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焘《职工运动复兴及其应取之方针》（1925年4月）

职工运动复兴及其应取之方针

张国焘

（1925年4月）

〔说明〕本文刊载于1925年4月《中国工人》第4期，署名：张特立。

　　“二七”京汉罢工失败，全国职工运动受此重大打击，大有一落千丈之概。“二七”以前，一时职工运动风起云涌，在我国可谓第一次高潮，不幸此短时期的高潮，即随京汉职工失败而降落，以至未能建立职工运动的稳固基础。职工运动降落了两年，最近始有复兴之兆。北方铁路，如京汉、正大、陇海、胶济、津浦等路工会，均在次第恢复中；“二七”京汉失业工友，已多数恢复工作，胶济路工友亦由罢工而得到胜利；本年“二七”，全国各铁路代表，且在郑州举行盛大之会议。长江一带，如上海则发生四万余纱厂工人反抗日本资本家虐待的罢工运动，汉口则发生英捕殴杀徐典的罢工，最近英美烟厂工人又发生要求改良待遇的罢工运动。即远在香港之海员工友，亦因船东和香港政府破坏前次罢工争得的条约，正谋积极反抗，为逼迫船东和香港政府切实履行条约的运动。这些事实，不是充分表现职工运动正在复兴吗？

　　在此职工运动复兴之初，我们所要研究的问题：便是如何可使复兴的职工运动，依正道发展，以进于第二次高潮；而且如何在此复兴的进程中，建立职工运动的稳固基础。我们研究这个问题，首先须注意三个要点：一、最近职工运动为什么有复兴的征兆呢？二、在现在职工运动中，有什么新的问题呢？三、从我国职工运动状况上，我们得有一些什么印象呢？

　　职工运动复兴由何而来？岂真如一班列强外交家、资本家、军阀官僚、反革命派、洋奴，工贼所谓：“由过激派煽惑而成”。不是，决不是的。所谓“由过激派煽惑而成”，是敌人图谋压服职工运动的一种口实。敌人这种妖言，好像是说中国工人并未受何等痛苦，他们并不是为切身痛苦而奋斗，只不过受了过激派的煽惑。如是以取缔过激派为名，实际摧残全体工人。所有为工人阶级切身利益而奋斗的最勇敢分子，以及为中华民族利益反对军阀和外国侵略的革命分子，甚至于为合法的，争自由运动的自由派分子，均被他们指为过激派。照外国帝国主义者，军阀官僚，资本家的意见，所有反对他们的分子，都是过激派。那么，我们工人阶级就以为这种过激派分子还太少了，因为这些分子愈多，愈能反抗敌人，争取自身的利益。但是从客观上的事实看来，职工运动之复兴，自然有其真实的原因，这种真实原因，决非敌人所能掩盖的。

　　从民国十一年直至“二七”京汉罢工，各地工人均曾猛烈的进行工会组织。工会之由来，多半因为工友们受了不可忍耐的痛苦，群起而罢工，在罢工中工友们更学了组织之必要；如是罢工而发展工会。由事实证明，工会确能为工人谋得利益，工会组织愈扩大，团结愈坚固，愈能为工人谋得利益；如是工友们又深切了解了工会的作用。他们自身和他们的子弟所处的悲惨境遇，现在只有靠工会来改善。因此大家了解：团结起来奋斗，是出死入生的唯一道路。工会是工友们的救星，工会也是工友们的第二生命。这是工友们实际上得来的第一课教训。

　　彼时工友们于组织工会和要求改良生活之中，遇着外国帝国主义、军阀官僚、资本家的百般压迫，解散工会呀！破坏罢工呀！逮捕领袖呀！枪杀工人呀！因此工友们又认清了这些敌人是不可调和的对头。他们知道了幸福不是安然无事可以得到的，第二生命的工会必须靠大众工友的团结力来维护的，“敌人是只能屈服于他们奋斗的实力之下的。因此“二七”罢工不但是京汉工人保卫京汉工会的罢工，而且是全国工人保卫京汉工会反抗敌人压迫的壮举。“二七”罢工虽然失败了，这却是工友们由第二课教训而形成的争斗。

