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左翼文化 -> 伊文思与纪录电影(1999)
编者后记
遥想25年前,巴黎的那个盛夏,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躺在病榻上,死神叩响了这位老人的生命之门。弥留之际,他的灵魂风驰电掣般地飞出窗外,飞向风车和郁金香的故乡,恍惚之间,那个有飞翔梦想的少年,又回到了家乡奈美根……灵魂告别大地的时刻到了,这位荷兰人的传奇之梦,萦绕在遥远东方的龙的故乡,久久不肯散去,他在竭力的喘息中,嘴里仍然咕哝着……中国、中国……
这并非文学作品中杜撰的情节,亦非过去某一场景的现实搬演,而是被誉为“飞翔的荷兰人”的传奇纪录电影人伊文思告别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幕画面。最初,我接触到伊文思的事迹与电影,是通过伊文思在中国出版的那本自传《摄影机和我》以及早期作品《四万万人民》,日后,为中法文化年法国电影展翻译纪录片《巴黎1900》时,有幸结识了纪录电影专家单万里先生,他的巨著《纪录电影文献》是我最初了解纪录电影的案头书。后经他引荐,认识了孙红云女士,缘由是听说她近年来致力于伊文思研究。而当时,我正向单老师请教,问他关于伊文思的书哪本更有价值。从事出版工作之初,我就意识到中国需要出版更新、更全面的介绍伊文思的书,而这一信念使我们不谋而合。
多年前,她在导师张同道先生的引领下,开始进入纪录片研究领域,也有机会看到伊文思的大部分作品。在撰写关于伊文思的硕士论文时,她阅读了西方关于伊文思研究的文献。其中包括:传记、访谈、论文等。她发现,关于伊文思在中国拍摄纪录片的研究资料甚少,国内更多的是回忆和缅怀文章。通过她,我也开始一步一步地“走近”这位传奇电影人,2011年末,在北京新人电影节“伊文思回顾展”上,我与玛瑟琳·罗丽丹相遇,也结识了伊文思拍摄《愚公移山》时的翻译陆颂和女士,两人性格的鲜明对比,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会面、影展及采访中,令我深切感受到伊文思在中国留下的一切,还未到画上句号的时候。目前的媒体报道也往往无所适从,年轻的一代人大多不了解伊文思的经历及作品,他们迷惑,渴望知道真相。
玛瑟琳的记忆中,有些尘封已久的东西,始终未能离她而去,岁月的磨砺使得这种侵蚀更加明晰。或许这些,可以在她的回忆录《我动荡的生活》中找到答案。我向她介绍了这本书的出版计划,她爽快地将书中的“伊文思论纪录电影”这部分内容授权给我。同时,她也希望中国能够出版伊文思的回忆录。
与此同时,其他多位外国学者的授权,也由孙红云女士悉数获得,他们是美国的比尔·尼科尔斯教授、加拿大的托马斯·沃教授、英国的布莱思·温斯顿教授、法国的基斯·巴克先生及米歇尔·拉尼教授、荷兰的安德烈·斯图夫基斯先生、伯特·霍根卡普教授、智利的蒂齐亚纳·帕尼萨·蒙塔纳里女士等。还应感谢中国学者司徒兆敦、单万里、张同道和张献民等专家的支持,司徒先生的父亲和兄弟都与伊文思结缘,他们提供了珍贵的文字和照片,见证了这段友谊。
伊文思在中国拍摄纪录片期间的合作伙伴,孙红云对他们的采访是相继完成的,其中有的当事人已经去世,有的已近耄耋之年。这些个人的口述资料,让我们接触到影片幕后的背景,是那个时代的印迹和佐证。本书收尾阶段,我特别约请了我的好友、巴黎八大的学子王倩如小姐,对她的老师——法国纪录片导演尼古拉·菲利贝尔进行专访,这位享誉法国影坛的纪录片导演,曾在《风的故事》剧组中有过一段难忘的经历,他几经斟酌,终于答应接受采访。连同孙红云对另一位重要人物张献民先生所做的一次深入访谈,将会使读者了解到《风的故事》中很多鲜为人知的故事。
本书即将付梓之际,我意外购得2014年由法国国家电影中心首次用2K修复的《愚公移山》全集,不由得惊喜万分,影片的全集与本书几乎同时问世,这也许是某种机缘巧合吧。
或许冥冥之中,一切源于去年我在巴黎蒙巴纳斯公墓伊文思墓前的那次“朝圣”。此刻,我似乎听见,从逝去时光中隐约传来的噗噗作响的“风声”,仿佛《风的故事》中那动人心魄的旋律,它似乎在催促着什么,那是生生不息的中国精神,它承载着“飞翔的荷兰人”的不朽传奇,又一次从西方吹来,声声迫近……
胥弋
2014年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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