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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克里姆林宫里的交易
所有被斯大林为开庭审判而挑选出来的在押党员中,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对斯大林的作用最大。他们是列宁最亲密的战友,善于把党员群众团结在自己周围。斯大林这次要跟他们算总帐,并且打算一笔算清。
负责“加工”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的内务部工作人员,都是斯大林十分了解的人:阿格拉诺夫、莫尔恰诺夫和米隆诺夫。
在讲基洛夫一案时,我已向读者介绍过米隆诺关。现在是详细谈谈他的情况的时候了。米隆诺夫负责处理内务部经济局的许多极为重要的大案子。亚果达到克里姆林宫去向斯大林汇报工作时,常常带上米隆诺夫。米隆诺夫在斯大林亲自领导下所受理的许多侦破案中,着称的有“工业党”案。这个案件发生在三十年代,引起过不小的轰动。
斯大林很快就瞧上了米隆诺夫的杰出才能,并开始把一些特别任务交给他。这些任务的完成情况,米隆诺夫都要向斯大林本人汇报。正因如此,他很快就青云直上了。一九三四年,经斯大林提议,他被任命为内务部经济局局长,过了一年,又被任命为亚果达的副手。从那时起,他开始领导国家安全总局。内务部的一切业务工作也由他负责。有一段时间,内务部的工作人员中间纷纷传说_好象斯大林要撤掉亚果达而用米隆诺夫代替之。但有些消息灵通者却不相信这回事。他们知道,斯大林需要的是具有马基阿维利思想并擅长搞政治阴谋的专家来当内务部的头头。亚果达正是这种人,而米隆诺夫却不同,他是个实干的经济学家和反间谍专家。
非凡的记忆力是米隆诺夫教优点之一。在这方面亚果达简直是望尘莫及。正因如此,亚果达去向斯大林汇报工作时,总要把米隆诺夫带在身边,那怕汇报的事情并不直接与米隆诺夫所做的工作有关。要知道,亚果达必须记住斯大林的命令和训导,任何细节都不敢漏掉。通常,从克里姆林宫回来后,米隆诺夫马上就伏案工作,详详细细地为亚果达记下斯大林的每一条指示,并且还是用斯大林的原话一这对亚果达十分重要,特别是当斯大林训诫他应该用那些马克思的“语录”在政治局发言,迫使政治局按斯大林的秘密意图作出决议的时候。而亚果达每次受到类似的训诫、都正是斯大林又开始暗中算计并打算除掉某个政治局委员或中央委员的时候。
米隆诺夫官运事通,拥有了很大的权力,并享有不小的威望。但这并没给他带来幸福。这主要是因为他这个人性情温和、太讲良心。被迫扮演迫害老布尔什维克的角色,这使他感到十分压抑。为了摆脱这些令人不愉快的职责,米隆诺夫一度企图在驻外国的某谍报机关弄个职位,后来又想调到外贸人民委员部去当副人民委员。但当这事上报到中央审批时,斯大林却禁止调动米隆诺夫,甚至要他对这种事连想也不要想。
私生活的不幸,更加深了米隆诺夫的悲观情绪和对生活的失望、他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妻子,叫娜佳,他爱她爱得发狂。而她呢,却常为旁人的诱惑而乐不知返。米隆诺夫的家庭生活就这样完蛋了。
有一天夜里(那是在一九三六年春天),米隆诺夫打电话给我,问我能否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他准备告诉我一件“十分有趣”的事。于是我去了。
米隆诺夫脸色苍白,看来很激动。他开门见山地对我讲了下面一段话:
“我刚刚同加米涅夫谈过话。当我叫人把加米涅夫从内部监狱提来时,我脑子里预先做了准备:如何让他了解诬陷他的罪名,应该对他说些什么诺。但一听到卫兵皮靴的吟吟声和接待室的喧闹声,我顿时就变得六神无主了,一心只想着如何掩饰自己的慌张。
门开了,加米涅夫在卫兵押送下走了进来。我没瞅他,只在押送单上草草签了几笔,就让卫兵出去了。加米涅夫就站在这里,办公室正中,看上去老了不少,疲惫不堪。我给他指了指椅子,他坐下后,疑惑不解地盯了我一眼。说实话,我感到很窘。不管怎么说,他是加米涅夫呀!我曾经十分崇敬地听他讲过话。他演说时,整个会场掌声雷动。连坐在主席团里的列宁也为他鼓掌。我后来十分不解,坐在这里的囚犯就是那个加米涅夫,而我可以全权支配他……
“又发生什么事啦?”加米涅夫突然问道。
“有一批被捕的反对派成员在供诉中指控了您,加米涅夫同志……加米涅夫公民,”我马上纠正自己对他的称呼。“他们供认,从一九三二年起,您就伙同他们准备恐怖行动谋杀斯大林和其它政治局委员,您和季诺维也夫暗中派人杀害了基洛夫。”
“这是谎言!您也知道这是谎言!”加米涅夫断然抨击道。
我打开公文夫,给他读了赖因霍尔德和另外几个在押犯的供诉。
“请您告诉我,米隆诺夫,您肯定学过党史,知道布尔什维克是怎样看待个人恐怖活动的,可您还真相信那些胡言乱话吗?
