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民主主义的斗争》（周鲸文 主编，1940年9月版） 第五章 自力更生的抗战阵容 一．一个法则两样用法中华民族为了自由独立，而与侵略者搏斗，这在我们是天经地义的圣战，任何威胁困难不应动摇我们的立场。惟其因为我们的立场正确，与自卫生存的重要，在此国际局势与国内局势瞬息万变的期中，我们才更要坚定天经地义圣战的立场，与加强自力更生的阵容。 谁都知道，我们现在是同侵略者日本打仗，全国同胞尽着国民的天然责任，在我们苦斗期中，摆在我们面前的不只是侵路者日本，这里增加我们困难的，还有日本支配下的汉奸群丑，有国际变幻无常的情势，处此万分困难之中，我们不但要坚定自己抗战的立场与时时期望的目的，更要有十分警觉心，最重要的是以自力更生的阵容应付一切仇人，汉奸及国际局势的变幻无常。 事情是很明显的，加强自力更生的阵容就是直接在打击侵略者日本。我们这个阵容的加强是分为国内的办法与国际关系的运用两面来讲，是一事的两面，都是为中国的解放与全国同胞来日的自由幸福。只有国内有办法才能集合全国人的力量，财力物力才能集中，才有真正共赴国难的表现，精诚团结才不致是口头上的，而是事实的表演。如此汉奸的路子可以杜绝，汉奸亦即无法利用我方阵容的弱点而扩大其活跃的机会。国内有了办法，党派的摩擦可以扫除，中央与地方的势力可以为立国的远大目的而融洽，爱国分子可以有报效的机会……，这些面面的改善，面面的加强，抗战胜利的目的才能有了把握，汉奸及其主子才知有所畏惧而不致大胆一任枉为。国内有了自力更生的阵容，是在此大动荡的时代中，建立了自由平等新中国的不可摇撼的基础。 在国际关系的运用上也是以自力更生的姿态示给世人。只有本此宗旨作去，国际关系才能为我们利用，而不致为别人的利益我们倒作了牺牲者，这也就是说，自主的外交是最斟酌自己情形而运用，不是被动的外交，只看友邦及强国的颜色。自力更生的阵容是运用自主外交根本的先决条件，自己本身健全才能说得起理直气壮的硬话，才能自主的贯彻主张与希求。同之，与我们交往的友邦看穿了这种姿态使不敢枉想牺牲我们或诱使我们吃亏。她们每一个将斟酌如何与我携手而运用我们的力量，同之这也是我们运用她们力量的时期。国际间没有天经地义不变的朋友，利益相同的便是朋友，主张与要求相同的便是朋友。理论上虽是如此解说，但是弱国其立场虽因利害主张与人相同，但也须自己有百摇不撼的立场才不致因事情的变迁而为人牺牲，例如，沦亡前的捷克，其主张与英法相同，利害也多少相同，但因捷克本身缺少自主的姿态，届时一经德国压迫，英法则迫捷克就范。事实上牺牲捷克对英法并非有利，只是因捷克不能自主，没有自力更生的局面，于是到了难时就是与己利害相同的国家，临时也可变卦，牺牲了弱国而换来列强间一时的苟安。假若捷克以其与人利害相同的关系，自己能摆出自主的阵容，告诉其敌人及其与国，若有人侵略，她自己也要宁为玉碎不求瓦全，苟如此，德国则于侵略前，要考虑再三，其友国也要顾前思后考虑捷克的立场，捷克或不致于沦亡若是之速，既使因为力量不足亡于敌人，也不致让德国兵不血刃而得到欺诈的胜利。贝尼斯虽然负了外交专才的盛名，可惜只是耍了一些花着，而内部缺少了自主，国家沦亡，亡于依赖的外交，不是过分的苛责！ 自主的外交，一切以本国利益为出发，以正义，和平，人道为斗争的最高的理想，在这种原则下求与国，同时以这种姿态镇压狂横暴虐的侵略者。