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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通信〕
来源:《新旗》1947年第15期
李星按:共产主义实践里的机会主义,到底是个啥,如何鉴别,是很考验一个人的阶级判断力的。本文就是阶级判断力的一篇短小范文,很敏锐地剖析了彭述之一方的阶级妥协观点。事实上,当时的第四国际,在阶级妥协立场上,距离彭述之也是大哥别笑二哥,彭向追随者兜售的一些观点,本来就来自当时的第四国际。
但,又要说但了:王凡西、郑超麟等人的敏锐分析,对当时追随彭述之的托派青年来说,是蛋用不顶的,不能启发他们,不能让他们摆脱思想上的错误理解,不能让他们更有效地推动工人斗争。原因是:人们总是在阶级实践中得出和修正结论的,而思想固然也是一种实践,但毕竟比较微妙,而难以那么直截了当地影响人们的认识。追随彭述之的青年,首先看重的是他的“权威”,这一权威是昔日共产主义实践遗存的残留物,以曲折的方式,落在彭述之身上,王郑的分析无法瓦解彭的“权威”。
那么,是否王郑就不该分析包括机会主义在内的社会思想现象了?当然应该。但他们更应该把力量放在对工人斗争的分析上。尽管在那个时代里,王郑难以直接影响工人斗争,但作为“精神遗产”,对后人的启发,会更直接、更有力。
(一)继续撑持我们的新旗
新旗社诸先生:
河山遥隔,虽然我们素不相识,是一颗颗追求真理的炽热的心将我们串连在一起。我们是贵社的一群读者,同时也继续不断地做着初步的启蒙工作。但是,我们不能经常地读到你们的刊物,因为这是统治阶级所深恶痛绝的。
阅贵社第十三期后面一则启事,因事实困难改为月刊,这讯息使得我们难过。的确!现在的杂志很多,但找不到一份能真正替劳动大众说话的刊物,我们以为贵社是唯一的代表了中国无产阶级的旗帜,「难道连这也不能撑持吗?」这问题苦恼着我们,我们感觉到耻辱,我们感觉得自己应当义务地担任起一部分责任,希望新旗能滋长,开展,成为中国革命先导的一面大纛,一盏明灯。
除了虔诚地祝福你们坚苦地支撑这一面的旗帜外,我们内心充满了崇高的敬意,这里,我们贫苦的一群,凑集了肆万块钱作为物质上之声援。…
真理是曲折前进的,在不久的将来,当暴风雨带着雷声迤逦响起的时候,愿我们共同迈步前进,余再谈。 祝
奋斗
读者 陈康成敬上
三十六年一月三十日
编者按,自从本刊第十三期向读者呼吁以来,我们收到好多读者来信鼓励,并解囊相助,兹选载此信,藉见一斑。我们固然需要物质的援助,但也需要精神的鼓励。
(二)甚么是机会主义?
新旗社诸先生:
读了贵刊第十四期「中国机会主义者与民主口号」一文后,我把某杂志座谈会记录翻出来重读一遍,觉得你们称他们,座谈会参加者,为「机会主义者」,是不对的。所谓机会主义者,如考茨基,史大林,毛泽东一流人,是主张阶级妥协,反对夺取政权的。座谈会参加者并不是这样,他们并不反对无产阶级专政,并不主张用议会式的法律条文来解决问题。他们都是些青年人,正在学习当中,难免有缺点。我认为座谈会发言一般是对的,所缺少的只有一点,就是没有懂得:在过渡时期,民主口号是用作唤起工农走向斗争的一种工具。你们将「机会主义」衔头送给他们,未免意气用事了。……
读者 唐中流
卅六年二月十三日
中流先生:
你为爱护某杂志座谈会而向本刊上期一篇文章提出抗议,我们是很欢迎的。我们一般欢迎读者的抗议,无论抗议得对不对。如果抗议得对,本刊愿意认错和道歉。可是,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仍觉得本刊的立场是对的。
你说座谈会的议论不是机会主义,你举出这议论与考茨基,史大林,毛泽东等人议论不同,为证据。我们并不否认这个不同,但是要请你注意,机会主义的表现本是随时代而不同的。考茨基一辈的机会主义表现于反对革命暴力,反对无产阶级专政问题上;史大林一辈的机会主义表现于反对世界革命,主张「一国社会主义论」问题上;毛泽东一辈的机会主义则表现于轻视城市工人力量,企图与资产阶级成立「联合政府」问题上。史大林并不反对无产阶级专政,毛泽东也未曾主张中国一国能建立社会主义。所以仅仅拿机会主义在某一定时代的表现来概括一切机会主义,是不妥当的。现在,中国从左方反对毛泽东主义的营垒中,如果有机会主义产生,那多半会表现为新的形式。辩证法要求我们时时处处要注意一种本质在不同条件下所表现的种种形式。我们既然不能断言我们这一新营垒中决无机会主义产生,那就应当研究甚么准绳可以判别一种倾向是否机会主义的了。与座谈会发表同时,我们恰好接到E.Germain同志那篇文章,其中恰好给了我们所需要的准绳。这准绳就是说:凡不把民主看做一种口号或一种要求,不把民主口号或要求看做一种动员群众用的工具,反而认为民主是一个阶段或桥梁,必须渡过之后才能开始社会主义革命的,——就是机会主义。我们试拿这个准绳来衡量座谈会。座谈会是否机会主义,须看它是否合乎Germain同志所设的这个准绳以为断。那么请你判断一下:座谈会会说民主是口号或要求么?不会!会说民主口号或要求不过是动员群众用的工具么?不会!会说民主主义是一个阶段,非先渡过不能走到社会主义阶段么?确实如此说!(例如十九页上栏,「民主主义与社会主义是代表两个历史的阶段,但在落后国家从此阶段到彼阶段却是紧相联系的。」)那么他们就是机会主义者了,——或者,恰切些说,他们乃是合乎E.Germain同志所设准绳的机会主义者——,你如果认为Germain同志所设准绳是对的,那就应当承认我们称他们为机会主义者,也是对的。你说他们「所缺少的只有这一点,就是没有懂得:在过渡时期,民主口号是用作唤起工农走向斗争的一种工具。」你说得很对,很对。但是正因为如此,正因为他们「缺少」这种了解,他们才是机会主义者呀!
你说座谈会参加者「都是些青年人,正在学习当中,难免有缺点。」你这话也说得对。他们是些很有希望的青年人,我们也同你一般地爱护他们。实在他们并不能替座谈会表现的机会主义负责。他们是在那里研究和学习。应负责任的,乃是座谈会结论者,他的机会主义是有机的,是有历史传统的。我们的批评仅仅是针对他而发的。
记者 一九四七年三月二十六日
感谢 雪球 录入及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