我回答说我只掌握着一些证据,我的工作是弄清楚证人说的是否是事实。
“我只求您一件事,”加米涅夫说,“我要求与赖因霍尔德对质,同所有诬陷我的人对质。
加米涅夫解释说,自从一九三二年秋天起,他和季诺维也夫几乎一直都在监狱里或流放地,即使在让他们自由的那些日子里,也一直有内务部特工人员在昼夜监视他们。内务部秘密政工局还安排了一个人住进加米涅夫的家里,借口是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可是这个“保镖”却经常搜查他的办公桌和监视那些来访的人。
“我问您”,来涅夫再次说道。“在这样的条件下,我能够策划恐怖活动吗?”
“赖因霍尔德肯定自己曾多次去加米涅夫的家中参加秘密会议。关于这一点,加米涅夫提议我去看看内务部的外勤监视日志,上面一定记载有对他家的监视情况及其结果,那样我就会相信,赖因霍尔德从来没有跨进过他家的门。”
“那您怎么回答他呢?”听完米隆诺夫的叙述后;我问道。
“我还能回答他什么呢?”米隆诺夫耸耸双肩说这。“我坦白地告诉他说,我作为一个审讯员在这种情况下的作用是有限的,因为政治局完全相信针对他的口供是真实的。加米涅夫气愤无比,向我声明:
“您可以转告亚果达,说我再也不会参加去年就已让我和季偌维也夫见识过的审判闹剧了。请转告亚果达,这次他必须征明我有罪,我再也不会同他做任何交易。我要求传安德维奇和内务部列宁格勒分局的其它工作人员到庭,我要亲自就基洛夫被害一事向他们问几个问题。
米隆诺夫和加米涅夫的第一次谈话到此结束了。
“我觉得,加米涅夫的案子我无力胜任,”米隆诺夫说道。“最好是把加米涅夫交给某个有名气的、熟悉加米涅夫的中央委员去审,那样,他们就可以平等地交谈。中央代表可以就这个案子向加米涅夫解释,您反对党中央失败了,现在党中央要求您为党的利益提供一切材料。如果您拒绝的话,那就将怎么样,怎么样……可我呢,没人会允许我这样同他谈话。我只受命使用纯粹的审讯手段,而且主要以赖因霍尔德的假供诉为依据,从加米涅夫口中掏出认罪的供诉。我觉得,我办这种案子是白费气力……”
米隆诺夫不得不满足加米涅夫的要求,为他提供了与赖国霍尔德对质的机会。我已说过,这个赖因霍尔德几乎从侦讯工作一开始就完全处于亚果达的支配之下。在与加米涅夫对质时,他的话完全是在挑衅:“是的,”他到加米涅夫家去过几次,当时,加米涅夫正在论证杀害斯大林及其亲密助手和工作人员的必要性。
“您干吗要撒谎?”加米涅夫问道。
“内务部会判定是谁在撒谎:是我还是您!”赖因霍尔德回答道。
“您说您曾多次到过我家。”加米涅夫继续问道,“那么,您能否说准确些,究竟是什么时候?”