如此国际局势虽然千变万化，好的影响可以增强我们的力量，坏的影响不致动摇我们自力更生的阵容。这样才可以称得起运用了外交，所求的与国到时真能发挥效力，不然渺茫空虚，平时易于忽略自强的努力，突发时苟为人所弃又不知从何处作起，掌国政而致国家于衰亡者，多坐此病。易言之，如此亡国者多是自己不图自力更生之道，内部无坚固团结、不能集合全国所有力量，兢兢于党派权位之争；外部求侥幸依赖强邻，想于强邻间之矛盾而求存在。前者（内部不团结）种了必致亡国的祸因；后者因前者之影响，上焉者可能的利用强邻矛盾而图自存，但有前门赶走狼，后门进来虎的危险，下焉者可能的因事出突变，失去屏障而走入沦亡命运。故无自力更生的办法，而想立国于今世，尤其是身当大难的国家而想求侥幸于一时，真是枉想之至，结果其不沦于悲惨命运者几希。 以上所举的原则，想为一般治国的人们所同意，亦为争求自由独立的我国目前所必需追求的。惟此事之在目前我国，有的止于宣言议案，有的甚至含混不清，总之，自力更生之道，人人知其重要，然坚行其道，事实上又徘徊不前，如此长久下去，自力更生之道虽为名哲之言及我国目前所急需，但事实若不按其需要之急而兑现，或因不必要之苦难而滞阻，结果，不但我国未行自力更生之道，亦且等于未明自力更生之理，以致国内多故，外患加深，而无以自拔，其病源皆当归咎于此。 然则，欲行自力更生之道，以集合国力，以运用外交，均将从何处入乎？我们愿就理论与事实及目前我国所处之情况及表现的现象分别言之，庶几可得一清晰明白的结论。 二．本自力更生原则调整内部所谓自力更生，是以自己的力量而求生存，那么一国的「自力更生」是以谁的「自力」？求谁的「更生」？无疑义的，一国的「自力」就是全国自己的力量，而求全国的生存。这就很显明的，中国需要自力更生，就是需要全国人民大家出力而求得国家的存在。说到此处，就有了事实的问题发生。有人要问：怎样才能使中国走上自力更生之道，而使每个中国人都能有机会尽他份内的力量？事实上，现在的中国，「自力更生」多少还是口号，而不是事实真按自力更生之道表现了，政治的组织未能恰合自力更生之道，人民的权利未容向自力更生之道上施展，种种黑暗违意的事情多背叛了自力更生的原则。那么中国怎能走上自力更生之道而使每个中国人都能尽其份内的力量呢？我们素日对这事就有所主张，今天对这严重的问题—中国生存灭亡所系的问题，这是一本平日的主张。我们以为来日的自由新中国须循着下边所提出的主张前进，今日在外患严重的关头为了集中全国力量也须本着下边的主张整顿抗战的阵容。这就是： （一）宪政的早日实现，党禁早日开发； （二）民权的确实保障—集会，结社，言论等等的自由； （三）本国家利益第一，各党派解除于国有害不必要的摩擦； 关于宪政实现及党禁开放问题，国人许久以前已有热烈的要求，国民党于数年前也曾有过宪法草案，今次第四届国民参政会又提出早日施行宪政的提案，并通过组织宪政期成会，这都是本着国人的要求而政府不得不办的。不过根据过去的经验，宪政迟迟不能实现者，固然因国家多事未得提早举行，而当事者之因循误事不能速循人民的请求也是真切的事实。 宪政本为开明政治的基础，有了宪法，国家行政机关的职责得以分清，中央与地方的职权得以划分，人民得以行使政治权利，个人的自由得以合法的保障，合法的政党得以公开运动选举……总之，全国有了根本大法，政府官员须在法内行事，人民得了法的保障可以施展政治权利及享得自由，党派则不得以其力量强制人民，而须以其主张唤取人民的拥护。