12月6日的暴乱,它使艾伯特专政得到了巩固,执行委员会却被挤到一边去了。前禁卫军进入柏林一事,最清楚不过地表明了这一点
[5]
。
如果我们要描述执行委员会现有的权力,只需要指出一个事实就够了:这件具有重大意义的事件,没有得到它的允许——其实是不顾它的公开反对——就发生了。这个事件中最值得注意的一点,是禁卫军向艾伯特宣誓效忠的誓词:“我们谨代表自己的部队,发誓捍卫统一的德意志共和国及其临时政府——人民全权代表委员会。”这就表明,禁卫军仅被要求向人民全权代表委员会宣誓效忠。只有艾伯特内阁才代表“政府”,却连一个字都没提到执行委员会。执行委员会被当成了空气。就好像它根本不存在一样!
招待军队入城,不收缴军队的武器,誓词——这一切都没有得到执行委员会的批准,说得更准确些,是背着执行委员会干的。我们完全相信,执行委员会跟其他人一样,是通过报纸才得知这一切的。我们只能认为,整个事件,包括誓词中不提执行委员会在内,都是蓄意针对执行委员会的阴谋。禁卫军的阅兵、不收缴他们的武器、誓词——这一切都是艾伯特内阁在宣示权力,并发出赤裸裸的威胁和挑衅:执行委员会不过是个幻影,它什么都不是。这就是艾伯特和他的同伙想告诉全世界的。革命仅仅过了四周,反革命就变得如此猖狂、如此自信了!
显然,执委会和工人士兵苏维埃本应满足工人和士兵群众的要求
[6]
。然而,
他们的
机关,这个无产阶级革命的机关却衰落到了虚弱不堪的程度,让权力从它手中溜走,落到了资产阶级反革命手里。
当然,一个政治机构会失去权力,肯定跟它的错误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执行委员会的犹豫不决和敷衍塞责,谢德曼的把戏就决不会得逞。然而遭罪的却是工人。现在,在即将召开的全德工人士兵苏维埃代表大会上,工人必须成立一个新的执行委员会;这个执行委员会必须拒绝被边缘化,并把被艾伯特及其同伙利用反革命诡计骗走的权力夺回来。
耀武扬威的反革命已经窒息了执行委员会,全国各地的工人士兵苏维埃如果不能无情地粉碎谢德曼与艾伯特的匪巢,执行委员会的命运就会落到它们头上。
[1]
本文前半部分借用了《一九一八年德国十一月革命》(商务印书馆,1990年,第88—91页)的译文,略作修改。——中译者注
[2]
在《一切权力归苏维埃!》收录的英译文中,这一句话为“各级机构的命令都必须符合工人士兵苏维埃执行委员会的决议。”——中译者注
[3]
1862年,拉萨尔在柏林发表了演说,题为《论宪法的性质》(Über Verfassungswesen),这篇演说经常被人引用。——编注
[4]
《一九一八年十一月革命》的译文到此为止,以下是中译者按照《一切权力归苏维埃!》收录的英译文翻译的。——中译者注
[5]
请参阅《时间表》中“1918年12月10日”。——编注
[6]
此处英译文直译为“向工人士兵苏维埃执行委员会下手,就是向全体工人和士兵下手”,经核对德文原文后,改为现在的译法。——中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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