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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主义与工团主义

列夫·托洛茨基


译者前言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中后期,随着苏联官僚层的蜕变趋势不断明显化,国际共运出现了新的动荡和分化。出于对苏共领导层的不满,一部分左翼分子和工运人士离开了共产国际,并进而否定了以十月革命为代表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基本政治原则和组织纲领:工人阶级夺取政权(无产阶级革命)的必要性;先锋党的概念;无产阶级专政的过渡阶段,等等。这期间也有人重新提出工团主义,主张“工会自治”;而与此同时,苏共中央又为了配合国内的极左政策而在国际上推行关门主义路线,在工会问题上也不例外。正是在这种错综复杂的环境里,托洛茨基发表了这篇《共产主义与工团主义》,批驳那些以所谓“反斯大林主义”为掩护的右倾机会主义投降派(比如文中提到的莫纳特小组),重申了无产阶级先锋党的必要性,澄清了工人群众组织(本文中专指工会)与党的关系,党与阶级的关系。这篇文章虽是具体环境下的论战之作,但所阐述的思想仍带有长久的生命力,特此译出,以飨中文读者。
  要说明的是,所谓工团,在当时(一战前的欧洲)常常就是工会的意思,但工团主义并不等于“工会主义”;前者是一种政治主张,要以工会为基础代替国家机器来管理社会(同时反对建立工人阶级的国家机器),又叫无政府工团主义;后者通常是指以工会当作劳动力市场的调节工具(或说资产阶级国家的劳动力出售者利益游说集团)这么一种不涉及政治斗争的经济改良主义立场。

赤军
26/06/04




  工团主义思想的复苏,是目前工运和共运中的一个主要问题。我觉得,一天不澄清工团主义问题的来龙去脉,我们就一天不能在工运中取得更大影响;所以对此来一次系统讨论很有必要。

党和工会


  无产阶级的主要革命工具是共产主义先锋党。党是阶级先锋队的战斗组织,它的责任在于争取成为领导工人阶级整体斗争(当然也包括工会运动)的领袖。
  谁在原则上把工会自治与先锋党的革命领导对立起来,谁就是有意无意地唆使较落后工人阶层与先进工人对立起来,把争取局部利益与争取彻底解放的斗争对立起来,亦即把改良和共产主义斗争对立起来,说到底,是用机会主义对抗革命的马克思主义。

什么是革命的工团主义?


  第一次大战前的法国工团主义运动,堪称是一种“革命工团主义”;在自己的顶峰时期,它主张的“工会自治”其实是希望使工会从资产阶级国家及其政党政治(包括改良主义流派)的影响下解放出来。换句话说,这类“工团主义斗争”客观上反映了工运内无产阶级革命派与机会主义的斗争。与此同时,革命的工团主义并未把群众组织的自治化理想变成偶像似的东西;相反,它坚持和宣传了革命少数派(对群众组织)领导权的合理性。在这里我们要指出,就是群众组织本身也不是什么神秘和高不可攀的东西,它包含了工人阶级的全部内部矛盾,这些矛盾既赋予工人组织以力量,又是后者薄弱环节的来源。
  所谓“(革命领导权属于)积极的少数派”理论,其实是未完成和未完善的无产阶级政党理论。打个比方:革命工团运动的实践本身蕴涵了革命工人党的胚胎,又似一份意气激扬但还有欠整理的初稿;它的出现与当时“正统社会党”内的机会主义统治是分不开的。
  无政府工团主义的薄弱之处,在于它——即使在自己的经典阶段——最终没找到正确的理论基础,由此引申出它对国家性质和(国家在)阶级斗争中扮演着什么角色的错误理解,由此引申出它的“革命少数派”(即党)理论的半成品状态;由此引申出它把某些纯战术问题——总罢工、起义和夺取政权之间的关系——上升到原则问题的教条倾向。
  战后的法国工团主义已被革命的共产主义运动否定和取代。今天的日子里,任何试图复兴工团主义的努力只不过在开历史的倒车罢了;对工运来说,这种复兴努力代表着反动的倾向。