赖因霍尔德—一指出了时间:一九三二年、一九三三年、一九三四年。
“既然您往我家来得这么勤,那您一定记得我家里的某些特征,接着,加米涅夫接连推出了有关房屋位置以及屋内摆设的问题。
赖因霍尔德不敢冒险回答这些问题。他说加米涅夫不是审讯员,无权审问他。
干是,加米涅夫就请米隆诺夫向赖国霍尔德提同样的问题。然而米隆诺夫避而不提,不敢帮助加米涅夫粉碎那些由斯大林杜撰出来的罪名。加米涅夫无法,只得请米隆诺夫至少要在对质记录中反映出这样的事实,即赖因霍尔德拒绝回答有关加米涅夫住处的问题。
对质结束了。为了回避加米涅夫的请求,朱隆诺夫决定干脆不写记录。受审人甚至也没过问,为什么对质没有笔录。他很清楚,所谓的侦讯,只不过是关键阶段的前奏曲,时候一到,亚果达就要彻底除掉法制的假面具,厚颜无耻地强迫他加米涅夫供认被指控的一切罪名。
米隆诺夫向亚果达作了汇报,说加米涅夫案件的审讯工作陷入了僵局,并提议让某个中央委员以政治局的名义去与加米涅夫交涉。亚果达反对这样做,说这不到时候。他声称道。“首先应该好好地整治他一顿,挫掉他的锐气。”
“我派切尔托克来协助你,”亚果达说。“他会杀掉他的威风……”
切尔托克是个年轻人,三十岁左右,斯大林教育下的典型产物,粗暴无礼,自高自大,无廉耻之心。他开始在“机关”里任职时,正是斯大林分子在与老党员斗争中取得一系列胜利和盲目崇拜独裁者成为党员的主要特点的年代。借助于与亚果达一家的亲近关系,他很快就谋得了内务部行动局副局长的职位。负责保卫克里姆林宫。我从没见过眼睛象切尔托克的那样厚颜无耻的人。对待下属,他的目光又是那样轻蔑,令人难以容忍。切尔托克是侦讯员中有名的虐待狂。据说,他从不放过凌辱犯人的任何机会。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布哈林和托洛茨基的名字,对切尔托克来说,没有任何可以令人肃然起敬的力量。他认为加米涅夫是个要人,仅仅是因为斯大林对这人的案子感兴趣。除此之外。加米涅夫在切尔托克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平庸的、无力自卫的囚犯,一个可以由他任意施暴和象平常那样可以残酷虐待的对象。
切尔托克确实把加米涅夫折磨得够呛。
“我一听到旁边切尔托克审讯室里传出的声音就浑身发抖,”米隆诺夫对我讲道。“他大声辱骂伽米涅夫。‘您算什么布尔什维克,是胆小鬼,列宁也这样说!十月革命时您是工贼!革命后,您今天参加这个反对派,明天又投入那个反对派。您对党做过哪件有益的事?一件也没有!真正的布尔什维克在搞地下斗争时.您却在外国的咖啡馆里聊天。您不是什么别的。纯粹是白吃党饭的无赖!’”
有一天,临近入夜时,我顺便到米隆诺夫那儿去打听打听新闻。我走进他那间光线暗谈的办公室时,米隆诺夫给我做了个手势,叫我别作声,然后指了指隔壁审讯室那扇没关牢的门。那里面叫好传出切尔托克的声音。
“您应该感谢我把您关在牢里!”切尔托克吼道。“如果我们把您放了,那么,您碰到的第一个共青团员就会把您打倒在地。基洛夫被杀之后,共青团大会上经常有人问: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把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枪毙桌?您还停留在过去.以为自己还是我们的偶像。但您去问问任何一个少先队员.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是什么人。他肯定会回答:人民公敌,杀害基洛夫的凶手!
这就是亚果达所谓的“整治”加米涅夫,“杀杀他的成风”、切尔托克虽是米隆诺夫的部下,但后者却不敢煞住这位部下的狂妄。这样做太危险。切尔托克是进谗言的老手。又是阴谋家。作为克里姆林宫卫队的副队长,他经常护送斯大林。假如他给斯大林吹一句,说米隆诺夫维护加米涅夫。那他米隆诺夫的戏就算唱完了。
切尔托克这一套充满污言秽语的大话,自然不能使审讯有丝毫进展。
甚至连那些深谙斯大林的奸诈和无情的内务部头头们,也都为他在对付布尔什维克,尤其是在对付加米涅夫、季诺维也夫和和斯米尔诺夫时所表现出来的野兽般的仇恨而震惊不已。当他听说某个囚犯“表现坚强”,拒绝在所要求的供诉上签字时,他就无比愤怒。在这种时候,斯大林总是气得脸色发青,咆哮不已,嘶哑的声音里会突然冒出格外刺耳的格鲁吉亚土腔:“告诉他们(指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无论他们做什么,都阻挡不了历史的发展。他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去死或者去保住自己的臭皮囊。给我狠狠地整,直到他们爬到你们面前坦白开口!
在一次克里姆林宫会议上,米隆诺夫当着亚果达、加伊和斯卢茨基的面,向斯大林汇报审讯赖因霍尔德、皮克尔和加米涅夫案件的进展情况。米隆诺夫汇报说,加米涅夫的态度是顽抗。治服他的希望不大。
“您认为加米涅夫不会招认罗?”斯大林狡黠地眯着双眼间道。
“我不知道,”米隆诺夫回答道。“他不听劝告、”
“不知道?”斯大林问道,样子特别吃惊。死死地盯着米隆诺夫。“那么我们的国家,以及全部工厂、机器、军队,全部武装力量和舰只一共有多少?这您可知道吧?