　　自“二七”京汉工人被屠杀，全国工会被封禁后，前此各地工友拚命争得的权利，尽被敌人取消了。不但如此，工厂中还制定许多苛例，虐待工人，甚至粗语者亦轻则罚金，重则殴打开除。所以“二七”后，工友们所受的痛苦，竟甚于“二七”以前。工友们从此知道比较一番，有工会的时候是怎样，没有工会的时候又是怎样。这就是工友们“二七”后所得到的第三课教训。

　　工友们得了这许多历史上的教训，所以现在的工友，大非三年前的工友可比；而且他们还受了不可忍耐的痛苦，因此时机一到，工友们便能一致奋起而恢复工会。这就是最近职工运动复兴的主要原因。我们既然知道了职工运动复兴的主要原因，现在我们还要进于解答的问题；更是所谓复活职工运动的时机，到底是什么时机呢？

　　所谓职工运动复兴的时机，便是政局的变动。曹吴倒后，算是去掉了工友们历年深仇的敌人；但继曹吴而执掌北方政权者，为另一派军阀，此派军阀之残暴并不减于曹吴。然当此直系军阀刚倒，反直系军阀政权未固之时期；即是职工运动复兴之时机。这个时期有几个特殊之点：一、胜利的各派军阀，彼此冲突剧烈；强暴如奉张者，在山海关以内的政权，尚未稳固；安福卖国军阀如段祺瑞者，正在买空卖空为夺取地盘之计；国民军系之军阀，一面尚未为帝国主义所勾结，一面为反对段张起见，不得不对于国民革命运动为相当之让步；因此不敢公然摧残工会；即直系军阀，亦因曹吴之倒，势力失堕，对于工人，不能如前此之强暴。二，国民革命运动势力随着曹吴失败而澎涨起来了，因此外国帝国主义和军阀，均有所畏惧，暂时不敢用强暴手段，摧残民众集会结社的自由。这几个特殊之点，便与了北方工人复活工会的机会。北方铁路工会之恢复，和武汉罢工运动之发生，即是事实的表现。上海日本纱厂工人罢工之发生，实系日本资本家年末将花贵纱贱种种损失，企图加倍榨取劳动力并增加虐待工人的分量，以图补偿，如是发生罢工的运动。罢工所以没有完全失败者，虽因工人能坚持十八日之久为其主因；然日本资本家畏惧民族性的反抗和上海警厅不敢用最强暴手段与民众为敌，亦须为其次要原因。香港海员反抗船东和香港政府破坏条约之举，因然是发动于为切身经济利益，然在他们的运动中，充分表现他们是受了新兴的正确的国民革命运动的洗礼和刺激。

　　所以职工运动复兴的原因；一、工友们得着许多历史上教训，和不可忍耐的痛苦，知道非复兴工会不可。这就是复兴职工运动之根本的伟大要求；也就是职工运动复兴的主要原因。二、直系势力倾覆，各派军阀冲突剧烈，外国帝国主义在华势力发生变化，国民革命运动勃兴，给与职工运动复兴的种种机会和影响。这是职工运动复兴的次要原因。因为没有根本要求做主要原因，无论什么时机，工友们都是不能利用的；民国十一年以前没有受着历史教训的工人，就是遇到目前的政治变动，也是不能发展一个职工运动的；只有“二七”及现在的工友，才能看清时机，为复兴职工运动的活动。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认定振兴工会的根本要求是主要原因，促进或影响职工运动的政治变动是次要原因。现在我们知道了职工运动复兴的真实原因。我们更证明敌人所谓“由过激派煽惑而成”，确是妖言惑众的阴谋。同时我们也要知道，“二七”失败以后，秘密工会的组织，的确很涣散，工友们对于复活工会的运动并无充分的准备，职工运动至今尚未建立稳固基础，工人阶级的势力，尚不能抵御敌人强暴的压迫。倘若我们在职工运动复兴的进程中，是以造成第二次高潮、建立职工运动稳固的基础为目的；那么，我们格外要看清环境。因此我们要严密审查职工运动复兴中，有什么新的问题？