政府有了遵循的法则，人民有了自由行动的范围，党派有了公开的运动机会。混乱的，强制的，压迫的种种事情均可不见于这三种不同的范围之内。如此可以建立自由幸福的国家，亦即是民主的，社会主义的国家之实现。到了国家危难的时期，则因有开明取治，各阶层各党派以及每个国民均得发挥其自卫的能力。 我国今日党派之明争暗斗，政府与各方隔膜未除，并不是因各方都不想往好作，而是缺欠健全的制度，一个根本行动方针未经确立，自然容易发生种种弊病。因为没有宪法条文的载明，在政府及其官吏方面，有独自尊大，武断事情之处；在人民，则因不得「谋其政」的资格，受官方限制者有之，「下情不得上达」之处亦有之；在党派方面，在朝者有唯我独尊之气，在野者有不得其平之鸣。总之表现于各方者，政府是寻不着民意所在，以致施政不知所之；人民则无充分报国的机会，以致难免时有怨言；政党则因无法发展其主张，则必致暗自有所打算。故在此情形下纵然各方口头上说「精神团结」，而事实仍难免互相摩擦，其原因皆为各方不得其正常的发展。但若是宪法颁布，宪政实施，各方行动有了准绳，不但可免去自己殒越轨道，还可免得各对方不正确的攻击。故我们以为早日施行宪政乃治国之大本：对外打击侵略，制止强敌，是最为有效；对内集合全国力量，团结党派，唤起人民，以至消灭汉奸，更是有效。 宪法既经制定颁布，国家的权限及人民的权利，以及党派的地位均有了规定，于是除了上述的集中全国人力外，对于全国物力的集中，经济的设施，战时经济体制的实行，均可一本大家公认的宪法行事，既可告大白于天下，复可使万民安心，一切措施则可免政府官吏任意的予取予求之嫌。要求自力更生之道，我们以为最重要的是把宪政实施，俾各方有了准绳，各方也知如何运动其力量。在我们想完成抗战建国的大业，也只有各方都出了力量才可有济，这也就是说安定了自力更生的基础，这个大业才克垂成。不然马虎作去结果是危险万分。并且自力更生之道若不从根本作起，也是无补于事。 最近参政会有了提早宪政实施的案子通过，是抗战中最大的收获，现在是希望把自由幸福新中国的根本大法按照中国的需要，切实制定，提早把其实施，这有助于我们抗战岂止以千万倍计算。人民现在所期望的是因宪政的早日实施而加增了抗战的力量，与建国大业早日垂成。若再因循敷衍，不知将失去了多少人民的信心，同之，将增强了日本及汉奸为恶作歹的志气。 现在我们再讨论第二项，即民权得有确实保障，人民集会，结社，言论等等享有自由。本来在宪法颁布之后，一个前进的国家，当然是由人民统治，人民得有发展能力的机会，希特勒及其类似的统治下的国家是落伍的，残暴的，以大多数人的利益供少数人的享用；共产党独裁专政下的俄国，无论在经济制度有何设施，但是剥夺人民很多自由，终不是自由人的社会。这类国家就其剥夺人民自由一项来说，正如中古时代的专制帝国一样，多是残暴的，或者是落伍的，若不改变其态度作法，也将为文明的人类遗弃。将来的社会是要民主的，每人都有充分发展自由意志的机会，是要共患难幸福的，每人都有最低水准的生活办法。古时神圣帝王迷人的谎言不足再欺骗人，法西斯主义以及等类的口号也不能长久骗人，真正为人类所愿予接受的制度，是确保快乐幸福而具有广泛自由的制度。我们的新中国便须建设在这基本的原则之上。 人民不得充分行使权利的国家，不是独裁，便是暴君，这两者的政府都不是人民的政府。独裁，暴君可以其暴力支持其国家存在，但不是最可靠的，因他永未能争取所有人民的拥护。