工团主义的现代拙劣盗版


  当代那些所谓的“工团主义者”,不过是些从历史伟大遗迹的名声捞取好处,开作坊生产假古董的二流匠人。工会对资产阶级国家和主流政党的政治独立性,被政治匠人包装成了“永恒和无所不包的独立性”(即独立于所有政党包括共产主义政党),不过他们也只是说说而已。
  如果说,工团主义的英雄时期具有自发的先锋队意识,并积极争取过先进少数对阶级多数的领导权,当代工团主义者(杰出先人的不肖门徒)则公开反对共产主义先锋队争取领导权的努力。为此,不肖门徒竭力拉拢工人阶级中的落后部分,玩弄和利用后者的政治外行与偏见,但并不太成功。
  独立于资产阶级政治与文化影响——这决不可能是某种消极和静止的东西;它只能在政治行动(即与资产阶级的斗争)中表达出来。这一斗争受政治纲领的鼓舞和指引,后者则在组织和战术活动中变得具体化。纲领、组织和战术的组合就是党。也就是说,真正的工人阶级政治独立性,只能有如下表现:即无产阶级在革命领导而非机会主义领导的指挥下进行政治斗争。
  当代工团主义者声称工会运动“本身就是一个世界”,自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如此大话在理论上只能得零分,在实践中等同于最庸俗的工联思想,使革命先锋彻底消失于无形。
  工会涵盖的群众越多,作用就越大、对工人阶级越有用;无产阶级政党相反,首先需要政治立场的一致性,理论与组织的团结性。有人说,工会足以解决一切问题,因为无产阶级已经“长大成人”(majeur);这类说法不过是对后者的胡乱吹捧,使工人阶级自我感觉良好,而忽视自己的实际处境。实际情况是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人阶级永远也不能真正“成人”;作为一个整体,它被统治者蓄意保持在愚昧状态,被圈在落后、庸俗和狭隘的思想天地中。资产阶级统治无法办到的,是阻止无产阶级的先锋部分首先觉醒,对本阶级的历史任务产生清楚的认识。

实践中的工会自治与党领导权问题无关


  实践中的工会自治(而非工团主义者自作聪明的臆想)无论如何也不影响共产党在本阶级中扩大影响的斗争。工会成员人手一票,可以对人事和其它决定作出自由选择;党员工人和其它工会会员一样,拥有这些权力。共产党员对工会组织领导权的争取,恰好建筑在工会自治(或说自我管理)原则上;与此同时,对那些反对工会干部在共产党内担任职务的(工会)官僚禁令,则无须理睬。
  不管在工会内担任什么职务,工会会员—共产党员首先服从党的纪律;与此同时,党员有责任服从工会日常纪律;也就是说,党不必用自己的纪律和组织来代替工会的纪律和组织。当党认为无论如何也不能服从工会多数通过的某些政治错误和反动的决定时,党会公开地提醒党员兼工会会员们,帮助后者对可能的变化——被开除或丧失领导职位——做好准备。
  说到底,对我们共产主义者来说,所谓自治问题从本质上说不是“机制”问题,而属于党的工会政策范畴。可能存在正确或错误的政策,但我们从不会把“机制”代替政治原则。

党的政治领导的特点取决于具体工作条件


  党的政治领导的特征、它的具体方式方法彼此可能有很大区别,这取决于具体国家和具体阶段的外在环境。
  在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不掌握强制的手段。总的来说,它(对工会组织和工人群众)的政治领导,体现于那些以普通会员或工会干部的身份参与工会工作的党员身上。党的领导水平的一个——并非唯一的——衡量标准,是占据工会领导岗位的党员人数,更重要的标志是党员会员与工会成员总数的比例。最重要的标志则要看党对工人阶级的领导状况,这可用共产主义报刊的发行量、党会议(此处指公开会议——译者注)的参加人数,党在选举中的得票率;最高标准则是到底有多少工人准备响应党的战斗号召,参加群众性直接行动。
  很清楚,形势越是接近革命,党在工会中的影响就越可能跟着水涨船高。
  工会日常活动(重复一遍:实际生活中的工会活动,而不是工团主义理论家的想象)的方式方法,也随着外在环境而定。在“和平与发展”的年代,工人斗争最激进的手段是经济罢工;这时党的一线角色会下降,不再对每起罢工作出直接和具体的决定(即使它有足够影响这样做),而是利用掌握的政治、经济信息帮助工会研究(本次)罢工的必要性;它在党的宣传和其它活动上支持罢工,但一线角色无疑属于工会。
  当局势发展到总罢工和夺取政权的阶段,上述角色分工会发生极大变化。党的领导角色将是直接和公开的。工会——当然是指那些拥护革命的工人组织——转化为党的组织机构的一部分,以全阶级领袖的身份发出声音,为工人阶级的所有政治决定负责。
  在经济罢工和工人起义之间的过渡阶段,党和工会的相互关系、党对群众组织直接和间接领导的程度等等可以表现为多种可能的方式。总之,党一定要争取尽可能全面地领导工会,同时这种争取应以工会内部自治为基础,工会不是也不应该是党的一个直接下属机构。

