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威廉·福斯特 -> 《美洲政治史纲》（1951）
第十三章 美国的领土扩张运动
十三个英国殖民地经过一七七六——一七八三年的战争，实现了独立并建立新的美国政府后，它们便以更大的努力向西发展，这种向西扩张行动是白种人于一六〇七年在弗吉尼亚首次建立居留地时就开始的。这种向西移民变成一种真正的群众性的运动。在这运动中，南方的奴隶主是最活跃的分子，他们决心不顾一切，将奴隶种植场制度推广深入广大的西部。其次是北方的土地投机商人，他们想夺取大块新的农田，大发其财。再其次是一般比较贫苦的老百姓，他们缺少土地，想在西部广大的荒野开垦出农田。因为这些要求，就产生了一种锐不可当的向西扩张的运动，其残暴的精神与柯尔蒂斯及比萨罗的精神相同，无情地排除着敌对的资本主义国家和土著居民。
立宪会议把美国定名为“美利坚合众国”，这个包括一切的名字表明向外扩张的思想在当时的美国统治阶级中就很流行。西半球从来没有其他国家胆敢独占美利坚（亚美利加）这个名称。
在一八六一——一八六五年的南北战争以前，这种猛烈的向外扩张运动就早已大力展开。在战前，统治阶级的扩张主义者就提出了“天定命运”的口号。据他们说：美国人的命运中注定要控制整个北美洲和南美洲的一大部分。“假如整个计划能够实现的话，克莱所说的‘新的合众国’将要包括北美洲整个大陆在内。”[1]资产阶级的扩张主义者轻视黑人和印第安人的权利，瞧不起竞争的国家。这些耀武扬威提倡“天定命运”的人们就是今天美帝国主义者的直接祖先，今天的美帝国主义者满怀着盎格罗萨克逊人的优越感，认为历史不仅要求美国控制西半球，并且要求美国统治全世界。
在白种人大力涌向西部的运动中，首先被冲破的障碍是一七六三年巴黎条约所规定的分界线。这条分界线沿着阿巴拉契安山脉的山顶，并且规定禁止白种人越过这条界线去移民。英国规定了这种限制，希望藉此可以制止过分精力充沛和富有反抗精神的英国殖民地向外扩张。但是革命完全粉碎了这条分界线。这条分界线是很脆弱的，因为移民经常偷越过这条界线，强占印第安人的土地。早在一七七五年，但尼尔·蓬就越过高山进入肯塔基地区，在那儿建立了殖民地。在革命时期中，乔治·罗吉尔斯·克拉克的部队正式占领俄亥俄河以北、西至密西西比河的整个地方。革命战争结束后所议定的和平解决方案（一七八三年），完全废除了阿巴拉契安山分界线。这个条约完全不问印第安人的同意，就把阿利根尼山脉以西直至密西西比河这一大片印第安人所有的土地（除佛罗里达外）给予解放了的殖民地，这就使原来的十三州增加了一倍以上的土地，这次开始后，很快就接着发生几次大规模的劫夺土地的行动。
购买路易西安那
路易西安那这块重要地方归外国所占有，是美国向西发展的第二个大障碍。这个广大地区南北长一千多英里，是大量向西移民的直接阻力。“三十年来，欧洲人在密西西比河流域的权益威胁着美国的独立和发展。”[2]必须尽一切可能排除这个障碍。路易西安那地区落到胆大妄为而又诡计多端的拿破仑手里，对于年轻的美国的生存，就会构成一个严重的威胁。
到这个时候为止，路易西安那曾历经沧桑。瓦伽曾于一五二八年探测过路易四安那地方，并宣布其属于西班牙。以后西班牙探险家德·索托又于一五三九——一五四二年探测这个地方。但至十七世纪后期法国探险家拉沙尔等从加拿大来到密西西比河，宣布整个路易西安那（包括北起大湖区南至墨西哥湾的整个中西部）属于法国。西班牙于一七三二年将路易西安那割让给法国，而于一七六二年收回，但拿破仑又于一八〇〇年从西班牙手中在取了路易西安那的控制权。
拿破仑拟订了建立新殖民地的庞大计划。他企图利用海地作为一个生产粮食的基地和海军根据地，来把路易西安那变成一个大美洲帝国。但是在一七九一——一八〇三年革命中，法国失去了海地，此外，法国一天比一天更深卷入欧洲的战争，结果拿破仑的庞大计划落了空。因此，当美国代表在一八〇三年向拿破仑交涉路易西安那问题时，他很快就同意以一千五百万美元的代价出售路易西安那这个地区，这使美国代表大为惊异。拿破仑很聪明地认识到他在欧洲要管的事情太多，没有力量阻止英国殖民者进入路易西安那。事实上，大批美国殖民者已经毫不客气地越过路易西安那边界，在肥沃的黑土上安下了家。这个问题显然只有两个解决办法，要么就是把路易西安那卖掉，要么就是让人家用征服的方法抢夺去。在不利的情况下，拿破仑认为第一个办法是上策，因而他就把路易西安那卖掉了。
美国于一八〇三年取得了土地肥沃的路易西安那，完全不顾印第安人原有的权利。路易西安那面积约一百万平方英里，大约等于今天美国全国总面积（阿拉斯加除外）的三分之一。路易西安那全部位于密西西比河以西，从墨西哥湾到加拿大，西面至洛矶山，这个地区有些土地是最肥沃的，并生产各种原料，美国所付的买价每英亩约合四分美金。这宗交易与其说是购买，不如说是趁火打劫，这一点，狡猾的拿破仑当然是知道的。
