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第三国际(共产国际) -> 共产国际文件第3卷(1929-1943)
共产国际第七次代表大会
〔共产国际第七次即最后一次代表大会于1935年7月25日开幕,8月20日闭幕。六十五个党出席了会议。七个新党于8月20日被接纳为成员——印度支那、菲律宾、秘鲁、哥伦比亚、哥斯达黎加、波多黎各和委内瑞拉,唐努—图瓦人民革命党被接纳为同情党,自第六次代表大会以来党的数目从六十五个增加到七十六个,其中十九个是同情党,党员总数由一百七十万增到三百一十万。参加会议的各党中,二十二个(不计苏共)是合法的,其中十一个在欧洲。共有三百七十一名有投票权的代表,一百三十九名列席代表。所有的决定、决议和选举都是一致通过的。这次大会原定于1934年召开,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主席团并于那年5月29日公布了议程;9月5日它“根据几个支部的要求”决定推迟大会一年。各国支部的工作报告(在本文中称为第七次大会的《资料》)是在1934年秋拟就的,后来作了些补充;前言称,在1935年7月“它并不充分反映事态”。
大会开幕之前《共产国际》上一篇社论指出:“共产国际各国支部的主要任务,就是在争取和平反对战争煽动者的斗争中站在群众的最前列,要使无产阶级作好把帝国主义战争转变为国内战争的准备,要尽最大努力促使本国资产阶级失败,要尽一切力量为使红军获胜而战斗。”另一个任务是要看到社会民主党没有从失败中恢复过来。“是否能在社会民主党已经瓦解的国家里制止他们复活,这首先取决于我们,取决于各国共产党的活动。”
曼努伊尔斯基谈到“苏联的社会主义建设成就”。社会主义的胜利是共产国际的胜利,是它的纲领、方针和策略的胜利。各社会民主党已遭挫败,而苏联共产党则履行了它对所有被奴役和被剥削者的义务;它的胜利正在摧毁资本主义和法西斯主义的群众基础,正在“粉碎社会民主党对工人阶级的影响”。保卫苏联必须成为“那些开始给苏联积极支持的阶级、团体、政党组成的广泛的普遍的人民阵线的出发点”。虽然法西斯国家同民主国家之间增长着的对抗“同世界上社会主义世界与资本主义世界这个基本的区分相比只是次要的,无产阶级也不能对资本主义阵营内部正在进行的斗争采取中立态度”。它必须“尽力在国际舞台上扩大反法西斯阵线”。虽然“资本主义世界离开了战争就无法生存”但也还有"重要帝国主义国家的资产阶级政府今天对战争并不感兴趣。它们的动机为何在目前重要性不大”。大会通过了关于“社会主义在苏联的胜利”的决议。
共产党参加“资产阶级”政府的问题还是第一次提出来。有人提议,共产党可以在一定条件下参加那些承诺要打击法西斯主义和反动势力并得到强大群众运动支持的“统一战线”政府。
致闭幕词时季米特洛夫说:“这次大会上,我们通过了一个建立工人阶级的单一的群众性政党、结束社会民主党的阶级合作政策造成的无产阶级队伍的政治分裂的方针……我们拟定了明确的基本条件,作为这种团结的基础……我们的大会是为共产国际确定新的策略方针的大会。”将不再大规模地“捕风捉影地追查各种偏向和偏向分子”,但也不要再出现宗派主义。“党是高于一切的。”
在向莫斯科和列宁格勒党的积极分子传达大会情况时,曼努伊尔斯基说,共产国际路线的改变意味着,各国共产党不得不放弃它们宣传上的旧观点,即它们代表工人阶级中战斗性的革命反对派,而对所发生的事情不承担责任。因为社会民主主义已经破产,目前各国共产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机会贯彻自己的政策,“这就把工人阶级运动命运的责任放在他们身上了。……它们务必成为本国和世界的政治生活中最重要的因素。”打击法西斯主义并不意味放弃反资本主义的战斗,因为法西斯主义正在发展成为资本主义的主要形式。“许多人相信,从我们对与社会民主党人结成统一战线的态度来看,我们已经……偏离了斯大林的理论——法西斯主义和社会民主主义并非对立物,而是李生兄弟。……社会民主主义以其一整套阶级合作政策为法西斯主义铺平了道路,表明了它确是法西斯主义的李生兄弟这一理论的正确性。……正是由于这一点,社会民主主义把中欧工人群众引向失败,在全世界助长了法西斯反动势力的攻势。”目前,战争的威胁把一切阶级、人民、国家分为两大阵营—战争阵营与和平阵营。战争阵营由法西斯国家代表,它们的侵略指向苏联。“保卫苏联的利益,决定世界无产阶级对待战争的态度。”
有些人问,既然共产国际现在建议同社会党合并,那么为什么多年来一直对社会党进行不调和的斗争并反对反对这一斗争的共产党人。曼努伊尔斯基回答说,各共产党已在斗争中经受锻炼,不再受各种偏向影响,所以可以放心大胆地实行联合。这次大会提出的五个条件符合当前形势,正如1920年提出的二十一个条件[1]也曾符合当时情况一样。拒绝统一战线的并不是共产党人,而是社会党人。但是,“建立起我们自己的使共产党人脱离群众而自食其果的小工会后,并未使统一事业向前发展;他们的会议纯属浪费时间,因为一切都已事先达成了协议。“我们不是试图了解法西斯国家的共产党人工作时所处的特殊环境,而是宁愿用他们未能执行决议这一事实来解释一切……愿望与行动间形成鸿沟,就因为制订决议的人很少注意执行决议的可能性”;当形势变化了,决议还是用一式一样的词句重复。
他还重申,共产国际执委会打算减少干预各国支部的工作,这些支部的干部现在已经可靠、成熟了——“一支斯大林式的布尔什维克近卫军已经成长起来”。