米隆诺夫和全体到会者都吃惊地望着斯大林,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
“想一想再回答我,”斯大林没有让步。
米隆诺夫微笑了一下,以为斯大林要开个什么玩笑。但斯大林好象并无开玩笑的意思。他盯着米隆诺夫,神情份外严肃。
“我问您,这一切有多大的力量,”他穷追不舍。
米隆诺夫慌张了。他还在等待,仍旧希望斯大林马上就会把这一切当作玩笑。但斯大林注视着他,等他回答。米隆诺夫耸耸双肩,象个考场上的中学生,没有信心地说道:“没人知道,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这是一个巨大的天文数字。”
“那么,会不会有某个人抵挡得住天文数字那么大的压力?”斯大林严厉地问道。
“没有,”米隆诺夫回答。
“这就行了,别再说什么加米涅夫或者某个犯人能经得住这个压力了。您的公文包里没装上加米涅夫的供诉,您就别来向我汇报!”斯大林最后说道。
此后,斯卢茨基汇报了有关斯米尔诺夫一案的进展情况。斯卢茨基也受到了同样的训斥。这一天。斯大林肯定情绪不佳。
“告诉他(加米涅夫),如果他拒绝出庭,我们就为他找一个适当的接班人——他的亲儿子出庭,他一定会向法庭坦白他曾奉老子的命令,准备过杀害党政领导人的恐怖行动……告诉他。我们有可靠消息,说他的儿子同赖因霍尔德一起在莫查依公路上跟踪过伏罗希洛夫和斯大林的汽车。这些话马上就会对他起作用……”
当加米涅夫已经受到刑讯的迫害时,季诺维也夫却患病躺在单人囚室里。对季诺维也夫的审讯只有推迟到他痊愈之后。叶若夫想补上失去的时间,决定不让季诺维也夫再体验加米涅夫遭受过的“加工”,而以政治局的名义,公开要求他作出案件所必需的“坦白”。
叶若夫和季诺维也夫谈话时,在场的有阿格拉诺夫、莫尔恰诺夫和米隆诺夫。叶若夫让米隆诺夫做详细记录。
深夜时分,季诺维也夫才被带到阿格拉诺夫的办公室里,谈话就将在那里进行。季诺维也夫看上去一副病态,勉强站立得住。叶若夫与他谈话时,不时地要膘一眼记事本,因为上面记着斯大林给他的指示。谈话用了两个多小时。
次日,叶若夫读过记录后,又作了某些修改,然后命令米隆诺夫只打印一份,并与原记录一起送还他:记录必须上交斯大林。米隆诺夫故意误解叶若夫的话,又为亚果达打了一份。亚果达对叶若夫涉足内务部的事务一直耿耿于怀,开始监视他的每一步行动,指望在某件事上抓住他的把柄,然后当着斯大林丢他的面子,从而摆脱他的管束。
开始,叶若夫就对季诺维也夫宣称。苏联反间谍机关截获了德国统帅部的某些文件。这些文件表明德国和日本准备在最近一个春天对苏联发动军事进攻。在这种情况下,党不能再容许托洛茨基在国外进行反苏宣传。现在,我们党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动员国际无产阶级起来捍卫“劳动人民的祖国”。接着,叶若夫以政治局的名义向季诺维也夫宣布,他应该帮助党对“托洛茨基及其匪徒予以毁灭性打击,以便使外国的工人脱离他的反革命组织,并向他开炮。”
“你们要我干什么?”季诺维也夫谨慎地问道。
叶若夫没直接作答,瞟了记事簿一眼后,才开始罗列季诺维也夫反对党的领导的罪行,并指责他和加米涅夫目前还没彻底缴械投降。
叶若夫继续说道:“政治局最后一次要求你们从此再也不得起来反对党。
最后,叶若夫向季诺维也夫点破了政治局这一要求的实质所在:他,季诺维也夫,必须在公开审判中承认那些原反对派分子交待的有关他和托洛茨基企图杀害斯大林和其它政治局委员的供诉是真实的。
季诺维也夫气愤地拒绝了这一要求,于是。叶若夫只得向他转告了斯大林的话:“如果季诺维也夫自愿同意参加公审并承认一切罪过,他的命就能保住。如果他拒绝,那他将被军事法庭秘密审判。这样一来,他和全部反对派分子都要被消灭。”
“我看,斯大林要我脑袋的时候到了。行,就拿去吧!”季诺维也夫说。
“别拿自己的脑袋去冒险,”叶若夫说。“您应该看清形势:不管您愿意不愿意,党都一定要向苏联和全世界劳动人民公布其它被告人的供诉,他们指控您和托洛茨基唆使他们从事旨在杀害斯大林和其它领袖人物的恐怖活动。”
“我看,你们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不需要我再污蔑自己,”季诺维也夫说。“可是您为什么还要如此费力地劝我呢?该不会是因为审判要取得巨大成功,就必须要我季诺维也夫也把自己骂成罪犯?凑巧,我永远也不会这样做。
叶若夫反驳道:“如果您以为没有您的供诉我们就办不好事,那您就错了。要知道,任何人也阻止不了我们把一切所需要的东西加进审判速记记录并在报刊上公布,我们将说,格里哥里·叶夫谢耶维奇·季诺维也夫在法庭上被其它所有被告揭发后,已彻底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就是说,你们要把捏造的谎言当作法庭记录罗?”季诺维也夫愤慨地怒吼道。
叶若夫劝季诺维也夫别发火,平心静气地把一切再仔细衡量。
“纵使您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叶若夫继续说道,“那您也不能对成千上万个被您拖入泥坑的反对派成员的命运真不关心吧?要知道,那些人的生命和您个人的生命一样,都捏在您手心里。”
“你们往我脖子上套绞索已并非一次,”季诺维也夫说,“可现在,你们要把它勒紧了。你们的目的就是要杀害列宁的近卫军和所有为革命而斗争过的人。为此,你们将受到历史的审判!