在美国的宪法中没有以购买方式取得新领土的规定，杰斐逊总统牵强附会地解释宪法以适应这种情势。购买路易西安那这件事，在美国引起了极大的政治问题。奴隶主们称赞这件事是一个伟大的胜利，从此奴隶制度可以推行遍于整个新世界。另一方面新英格兰的工商业家，以正相反的理由，痛斥购买路易西安那这件事，并阴谋脱离联邦。年轻力壮的资本主义美国吞并了这样大一块土地后，因消化不良而发生一些痛苦，但一旦恢复后，又准备吞食另外一块地方。
这个地方就是佛罗里达半岛。西班牙探险家德·李昂于一五一三年发现这个半岛，因此这个半岛归西班牙所有。但西班牙帝国因被各殖民地的革命弄得焦头烂额，迫不得已于一八一九年将这个面积五万八千六白六十六平方英里的重要殖民地让给来势汹汹的美国殖民者。这些美国殖民者显然决心取得佛罗里达半岛，不管西班牙是否同意，他们曾经两次发动假革命[3]，并于一八一一年在军事上占领这个地方，继续占领至今。美国付了五百万美元清偿西班牙大地主的个别赔偿要求后，西班牙不甘心地退出了佛罗里达。这是“强行购买”的又一典型例子。年轻的、侵略性的美国，在工商业家和地主的统治下，采用这种“强行购买”的方法对付和他们竞争的拥有土地的国家，对付印第安人。英国猛烈反对美国抢夺佛罗里达的整个行动。
原来的俄勒冈土地广阔，面积约计二十八万六千五百四十一平方英里，北起北纬四十二度，西自洛矶山脉至太平洋岸，包括今天的俄勒冈、华盛顿、爱达荷三州，及蒙大拿与怀俄明两州的一部分。西班牙、俄国、英国、美国均曾先后声明这块地方是它们的。英国特别要求占有这块地方，因为英国海盗德雷克在十六世纪发现俄勒冈，以后英国人又会几次到这个地方探险。但美国人刘易士与克拉克于一八〇六年穿经陆地到俄勒冈，从那时起，一些经营皮毛业的商人就在俄勒冈成家立业了，美国根据这种理由，要求占有整个俄勒冈地区。美国人提出“五十四度四十分，否则就打仗”的口号以支持这种要求。结果美国人没有取得五十四度四十分，也没有打仗，但是他们胜利了，他们终于把英国人挤出去了，划定了今天美国和加拿大的西部边界，从太平洋起至大湖区。美国这个年轻而又野心勃勃的资本主义国家就这样又取得了一块领土，其面积等于美国原来十三州总面积的六分之五。
瓜分墨西哥
同时在西南部，另一次抢夺土地的暴行正在酝酿中，这是美国历史上最可耻的事件之一，也是后来引起一八四六年墨西哥战争的一连串事件之一，美国夺取了墨西哥整个领土的一半。在这种劫夺行动中（包括一八五三年盖兹登购地事件*），美国新添了将近九十四万四千八百二十五平方英里的土地，包括今天的得克萨斯、加利福尼亚、亚利桑那、内华达、犹他、新墨西哥、科罗拉多各州及怀俄明州的一部分。
*一八五三年美国军人兼外交家詹姆斯·盖兹登向墨西哥“购买”四万五千五百三十五平方英里的土地。——译者
这次抢夺土地从得克萨斯地区开始。在墨西哥人的邀请下，美国人在以前的二十年间可以在墨西哥所规定的一定限制内在得克萨斯地区定居。一开始，这些新来的美国殖民者就显然决心把整个地区据为己有。墨西哥人邀请美国人去得克萨斯时会规定凡是去的人应当是天主教徒，并且入墨西哥籍。但是条例是有伸缩性的，美国的移民成千成万地蜂拥而来。一八三五年墨西哥总统圣达亚那派军队去向反抗的得克萨斯移民收税，不可避免的冲突于是爆发，武装抵抗随之而起。一八三六年二月，在数量上占极大优势的墨西哥军全歼据守圣安多尼城亚拉摩传道会的得克萨斯守军一百八十八人，战争从此认真地打了起来。得克萨斯居民团结在山姆·浩斯顿的领导下，提出“为亚拉摩的死难者报仇”的口号，很快就打败圣达亚那总统，并且把他活捉。得克萨斯建立了自己的独立政府。
美国政府经常和得克萨斯的叛乱运动保持接触，在整个事变中起了决定作用。它计划在适当的时候直截了当地兼并得克萨斯。到了一八四四年四月，美国政府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台勒尔总统接受得克萨斯为美国的一州。这种行动使墨西哥人忍无可忍，扬言要进行战争，而战争就正是美国所希望的。为了抓住时机，泰洛将军指挥下的美国军队于一八四六年三月侵入墨西哥境，进行挑衅。这就引起美国所希望的墨西哥方面的武装报复行动，战争从此开始。就在这些日子里，战争制造者也知道把发动战争的责任，加在被攻击的国家的身上。根据这种精神，颇尔克总统宣布“墨西哥已经越过美国的边境，侵入我国，在美国的土地上，屠杀美国人”，因此他在一八四六年五月要求对墨西哥作战[4]。国会立刻答应，战争于是开始。
同时美国也积极阴谋从墨西哥手中夺取加利福尼亚，正如它取得得克萨斯一样。从一八四〇年起，声势汹汹的美国殖民者大批到加利福尼亚去，接着他们就造起反来，而于一八四六年六月建立一个独立的加利福尼亚共和国。这种行动在墨西哥战争的消息传到加利福尼亚以前就发生了。早在一年以前，国务卿詹姆士·布卡南就曾经对这些将要造反的人说，假使加利福尼亚建立了独立政府，“我们将尽量予以照顾。”[5]到了摊牌时，美国的“照顾”原来就是派遣军队，由佛莱蒙上校统率，帮助新成立的加利福尼亚共和国对墨西哥作战。美国采取这些无理行动的口实是：假使美国不从墨西哥手中把加利福尼亚拿过来，英国或法国就会把加利福尼亚夺过去。