1935年8月1日,中国共产党和中华苏维埃政府向“祖国的全体同胞”发出呼吁,“今当我亡国灭种大祸追在眉睫之时”,无论有何意见上或利益上的差异,无论过去和现在有何敌对行动,都要团结起来一致抗日。当前需要的是组织一个包括中华苏维埃政府代表的“全中国统一的国防政府”,以对日作战、没收日寇和汉奸的财产、削减捐税、增加工资、释放政治犯、组织统一的抗日联军。在共产国际第七次代表大会上,中国的发言人大都继续把国民党划归日本和其他帝国主义者一类,作为要打击的敌人。
在拉丁美洲各国党(共十九个)1934年10月于蒙得维的亚举行的第三次代表会议上,提出了人民阵线策略;会议上有人提醒不可低估资产阶级民族改良主义的重要性,因为它在农民和不少工人中影响巨大;很有必要区别不同的资产阶级政党,它们并不都是反动的。巴西共产党和秘鲁共产党受到称赞;但党员人数的极大起伏受到关怀。阿根廷代表承认,他的党曾是宗派主义的、孤立的:“我们的宗派主义政策造成了无产阶级内部的长期分裂;现在阿根廷党已放弃以前的破坏农会和农业合作社的政策,并正努力说服所有工人加入社会党的工会。智利代表说,他的党向社会党提出的统一战线倡议遭到拒绝;目前党打算加入有全国大多数人支持的“左翼激进联盟”,将它改造成为人民阵线。古巴代表也承认了宗派主义的错误;他的党曾反对过格劳政府,虽然那个政府反对帝国主义,并为劳工运动提供广泛机会。在反对格劳的政变中,共产党曾保持中立,“因而在客观上方便了现在的反动政府的夺权”。1935年春天巴西共产党成立了以普列斯特斯为主席的“民族解放联盟”,其纲领为民族独立,土地归农民所有等等。1935年4月,墨苏从莫斯科被派印度尼西亚,去执行新路线,复兴实际上已瘫痪了好几年的印尼共产党,但收效甚微。
陶里亚蒂在大会期间发表的一篇文章,把社会民主党人走向统一战线的行动归结为“改良主义遭到的失败”,文章还涉及到共产党过去的错误。“我们常谈到改良主义的失败……我们必须承认,在许多情况下我们过高地估计了运动所取得的成果的重要性。……同样地,我们曾有几次错误地估计了法西斯主义的力量。”他们现在不得不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改变他们的论战作风。就统一战线问题向社会民主党领导人发出最后通牒,然后记下通牒遭到拒绝的事实,这样做是不够的;他们已准备让步,只坚持重要的问题,诸如,由群众直接选举地方统一战线委员会(如1917年的地方苏维埃那样),因为,以法国为例,法共、法国社会民主党、法国总工会和法国统一总工会的力量加在一起,也仍然只占无产阶级的少数,其余的也应吸收进来。陶里亚蒂问道:"为什么我们要保护资产阶级民主的自由呢?首先是因为我们,工人阶级的政党,没有整个无产阶级利益以外的利益。我们十分清楚,不管资产阶级民主制度的实质怎样反动,它总比公开的法西斯专政要对工人阶级好些。”然而,真正的自由只有靠无产阶级专政才能获得。
曼努伊尔斯基10月份发表的一篇关于代表大会工作的文章谈到国际工会统一的可能性。国际工会联合会约有九百万会员,红色工会国际(苏联除外)约有一百万会员(但应避免“机械的”和“算术的”争论[2]),”只要我们结束资产阶级在有组织的工人阶级的运动中所造成的“分裂”现象,就会成倍增长运动的力量。……我们并不为实现工会的统一提什么条件。”政治统一是困难得多的问题。有些同志会问,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还曾经跟社会民主党进行不调和的斗争呢?回答是,假如他们过去不曾分裂,现在就无力统一。“假如在战后整个时期并未为共产党的布尔什维克化针对社会民主党和自己队伍中各种倾向斗争的话,那么我们现在本来就不能提出单一政党问题,象我们现在所做的那样。”他们现在有了基本的共产党组织,能够在建立单一的工人阶级政党方面采取主动。“只有我们共产党人才有权利举起工人阶级的政治统一旗帜,无产阶级单一的革命政党旗帜。”大会提出的统一的五个条件,“包括了第二次代表大会的二十一个条件。”
大会《资料》的党员数目指出第六次代表大会以来增加了三十万。希特勒上合以后,德共降到十万人;中国现有四十多万;西班牙共产党从第六次代表大会时的八百人增加到两万人;波兰党有一万七千人,据说其中有一万人是在狱中。党员更新率很高,在许多支部中达到百分之五十至七十。对十九个支部的调查说明,百分之六十四的中央委员出身于工人阶级,欧洲国家中这个比例要比东方国家高。中央委员中有半数成员是1923年以后入党;百分之十六于1929年之后入党,百分之二十四在1931—1932年入党。〕
[1] 指1920年7月19日至8月7日举行的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所通过的加入共产国际的二十一个条件。——译者
[2] 曼努伊尔斯基在《共产国际第七次代表大会的总结》上,谈到有些人以阿姆斯特丹国际有九百万会员,而红色工会国际只有百余万会员为理由反对工会的联合时说:“这样提出问题是错误的,是纯粹机械的,……把具有重大阶级意义的问题变成纯粹的算术玩艺”。他认为应用“乘法来加倍计算工人运动的力量,不是用算术的方法,而是用政治的方法”。这里指的就是这种情况。——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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