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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宁主义与无产阶级教育
郑超麟
（1924年10月）
刊载于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机关刊物《中国青年》杂志，1924年10月11日第2卷第110期，第295-350页，署名：超麟。
高呼“教育神圣”的人们非难我们共产主义者，说我们只注重卑鄙下流的经济利益而蔑视（？）了纯洁神圣的教育。他们的意见，以为教育是万病皆医的一服药方，只要你有知识、有学问，只要你“懂得”，中国就可以救起来了，世界就可以太平了。全世界劳动者所以受帝国主义压迫，因为他们没有知识、“不懂得”、可怜；中国平民所以受军阀摧残，也因为他们没有学问、“不懂得”。教育不普及，什么都谈不上。现在我们应该努力于纯洁神圣的教育——不管政治问题。共产主义者一天到晚喊什么“阶级斗争”、“夺取政权”——这都是胡阔，捣乱，都是“不懂得”。我们，教育家，我们只知道努力于教育事业，我们要打倒那蔑视教育的“唯物史观”。
教育神圣派的主张——或者说一切非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教育学说，因为他们对于教育绝对能支配社会生活这一点，大致是差不多的见解——果真对的吗？当这世界无产阶级唯一的伟大导师，列宁，逝世之第二周年纪念日，我们愿意拿列宁主义的观点来说明教育的作用，同时亦即是声明我们，列宁主义者的意见，我所以拿“无产阶级的教育”做题目，而不拿“一般的教育”做题目，这乃是因为一般的教育向来是不存在的。自从社会有了阶级之后，一切的教育只是“阶级的教育” 。
第一，共产主义者绝不蔑视教育；恰恰相反，惟有共产主义者才能有正确说明教育的作用，才能还他一个适当的位置。第二，共产主义者绝不拿教育看做是什么纯洁神圣的；教育是“阶级的” 。这是根据马克思唯物史观的见解。列宁主义是发展的马克思主义。列宁建设了第一个无产阶级国家，这个国家破坏了资产阶级的教育而建立无产阶级教育的基础。这样，马克思主义的无产阶级教育论，由前理而见诸实行。所以我们应该根据列宁主义，根据列宁自己说过的话，来表明我们的意见。
列宁说：
“在所有的国家中，无论他怎样的自由，一切学校都是资产阶级为达到生产剥削目的的一种工具……有些人非难我们，说我们把学校叫做阶级的学校。可是，他们不知道，自从有学校存在到今，学校便是阶级的。”
这是怎样说呢？学校是最重要的教育机关。我们且拿资产阶级社会的学校来看。资产阶级学者表面上在学校外面挂了纯洁神圣的招牌，但只要我们研究学校的实质，我们即可发现资产阶级社会的学校有三种根本的任务。第一是训练青年劳动者的头脑，使之服从和敬仰资本主义制度。为这目的，资产阶级准备一大批担任民众教育的人才：这些学校的教师是要经过政府遴选的，即是说，凡思想不利于资产阶级的分子是没有资格到教育界混饭吃的。在学校中又用“教育部审定”的教科书及其它合于“审定”精神的参考书籍，这些著作都趋于拥护资本主义制度的利益；如尊重他人财产，如为国效劳，保护自己的“祖国”等等。总而言之，无非趁青年劳动者的头脑幼稚，灌输以服从资本主义，认资本主义制度为自然的、永久的制度等观念罢了；因为资产阶级不在无形中养成服从的观念，只用国家强迫的权力镇压劳动者被剥削的反抗，其术是有时而穷的。第二是从统治阶级的青年中，教养一批“受教育”的人材，继着老年的统治者之后，来统治劳动的民众。为这目的，资产阶级故意限制高等和中等的教育，使劳动者实际上享受不到。劳动者为生活所迫早年即须到工厂或农地上做工，没有经济和时间的可能，去受较高的中等教育和高等教育，因此初等以上的教育事实上变成资产阶级青年的专利品。而资产阶级的教育遂很明显地于其中表现出来。特别是社会科学，最明显表现资产阶级的利益。