墨西哥战争从一八四六年五月十三日宣战开始，至一八四七年九月十三日美国军队占领墨西哥城宣告结束。墨西哥方面虽然拼死抵抗，但是美军力量强大，每战皆胜。墨西哥迫不得已于一八四八年五月三十日签订和平条约，把本国的大块土地让给美国。许多美国种植场主要求把整个墨西哥接手过来。
英国为了维持它在拉丁美洲的势力，反对美国在墨西哥所采取的每一个重要步骤，但是英国的这种反对并没有发生效力。英国反对美国殖民者到得克萨斯去，企图用武力镇压得克萨斯的叛乱，以后又努力想阻止得克萨斯加入美国。在墨西哥战争中，英国威胁着说要和墨西哥采取同一立场[6]。
这次掠夺性的墨西哥战争在美国国内引起了广泛激烈的反对。许多工会组织公开抗议兼并得克萨斯，反对对墨西哥进行战争[7]。工业家的反对尤为猛烈。工业家的政党辉格党（是联邦主义者在政治上的后裔，是今天共和党的前身）积极反对战争，毫不顾忌地进行批评。他们反对墨西哥战争的理由，正与他们的祖先联邦主义者四十多年前反对购买路易西安那时所提出的理由相同，这个理由就是这种行动会扩大奴隶制度的范围。
麦克马斯说引用当时辉格党报纸反对战争的言论说：“全世界都知道，受欺凌的是墨西哥，我们美国是强盗。墨西哥是美洲的波兰。自动去参加军队或投票通过军费都是出卖……人类权利的行为。假如在美国还有一颗无愧于美国自由的心的话，就应该与墨西哥人携手合作，打倒这些下贱的、卑劣的、……贪婪的侵略者。”[8]林肯当时是一个辉格党人，在国会中发言反对战争，抨击颇尔克总统的政策，他说：“这次战争中所流的血，是要控诉颇尔克的，正如亚伯的血要控诉该隐一样。”*[9]若干年后，格兰脱总统说，墨西西战争是“强国对于弱国所进行的最违反正义的战争之一”[10]。
*这是圣经上的故事，亚当的长子该隐杀了自己的弟弟亚伯，耶和华斥责该隐，说亚伯的血在控诉他，于是降罚了该隐。——译者注
扩张的浪潮
美国向外扩张的次一个重要步骤是在一八六七年从俄国取得阿拉斯加。俄国人在一七四一年发现阿拉斯加，并从那时起占据这块地方。那时沙皇已完全破产，野心勃勃的美国国务卿西华德以七百二十万美元的代价，向俄国购买了阿拉斯加，其面积等于美国原来的十三州的两倍。美国取得了阿拉斯加以后，在这个地方开采了价值四亿美元的黄金，与几乎同样价值的铜和银，阿拉斯加丰富的矿产与其他富源到今天还没有开发。这笔买卖真是一本万利。
在“天定命运”思想越来越高涨的时期，特别是在南北战争爆发前二十年，华盛顿有人公开主张执行劳民伤财的征服计划，这种主张主要是当时当权的南方奴隶主们提出的，因为他们不断地追求更多的领土以扩大他们的奴隶制度，同时他们决心利用这些领土作为武器，在政治上去反对那些威胁他们的北方资本家。他们企图兼并优加坦半岛，夺取巴拿马，合并圣多明各，购买古巴。此外还有一些“接管”巴西的狂妄计划。
最耸人听闻的抢夺土地的阴谋要算美国海盗威廉·华克尔的冒险行动。华克尔原来是田纳西州的奴隶主。他在一八五五年五月带了一小队人马离开旧金山，侵入尼加拉瓜，在六月间自任尼加拉瓜总统。但不久他就被哥斯达黎加以及其他中美洲国家的军队赶跑了。几年后，华克尔又企图征服尼加拉瓜，但是失败了。以后他又企图夺取洪都拉斯，结果又告失败，而于一八六〇年被俘虏后枪毙[11]。美国大资本家范德比尔特与摩根为了争取控制将来经过尼加拉瓜的运河路线，利用华克尔作工具[12]。但是这次冒险行动的主要目的在于在中美洲建立一个美国的奴隶帝国，以便将来更进一步侵入巴西。
在这整个时期内北方的工业家不仅威胁说要脱离联邦政府，以反对南方种植场主并吞奴隶土地的政策；他们不仅努力奋斗，使新取得的领土变为自由的土地，他们并且自己也向北方展开一种强大的并吞领土运动。在种植场主们打了败仗后，北方的工业家于一八六七年取得了阿拉斯加。自从美国建国以来，北方的工业家就没有一天不垂涎加拿大。在这以前美国所进行的三次大战（一七七六年、一八一二年和一八六一年）中，新英格兰的工业家都很肯定地把控制加拿大作为他们的主要目标之一。
读过了第九章后，我们知道在一七七六年革命中，当时美国的革命者曾邀请加拿大人派代表出席大陆会议，但加拿大人没有答应。以后战争爆发了，革命军队首先所采取的行动之一就是企图夺取加拿大。他们占领蒙特利尔并包围魁北克。但是由于军事上的错误，特别是由于加拿大人不愿意加入当时正在形成中的美国，这次行动终于失败了。
在一八一二年的战争中，也曾经发生过类似的并吞土地的企图。就美国人而言，这次战争是一个正义的战争，英国人失去了宝贵的十三个殖民地后，心有不甘，发动了这次战争，美国人迫不得已起而应战。战争发动后，美国又企图征服加拿大，结果使加拿大成为主要战场之一。但为了同样的原因，美国军队未能取得胜利。加拿大仍然是英国的殖民地。
