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左翼文化 -> 《1921年的喀琅施塔得》 -> 1921年初的国内局势1全俄肃反委员会第一专案处处长费尔德曼给全俄肃反委员会特别处的报告 1920年12月10日 为执行全俄肃反委员会特别处今年12月1日第38845号命令，现将情况报告如下。 波罗的海舰队有将近5万人，这是根据所附报表得出的大概数字（见附件1[1]：人员和机构情况表，波罗的海舰队司令部全体人员和指挥人员的情况）。 根据已收集的资料，与个别同志交谈以及通过参观喀琅施塔得、炮台、战列舰留下的个人印象，特作如下综述。 一方面，紧张的政治生活和经济混乱使波罗的海舰队广大官兵深感疲惫，再加上需要从他们中间不断挖走一些最坚强的经过革命斗争锻炼的分子，使他们越发感到疲惫不堪，另一方面，这些人走后留下来的人则受到新补充进来的不道德的、政治上落后的、有时简直是政治上不可靠的成分（见下面）的影响，从而使波罗的海舰队的政治状况在某种程度上趋于恶化。 主要倾向是渴望休息，希望战争结束后复员并改善物质与精神生活状况，争取用最便捷的方式实现这些愿望。一切妨碍或延误实现群众这些愿望的做法都会引发不满。 拉斯科尔尼科夫同志（于今年7月8日）一就任波罗的海舰队司令便进行了提高舰队战斗力和加强舰队纪律的工作（见附件2[2]：波罗的海舰队命令副本）。波罗的海舰队开始振作起来。 部分停泊在彼得格勒的舰艇（“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塞瓦斯托波尔号”等）被调往喀琅施塔得，这在水兵中引起了不满，因为在彼得格勒生活比较轻松、愉快。 鉴于加强纪律工作的需要，7月28日，发布了第577号和第581号命令，按照这两个命令，水兵们丧失了（1）所有的休假和（2）离开舰艇上岸和在舰艇以外的地方住宿的权利，这使水兵们更加不满。 8月3日，发出了第602号命令，按照这一命令，水兵休病假须经舰队司令部批准，这样休假时间实际上被拖延，而不能从医疗委员会开假条之日开始休假，从而使水兵们更有理由发泄怨言和不满。 在波罗的海舰队各舰艇中，业务熟练的舰员（轮机手，炮手）多半来自其他文明的西部边疆共和国（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等）。由于上述原因（疲惫）他们与我们对抗的方针是选择10外国国籍，以便摆脱兵役。由于一系列技术上的原因，立即满足他们的要求（选择国籍和返回家乡）是不可能的，其中一个并非无足轻重的原因是舰队不能一下子失去如此多的舰队需要的专业人员作用，加之在这方面舰队又缺乏安排和解释，于是在波罗的海舰队的这些人员中产生了极大的不满，以致于拒绝进行日常的作业（见附件4和附件6[3]）。 9月7日的第866号命令和第899号命令，以及10月20日发布的第1147号命令对此作了解释，但并没有起到多大的安抚作用，无论爱沙尼亚人，还是拉脱维亚人等仍表示不满，尽管没有发生特别的过激行动。 这就是在波罗的海舰队广大官兵中引起日趋严重的不满情绪的主要原因。对食品和供应品不足表示不满具有普遍性，这种不满不十分尖锐，无非说什么：“当然，可以说面包倒是够，不过也就是面包吧。”由于工作的性质和重要程度不同引起的分配不均可以通过命令来调节。在这方面条件比较好的是水兵，其次是要塞的红军战士，再次是专业技术工人，然后是普通的红军战士和做粗活的工人。 可以说，不同人员的这些不满情绪通过使不均等的分配趋于更加合理而逐步得到缓解。 