他停下来喘喘气,接着又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告诉斯大林,我拒绝……”
为了压服季诺维也夫并让他知道内务部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诬陷他的供诉,叶若夫决定让季诺维也夫与几个作出这种供诉的被告人当面对质。
第一个被叫来对质的,是季诺维也夫过去的秘书皮克尔。这次对质完全失败了。皮克尔失去了自制力,无论如何都不敢当着季诺维也夫的面前重复自己不久前才同意并签过字的假供。审讯员只得以大声宣读皮克尔的书面供诉来给皮克尔帮忙,并问他是否坚持这些供诉。但皮克尔一句话也挤不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季诺维也夫则要他凭良心说真话。
审讯员担心皮克尔会翻供,急忙中断对质。这件事之后,亚果达便下令以后不准再让季诺维也夫与加米涅夫与其它被告对质。亚果达害怕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会“毁掉”这些已经屈服于内务部压力的人。
叶若夫在季诺维也夫面前碰了钉子后,就打算去说服加米涅夫。他和加米涅夫的谈话,其内容与同季诺维也夫的谈话大同小异。不过,在这次谈话中,叶若夫侧重于利用加米涅夫对儿女的思念之情,同时,全面施展斯大林的威胁之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机关”一定要让加米涅夫的儿子上台代父受审。然后,他又让人给加米涅夫宣读了赖因霍尔德的最新供诉,后者供认自己曾与加米涅夫的儿子——块在莫扎依公路上的典金佐夫附近跟踪过斯大林和沃罗希洛夫的汽车。
加米涅夫惊得如雷轰顶。他站起身,冲着叶若夫大嚷大叫,骂他是混入党内的钻营家,是革命的掘墓人……他气得气喘嘘嘘,顽然无力地倒在椅子上。叶若夫挂着一副凶相,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将加米涅夫单独留给了米隆诺夫。
加米涅夫双手顶住胸膛,吃力地喘着气,但当米隆诺夫建议唤来医生时,他又拒绝了“您瞧见了吧,这才是地地道道的热月政变”他气喘咻咻地说道。“法国革命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教训,可我们却不善于接受。我们不知道该怎样捍卫革命,使它不遭受热月政变。这就是我们的主要过错,为了它,历史会审判我们的。
那些最终把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逼得走投无路的审判组织者,曾采取了一切必要的措施,以防他们自杀。在囚禁他们的囚室里,还关了一些内务部的特务,他们都冒充为被捕的反对派分子。这些特务警觉地监视着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并随时向侦讯领导人汇报他们的情绪以及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
为了更残酷地折磨他们,亚果达下令把囚室里的暖气打开,根本不问当时已是夏天,里面没有暖气也已热得令人窒息。关在里面的特务不时地离开囚室,好象是去受审,实际上是去向头头汇报监视的情况,并躲开那不堪忍受的酷热,喘喘气,提提神。一跨进审讯室的门坎,他们就匆匆脱去汗水湿透了的衣服,朝为他们准备好的冷饮扑去。
有一个文化程度不高、模样傻里傻气的特务。后来老爱谈起他先后在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的囚室里扮演囚犯的经历。
“他们究竟要我干吗,”他把囚室门嘭然地一声关上后,总先要这样抱怨一通,“侦讯员说我是托派分子,可我从来没有参加过反对派呀?我是个目不识丁的工人,对政治一窍不通。我家里还有妻子儿女。他们干吗这样对待我?究竟要把我怎么样?”