一八六一年的南北战争又尖锐地提出加拿大的地位问题。在这次战争开始以前，北方人和南方人都一致相信把加拿大并入美国只是短时期内的事情。工业家主张并吞加拿大，种植场主则表示反对。工业家和地主在以前都曾拥护一八五四年的美加互恵条约，工业家希望这个条约能够促成早日并吞加拿大，地主则认为这个条约可以拖延并吞加拿大一事的发生。在美国南北战争时期中，英、美两国间的关系因英国邮船“特伦脱”号事件而趋紧张时，美国的领袖们早已准备侵入加拿大，并企图加以占领。但是这次危机终于过去了，没有发生公开的敌对行动[13]。
南北战争结束后，美国方面主张并吞加拿大的运动此以前更加激烈，南方的地主被打败后，不能够再抵制这种运动。这个时候，美国正在建筑两条横贯美洲的铁路干线，一条是联合太平洋铁路，另外一条是北太平洋铁路。成千成万的殖民者像潮水般地流向西方，其中有许多人越过边境，进入加拿大西部的草原地带。常德勒、苏姆纳、巴特勒、西华德、格兰脱、约翰逊，以及其他许多著名的美国政客公开主张并吞加拿大。这种主张并吞加拿大的运动虽然很广泛，并且充满自信，但没有产生结果。英国采取一些重要的步骤打破了美国的并吞计划，例如一八六七年英国通过了“不列颠北关法案”，承认加拿大的自治领地位。这种精明的行动，再加上加拿大人迅速发展的民族精神，使美国人并吞加拿大的计划又一次落了空。但是控制加拿大是美国统治阶级多年以来根深蒂固的打算，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这种打算。在我们这个时代，美国的统治阶级正在比以前更积极地、更顺利地在实现着他们很早以来就抱有的并吞加拿大的梦想。
在这几十年中，反对美国向外扩张最有力的是英国。英国认识到美国是一个危险的竞争者，因此反对美国为巩固国家和向外扩张所采取的每一个步骤。英国用一切方法防止十三个殖民地发展成为一个国家。英国于一七六三年建立阿巴拉契安分界线”遏制”这些殖民地。在一七七六年和一八一二年，英国向它旧日的殖民地进行战争。它阻止加拿大参加殖民地的起义。它经常指使印第安人向这些殖民地进行战争。它用军火接济柏耳分裂美国的阴谋。它激烈反对美国取得佛罗里达和路易西安那两州，这些问题都是后来造成一八一二年战争的因素。英国阻止美国在一八二二年夺取古巴。它反对建立得克萨斯共和国，反对美国并吞得克萨斯。英国支持墨西哥对美国作战，并且准备参加战争。为了俄勒冈问题英国几乎跟美国打起来。在美国南北战争中，英国积极地援助南方，由于英国工人阶级在马克思的号召下起来反对，这才阻止了英国在军事上援助南方。英美两国问这种长期继续的冲突终于发展成争夺拉丁美洲和最后争夺资本主义世界霸权的全面斗争，而英国在这种激烈的竞争中，在历史上处于失败的地位。
击破印第安人的抵抗
年轻的、精力充沛的美国向西、向南、向北三方猛烈推进时，不仅排挤了阻止它前进的竞争国家，并且残暴地粉碎了这些土地原来的主人——印第安人——的反抗。这种残酷地驱逐印第安人的行动是美国历史上最可耻的污点之一，而当时美国许多杰出的民主领袖也曾积极参加这种行动。
甚至还在革命以前，许多居住在大西洋沿岸的印第安人部落就已经被消灭了。印第安人的失败是经过多次战争的，其中比较重要的战争是一六三〇年麻萨诸塞的裴圭特人的战争，一六二二年进攻弗吉尼亚沃贝坎肯诺军的战争，一六四一——一六四五年阿尔贡根人反对荷兰人的战争*，一六七五——一六七七年攻打那拉干塞人以及他们的同盟者的战争（新英格兰菲力浦王之战）。一六七五——一六七七年的战争是特别激烈的战争。菲力浦王是麻沙梭亚的儿子，麻沙梭亚曾使一六二〇年第一批赴美的新教徒免于饿死。但是殖民者对于麻沙梭亚的这种合作，却报以无耻地欺凌印第安人以及抢夺他们的土地。“在许多时候，殖民者确曾‘购买’了土地，但印第安人并没有认识到他们签订契约是把自己赖以生存的猎场让给了白种人。”[14]在这次战争中印第安人消灭了内地大多数殖民村，包括第尔费尔德、诺斯费尔德、斯浦林费尔德等地。但是印第安人的力量与敌人的力量是一与四之比，因而最后打败，实际上全部被消灭掉。菲力浦王被杀，敌人把他的头砍下来挂在一根柱子上。名牧师科顿·马塞拿菲力浦王的颚骨一部分作纪念品。
*在这次战争中，荷兰人直抵曼哈坦岛的尖端，并在其北方设立了一道木桩防禁线，即今日的华尔街。
英法两国间的两次战争（一六八八——一六九七年威廉国王之战与一七〇二——一七一三年安妮女王之战）使印第安人遭受特别严重的破坏。一六四三年新英格兰联合殖民地宣告成立，包括普里茅斯、麻萨诸塞、纽海文、康涅狄克等地方，主要是为了对付印第安人。它进行侵略性的斗争，进攻那拉干塞人和新英格兰其他部落的残余，终于把他们消灭了。
