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茨基:基督教之基础
第三篇 犹太民族 >> 第一章 以色列民族

七 以色列族之阶级斗争

  然而爱国主义者并不以憎恶外国人为满足。他们同时感觉着要把自己的国家返老还量,用最大的能力鼓舞起来。可是外来压迫愈厉害,则以色列族内部的分裂也愈显著。从大卫王朝以后,因为商业的发达,于是国内便产生了很多财富。但恰像古代各处地方一样,巴力斯坦仍以农业为社会的基础,而土地财产仍是产业中最安定和荣誉的形式。像在其它地方一样,巴力斯坦的某些部分的人,已经渐成富有,能够获得土地财产,其已获得者则又增加起来。这里,我们又要注意这一种对于形成大地产的趋势的开始。这种趋势,恰像在其它国家一样,为农民在新情境下渐归破灭这一种事实所促进。以色列族的斗争,从前只发生微小的本地的宿怨,因而农民军在一个长久时期有从事战役之必要,也不必要他们远离自己的家宅,但是一俟以色列成为大国的时候这一种情境便变迁了,在那时,它已卷入各大国的冲突中。军役的服务使得农民衰弱无力了,而且使得他要依赖于那些有钱而把他盘剥的邻人,这些人把农夫从原来的土地逐出,或者把他当为欠债的奴隶,仍留于原地,以工作抵偿债务。也许后一种的情形,较为常见,因为在巴力斯坦中,我们晓得奴隶是属于别个种族的很少。假如买入的奴隶比之只为私人家内的奢侈品有更多的价值,又假如他们会成为生产投资的一种有利的手段,则他们必会想到有不断的成功的战争。容许奴隶中间有丰富的廉价物质,这在以色列中实无可能。他们从大部分不幸的部落,供给奴隶,而并不是买入来的。大地主需要价廉而有依赖性劳动人手,因而他们很愿意把他们的同国人作为他自己的欠债的奴隶,这种制度在他国也一样——例如俄罗斯①在消灭农奴的今日——是为大地主而需要奴隶或农奴者所喜欢的。


①读者应当回忆考茨基写出这段文字时为一九○八年,当时俄罗斯还在“沙皇”统治之下。——英译者注

  当这种进化推前的时候,以色列族的武力,必然地和自由农民一齐衰退,而其结果便是势力削弱不能抵抗外侮。所以,爱国主义者和“社会改造者”及人民党员联合起来,企图防止这一种不幸的趋势。他号召全国人民,一方面要防阻外国上帝的侵入,另一方面要防御本国农民的敌人,并且预言若不能设法停止对于农民的压迫及贫困,则国家必会消灭了。

  先知以赛亚(Isaiah,以色列先知之一——译注)呼叫道:“祸哉,那些屋宇相连,阡陌相连,直至地上不留余位的,他们只顾自己独居境内,这样的人有祸了!万军之主对我耳边说道:很多房屋将会成为荒凉,无论大厦美宅,都是如此,内无居民。”(“以赛亚”,第五章,第八——一○节)

  “听我的说话罢,你们像在巴珊(Bashan)之中,居于撒马利亚之山中,你们压迫穷人,虐待贫者,对家主说‘我们饮酒罢’。上帝已经用他的圣洁而宣誓,当时日到临之时候,他会用钩子把你们钩去,用鱼钩把你们余剩的钩去。”(“阿摩司”,第四章,第一——四节)

  “听着罢,你们吞没穷人,还且令到土地之贫穷者堕落。你们说道:月朔几时过去,我们便可以贩卖谷类了?安息日几时过去,我们便可以摆开小麦,把卖出之量器依弗(ephah)弄小了它的容量,而把收银的量器色克尔(shekel)弄大,用骗术把天秤弄错误?我们可以用白银买贫人,用一双鞋子换穷者,而把坏了的小麦卖出?上帝已经指着雅各之荣耀而发誓:我必不忘记他们之行为。将来的土地岂不为这种事情而震惧,而其上的每一个人都因为这样而悲悼么?”(“阿摩司”,第八章,第四——八节)

  “占有者和统治者利用政权机关,用赋税之形式而附以新的法令,这种事情,便为先知所无穷地悲悼了:雄辩的以赛亚,大声叫道,‘祸哉,那些制定不公义的法令的人,和记录奸诈之判语的人;为要枉屈贫穷的人,不以正义对待贫人。’(“阿摩司”,第一○章,第一节)‘郇山(Zion,即耶路撒冷所在之圣山——译注)将要由公平之审判而救赎。’(“以赛亚”,第一章,第二七节)‘法学家之假笔是舞弄虚假的。’(“耶利米”,第八章,第八节)‘因为你把公平变为怨恨,把正义之结果变为毒草。’(“阿摩司”,第六章,第一二节)”①


①柏耳(M.Beer):“古代社会斗争史”,(Ein Beitrag zur Geschichtedes Klassenkempfes im hebraischen Altertum. Die Neue Zeit),第一卷,第一章,第四四七页。

  这些先知们不生活于普鲁士及撒逊尼(Saxony)境内,真是幸运啊!否则他们必会看见法庭判决他们以煽动暴乱及大逆不道的罪名呢。

  不过先知们的宣传尽管努力,但当由需要发生压迫的时候,先知们也不能够在社会中获得胜利,最少,在一种恒久的种类中,都是这样,无论他们怎样努力,要促成缓和贫乏之不幸的法律,或拘束社会上之不平的法律。他们只能够以和平之回复为目的,以挽回经济进化之狂潮为目的。不过这种工作是不可能的;罗马之格拉哥斯(Gracchi)也作过同样的努力,但其最后的运命也只是失败而已。

  农业的毁灭,国家和农业一齐毁灭,在威色列族中无可挽回地进行着,恰像后来罗马的情境一样。不过以色列国家的毁灭,其分解的进程不如罗马的世界帝国那么迟慢罢了。强有力的敌人兵力优胜,猛然加以攻击,在它的国家精力尚未达到衰涸的时候以前,它已为仇敌克服了。这些仇敌就是亚述人和巴比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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