　　在“二七”以前的职工运动第一次高潮中，彼时敌人还不知如何应付职工运动，手忙脚乱，无一定方针，因此进行尚比较顺利。自“二七”起，工友们遇着强暴的压迫，丝毫不能挣扎，但只是一个简单的强暴政策而已。工友们目前所处的环境，却是一个复杂状态，也是一个难于应付的状态。

　　一个什么复杂的环境呢？我们要注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现在段张专政的北方局面、与曹吴时代没有两样，他们对于工人必仍旧采取强暴手段，这是毫无疑义的。张作霖曾经屡次严禁哈尔滨工人组织工会，而且东三省境内的人民团体，非禀承他旨意行事，简直没有存在的余地，所以东三省至今尚无公开的工会。段祺瑞是一个顽固专制的军阀，安福时代的横暴，国人如不健忘，当能记起。现在他们的政权暂时渐趋稳固，他们能不禀承日本帝国主义者的命令，摧残职工运动吗？所以职工运动现在须立即预防必来之段张压迫。昨日报载正大工会又被封，其领袖孙云鹏君等又被捕；此消息如确，这就证明段张的压迫已开始了！

　　北方职工运动不但将受段张的强暴压迫，还处在交通系险毒阴谋破坏之下。交通系一面与段张共同压迫工人，又不准工人组织工会；一面收买工贼，在工人内部中反对工人自己的真正工会，一面又办什么职工教育馆，什么工报；在一种欺骗工人的阴谋下，用软的硬的方法，麻醉工人的心理；破坏工人的组织，使工人永远不得翻身。因此交通系不但是谋害工人的强盗，而且是蹂躏工人的扒手，其为毒甚于段张，这是工人阶级不可不谨防的。

　　从前北方各省政权，完全在直系军阀统治之下，各地都是一样的压迫工人，因此工人能够认识所有军阀都是属于压迫阶级的，都是工人之敌。现在北方各省政权，是由好几派军阀割据的。有些地位动摇的军阀官僚，不敢与民众为敌，因此不得不暂时优待工人组织工会，有些势力稍弱的军阀官僚，不得不暂时买好工人，为反抗另一派军阀官僚之计。但是在这种政治不统一的状态中的工人都不要受政治不统一的影响，认清工人的斗争始终是为本阶级的，工人的利益要靠自己奋斗得来。我们只能利用军阀官僚彼此间的冲突，发展自己的势力；决不可发生什么幻想。这些自私自利残民祸国的军阀，无论他现时的态度若何，必然是工人阶级的敌人。处在现时政治不统一的状态中的工人，易于发生错误的政治见解，这也是一个新的现状。