反之，自由民的国家是由全国人民相互的统治，国家的政事取决于大多数人民，他们知道如何运用于己于国两方有利的办法。这个国家才是正常的，而且是合乎大多数人的要求，其地位也将日益稳固。世人多希望有这样的国家，中国更必须于抗战中将此种国家的基础建成。在抗战的今日我们只有从确保人民权利方面着手，使人民享有集会结社言论等等自由，使人民都得贡献其智力财力和物力于国家，最后的胜利才能是我们的。 抗战以来，人民的集会结社言论等等自由，政府虽屡次声言保障，而事实上表现的并未如声明的那样去作。就如：爱国团体的被封锁，抗战杂志的禁售，书店的查封种种事情都不是国人所愿闻，亦不愿长期忍受的。抗战二年有余，国人未得尽出其全力，民运未得扩大，以致各方永有摩擦，均缘于集会结社言论之不得自由，人民权利未得确实保障，于是由于抗战不利，而反映出人民的怨言，这种怨言不是大家埋怨政府执行的抗战大业，而是说全国的力量未能善自运用，以致便宜了日本。 不让人民自由的集会结社，民众的力量无从表现，广大的民众运动无从说起。言论不得充分的自由，国人无法表示对国事的见解，与以良善的态度批评目前各事处置的得失，和建议抗战大业中的各种需要。我们要求抗战的阵容整齐只有使人民都发展了他们的智力与结合的力量，强行划一，或是皮面上的整齐，遮不住内里的摩擦矛盾。在国难严重的今日，自力更生之道实是刻不容缓，惟其需要自力更生，非集合全国的力量不可。保障民权，使人民有集会结社言论自由乃是集合全国力量最有效的办法。不然使人民不得施其报国的力量，或是不得尽其报国的愚忠，空口而言「自力更生」，「力」从何处来？「生」从那里求？无有「自力更生」办法，无集合全国力量的措施，而渺茫的但云「最后胜利是我们的」，乌乎其可哉！国之困难加深，其亦有所来自也！甚愿我抗战的政府，从速调整自力更生的阵容，保障民权，开放民运，是目前最切要的。为了救国，为了打击日本及汉奸都十分需要民众的力量。现在不是坐而言的时期，而是起而行的关头。 最后，我们再讨论，调整自力更生的抗战阵容的第三项—本「国家利益第一」，各党派解除于国有害不必要的摩擦。国家利益第一，是以国家为国民全体组织的地位的重要，她的利益是全国民最高的利益，这种利益是超乎个人的私利与党派的私利。任何党派无论以何种巧辩的言论，他们的利益最好的部分是与国家全体人民的利益吻合，其偏私的利益是与国家全体的利益背谬，此种偏私利益发展到一相当高的程度足以使国家腐化，激化国内的不安。 现在中国是在苦斗中求生存，凡是与抗战有利的，都是国家的利益。最后胜利乃是国人抗战最高的期望，也是国家利益所在之地。以此论断，凡是直接的或间接的，无意的或有意的，阻碍最后胜利之早日到达，都可目之为妨碍国家的利益。本此论点出发，国内的党派均须本此目的而决定其行为。各党派是平行的关系，没有任何一党「得天独厚」。在自由人的社会内，任何一党担负较重的工作，是它争取拥护的最好机会，而不要它擅自独专，表演强凌弱的丑态。这种不合理的行动会惹起国内的不平与各方的反应。结果，党派的摩擦加深是有背于抗战胜利的国家最高利益。 党派之争，在此国家生存灭亡的关头，不会是正义凛然于国有利的斗争，而多是党派私利权位意气之争，因为在这大难当前的时候，在大题目上各党派本无可争之点，所争的是私利，或是由于不公而引起的怨言和不平。追究其源，这里的责任者都很容易的察出，是是非非在国人心中不会没有公正的评判。 抗战以来，国内各党派是息止了明的斗争，而采取暗的争斗，中央是与地方统一了，而暗里仍难免有些摩擦，这件事情虽然不易从人间除去，但以我国的严重危机，及十分需要集合各方力量面表现自力更生的局面，这些于国有害的摩擦是应完全扫除。