“季诺维也夫从不回答别人的问题,”这个特务继续说,“基本上是一声不吭。只有一次,我发现他象饿狼一样偷偷地盯着我。加米涅夫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他同情我,说内务部对我这种人不感兴趣,把我关不了多久。就会把我放了。加米涅夫真是个好交往的人。他问我女儿的情况,把自己的糖分给我吃,要是我拒绝,他就一直坚持到我收下糖为止。
季诺维也夫有气喘病,酷热使他受够了罪。很快,他的病就加重了:肝脏开始出现阵阵疼痛。他在地上滚来滚去,直叫卫兵去请库什涅尔。库什涅尔是狱医,可以给他打一针,然后送他去监狱医院。可库什涅尔总是说没有亚果达的特许,他无权做任何事情。他的作用只限于给季诺维也夫开药。可季诺维也夫吃了这些药后,病情变得更糟。总之,为了彻底打垮季诺维也夫的抵抗,逼他承认一切罪过,斯大林真是用尽了各种手段。当然,库什涅尔同时还得监视季诺维也夫,以防他万一死在牢中。
其实,即使死了,季诺维也夫也逃不过斯大林早已为他准备好的更为悲惨的命运。
与此同时,米隆诺夫继续审讯加米涅夫。他当着如叶若夫的面大声分析案情,竭力要对方相信,除了接受斯大林的条件并以此来解救自己和家人外,没有别的出路。我敢肯定米隆诺夫是出于真心:与内务部大多数领导人一样,他相信斯大林不敢枪毙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那样的人,”并确信斯大林只能把原反对派的领袖们当众侮辱一番。
有一天晚上。加米涅夫正在米隆诺夫办公室受审时,叶诺夫来了。他又与加米涅夫进行了一次长得令人难以忍受的谈话,一个劲地劝导对方,说无论加米混夫怎么反抗,都逃脱不了法庭的审判,只有服从政治局的意志,才能保住自己和儿子的生命。加米涅夫一声不响。于是,叶若夫取下电话,当着他的面命令莫尔恰诺夫把加米涅夫的儿子关进内务部监狱,准备把他和另外一些与“托一季联合总部”一案有关的被告人一起送交法庭。
那段时间里,亚果达一直密切地注视着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的情况,同时又没放松对叶若夫的警惕。我已提到过,斯大林委托叶若夫检查审判工作这件事,曾深深地刺痛了亚果达的心。他仔细地分析了叶若夫与季诺维也夫的谈话记录之后,终于看出叶若夫是想通过规规矩矩的审讯手段来驯服季诺维也夫。这样,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迟早会得出反抗无益的结论。亚果达不能容忍胜利者的荣誉由叶若夫抢去。在斯大林的眼中,他亚果达应当是永远不可取代的内务人民委员。为此,他必须亲自强迫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投降,保证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审判闹剧顺利开场。
实际上,亚果达的整个前程就是拥在这张牌上的。他知道政治局委员们既恨他又怕他。正是在他们的影响下,斯大林才在一九三一年把中央委员阿库洛夫送进“机关”,目的就是让此人以后成为国家政治保安总局的头头。诚然。亚果达很快就成功地毁掉了阿摩洛夫的威信,并在说服斯大林之后,把他扫出“机关”。但眼下这个叶若夫却是斯大林的真正宠臣,所以对他亚果达具有无法估计的巨大威胁。
亚果达在密切注视审判准备工作的同时,还给助手下了一道命令:一旦发现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有丝毫动摇的迹象,就立即向他汇报。
这种迹象终于在一九三六年七月里出现了。那天,季诺维也夫同叶若夫和莫尔恰诺夫进行了一次通宵达旦的激烈谈话。谈话结束后,李诺维也夫回到了囚室里,但突然又请人叫来监狱长,并要求后者再带他去见莫尔恰诺夫。见到莫尔恰诺夫后,他又要求后者允许他与加米涅夫单独面谈一次。他向侦讯组提出这种请求还是第一次。根据季诺维也夫的口气和他这一举止中暴露出来的其它一些迹象,莫尔恰诺夫猜到季诺维也夫已打算投降。并想与加米涅夫商量一下自己的决定。
亚果达得知后,马上下令把季诺维也夫带到他的办公室。他对季诺维也夫说,他将满足他提出他与加来涅夫见面的请求。亚果达这次露出的那幅谄媚简直令人肉麻。他竟象以往那样对犯人用起了尊称——格里哥里·叶夫谢耶维奇。他说希望两位犯人在讨论了自己的处境后,能得出唯一合理的结论:不能不屈服于政治局的意志。就在亚果达与季诺维也夫谈话的同时,内务部行动务局副局长在另一间囚室瑞安上了录音机: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的会面就将在那里进行。
他们的面谈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内务部领导们不打算限制他们会谈的时间。亚果达等人仗着有录音机,便以为他们的谈话时间越长,其真实想法也就暴露得越多。
季诺维也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认为必须出庭,但得有一个条件。斯大林必须亲自证实叶若夫以他的名义许下的诺言。加米涅夫虽有些犹豫和不满,但最后还是同意了他的看法,并提出了谈判的条件:斯大林必须当着全体政治局委员证实自己的诺言。
这次“单独”面谈结束后,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又被带进了亚果达的办公室。加米涅夫申明,他们同意向审判提供供诉,但有一个条件:斯大林必须当着全体政治局委员的面前向他们证实自己的许诺。
斯大林得知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打算投降的消息后,简直欣喜若狂。亚果达、莫尔恰诺夫和米隆诺夫详细地向他汇报这一切的经过时,他掩饰不住得意之色,踌躇满志地摸着小胡子。听完汇报后,他站起身,精神抖擞地搓着手,对部下大加赞赏:“妙哇,伙计们!干得好极啦!