　　最普遍而又最坏的新现象，便是工贼的发生。职工运动发展的进程中，必然发生一班工贼，这是不可避免的现象。所以现在北京发生一班被交通系和段政府利用的工贼，他们组织什么各省区工团联合总办事处，为欺骗工人之工具，并借此达到私人升官发财之目的。上海则发生一班租界捕房南洋兄弟烟草公司等利用的工贼，私造一些冒牌工会，从各方面破坏职工运动，借此维持他们敲竹杆领津贴之流氓生涯。香港则发生一班船东和香港政府豢养之包工头；组织什么航海工会，专门破坏海员工会，夺取海员位置。这些同样的工贼，汉口长沙等处都有，助桀为虐，摧残工人，种种事实、不胜枚举。工贼中的多数，当然自始便是工友们公认的工贼；但是也有少数工贼，曾经当过工会职员，博得少数工人的信仰。这些当过工会职员的工贼，现在却见钱眼红，卖了工友，降了敌人，做了最坏的汉奸了。他们或许会用许多花言巧语、盅惑工人，造谣中伤，欺骗工人；他们的方法，便是想把工人中最勇敢的领袖与工人群众分开。所有为工人阶级勇敢奋斗的领袖，都被他们指为过激派。这不过是明明白白告诉敌人们，某个某个是要当作过激派来捕捉的。但是工友们要了解：这些受了外国帝国主义、军阀官僚，资本家津贴的工贼说话的用意，不过是想破坏工会好去向敌人请赏的。工友们应该毫不顾惜的认定这班工贼是工人阶级最坏的敌人，所谓外盗易拒，家贼难防，非用死力打倒他们不可。这些工贼，是职工运动初发生时所没有，却在职工运动发展之中，由敌人卵翼而成；直到现在，便为职工运动复兴的障碍物了。

　　还有一个新的现象，就是“二七”以前，并没有普遍全国的国民革命运动，现在新兴的正确的国民革命运动却正在普遍发展之中。国民革命运动虽尚无广大组织和雄厚势力；但国民革命运动的空气，已布满全国。所谓正确的国民革命运动，便是准对着外国帝国主义和军阀下攻击。最近全国人民的国民会议和废除不平等条约两个呼声，确能使外国帝国主义和军民革阀畏惧不安。因此国民革命运动和劳动运动所攻击的对象是一个共同的敌人；国民运动所奋斗的目标——自由和独立，就是劳动运动所要求的初步解放。在此国民革命运动发展的新现象中，职工运动如何去加厚国民革命运动势力，如何使国民革命运动助工人阶级争取目前利益和自由，这也是职工运动中一个新的问题。

　　劳动运动发展和国民革命运动猛进的结果，段政府虽一面不准工人组织工会，但段政府御用机关善后会议专门委员会所审定之国民会议条例草案，不得不规定一条各省区工团得选举一人参加国民会议的条文。但是接着却说各省区无工团总机关之组织者缺乏，把工人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又轻轻取消了。他一面不准工人组织工会，一面又规定无工团组织者不得选举代表加入国民会议，这不是明明白白取消工人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么？所以工友们应该急起要求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以获得工人的自由为目的。此种合法的选举权运动如何进行，也是现在职工运动所应注意的问题。

　　现在职工运动既然有这许多新问题，我们要应付这些新问题，还得先说说，我们在职工运动状况上，有些什么印象呢？从事实上看来，中国的职工运动虽然还是争初步的经济利益，却是处处都遇着武力的压迫。中国工人组织工会和同盟罢工的自由，是被军阀私造的法律剥夺了。军阀和外国帝国主义却有无上的威权，可以任意压迫和枪杀工人的。“二七”罢工便是争自由的运动，现在自由尚未获得，那么，争自由的奋斗当然是没有止境的。中国工人的历史命运是这样的：虽然为的是不可忍耐的经济痛苦，却是不得不组织工会和举行罢工来争斗，但是马上便要遇着武力压迫，因此自然而然发生争自由的运动。争自由的运动是中国职工运动的第一重难关，要越过这重难关，须经过长时期的奋斗。“二七”罢工不过是争自由的起始，将来须经过二次三次……“二七”样的奋斗和牺牲，才能打过这重难关。

　　“二七”罢工失败后，凡属参加过职工运动的工友们，都有一种思想。工人领袖多以为“二七”之所以失败，因为他们的组织还没有严密，所以不能当敌人之一击。这种组织尚未严密的觉悟，即极有价值的觉悟；但是当工人阶级之最党悟分子尚无其阶级的政党组织时，自然一经打击，难免不成粉碎。由这种觉悟而知注重严密组织，这是极对的；但是这只是问题之一面。问题之另一面，便是要注重政治宣传。王人领袖应明明白白告诉全体工友们，工会是只能在奋斗中生存的，每一个初步的经济争斗，都必须变成争自由的政治争斗。须知注重严密组织，是争斗的重要准备，使工人群众明了要改良经济条件，须长期的继续不断的进行争自由的奋斗工作，也是一样的重要的。