这些对付印第安人的殖民战争，都是非常残酷的。白种殖民者的残暴超过印第安人，他们整批地屠杀不参加战斗的平民、妇孺，用酷刑拷打俘虏，用火烧死俘虏，剥战争受难者的头皮，毫不知耻地破坏条约等[15]。麻萨诸塞在一七二三年付出了一百镑作为取得印第安人头皮的奖金，正如付奖金给打死了狼的人一样[16]，宾夕法尼亚对十二岁以上男性印第安人的头皮付一百三十西班牙银元，对印第安女人的头皮付五十西班牙银元[17]。在这些斗争中，印第安人严重的缺点是他们缺乏团结，白种殖民者很不费力就可以使互相敌视的部落自相残杀起来。在早期的各次殖民战争中，交战双方都有印第安人参加，但结果是印第安人自己被消灭掉。
南方一七一一年的杜斯卡洛拉战争和一七五九年的邱洛基战争给予这些强大的部落最严重的创伤。法国与印第安人的战争（这是英法两国在一七五六——一七六三年所进行的七年战争在殖民地方面的表现）使阿尔贡根人遭受浩劫。阿尔贡根人是东部和中西部最强大的、人数众多的印第安人的一族，他们散布的地区从拉布剌多到洛矶山，从哈得逊湾到皮姆利科峡[18]。这个在战争中是法国人的同盟者的印第安族包括一百个部落，使用的语言基本相同，但有四十种土话。这些部落有米克玛克斯人、渥太华人、特拉华人、基卡浦人、波塔瓦托米人、恰因人、克利人、黑足人、亚拉帕和人、奥杰布华人。阿尔贡根族遭遇到两重灾难，他们在战争中打了败仗，在一七六三年巴黎和会上又被他们的盟友——战败的法国人——出卖了。因此这个重要的部落就变得七零八落了。为了设法保全一点力量，曾经把许多部落（渥太华、米克玛克斯、齐贝瓦、维安多特）团结成同盟的阿尔贡根族首领彭蒂亚克进行了英勇的但是没有结果的后卫战争，达数年之久。彭蒂亚克占领了中西部所有的要塞（皮特要塞和底特律除外），并在一七六九年包围底特律几个月，但未攻下。
—七七六年的革命战争中，印第安人也牵涉在内，这次战争对于另一个强大的东方印第安力量——易洛魁同盟——产生了特别严重的破坏影响。这个有名的同盟成立于一五七〇年，原由奥奈达、摩和克、温嫩多加、塞奈卡、拨尤加五个部落所组成，以后另一个部落塔斯卡罗拉参加这个同盟。大多数易洛魁人在他们的伟大领袖沙延达奈吉亚（约塞夫·布兰特）的领导下，帮助英国反对殖民地的人民，因此在战争中，他们的土地被胜利的殖民地人民蹂躏，他们的同盟崩溃了，他们的部落惨遭屠杀，幸保残生的人被驱散到西方和北方。当然，英国人在一七八三年签订和约时又不理睬印第安人了。这些在过去曾经是势力强大令人害怕的印第安人，现在只有少数残留在他们的故乡纽约州，被圈在小小的保留地内。[19]
阿尔贡根人和易洛魁人被彻底打败后，殖民者就可以大批向西方移动。印第安人的地位被削弱后，美国政府趁火打劫，于一七八四年在斯坦维克斯要塞强迫印第安人签订条约，把包括今天的俄亥俄、印第安纳、伊利诺斯等州在内的土地割让给美国。但是印第安人在他们的著名首领屠特耳的领导下反对这个无理的条约，并继续抵抗人数日增的移民。他们于一七九〇——一七九一年在辛辛那提城附近大败哈麦尔将军与圣克莱将军。这两个将军带兵去讨伐印第安人，但印第安人出其不意加以奇袭，把他们打得大败。关于歼灭圣克莱将军的苦战情况，麦克马斯脱这样写道：“在参加这次战役的一千四百名士兵和八十六名军官中，只有五百一十名士兵和七十名军官保全了性命。印第安人为数不过一千，但是他们以绝望的勇敢来进行战斗。”[20]威因将军终于消灭了屠特耳的军队。
在这件事发生以后印第安人为反对步步进逼的白种人所采取的严重行动，要算阿尔贡根族首领特库姆塞所进行的“阴谋”。也如过去的菲力浦王、彭蒂亚克、布兰特等人所做的一样，这个英明领袖于一八〇五年努力把印第安各部落团结成一个联合战线，对付共同的敌人，藉此克服印第安人内部不团结的现象，这种不团结的现象是极端有害的。特库姆塞的兄弟，被人称为“预言者”，是许多印第安“救世主”中之一，这些“救世主”挺身出来领导印第安人争取自由。麦克马斯脱说印第安人的伟大首领特库姆塞“勇敢、有魄力、精力充沛、善于作战、足智多谋，还是一个出色的演说家”。特库姆塞“主张建立一个印第安共和国，把北起加拿大、南至佛罗里达的印第安部落在民主的基础上团结起来”[21]。特库姆塞同他的兄弟“预言者”多年来广泛地在边境上的印第安人中进行鼓动工作，主张建立总的防御同盟，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一八一一年美国军队在威廉·亨利·哈利逊将军统率下，无端地突然袭击印第安纳州提伯卡努地方的印第安部队，并把他们打败了。由于这次残暴屠杀印第安人有功，以“老提伯卡努”著名的哈利逊将军于一八四〇年当选美国总统。特库姆塞后来在一八一二年的战争中阵亡，他的尸体被分割，他的皮肤被人拿去制成作纪念用的磨刀皮[22]。