国家不是任何一党的国家，而是全体人民的国家，这里是大家利益所关，我们人民，在此时有要求各党本国家利益第一解除摩擦的责任。人民更以分内责任为了自力更生的抗战阵容，要求国民党及其政府以领导抗战的资格摆出磊落大公的态度，容忍其它党派，而广扩的起用各党派的人才。过去的账不必算，今日的私账也不必算。时至今日正是需人需力的时候，若仍限制人民言论，结社……无乃近于滑稽。同之，人民也可以分内的责任为了真正自力更生，要求其它党派一本抗战第一，国家利益第一，从各方协助政府。但是各党派为了国家的利益，见到政府有未作到的，或是计划不周的地方，应即毫不客气的建议，批评，指责。只有这样才能各自了解，互明责任，互相砥砺，从这里才能造成精诚团结，与真正自力更生之道。不然大家假客气，背后有怨言，那是不会有济于事。同之，国民党及其政府若以中国主人自居，各党派以客卿自居，彼此间的摩擦只有加深而不能清除，结果是双方负了误国大任！ 现在谈国家利益第一，首要的是在朝在野的党派捐除又狭又小的偏私见解，凡是逞一党之私，以致分散了抗战的力量，或是因此而离散了人心，都是国家的损失，都是违反国家利益；相反的，在侵略者及其走狗汉奸用尽毒计进攻之时，那种分散国人力量的结果，都是有助了敌人。了解这一点，为国家利益着想（注意国家兴盛党派及私人的利益也随之增高，）为争取最后胜利，政府及各党派均应切实了解精诚团结共赴国难的重要。暗自的钩心斗角，或制造些不平之事，都是国家利益的障碍，也是自己的损失。 总上所论乃是整顿自力更生阵容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如果都能作到，等于在万难迷途中有了明路，衰弱疲靡中有了强力，苦斗的国家立了万世不动的稳固基础。 三．以自力更生的姿态运用外交自己有了整齐的阵容，也就是增强了打击侵略者的力量，同时对外联络有了有力的基础。自力更生的姿态于运用外交上，就是摆出自主而不依赖的外交。这里很显明的，在国难期中自力更生虽然是靠自力求更生，但仍然需要外交的运用，不过所差的，自力更生阵容下的外交，是自主的，一切本诸自国的利益出发（自然不能违反正义和平的原理，）不依赖别人，也不要在别国眼中被视为依赖者。如此才能发挥出自主外交的力量。关于此中意思，在本文首段已有简略的述明，故无须再多费言词。 在原则方面，我们已有清晰的认识，于今日实际运用上，我们将如何使此主张实现，这确是一问题，苟我们无正当路线与适当办法，自主的外交其名，还是无实际效果，结果或致因国际局势变动无常，使我左右荡漾，徘徊歧路，不知所之。我们势必以自力更生的姿态，于运用外交上，抓住几个中心问题其能有助于我者：即（一）坚持反侵略的态度；（二）运用利害相同的关系。 我们是被侵略的国家，素主人道与正义和平，在今世的文明，与我们同一环境或同一抱负者正是大有人在。我们若坚持此立场，任国际局势如何变动，终有志同道合之国，及正义文明人士之助。侵略者虽东西蹶起，而打击此类暴徒的势力也与日俱增。现在的世界是显明分成侵略阵容与反侵略阵容，这两者之间造成不可融解的斗争。我们若能坚持住此种立场，不屈不挠的向前迈进，不会走入孤军奋斗的境地。 现在我们以反侵略的势力来论，在举世各处都很活跃，就国际关系论除了德意日三国及其挟掖下之二三弱小外，都是反侵略的势力。