从这些学校出身的青年就是国家和工厂等的统治者或管理者的后备人，即许有少数劳动青年能得到初等以上学校去，结果亦多经资产阶级阶级教育所同化，而消灭其阶级的觉悟了。第三是改善资本主义的生产，利用科学为发展技术和增加资本家利润的工具。科学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不仅是资产阶级专利品，而且是少数人的专利品。因为资产阶级的建立“纯粹”科学的学校以垄断科学，同时又建立了实用科学的学校以应用科学知识于生产劳动上面。工业学校中不仅养成了科学技术的人才，而且供给了工厂管理的人才。资产阶级社会学校的这一种根本的任务，都证明这样的学校完全“是资产阶级为达到其剥削目的的一种工具”。
不仅资产阶级社会如此，一切阶级的社会都是如此，即无产阶级专政底下的社会亦是如此。所不同的，即资产阶级不肯承认教育是阶级的，而无产阶级则公然承认之。在无产阶级专政底下的教育自然和资产阶级的教育不同；无产阶级学校乃是推翻资本主义，解放全人类的一种工具。而无产阶级推翻资本主义解放全人类的阶级斗争，恰好表现在政权的夺取——政治的斗争。所以列宁说：
“最重要的问题是教育和我们的政治的关系问题。我们的教育工作万不能沿用非政治的教育的旧观点，万不能离开政治关系去做教育工作。这种非政治的教育思想正流行于资产阶级社会。非政治的教育是资产阶级的虚伪，是欺骗群众的计策。实际上，在一切资产阶级国家中，政治机关和教育工作的关系是很密切的，不过资产阶级不肯承认罢了。我们的责任就在立于资产阶级的真理对面提出我们的真理，并公然承认之。”
可是，无产阶级的教育怎样去适应无产阶级的政治呢？这是要看无产阶级在斗争中所占地位而定的。若在资产阶级国家中，无产阶级尚未取得政权之先，其政治的责任即在如何准备自己的势力，以武装暴动的方法，去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此时无产阶级的教育就应从事于训练劳动者，使之在消极方面明白资产阶级教育是欺骗、蛊惑劳动者的，在积极方面使之明白资本主义社会的结构、工人的地位、共产主义的必然性、以及实际斗争的经验和方法等。如果到了某个国家无产阶级已经取得了政权，则其政治的责任，一方面在帮助别国无产阶级及一切被压迫者的解放运动，它方面在建设社会主义的经济；此时无产阶级的教育除了初期必要的知识之外，还应该养成政治上、经济上、技术上等等的人才。这便是列宁的国家，苏维埃俄罗斯的教育工作。“苏维埃俄罗斯的教育的确是无产阶级的阶级教育，苏维埃俄罗斯的学校的确是共产主义教育的工具”。
无产阶级教育和资产阶级教育不仅目的和内容完全不同，而且教育的方法亦根本改变。在资本主义社会里，学术为少数人的专利品，而离开了劳动的过程，于是理论遂和实际隔离；这种状况是要影响到资产阶级的教育上面的。列宁说：
“资本主义旧社会留给我们的有害的遗物之一，便是书本和实际生活完全隔离。书本上所叙述的，大多数都不十分正确，因此，若只从书本上去学共产主义，则所得结果是不能正确的。”
然则应该怎样学共产主义呢？共产主义的教育方法又是怎样呢？应该从实际中学去，应该接近实际！
“新的共产主义的教育是从反对剥削者的斗争当中学来……。人们学共产主义，必须每步都不离开无产者和劳动者反对旧剥削社会的不断的斗争。”
理论要从实际学来，这是资产阶级社会的教育所谈不到的。
列宁并不曾轻视旧知识的研究。到宁说：
“人们如果以为用不着知道人类几世纪积累下来的旧知识，便可以成为一个共产主义者，那是很大的错误。旧学校中间有些是有害于共产主义的，有些则是有利于共产主义的。……我们应该从旧学校中取出我们所需要的，而丢弃我们所不需要的。……我们不应该简单把这些旧知识拿来就算了，我们应该取个批评的态度。”
从此，我们明白教育的真正作用——在阶级的社会里，只是阶级斗争中的一种工具。无产阶级需要共产主义的教育来推翻资本主义和建设社会主义经济。非政治的教育是资产阶级的欺骗。“教育神圣”更是资产阶级的谬说。
感谢 先知在1917 收集及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