　　有些工友们因为“二七”的失败，发生一些失望和恐惧的心理，这也是失败后必然的现状，但是我们要解释“二七”失败不过是职工运动史上的难关，不可避免的难关，要解除工人阶级的痛苦，必须由继续奋斗而打破难关。这种错误观念之打破，只有由宣传工作，团结势力和奋斗经验，使工友们了解工人阶级必能打破难关而获得胜利，才能成功的。“二七”以后有些工会依然能存在者；因为他们在“二七”后的退守时期中，能用种种外交的方法或别种取巧的方法，对抗敌人，争得一些经济利益并保持工会的安全。他们所应用的方法，他们自己叫做“软的方法”。这种所谓“软的方法”是对的，是应该采用的方法；因为敌人是奸滑险毒的，他们用种种方法对付工人，当然工人也要用种种有效的方法对付他们。但是不可忘了阶级争斗，是不可调和的争斗，真实的胜利，只有“硬的方法”——不妥协的争斗——オ能得到的。在南方的海员工友，虽然未受，“二七”的影响，但是他们第一次罢工胜利后，组织也有渐趋松懈之势；因此授人以隙，结果船东和香港政府便敢于破坏条约；现在只有从速增进团结力和战斗力，并与全国工人的争斗结成密切的关系；才是维持既得权利的不二法门。

　　我们既然解释了职工运动复兴的原因，目前的新问题，和目前的几点印象，那么，我们就可以进于讨论方针了。我想目前职工运动的主要方针，应该是争自由的运动。我们要提醒全国的工人群众说：“我们要的是切身经济利益，但是先要有团体的发展；那么，首先就要获得组织工会的自由，集会言论的自由，同盟罢工的自由。”换句话说：就是“先有组织，才有争斗，首先尤要有第二生命般的自由！”这个争自由的运动，要不是零零碎碎应付这个那个压迫的运动，要是一个普遍全国的有力运动。而且这个运动有两个目的：一、由这个运动发展职工运动的势力因而统一职工运动，以至于由运动而能实际保卫职工运动不受摧残。二、获得法律上的合法自由，并取消剥夺工人自由的罚工刑律和治安警察法。进行这个运动还有几个应注意之点：一、应该扩大每一部分的经济要求或争斗，发展争自由的观念和运动；二、这是全国工人一个共同的要求，就是广东工人亦应争全阔工人的自由权；三、争自由的运动在香港和上海汉口天津等租界是反抗帝国主义的，在内地是反抗帝国主义走狗的军阀官僚的；四、不但要求取消剥夺工人自由的恶法律和争得法律上的自由；并不准军阀的中央政府或省政府制定什么工会条例来限制工人的自由；五、在公开的要求工人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并要求一个有工人参加的真正全国人民国民会议，藉以获得自由权。只有立即发展一个争自由的运动，才能满足工友们的根本要求，而且使复活工会的时机延长下去。只有立即发展一个争自由的运动，才能抵御帝国主义和段张的压迫。只有立即发展一个全国统一的争自由的运动，才能揭破一班工贼和交通系等的假面具，显露他们破坏和分裂工人阶级的罪恶，并证实一切军阀官僚都是反对工人自由的压迫阶级。只有发展一个争自由的运动，职工运动才实际负担国民革命运动的责任，因为自由是全中华民族所需要的；反之，也能够证明现在国民革命运动是否能为劳苦群众而奋斗。这样一个运动已是目前职工在此运动中发生职工运动的第二次高潮，才能进于建立职工运动的稳固基础。

感谢先知在1917 收集、录入及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