就远东情势而论，英美即坚持此立场，英国现在在欧洲和侵略的德国战斗，或无多余之力与远东的侵略者周旋，但是同中国一样的站在反侵略阵线上，各自出其全力尽其扫荡强暴的任务则是相同。此情正如中国同是反侵略而无力亦不必派兵协助英国在欧洲战场上打击德国一样。彼此的工作是相同的，只是各就环境所能的分工而已。 美国这分力量也是打击侵略者的后备军，今日在远东无疑的她将为英国远东利益的支持者，这也就是说，列强势力在远东足以使日本畏惧者还首推美国，日本不敢横行无忌，这也是其重要的原因。 总之，我们若能一本反侵略的立场，以与日本搏斗，在外交上，不会变成孤军。同之，本此百摇不撼的立场，可以应付国际局面的千变万化，反正在举世烽火满天的今日，侵略者的横行都会遭受打击，我们永远作打击侵略队中的急先锋！任它有千百个理由，我们也要坚持这个正确的立场，只有本此作去才能求得中国的独立自由。 在自主的外交运用上，只靠广泛的反侵略正大立场也有远水不解近渴之处，故斟酌各国之于我利害相同者而运用之，方能收指臂之效。英美等国在反侵略立场上自与我相同，而就利害关系上，英美苏更是同我有切肤关系，我们当在此处多方运用，事情是很明显的，只若日本称霸东亚，英美苏是受同样的威胁，我们今日打击日本，也正是为她们打击敌人。 这几个与我利益相同的国家，英国目前或不能多为我助，美苏则有余力顾及远东，我们须要善自的运用。在我们运用此种外交时，政府及国人，切莫存求救的心理，我们是自力更生的抗战，联络她们也不过为了彼此利害相同，事到紧急迫于义务不得不先为预告而已。她们即时觉醒固然有助于我，任事态转变劣化又岂是她们之福。她们为了利益攸关不得不转头注视太平洋上波浪翻腾了。 我们若以自力更生的姿态运用外交，而以反侵略立场及利害关系为外交运用的中心，任凭国际局势如何演变，也逃不出这个范围。遇国际突变，我们不必彷徨忧惧，或顾此失彼，只若我们沉住气，摆出自力更生的阵容，世界一日不和平，侵略战争一日不停止，在反侵略的战场上都有我们的友军，同之国际关系存在一日，国际矛盾便存在一日，与我们利害相同的国家无论如何也得和我们携手。偶而的因一国的转变，或事出突然，我们竟可置之不理。因为我们是站在坚固不拔的立场，求自力更生，也是以正大的态度，反抗侵略，求人类的正义和平；我们与人类携手的不是依赖求助，而是为共同的目的奋斗，这类朋友的示弱不幸而转变，均不能影响我们为自力更生的抗战前途。自主的，何时都需自主，以自主的力量运用于我有利的条件，结果前途是灿烂光明；依赖的，何时都需仰人鼻息，以人家的眼色行动为转移，结果，不是为人所误，便是为人家利益而作了牺牲。 现在我们综合上文所述而作一简略结论。只有以自力更生的办法集合全国的力量，才能求得抗战最后胜利与国家的光明前途。这种办法是要实行宪政，开放党禁，保证民主，使人民得有救国自由，使党派有亲诚合作出力机会。有了这样的阵容之后，于打击侵略者时不能不尽量求得与国，但是在运用外交上是要以自主的态度，不须存依赖的心理。我们唯一运用外交的中心是以反侵略及利用利害关系，如此作去绝不会陷于孤军奋斗的状态，同之，一二与国的动摇转变绝不致影响我之抗战前途。自己有了办法，人家便格外注视，自己有了信心，方不致因人变动而起忧惧动摇。事情就这样简单清晰，在抗战的圣业上及国际巨变中，愿政府及我国人应切实的注意及此。 一九三九年九月二十六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