印第安各部落四分五裂，造成了他们的致命伤。他们不仅没有建立一个共同战线对付侵略者，而且在大敌当前的时候，自己内部还在进行激烈的战争，在印第安人从白种人获得枪炮后，这种战争的破坏性特别严重。印第安人也吃了自己内部的卖国贼的亏，这些叛徒们牺牲了自己被残酷压迫的同胞的利益，认贼作父，帮助侵略者。这些卖国贼中包括殖民地时代和新英格兰战争中的恩卡斯以及著名的易洛魁部落的两个首领，名叫“种谷者”与“红衫”。这两个人不肯同特库姆塞合作，反而去帮助印第安人的主要敌人——殖民者。关于他们两个人，威斯勒这样写道：“毫无疑义，种谷者与红衫二人在革命后坚决和美国站在一起，反对各种势力，不管是印第安人或白种人。”[23]
在这以后，一八一二年的战争是印第安人所进行的另一次大斗争，特库姆塞在这次斗争中也是最出色的领袖。边境上的印第安人一般都站在英国人方面，他们的部落，阿尔贡根与易洛魁的残余和克里克及西米诺尔族，北起加拿大，南至佐治亚，参加战斗。结果同英国人一起吃了败仗，而在议和时他们的利益又像以前一样被英国人出卖了。战争在边境上，特别是在南方拖延下去，安德鲁·杰克逊就是在这些残酷的印第安战争中成的名。
把印第安人驱逐过密西西比河
特库姆塞在一八一二年的战争中被打败和打死后，美国政府的政策在于把这些牺牲惨重和节节后退的印第安人从他们在东部所保留的土地上驱逐出去，越过密西两比河，到荒野的平原地，这就造成多次惨案与对印第安人的屠杀，因为印第安人死守着他们东部的山地、森林和沿河流域的老家，不肯轻易离去。
散布在佐治亚地区的强大的邱洛基和克里克两个部落特别感到白种人贪得无厌地夺取土地的压力。这两个部落在一七〇〇年代和白种人打仗，死伤惨重，人口锐减，以后又在革命战争和一八一二年战争中帮助英国人打仗。这两个部落共有土地二千六百万英亩。据佐治亚当局说，美国政府曾经在一八〇二年发誓要夺尽印第安人的宝贵土地。“联邦政府遵守自己的诺言，立即开始交涉‘购买’印第安人的产权，在二十年之内签订了七个条约，从克里克人手中取得了一千四百万英亩土地，从邱洛基人手中取得了一百万英亩土地。”一八二二年佐治亚当局更进一步要印第安人让出他们所有的土地，搬到西部去。对于这个要求，邱洛基人勇敢地回答：“我们绝不再割让尺寸土地，这是我们已经确定而不容变更的决定。”[24]克里克族人采取类似的立场，并发誓要杀掉任何签字出让土地的首领。
但是美国政府用威胁利诱的办法，使一些印第安部落的首领签订“条约”，以少数金钱，购买了印第安人的土地。因为发生了这种出卖的行为，怒不可遏的印第安人把三个有罪的首领处死。杰克逊总统是印第安人的死敌，他决心强迫邱洛基人对克里克人放弃他们的土地，并且把他们大部分赶过密西西比河。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他假意答应这些部落说，他们搬到新的地方去后，新土地“将保证像天长地久一样永归他们所有。”[25]温斐尔·斯各特将军在一八三八年五月指挥七千人的军队，将这两个部落的大部分人包围起来，押解到西部去，这次印第安人的长征是美国历史上最凄惨的悲剧之一。在被押解出境的一万四千人中，有四千人死在路上[26]。印第安人把这条路叫作“眼泪之路”。伊利诺斯和威斯康星两州在一八三二年所发生的黑鹰战争，是走头无路的印第安人另一次的拼命后卫故。一八三〇年五月印第安人迁移法案（这是杰克逊的成绩）通过后，一个部落接着一个部落向西移动——乔克托族、塞奈卡族、萧尼族、维安多特族、渥太华族、克里克族、文尼巴哥族，波塔瓦托米族、萨克族、弗克族、基卡浦族、特拉华族、齐贝瓦族以及许多其他部落，都被迫离别他们世世代代的家乡，越过密西西此河到了人地生疎的地区。
但是白种移民还不满意这种撤退工作，认为进行得太慢。被阻在伊利诺斯州洛克河萨克族残留区边境上的白种殖民者，乘着本地印第安人出外进行每年照例的狩猎的时候，突然侵入这个地区，并加以占领。黑鹰（人名）于是领导他的部落对白种人进行英勇的斗争，把殖民者赶出从芝加哥到加伦那一带的伊利诺斯。但是这次战争是没有希望的战争，不久黑鹰和他的部落被迫走上向西移动的悲惨道路。[27]从革命战争起至南北战争为止的这个时朝内，美国从印第安人手中夺取了阿巴拉契安山脉与密西西比河之间的大块土地，并把这块土地划分成十二个州。
佛罗里达州西米诺尔族人的战争也是印第安人所进行的英勇斗争。这些战争也是杰克逊所造成的。一八一二——一八一四年杰克逊打垮了佐治亚—阿拉巴马区的克里克人，这次战争非常残酷，在一次战役中，九百个参加战斗的“红棒”战士死了五百六十七人。这次战争粉碎了克里克人的力量，使他们不得不把几百万英亩最好的土地让给美国政府。杰克逊的第二个目标是消灭西米诺尔人。一八一七——一八一八年杰克逊出兵讨伐佛罗里达的西米诺尔人，许多逃亡的黑人奴隶是西米诺尔人的同胞者。但是杰克逊没有能够粉碎西米诺尔人的力量。因此十年后杰克逊当选总统时，他又继续这件未完成的工作。他在一八三二年向西米诺尔人挑起战争，但是这次战争的激烈情形，出乎杰克逊意料之外。在阿西拉的英明领导和逃亡的黑人奴隶的帮助下，印第安人进行胜利的抵抗达七年之久。
