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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列侬访问记
译者:微丝
资料来源: 十月评论 第8卷 第2期(总第50期)1981年2月出版
约翰·连侬是英国战后最有才华的音乐家之一。他被一年轻疯子谋杀,令人不禁想到美国社会的根深的毒瘤。而凶手的发疯,除了反映他本人的病态外,更反映了美国资本主义价值观念的病态。
在他短短的一生中,连侬曾受到多次生命威胁:三K党、种族主义的英国军官、宗教狂热者等。但他却没有意想到会在一个无知的凶手手中送命,而凶手很可能只是想出名。
在六十年代后期和七十年代,连侬是一个影响数百万计年青人的激进化过程的一部份。他最好的歌曲,助长了激进化过程,显示了他是关心世界和世界上的问题的。在一九六九年,他将四年前获颁赠的MBE(英国帝国勋章)勋衔退回,以抗议英国在尼日利亚的比夫拉区的政策。
以下转载的一篇访问记,是一九七一年《社会主义挑战报》的前身《红鼠》RED MOLE 所作的访问,由百立品和阿里记录。在访问后的第二天,连侬打电话给阿里办公室。告诉阿里他很喜欢早一天的访问谈话,然后他突然说:『我从这个谈话,得到灵感写了一首歌,是用来在示威游行中唱的进行曲。你不介意我在电话上唱给你听吧?』于是他就清唱了『把权力给人民』的歌词。在同一个月,他把这支歌独唱推出。
访问后,连侬及大野洋子多次参加了游行,他时常坚持要拿着《红鼠》报,虽然他常常私下对阿里说:『我不明白里面的一半文章,但我觉得这刊物很好。』
连侬从不忘记他是爱尔兰人和工人阶级出身。他对统治阶级及其意识形态和文化机构抱有很深的蔑视。
虽然他之离开英国去美国,显示了他逃避政治和投入献身,但他从来未成为另一方的代言人。他生前经常强调必须与男性沙文主义战斗。
约翰·连侬访问记
我一直都关心政治,并且反对现状。这是很根本的。因为我自小就培养成憎恨和害怕警察——他们是天然的敌人,鄙视军队——他们将人们带走,令人们死在异乡。
这是工人阶级基本的看法,虽然当他们年纪大些,有了家庭、在被制度吞噬后,这些基本点会渐被磨灭。
在我来说,我从未非政治化,虽然在六五、六六年左右我有点被宗教笼罩。这个宗教影响直接导自所有超级巨星的胡言——宗教曾是我受到的压迫的出路。
我想:『或许生命里还有其它一些东西?难道这个就是?』但我一直都仍然政治化。
我写的两部书,有许多对宗教的攻击,另外写了一个话剧,是关于一个工人和一个资本家的。
我自小就一直嘲讽这个制度,读书时已经常写杂志四围传阅。
我非常意识到阶级,因为我明白自己的遭遇,而我也明白压在我们身上的阶级压迫——这是一个丑恶的事实,但在披头四的旋风世界里,这事实却被忽略。有一段时间我离开现实较远。
我们到过美国几次,EPSTEIN时常因为我们不提越战的事而唠苏。于是,有一次,佐冶和我说:『下次他们问我们的时候,我们就说我们不喜欢越战,我们认为他们应该立即撤出这个战争。』
我们这样做了。当时,这样做颇为激进,尤其是由披头四作出。这是我个人第一次有机会挥舞一下旗帜。
但你们必须记着,我一直感到被压迫。我们受到如此巨大的压迫,令我们差不多没有机会表达自己,尤其是工作如此繁重。不断的巡回表演,时常处身于神话和梦想之中。
当你是西泽大帝时,人人都会说你多么伟大,将好东西和女人送给你,这时,是很难冲破这些,说『我不想做皇帝,我想要现实。』
于是,我做的第二件政治性的事,就是说:『披头四比耶苏更伟大。』这引起了一阵轰动,我因此差不多在美国被枪杀。对于我们的乐迷来说,是一大创伤。
到那时为止,我们仍遵行不回答敏感问题的默契,虽然我一直读报纸上的政治新闻。
我不断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事,令我因为什么也不说而感到羞愧。我爆发了·因为我不能再玩这套游戏,实在是吃不消了。
当然,到美国去令我得到更大的锻炼,尤其因为那边正进行战争。可以说,我们成为了木马屠城记里的木马。
披头四爬到顶点。然后,唱关于毒品和两性的歌,然后我进而唱越来越重份量的歌,他们于是就开始不要我们了。
除了最初成功一刻的得意激动外,其余的时候非常不好过。我们最初的目标是想达到像猫王那么捧,向前进是好事,但要达到就遇到失望。我发觉我不断要讨好的那些人,就是我小时候一直憎恨的人。
这件事情将我带回现实。我开始认识到我们全都是受压迫的,这亦是我想就这点做些事的原因,虽然我并不知道我的位置在那儿。
当我开始时,摇摆乐是我们年纪和情况的人们的基本变革。我们需要清澈响亮的东西,打破我们自小就被罩盖着的麻木和压迫。