波罗的海舰队官兵因上述缘故产生的怨言、责难和不满的表现形式如下：（1）给拉斯科尔尼科夫同志写匿名信；（2）对个别人的个别指示在大会上都赞成，在个别小集体的座谈会上却说一切都是拉斯科尔尼科夫同志的过错，说他和他的司令部“即使带上妻子和母亲也能生活”，并且指责司令部的生活条件极其优越；（3）10月26日，在“伊兹利麦季耶夫船长号”驱逐舰上，全体舰员拒绝吃午饭，并召幵大会，指责司令部的午饭有三道菜，却给他们水兵吃里海拟鲤；（4）得出结论：已出现旧制度的现象（旧习气、舰上的饭厅被指挥人员占据，等等）。 在这里要弄清楚上述情况必须指出，波罗的海舰队的政治工作是完全不能令人满意的。人们，特别是水兵，对学习和获得知识的渴望是非常强烈的（例如，“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战列舰要开办一所学校，该舰立刻就有将近300人自愿报名（但容量有限）。给他们送来几刀纸和25支铅笔，水兵们聚到一起，唱起《国际歌》，相互攀谈一阵后，不情愿地走了）。 年轻的水兵，或者用老年人对他们的称呼，“摩登水兵”，由于缺少志趣，工作之余不得不从事一些毫无益处的活动，因此应尽可能而且也应该关心他们参加本舰组织的学习，他们也愿意参加。指挥人员本来能够承担此项任务，却不与他们接近，以形式主义的态度对待这项工作，甚至明显表现出对此事无好感。“甘古特号”战列舰上的情况就是这样，指挥员命令取下和扯下公用设施室里的宣传品与宣传画，结果激起了水兵们的愤怒。波罗的海舰队政治部在这方面完全可以利用指挥人员做工作。 对国家政治生活的关注也不能令人满意：关于租让的法令11引起种种议论和争吵；有人担心会重新落入资本家的控制之中，还有人流露出一些危险的想法，觉得没有打败他们（资本家），他们竟用金钱等来收买我们。 政治工作的重担全部落在了政治委员和集体的肩上，他们虽满怀真诚的愿望，却无力令人满意地完成这一任务，原因在于（1）没有演讲人和领导者等等，或者更准确地说，数量太少；（2）缺乏计划有序的总的领导；（3）很少召开会议和代表会议，其他政治工作者数量很少，一切工作都有点官僚主义的习气；（4）上层政治工作者脱离下层。 由于上述原因，由于前面提到的条件而产生的波罗的海舰队群众的不满情绪因家乡的来信而日趋强烈。几乎所有的信件都抱怨生活艰难，有意无意地述说地方政府的不公。 可以认为，这种现象是产生不满情绪的一个主要原因，且这种现象不仅仅存在于波罗的海舰队，而是在全军范围内普遍存在，必须予以极大的关注。党内外一致抱怨，家乡的情况让人感到难过：有的被夺走了最后一匹马，有的老父亲被关押起来，还有的耕地全部被占用，那里牵走了仅有的一头牛，这里征购队收走了所有的衣物，等等。没有人能给解释清楚，提供帮助（让请求帮助的同志真正能够感受到的一点实际帮助，而不仅仅是同情）甚至连这种机构也没有。 这些现象最终导致出现一种非常严重的情况：波罗的海舰队俄共组织40%的党员退党。一些人说自己退党是因为宗教信仰，一些人说是因为感到疲惫和“厌烦”，另一些人对美好的未来悲观失望，还有一些人干脆撕掉了党证。“红军”炮台第5高炮连副连长、俄共党员科尔尼洛夫由于对苏维埃政权提出激烈的反革命的批评被开除出党。遗憾的是，由于时间不够，我没有能见到他。反革命没有睡大觉，还在利用群众的这种状况。例如：（1）由于和爱沙尼亚人发生了误会，爱沙尼亚驻彼得格勒公使馆在波罗的海舰队安插了自己的代理人；（2）反革命的呼吁书在波罗的海舰队中传阅；（3）今年12月4日以一个水兵的名义发出的一封信被“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政委截获，信内装有两份无政府主义的传单。 这就是我们查明的总的情况。