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布朗基 -> 祖国在危急中(1871)

十月三十一日事件的真相


1870年11月4日


  对于十月三十一日夜晚的事件,反动派的报纸作了谎话连篇的报导。
  造谣中伤是它们的习惯,而习惯是不能改变的。
  不过,由于公众不加鉴别地轻信他们听到的各种消息,布朗基公民认为必须讲讲他参与十月三十一日事件的经过。

  自从不再担任第一百六十九营营长以来,布朗基公民已经没有营队归他指挥;他根本没有去冲击市政厅。
  在五点半钟前后,他接到通知说,他的名字已被列入市政厅通过的新政府名单中。
  六点钟,他应人民意志的召唤,动身去就职,费了好大的劲,终于进入了市政厅大厦。
  在一间大厅里,公民们围着一张堆满了文件的桌子,以极其满意的心情欢迎他的到来。
  他们当即请他就任新政府成员的职务。他问弗路朗斯在什么地方,人们回答说,弗路朗斯正在看管旧政府的成员,不能离开他的职守。
  布朗基公民试图到他的同僚那里去,以便一起会商。由于守卫门口的第一百零六营国民自卫军坚决阻拦他通行,他没有去成。
  考虑到局势十分危险,他又回到原来那间大厅,专心致意地关注保障市政厅和工事的安全问题。
  他起草了并单独签署了以下的命令:
  命令封闭一切关口,阻止一切使敌人可能获悉巴黎城内发生冲突的消息泄露出去。
  命令各堡垒的指挥官密切注视并坚决击退普鲁士人可能发动的任何进攻。
  命令二十来名营长集合士兵,立即把部队带到市政厅。
  命令已经在市政厅广场集合的各营国民自卫军立即进入市政厅,把守各道门户并保护市政厅内部的安全。
  命令这些部队把由圣日耳曼区的由正统派和教士们组成的第一百零六营从市政厅赶走。
  命令当时驻扎在市政厅广场的一营国民自卫军占领警察局。
  命令几位公民进驻几个区政府,代替现任区长。
  这几个区的名称不必一一列举了,总共就是三、四个。

  这些命令一部分得到了执行,其余的没有能够执行。

  获悉一些敌对的国民自卫军营在市政厅内部以暴力行动反对人民政权,布朗基公民再次决定同弗路朗斯会面,他对于两人被分隔感到不快。
  他去到弗路朗斯那里,并在弗路朗斯的陪同下,向原来的大厅走去;他们要穿过刚被第十七营侵占的一间屋子,第十七营也是属于圣日耳曼区的国民自卫军。第十七营同护卫弗路朗斯的公民们冲突了起来。
  公民布朗基被他们认出以后,立即成了他们攻击的专门目标。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斗,争斗以布朗基被他们绑架而告结束。布朗基受到了残酷的虐待,奄奄一息,被扔到一条过道里,那里有第十七营的其他国民自卫军看守。
  这批国民自卫军比较人道一些,他们把布朗基安置在一条长凳上,使他得以喘过气来。在他的身旁,躺着蒂鲍尔蒂[1],他同样也遭到了逮捕和殴打。他的头发和络腮胡子也给人揪掉了。

  布朗基恢复知觉以后,对他较为人道的那批十七营自卫军押着他沿着一条卵石路面的过道,一直把他带到一扇关着的大门跟前,沿途由两行十七营和十五营的士兵簇拥着。
  门口站着的七、八名武装公民向十七营询问他们押送的囚犯,是谁。这个营的一名膀大腰圆、膂力过人的士兵立即向提问的人扑去,扼住他的喉咙,用不可抗拒的力量把他按在门上。就在这时候,冲突的人群中响起了一声枪响。
  十七营的国民自卫军举着枪托仓惶地向通往过道的楼梯撤退,而布朗基公民一个人留在大厅里,夹在敌对双方之间。
  布朗基讲了几句关于避免流血的话以后,回到解救他的人中间,他们是弗路朗斯的狙击兵。亏得他们,布朗基才获得了自由,甚至可以说,他们救了他的命。因为,十七营的这些士兵,甚至在他们看到自己已被人民武装包围并受到压迫的情况下,尚且,疯狂地顽抗,那么可以料到,假如他们毫无危险地控制着布朗基的话,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以解他们的心头之恨。

  布朗基在他们的手中当了二十分钟的阶下囚。
  回到会议大厅后,他看到他的同僚们一弗路朗斯公民、德勒克吕兹公民、米利叶公民、兰维埃公民一团团围坐在一张桌子边。莫蒂公民没有就座。他和德勒克吕兹公民都没有签字同意就职。