第二天快入夜时,我经过内务部大楼时,碰见米隆诺夫正站在只有亚果达及其亲信才能进出的一号大门旁。“我在等亚果达,”米隆诺夫说。“他这会儿正在克里姆林宫里,但马上就该来了。我同莫尔恰诺夫用车把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送到了斯大林办公室,刚刚才回来。哎,他们在那里吵得可凶呢!个把小时后再到我办公室来吧。
一小时后,我刚走进他的办公室,他就欢天喜地地宣布道:“一个人也不会枪毙了!今天,这件事总算彻底弄清楚了!”由于米隆诺夫给我讲的事情都非常重要,所以我将努力把他讲的一切尽可能准确地转达出来。
“今天亚果达到克里姆林宫去时,吩咐我和莫尔恰诺夫不要离开办公室,作好把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送往克里姆林宫去同斯大林谈话的准备。亚果达从那里打来电话,我们就把他们弄上车送去了。
“亚果达在接待室等我们。然后又把我们送到了斯大林的办公室。里面的政治局委员除了斯大林外,就只有伏罗希洛夫。他坐在斯大林右边。左边是叶若夫。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默默走进办公室,在正中站定了。他们没跟任何人打招呼。斯大林用手指了指旁过的一排椅子,我们就都落了座:我身旁是加米涅夫,莫尔恰诺夫身边是季偌维也夫。
“喂,你们要说什么?”斯大林突然问道,并用眼睛瞟了瞟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交换了一下眼色。
“我们听说,我们的案子要在政治局会议上讨论。”加米涅夫说。
“你们面前坐的恰好是政治局的专案委员会,有权听取你们的全部意见,”斯大林回答道。加米涅夫耸耸肩,惶惑不解地望了季诺维也夫一眼。季诺维也夫站起身,开始讲话。
“他从许诺的事谈起,说近几年来他和加米涅夫接受了不少许诺,可那些诺言统统都没实现过,接着他问,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他们怎么能再相信新的许诺呢。要知道,基洛夫死后,他们就被迫承认对那一凶杀承担政治上和道义上的责任,亚果达当时就向他们转达过斯大林亲口许下的诺言,说那是他们最后一次作出牺牲。然而,目前又正在准备最卑鄙的公开审判来迫害他们。这个公开审判不仅是给他们抹黑,而且还会玷污全党。”
“季诺维也夫想唤醒斯大林的理智,请求他取消公开审判,并向斯大林证明,他这样做一定会使苏联蒙受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想想吧,’季诺维也夫声泪俱下地恳求道,‘您想把列宁时期的政治局委员和列宁的私人朋友诬陷为背叛原则的匪徒。而把我们的布尔什维克党,这一无产阶级的革命政党变成专搞阴谋、背叛和暗杀的毒蛇窝,您……假如弗拉茨米尔·伊里奇还活着,假如他看到这一切……季诺维也夫呐喊了几声,便嚎啕大哭起来。
“他端起一杯水喝起来。斯大林待他稍微平静了一些之后低声说道:‘现在哭也晚了。你们以前起来反对党中央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党中央多次警告你们,说你们搞这种派别战争到头来只有落得哭鼻子的下场。你们不听这些警告,结果真的落了个哭鼻子的下场。现在我们又对你们说。要服从党的意志,你们以及被你们拖下水的人才能保住性命,可你们又不想听。这样发展下去,事情的结局将使你们哭得更伤心,使你们落到惨得不能再惨的下场,到那时,你们就只能感谢你们自己了。”
“那您的保证呢?您不是保证不枪毙我们吗?”加米涅夫天真地问道。
“保证?”斯大林反问道。“说真的,这还能怎么保证?简直太可笑了,您是想要国联出具一份正式担保协议?”斯大林嘲讽地笑了起来。“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显然忘了他们这是在布尔什维克党的政治局里,而不是在市场上就偷来的马,讨价还价。如果他们对政治局的担保还嫌不够。同志们。那我就不知道继续同他们谈话还有没有意义了。”
“加米涅夫和季诺维也夫也太猖狂了,”伏罗希洛夫插话道。“好象他们有权强迫政治局接受他们的条件似的。这实在令人气愤!如果他们还有一点脑筋。他们就该跪在斯大林同志面前感谢他的不杀之恩。如果他们不想要自己的脑袋,那就让他们去死,让他们见鬼去!”