以上情况可以归纳如下：（1）波罗的海舰队总的政治状况的特点是感到疲惫，渴望休息，希望尽快复员。（2）由于愿望得不到尽快满足而产生并因地方来信而更加强烈的不满，尚以隐蔽的形式存在并有普遍性。（3）由于拉斯科尔尼科夫同志的工作引发的不满，在今年9月份达到了顶点，尽管仍然没有以极端的形式表现出来。（4）现在由于允许2%的休假，并且不实行禁止离舰和在外面留宿的命令，而由自己严格掌握，不满情绪已有所减弱〔……〕 我认为必须： （1）注意到“弟兄们”是“很挑剔的”，他们专挑那些哪怕稍微担任一点领导工作同志的刺，因此上级要用他们最普遍采用的方式（在波罗的海舰队，大多数舰艇和小部队政委几乎在任何方面〔……〕都不脱离舰员，因而赢得了威信和尊敬）密切上下级关系，更加经常地出席全体会议和普通党员会议，等等。取消舰队司令部享有的某些特权。 （2）加强政治工作和更加有组织地领导政治工作。 （3）解决爱沙尼亚人、拉脱维亚人以及其他民族人士的问题。 （4）立即将反革命分子，形形色色的韦斯分子、日林分子和阿布拉莫维奇分子，无政府主义者等清除出波罗的海舰队，为此，经办机关针对每个被列入名单的人准备了足够的情报资料。 （5）根据彼得格勒海军基地司令今年11月11日第2517号公函，534人被押送到喀琅施塔得（要塞），他是根据西南方面军组织部主任的电报指示，从西南方面军西部第1团团长手中接收这批人员的。当这批人到达喀琅施塔得时特别处处长格里博夫同志询问他们是些什么人，因为当时只有一份名单，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干什么的，从那里来，都不清楚，只有一点是清楚的，他们都是被遣送来工作的战俘。 必须做到，要么不允许这些人到那里去，要么得到地方和全俄肃反委员会特别处的同意和准许。 （6）对已经到达那里和今后还要去那里的前库班哥萨克白军士兵等也必须采取这一措施。不得对地方特别处采取先斩后奏的做法，应当将相关的履历表寄给地方特别处，并授权该处对不可靠人员进行彻底审查并将他们调离要塞和波罗的海舰队。 （7）喀琅施塔得有一个所谓的惩戒连，送到这个连的有逃兵、小偷等，惩戒连不应设在这里，必须搬到别的地方去。 最后我要对喀琅施塔得要塞特别处说几句。处长格里博夫同志的工作是称职的：情报工作完全符合这项工作的宗旨；所有的情报资料未经预先审核不予汇报。格里博夫出身海员，与各级政治委员和群众关系密切。举一个他与群众关系密切的例子。按照编制规定他总共有50个情报员，但他却有将近150个情报员，并且几乎全部是义务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政委刚刚截获一封信，10分钟后他已在格里博夫处。 他唯一没有取得成功的是从指挥人员中招募情报人员。格里博夫同志常常抱怨中央在指导地方工作中不明情况，中央隔很长时间下达的指示是自相矛盾的。 从我个人角度来看，我认为必须指出，我们全俄肃反委员会特别处海军部完全不适应自己的使命和所承担的任务，不符合完成任务的条件：根本没有掌握地方的情况，缺少与地方的联系，工作观念差，而且只有海军司令部能够限制它的工作——这是我在这次出差中特别感受到的。 附件共49页10个编号。 费尔德曼 （俄罗斯现代史文献保存和研究中心，76号全宗，3号目录，167号案卷，第13—19张。作者更正过的原件。） [1] 正文中未发现附件1。——译者 [2] 正文中未发现附件2。——译者 [3] 正文中未发现附件4和附件6。——译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