工会“政治上完全独立”?这是神话


  事实就是事实:政治完全“独立”的工会哪儿都没有;而经验和理论告诉我们,将来也不会有。美国的工会官员们与大资产阶级及其政党亲密合作;英国工会过去主要支持自由党,现在是工党的社会基础;德国工会聚集在社会民主党的旗帜下;苏联工会的领导权属于布尔什维克;在法国,一个总工会跟着社会党走,另一个跟共产党走;在芬兰,工会刚刚按照“要么社会党,要么共产党”的原则发生分裂,等等等等。
  “独立工会”理论的发明者想都不愿去想,为什么他们的设想与现实越来越远,而工会组织对政治力量的依赖到处都在加深和公开化。实际上,这种(工会对政治力量的)公开依赖恰好是帝国主义时代的一个特征——帝国主义时代使阶级关系退去伪装,而全部外露出来;在无产阶级内部,(政治上保守的)高薪工人群体和最受欺压阶层的矛盾也在激化。

“工团联盟”——党的胚胎形式


  新生代工团主义在组织上的一个大动作,是“工团联盟”的创建。其实,这个组织无非是政党的变种:它的目标在于把全部工会运动置于自己的“正确领导”之下;它的组织原则是个人加入而非(像工会通常的)集体成员制;它有自己的纲领、机关报;在工会内部的联盟成员首先服从“党纪”,而在工会大会上它和共产党一样,按照政治派系的规则活动。如果把那些关于工会绝对独立和中立的夸夸其谈撇在一边的话,联盟的目标是把两大主要工会的共产党和社会党领导层赶走,然后统一起来接受自己的指挥。
  联盟的特色在于,它并不公开阐明自己代表着阶级内部的先进少数,而是打着“工会独立”的旗号。其实社会党也是这样做的:一面与共产党争夺领导权,一面猛谈工会的中立性;相反,共产党始终直截了当地对工人阶级说:这是我的纲领,这是我的战术,而这是我向工会推荐实行的路线原则。
  无产阶级不能盲目轻信任何人。它有责任用事实和行动来考验所有的政党和组织,它更要百倍警惕那些“隐形人”,那些声称工人阶级根本不需要政治领导的人。
  无产阶级需要的不是“工会独立于政党之外”,而是正确的政治领导。
  工人阶级需要的,不是否定政党争夺工会领导权的权利和必然性,而是思考这些组织的纲领和战术是否值得工人接受。从这个角度看,“工团联盟”没什么吸引力:它的纲领和战术含混不堪,它的政治立场自相矛盾,它一面拥护无产阶级革命甚至无产阶级专政,同时反对先锋党理论,自己却又遮遮掩掩地争夺政治领导权。
  在思想和感觉上,无产阶级——作为一个阶级——与“我们打工的不要你们外人多嘴”的理论完全隔膜。如果党的政治领导作到了正确指引工会(工人的群众组织)工作,保证了坚定、有远见和正确的路线,任何工人都不会仅仅因为抽象的“工会独立性”而反对这种领导,这已经被俄国革命的经验所证明。在法国最近的选举中,一百二十万人投票支持法共,而工团主义者只得了不到四十万票。很清楚,抽象的“工会独立”并不属于群众;工会官僚则是另一回事,它不仅需要与共产党争夺对工人的影响力,还希望摆脱先进工人对工会机关的监督。“工会独立”的口号属于工会官僚而不是工人阶级。

论工会大团结


  “工团联盟”一面高举独立旗帜,一面把工会大团结的口号喊得山响。当然,保持工会队伍的团结对工人日常斗争很有好处,共产党争夺工人群众组织的领导权也会更方便。但现实经验告诉我们,只要工运内的革命派取得了一些成就,机会主义改良派一定会分裂的;对改良主义派来说,和老板们处好关系远比无产阶级团结更重要,战后的全部工运经验都证明了这一点。共产主义者有极大责任使工人们看到,组织分裂的责任完全在于机会主义的社会党;共产主义者拥护团结,但不会把团结当成一个空洞无意义的偶像来膜拜,甚至让团结的口号去破坏工人阶级的革命任务。
  法国工会分裂已有八年了,八年来两大工会极为紧密地与两个互相仇视的党——社会党和共产党——各自结合起来了。以为在这样水火不容的对立前提下能够统一工会,纯属做梦。声称没有工会的统一就没有无产阶级革命,甚至重大的阶级斗争也无法进行,等于是把革命的命运交托给工会里的改良主义官僚。
  革命的命运不取决于两大工会机关的谈判式联合,而取决于多数工人如何在阶级斗争的革命口号和革命手段周围团结起来。只有在反对上层(不仅是党的上层,也包括工会上层)无原则联合的斗争中,工人才能真正实现彼此的团结。
  通向革命团结的真实道路,在于发展、扩大工会中同情革命的那部分组织,纠正它们的错误,同时削弱支持机会主义的那部分工会阵地。其实,未来的法国无产阶级革命很可能会在两个总工会并存的背景下进行,一个是真正的群众性组织,另一个属于保守高薪工人群体和工会官僚。