“斯大林站起身,双手抄在背后,在办公室里踱起步来。”
“曾有一段时间,加米涅夫和季诺维也夫以思维明晰而闻名于世,并能辩证地分析问题,斯大林又说了起来,可现在,他们分析问题时就象市民一样粗陋,是的,同志们,就象一批最落后无知的小市民。他们庸人自扰,以为我们组织审判是专门为了枪毙他们。这太愚蠢了!仿佛我们非得经过审判就不能把他们统统枪毙似的,如果我们认为非枪毙他们不可,审判又有多大意义呢。他们忘记了三件东西:“
“第一,法庭审判不是针对他们的,而是针对我们党的死敌托洛茨基的。”
“第二,既然他们反党最猖狂的时俟我们没枪毙他们,那么,在他们肯帮助中央与托洛茨基作斗争之后,我们为什么还要枪毙他们呢?”
“第三,这两位同志忘记了(米隆诺夫特别强调斯大林称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为同志的事实),我们布尔什维克都是列宁的学生和后继者,我们不想让老党员流血,不管他们对党有多大的罪过。
最后一席话,据米隆诺夫说,斯大林讲得很有感情,听来非常真诚。也很有说服力。
“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彼此意味深长地交换了目光,”米隆诺夫继续讲道。“然后,加米涅夫站起身,以他们两人的名义声明:如果不枪毙所有的老布尔什维克,不迫害他们的亲人,并且今后也不再为这些人加入过反对派而判他们死刑,那他们两人就将出庭。”
“这是不言而喻的。”斯大林回答道。
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所受的肉体迫害结束了。他们很快就被转送到又宽敞又凉爽的囚室。让他们淋浴后,又发给他们一套干净衣服,并且还允许他们读书(但不能见报)。专为季诺维也夫而派的医生,开始认认真真地给他治病。亚果达吩咐给他们两人开营养伙食。总而言之,要尽全力使他们不要在法庭上显出病恹恹的样子。监狱卫队也得到指示,对他们二人要礼貌、殷勤。可怕的牢房好象一下子变成了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的疗养所。
自从他们到克里姆林宫去过之后,叶若夫就开始要他们亲手起草几份给其追随者的秘令,并把日期倒填上去,因为检察长在开庭时需要有证明阴谋的确存在的物证。但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坚决拒绝提供这些为斯大林及其手下的伪造专家所急需的假证。他们声明。他们仅限于履行在克里姆林宫内承担的义务。
实际上,不仅被告人,就连亚果达及其助手们,在听到斯大林讲过的那些话之后,都感到轻松了许多。他们从那些话中领悟到:任何一个老布尔什维克都不会被枪毙。开始为审判作准备时,内务部的头头们并没想到斯大体会从肉体上消灭列宁的亲密战友。都以为他的唯一目的是从政治上粉碎他们,强迫他们作假证供反对托洛茨基。然而,随着侦讯工作的深入发展,对斯大林真实意图的猜疑也就出现了,而且越来越令人可怕。
当内务部领导们看到斯大林在听取有关某些老党员决不投降的汇报时表露出的那股怒气之后,看到他谈起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和斯米尔诺夫时发泄出的刻骨仇恨之后,自然就推出了一个结论:斯大林已暗中决定从肉体上彻底消灭列宁的老近卫军。尽管内务部头头们早已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斯大林,与其政策绑了在一起,但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斯米尔诺夫,尤其是托洛茨基的名字,对他们来说仍然具有魔力。按斯大林的命令用死刑来威胁老布尔什维克,这是一回事,因为他们知道这仅仅是威胁,不会兑现;但他们又确实担心斯大林会在不可克制的复仇欲的驱使下,真的杀害党的原来的领袖们,这可完全是另一回事。
如今,这一忧虑终于消失了,因为斯大林亲口许下了保存他们性命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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