最初,我们感觉到是在模仿美国人,但当我们深入音乐中,就发觉它一半是白人西方音乐,一半是黑人民歌。许多歌是从欧洲和非洲来的。DYLAN的许多最佳歌曲是来自苏格兰、爱尔兰或英国的。就好像是一个文化大汇集一样。
但我最有兴趣的是黑人的歌曲,因为它们较简朴。这些田园歌曲,主要表达了他们身受的痛苦。他们不能理智地表达自己,于是要用几句话说明他们的遭遇。此外,还有一些城市歌曲,很大部份是关于性及暴力。
其中有许多是自我表达,但在近几年来,他们才完全认同黑人权力(例如EDWIN STARR灌的一些反战唱片)。在此以前,许多黑人歌手仍在『上帝将会挽救我们』的主题下歌唱。
但由此至终,黑人歌手都是直接地唱他们的痛苦,唱关于性的歌,这是我喜欢他们的原因。
最初,工人阶级反对我们对于性的开放观念。他们害怕赤裸,在这点上他们如其它人一样受到压抑。现在,工人对我们较为友善,或许事物正在改变。我认为学生现在已有一半清醒,足以试图唤醒他们的工人兄弟。如果你不将自己的觉醒传开去,它就会再次封闭。
因此,基本需要就是让学生走到工人中间,说服工人相信学生并非在说浮夸话。当然,我们很难知道工人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因为资本主义报刊散播的是资本主义代言人的说法。
所以唯一的方法是与他们直接倾谈,尤其是与年青工人直接倾谈。我们必须从他们开始做起,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与制度是对抗的。我希望能够激励人们打破架构,在学校里不听话,要敢言,要敢于不断侮辱权威。
我认为要令年青人前进并不太费力。你只要让他们自由进袭本地议会或摧毁学校当局就可以,就像大学学生粉碎压抑一样。
这个过程已在进展,虽然人们必须更多地聚集在一起。而妇女也是非常重要的;不令妇女介入和解放的革命是不存在的。而男性优越感是多么微妙地灌输了给我们。
我经过一段颇长的时间,才认识到我的男性主义令妻子大野洋子有些地方受不住。她是火热的妇女解放主义者,她会很迅速地告诉我什么不对,虽然那些事对我来说似乎很自然。因此,我时常很有兴趣知道自称激进的人是如何对待女性的。
我们要令工人意识到他们所处的真正的不快乐的情况,要打破他们的梦——他们梦着他们是在美好的言论自由国家,他们有汽车电视机,生命中已无其它事物,他们乐意让波士(老板)支配他们,看着他们的儿女在学校受骗。
他们梦着的,是别人的梦,不是他们自己的梦。他们应该认识到黑人和爱尔兰人被折磨、被压迫,而他们将会是下一批受害者。
当他们一旦觉醒到这些·我们就真正可以开始做事了。工人可以开始接手。正如马克思听说:『各取所需』。我认为在这儿会运行得很好。
但我们也需要渗入军队,因为他们受到很好的训练来将我们都杀死。我们需要从我们自己受压迫的地方开始。
我们不是要去安慰别人,令他们感觉更愉快,而是要令他们觉得更坏,不断展现在他们眼前他们所谓维持生活的工资是要经过何等贬抑和耻辱才得到的。
把权力给人民
约翰·连侬独唱(一九七一年)
把权力给人民!
把权力给人民!
把权力给人民!
把权力全都给人民!
如果我们要革命,
我们就要立刻进行。
快点站起来,
走上街头,唱着歌……
[齐声:把权力给人民!]
一百万工人无酬工作,
你们最好交还他们的财产,
我们将会打倒你们,
当我们操入城,唱着歌……
[齐声:把权力给人民!)
我要问同志们兄弟们,
你们在家里如何对待女人?
她们要有自由,
你们才能解放自己。
[齐声:把权力给人民!]
星期日,血腥的星期日
约翰·连侬/大野洋子合唱 (一九七二年)
这是星期日,血腥的星期曰。
他们向人民开火;
十三位烈士的呼叫声
充满『自由达里』的空气。
你们之中是否有人
胆敢归咎于孩子?
士兵一个也没有流血
当他们钉上棺木的钉子时!
星期日,血腥的星期日。
那是血腥的星期日!
你们自称占多数,
你们明知那是大谎话;
你们事实是少数,
在这个可爱的绿岛上。
当斯度蒙禁止我们游行时,
他们会学到许多事;
拘留政策不是答案,
囚犯母亲会接手焚烧!
星期日,血腥的星期日。
那是血腥的星期日!
你们英国猪和苏格兰佬,
被送去将北方殖民化;
你们挥舞着血腥的英国旗,
而你们知道代价是什么!
你们竟胆敢劫掠
一个骄傲自由的民族;
爱尔兰要留给爱尔兰人!
英国人要放回海里!
星期日,血腥的星期日。
这是血腥的星期日!
是的,一向都是血腥的星期日。
在集中营内;
要将『沦陷道』永远摆脱
血腥英国人的手。
将所有叫它为家的人
遣回英国;
爱尔兰留给爱尔兰人!
不是留给伦敦或罗马!
星期日,血腥的星期日。
这是血腥的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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