工会内部新生反对派的特点


  目前工会内部新出现的反对派力量,看来并不想追随工团主义;同时它坚决反对任何政党“插手工会事务”,即不是反对党的某项具体政策或领导层,而是反对党的政治领导本身。这等于彻底的自我解除思想武装,滑进了最庸俗的集体利己主义和工联主义。虽然反对派的政治面貌五花八门,但它们的某些总特征说明这些势力很难走向真正的共产主义立场;相反,正在远离它并反对它。反对派并非在与共产党现领导层的错误行动和方法做斗争,而是反对工人群众中的共产主义影响;反对派并非在与目前法共的极左立场做斗争,而是根本反对无产阶级革命前景;反对派不是与法共那些漫画式的反军国主义手法做斗争,而是跑到了和平主义立场上去;一句话,反对派正急速沈进传统的改良主义泥潭。
  事实上,这几年来法国的革命阵营和德国、捷克一样,出现了右倾机会主义流派;区别只在于法国革命工运的右翼反对派拾起了本国传统的工团主义口号作为伪装。究其本质,多数工会反对派属于右派,与德国的勃兰德尔集团、捷克的右翼工会分裂集团一个样。

法共的政策


  有人会反驳说,如果共产党的路线正确,那上面所说的当然没错,但既然法共路线失误连连,那就没必要遵循你说的那些原则。这种立场也是不对的。代表工人阶级政治面貌的共产党与工会的关系,属于革命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基本方面。仅因为共产党(由于主、客观原因)正推行一条虚假的工会政策,就放弃对这一基本方面作出原则性回答,等于政治自杀。错误路线需要用正确路线去替换,(俄共党内的)左翼反对派正是为此而产生的。假设法共已毫无纠偏的希望,已成僵尸一具(我们绝不这样认为),那就用新共产党去代替它,但党与阶级的关系原则不会因此而有任何改变。
  (俄共党内)左翼反对派认为,先进工人想影响工运,帮助后者找到准确的方向,用适时和准确的口号充实阶级斗争的政治内容,必须通过共产党(也许暂时可以是党内的某派)这个工人阶级政治思想的中央实验室。
  共产党的正确政策不仅意味着争取尽可能多的工会组织阵地,而且要通过它们去争取多数工人;只有在党的具体工作方法符合工会性质和任务的前提下,这一目标才能实现。党对工会的争取工作进行得是否顺利和正确,要看工会是否与群众保持并扩展着紧密的联系,是否有更多工人入会;如果党的工会阵地是用缩小和分裂后者来换取的,使后者成为实现某种临时目标的工具,并妨碍着它们成为真正的群众性组织,这就说明党与阶级的关系不正确。关于法共和其它共产国际支部所犯错误的根源,我们几乎每天都在进行说明,本文就不重复了。仅指出一点:共产党现行政策带有冒险主义色彩,幻想在极短时间内取得整个工人阶级的支持,为此在工作中使用了许多造假术、谎言和声嘶力竭的狂喊等等自以为“一抓就灵”的手段。
  总之,摆脱危机的出路不在于把党与工会对立起来,而是争取彻底改变党的整体政策,包括工会政策。

共产主义左翼反对派的任务


  左翼反对派的工会政策必须与无产阶级政治斗争联系起来,它必须对当前罢工运动作出数量和质量的评估,给出远景预测,并对工运的发展阶段作出具体分析。不必废话,我们左翼反对派不承认什么“资本主义将迎来数十年的繁荣与发展”与和平主义滥调,我们立场的总出发点,在于当前时代是社会革命时代这一总前提;因此,必须尽快锻造一支无产阶级先锋队,以应对历史发展的——不可避免的——急转弯。越是坚定和不妥协地反对苏共中央当权派目前的极左冒险主义歇斯底里,越要对右翼逆流迎头痛击;这些逆流附和着我们对苏共极左路线的批评,以此作为放弃革命的借口。
  有人又要惊呼了:新的分水岭?新的辩论?新的分裂?多么可怕啊!这些好好先生希望把共产主义左翼反对派当成宁静的港湾,可以趴在里面避过大事件和大搏斗的风头,同时享有“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尊号。我们对他们的回答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真理不是用小错误堆积而成的,革命组织不是抱残守缺和疯狂自恋小团体的简单总和。在某些时代,革命路线仅代表着工运内的一个很小部分,但这丝毫不意味着小组织之间应该无原则地互相包庇和帮衬;相反,越是这样,就越需要用双倍的不妥协精神寻找和捍卫正确的方向,用革命马克思主义教育干部,不如此,则无将来。
  笔者要承认的是,他过去对莫纳特(Монатт)小组的估计是过于乐观的。我们的分歧远比过去想象的深刻和尖锐,不摒弃虚假的工团主义,法国共产主义反对派就不能前进一步。本文的提纲性阐述即是为此所做的部分理论准备;同时,它也是与卡申、蒙索莫等(法共现领导层)的伪革命激进路线的斗争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