这次战争是印第安人所进行的战争中最艰苦的一次。美国军队的人数比西米诺尔印第安人多三倍，但西米诺尔印第安人使美国军队无法进展。“在七年中，美国军队陷入沼泽地，结果总是吃败仗，有时被消灭掉。七个将军都打了败仗，其中有几个是正规军中最好的将军……美国终于认输……在保证安全的条件下，怂恿西米诺尔人伟大领袖阿西拉出席和平会议。但是阿西拉来了后，立即被人猛击头部，绑了起来，关在地牢里（不到一年他就死在牢中）。不要忘记这一切都是美国军队奉美国总统的命令干的。”[28]西米诺尔人设法保持了他们在佛罗里达州的土地，直到今天，西米诺尔人的残余仍然住在那儿，另一个未来的总统泰洛将军在这次可耻的战争中成了名。
在西部对于印第安人的掠夺
到了一八四〇年东部印第安人大部分已经被驱逐过了密西西比河，只有很小一部分过去强大的部落如易洛魁、阿尔贡根、邱洛基、克里克、西米诺尔等留了下来。在西部，正如印第安人很清楚地预见到的那样，抢夺他们的土地的老把戏很快又继续上演了。建筑铁道和向西部移民割裂了印第安人的土地。占地者和开矿者们在这个地区横行霸道。殖民者一天比一天激烈地要求土地，特别是在南北战争后，政府继续执行驱逐印第安人的传统政策。“因而发动了进攻印第安人的军事行动，这种行动经过了二十多年，结果根本解决了存在已久的问题。这种军事行动包括一千多次武装冲突，其中有些次是非常激烈的，美国政府的军队在某些战争中吃了大亏，但是这些武装冲突都一致针对着要把印第安人从农人、寻矿者和铁道建筑者所垂涎的土地上赶走[29]。当时的口号是：“野蛮人必须滚蛋！”“只有死的印第安人才是好的印第安人。”
斗争是尖锐的，在一八六二年至一八六七年间，仅是对西奥族、恰因族、那伐约族的战争就使美国政府花费了一亿美元[30]，其中有一部分钱是用于消灭野牛群，这种行动主要是对付印第安人的一种战争措施[31]。为了破坏平原上印第安人所需要的主要食物的来源，美国政府允许猎人整批地打死野牛，无论是为了牛皮或只是为了行猎取乐。结果不可避免的事发生了。尽管经过了许多次激烈的斗争，其中包括西奥族人于一八七六年在小大角地方歼灭柯斯脱将军的军队的一次战斗在内，印第安人终于被打败，被强迫集中在特定的区域内。沿太平洋岸的部落遭遇了同样的命运。通常的情况是：除了战争破坏外，美国又用“条约”、"购买”等通行已久的方法抢夺印第安人的土地。关于对待印第安人的政策，曾经在一七六三年由英王明令公布，美国建国后不久，政府于一七八七年[32]又重新声明：“对印第安人要严守信义，没有取得他们的同意绝不取走他们的土地与财产。”[33]*但到了一八八〇年时，大部分的印第安人被夺去了土地，被迫居住在特别指定的保留区内。
*这种关于对待印第安人友善态度的谎言，从一开始就是土地掠夺者的一个主要手法。典型的例子是：在一五九四年，当西班牙人已经把整个新世界从印第安人手中夺过来了以后，菲力浦第二竟有脸皮说：“我命令：授与西班牙人的田地，不得有损于印第安人的利益，凡有损于印第安人的利益而授与西班牙人的土地，必须归还原主。”（一九四九年四月蒙得维的亚国际劳工组织会议报告，第二部分）
同时在加拿大境内的印第安人的土地也被人抢夺了去，虽然后来加拿大历史家假惺惺地否认这件事。加拿大境内所发生的印第安战争比美国所发生的印第安战争少些。这主要是因为加拿大的印第安人人口稀少，抵抗力比较薄弱。一八七一年加拿大人与一千印第安人在下加莱区发生争执，夺取了印第安人的广大平原地区。关于这件事的经过情形，佩克举了一个例子。他这样写道：“……明确告诉印第安部落的首领们，数以千百计的新殖民者就要来到，假使这些首领们现在不接受保留地和年金，他们将来就会丧失一切。这些首领很识相，表示屈服。”[34]
里埃尔的叛乱是加拿大西部印第安人的最后反抗行动。这次叛乱由路易·里埃尔（赖尔逊称他做“马尼多巴的创始者”）领导，发生在加拿大西北部红河地区。那里的印第安人与欧印混合种人于一八八五年暴动，反对得寸进尺的白种人侵占他们的土地。这次暴动失败了，里埃尔在利吉那城被绞死，殖民者的洪流席卷了加拿大境内印第安人地区。
当美国的印第安人被迫迁移到特别指定的保留区时，他们仍然保有很广大的土地。但是不久这些土地也没有了。过去用“条约”来夺取印第安人土地的方法是陈旧了，因此美国政府于一八七—年度弃了这种方法。从那时起，美国政府不承认印第安部落是单独订立条约的国家。以后不久，美国政府就在印第安人中实行所谓个人土地所有分配制，这种制度实行后，贪婪的白种人更进一步大量夺取印第安人的土地。以俄克拉何马州为例，分配制度实行后，五个文明的印第安部落（邱洛基、乔克托、西米诺尔、克里克、齐卡索等五族）原有土地一千六百万英亩，在二十年中间丧失了一千四百五十万英亩。从一八八七年到一九三三年，全国印第安人的土地被抢去了九千万英亩。一八八九年，在俄克拉何马轰动一时的抢夺土地运动中，美国政府下令把杰克逊答应永远归印第安人所有的土地开放，任人居住耕种。