  从六点钟起直到撤出市政厅为止,临时委员会的任何其他成员都没有来过大厅,也都没有参与委员会的工作。
  在特洛胥将军的部队完全包围了市政厅以后,讨论的问题就是决定对策。

  德勒克吕兹公民建议发表下列声明:
  “我们,签署本宣言的公民们,由市政厅会议指定负责主持巴黎公社的选举和处理当前的日常事务;
  “根据多里安公民的声明:公社选举的预备程序业已完成;公社的选举将于明天星期二在他本人和舍勒公民的主持下举行;临时政府的选举将于第二天进行;
  “为了危急中的祖国的利益,为了避免可能使新生共和国的洗礼蒙受冲突的血污;
  “我们宣布:只要人民的权利得到尊重,我们将等待定于明天举行的选举的结果。”

  接着,布朗基公民宣读了下面的公告:
  “巴黎的公民们:
  “麦茨惨败的消息传来,把法兰西出卖给普鲁士人的停战协议正在蕴酿,巴黎的居民认为必须撤换这个严重地损害了共和国的政府。
  “巴黎居民选举了一个临时委员会,负责采取初步的安全措施,并召集巴黎的选民,以任命新的市政当局。
  “临时委员会吁请全体公民支持这些法令并安静地等待选举揭晓。
  “临时委员会已经采取了各种措施,以保障堡垒的安全,并防止堡垒和城墙遭受敌人的攻击。

  “选举揭晓后,临时委员会将立即移交权力。”

  这份致巴黎人的公告没有被通过,布朗基只得赞成德勒克吕兹的提议。

  于是,临时委员会的六名成员来到多里安先生的办公室。
  多里安公民原是国防政府的成员,这次又为群众推选为临时委员会的成员,他没有离开市政厅,只是不参加临时委员会的一切讨论。
  他和临时委员会的委员们达成了下列协议:
  1.十一月一日星期二举行公社选举或市政选举;
  2.十一月二日星期三改选临时政府;
  3.设立在市政厅的两个政权互相谅解,彼此分手,既往不咎,不得进行报复和追查。
  于是,被扣押在市政厅里的国防政府成员,共和党人及其武装力量一起离开市政厅,穿过集聚在广场的部队,彼此就分开了。

  这项协议取得了当时在市政厅的儒尔·法夫尔先生、加尔涅-泊热斯先生、儒尔-西蒙先生和塔米西哀先生的同意,也得到了当时正带领一营别动队试图打开市政厅大门的儒尔-费里先生的同意,而协议的执行却经过数小时的辩论后才得到实现。
  第一次尝试,由于别动队持反对态度,架起了刺刀,因而失败了;共和党人表示,如果有人企图破坏协议,他们准备在市政厅里坚持下去。
  应该指出,在这动乱之夜,临时委员会的委员们无法安静地商讨他们共同面临的局势。喧嚣愤怒的人群淹没了他们,任何协调的行动都不能进行。

  弗路朗斯始终不知道广场、市政厅内以及市政厅门口有好几个共和主义的营队,这些营队是由布朗基召来的,当时他和弗路朗斯不在一起,他单独一个人在一个会议厅里发出了许多命令,这些命令在市政厅被包围前已经送了出去。
  布朗基也不知道弗路朗斯的狙击兵就在楼下,直到这些狙击兵把他从反革命部队手里解放出来时才知道。
  反动报纸的报导纯属造谣污蔑。他们厚颜无耻到了极点。这里先举一份报纸为例,这份报纸居然说:
  “冲进市政厅的人们首先让人摆上一桌晚宴,他们在席间派出两名代表拿着布朗基签字的收据去财政部提款。那是张一千五百万法郎的收据!”
  这份报纸接着说,“人们把一位上尉领到财政部秘书长跟前,这位上尉出示由布朗基签署的一张取款收据,命令总出纳处交给取款人一千五百万法郎。”
  布朗基公民在市政厅没有吃过一块面包,没有喝过一杯水,只是在挨打后,由于十七营的一名国民自卫军士兵的坚持,才喝了两口水。
  十七营的其他战士们不要过分地抱怨他们这位伙伴采取了人道行动;这并不影响他执行看守囚犯的任务。
  布朗基公民既没有派任何人到财政部,也没有派人去其他的部。提取一千五百万法郎一事无非是反动派惯于编造的可悲的神话故事。
  反动派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武器。




[1] 保陆·蒂鲍尔蒂(1825-1901年),意大利人,早年曾同加里波的一起战斗,后迁居法国,曾参加巴黎公社。——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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