除美国和加拿大外，许多拉丁美洲国家也颁布法令，废除印第安人的公社土地所有制，建立个人土地所有制。早在一八三八年玻利瓦尔就在秘鲁这样做了，胡阿雷斯也于一八五七年在墨西哥采取同样的行动，以后其他国家也起而效尤，而这一般对印第安人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各地的印第安人顽强地反抗这种所谓改革。因此，在秘鲁、玻利维亚、墨西哥、厄瓜多尔、哥伦比亚、智利等国家内，印第安人设法保全了一部分他们传统的公社土地。
印第安人的反抗斗争进行了约三百年。敌人的力量比他们雄厚得多，他们最后的一次武装反抗是西南部阿巴齐人于八十年代中期在吉罗尼摩领导下所进行的战斗。吉罗尼摩于一八八六年失败后投降，美国军队逮捕了阿巴齐人居住区的全部男人和三千零二十九个妇孺，并把这些人押解到佛罗里达州的军事监狱。以后又把他们全部送到俄克拉何马州的西尔监狱，一直由陆军拘押到一九一四年。整个部落，包括当时出生的小孩在内，被扣押作俘虏达二十八年之久。
这次对阿巴齐人的暴行是几百年来压迫和抢劫印第安人的最高峰。红种人过去曾称雄一时，是美国所在地区的主人，经过长久而殊死的斗争后，在军事上完全被打垮了，所有的土地几乎全部被人抢去。各部落间的不团结与白种人所带来的疾病对于红种人是致命伤。因此到我们这个时代，红种人被迫住在美国式的集中营里，饱尝穷困、压迫和不识宇的痛苦，他们是资本主义卑鄙下流精神的悲惨象征。
一七七六年以后的一百年中间，由于积极向外扩张、排挤。竞争的国家和抢夺印第安人土地的结果，美国的领土增加到建国时土地面积的十倍。南北战争后，除了对加拿大继续施行压力和掠夺印第安人的土地外，扩张运动暂时缓和下去。这是因为：第一，奴隶主在南北战争中失败了，不再要求取得新的奴隶制土地；第二，资本家控制了美国以后，把他们的主要注意力转到在他们统治下的广大地区实行工业化的工作上；第三，西部有广大的土地供殖民者在此后的三十年中发展，西方的边界在十九世纪九十年代的后半期即告确定。但到十九世纪末叶，美国又开始向外扩张，但是这次是帝国主义运动，其基础与以前的发展不同。
[1] 比尔德夫妇合著：“美洲文明的兴起”，第一卷，第四一三页。
[2] 波尔顿著：“美洲史”，纽约一九三五年版，第一九一页。
[3] 里贝著：“世界政治中的拉丁美洲”，纽约一九二八年版，第二〇页。
[4] 一八四六年五月十一日总统致国会咨文。
[5] 麦克马斯脱著：“美国人民史”，第二卷，第四六五页。
[6] 里贝义著：“美英在拉丁美洲的争锋（一八〇八——一八三〇）”。
[7] 方纳著：“美国工人运动史”，第二七七——二七八页。
[8] 麦克马斯脱著：“美国人民史”，第二卷，第四九八页。
[9] 林肯：“一八四八年一月十二日在国会中的演说”。
[10] “格兰脱回忆录”，纽约一八九二年版，第一卷，第五三页。
[11] 威尔格斯著：“西班牙美洲的发展”，第五四九——五五〇页。
[12] 司图亚特著：“拉丁美洲与美国”，纽约一九四三年版。
[13] 克雷顿著：“北方的自治领”，第二八七页。
[14] 萨维尔著：“美国文明的基础”，纽约一九四二年版，第二二六页。
[15] 佛洛斯脱著：“美国对印第安人的战争”，一八五二年版。
[16] 慕尔著：“美国对印第安人的战争”，费列德费亚一八四二年版，第一八一页。
[17] 麦克劳德著：“美国的印第安人边疆”，第四〇一页。
[18] “美国家庭百科全书”，第一卷，第五七页。
[19] 艾姆布里著：“美洲的印第安人”，第一八五页；“哥伦比亚百科全书”，纽约一九三五年版，第八九七页。
[20] 麦克马斯脱著：“美国人民史”，第二卷，第四六页。
[21] 向上书，第三卷，第五二九、五三〇页。
[22] 麦克劳德著：“美国的印第安人边疆”，第四三四页。
[23] 威斯勒著：“美国印第安人”，第一二三页。
[24] 见麦克马斯脱著：“美国人民史”，第五卷，第一七五——一七七页上的引文。
[25] 康马格编：“美国历史文献”，第二六一页。
[26] 柯里尔著：“美洲印第安人”，第一二四页。
[27] 麦克马斯脱著：“美国人民史”，第六卷，第三二七页；第七卷，第二〇二页。
[28] 威斯勒著：“美国印第安人”，第一五二页。
[29] 比尔德夫妇合著：“美洲文明的兴起”，第二卷，第一三一页。
[30] 柯里尔编：“美洲印第安人”，第一二八页。
[31] “最后的边疆”，纽约一九四一年版，第九六页。
[32] 康马格编：“美国历史文献”，第四七页。
[33] 美国印第安事务局代理局长威廉·辛末尔曼于一八四九年二月向美国参议院一个委员会的发言中的引用语。
[34] 佩克著：“加拿大历史大观”，第二三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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