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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恩·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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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匈牙利社会主义革命》
在布达佩斯中央革命工人和士兵苏维埃会议上的讲话
(1919年5月2日)
尊敬的同志们!当一个人因为看到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而感到痛苦的时候——不是感到失望沮丧,因为我们永远不会失望沮丧常常会到文学里去寻找安慰。前几天我到苏维埃匈牙利各地去看了看,当时,我想到了高尔基的一篇文章。
[1]
1906年我曾经读过这篇文章,那时,俄国无产阶级第一次进行了反对沙皇的革命斗争……(嘈杂声)
主席
(摇铃):请大家静一静!
库恩·贝拉人民委员
:……当时还处于青年时代的法帝国主义用金钱和武器援助了沙皇。文章说,高尔基到巴黎去探索革命精神,寻找从前的革命的巴黎,以援助俄国无产阶级正在进行的革命。高尔基说,他去寻从前“雅各宾帽子”的革命,寻呀找呀,最后到了一家旅馆,遇见了一位差不多已沦为街头娼妓的妇女。高尔基请她不要实身投靠沙皇,而要援助革命。但是,这位女人,这个伦落为娼妓的妇女,还是投降了沙皇。高尔基最后写道,“我真想把我的带血带脓的唾沫啐在她的脸上。”
同志们!现在,当我们看到法帝国主义和罗马尼亚帝国主义的部队要去攻打无产阶级的布达佩斯的时候,我们应该触景生情,想到高尔基的这篇文章。胆小逃命的部队,彻底溃散的土匪,他们只会抢劫,但对事态的发展束手无策;他们不是向罗马尼亚人,而是向颓唐投降。他们到处掠夺,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如果我们不采取必要的措施,那么,威胁布达佩斯的已不是罗马尼亚人,而是我们自己的部队。
[2]
同志们,情况大致就是这样。我不是要大家惊慌失措,我自己也没有惊慌失措,你们也不会从我的嘴里听到惶恐的声音,因为,我永远也不会为无产阶级的命运失望沮丧。同志们,我知道什么是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我知道,是新式野蛮的强制、饥怪和资本主义的鞭子把无产阶级驱向解放,所以,我说,我们永远也不会惊慌失措。但是,同志们,我在上面引用的文章中提到的高尔基的那种感情,也应该出现在我们这些为争取无产阶级解放而斗争的人的身上。
同志们,我们的军事形势是:索尔诺克大概已经在罗马尼亚人手里了,我们炸毁了那里的桥梁。我们的部队从一个建造得很好的桥头堡,从由工程兵军官、预备役军官和工程师建造的战壕里,从南翼逃跑了,途中遇到在塞德莱尔同志指挥下英勇抗击敌人的两个营,并且带着他们一起后撤。第一和第五师——我讲到师一级的建制时,同志们不要以为这是一支多么大的队伍——从蒂萨河的北部醉醺醺地向布达佩斯方向撤退,以致于我们不得不缴他们的械,这样至少还能为无产阶级保存一点武器。在米什科尔茨方向,我们的部队还作了一些抵抗,但是,今天下午捷克人肯定已经占领了米什科尔茨。个别地方有一点零星部队凭着无产阶级的本能试图作点抵抗,但大部分部队已经无所作为,以致布达佩斯在罗马尼亚的进攻面前将完全失去防御能力。我们的部队已经无力防御,更不要说去发动一次进攻了。
同志们,在布达佩斯有几个营的工人纠察队。兵营里储存着的装备,从武器到军靴,虽然不能说十分精良,但足够纠察队使用了。它们大约可以装备十五个营。
同志们,现在的问题是,放弃布达佩斯呢还是为保卫布达佩斯而战斗。布达佩斯的无产阶级要不要为保卫布达佩斯的专政去战斗?(听众:战斗,战斗!)
同志们!不能听其言,而要观其行。(赞同声)我相信的是行动。(赞同声)同志们,不用惊慌失措,但是我要说,如果布达佩斯的无产阶级今天不去战斗,那么,它以后将为今天的颓唐、绝望和耻辱付出六百倍的代价。(热烈的掌声)
同志们,我一直这样讲:我不知道什么叫道德,什么叫不道德,我只知道什么对无产阶级有利,什么不利。我可以对帝国主义说谎,尽管我自己也会因此脸红。我认为,如果因为对资产阶级说真话而损害了无产阶级的利益,那么,这是一种可耻的行为。但是,同志们,对无产阶级我不会说谎,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说谎。我也可以告诉大家,工人纠察队并没有足够的战斗力,以致可以考虑由它来保卫布达佩斯。
同志们,现在有两种意见。一种意见建议我们暂时放弃专政,另一种意见认为应该战斗到最后一滴血。(听众:对,说得对!)只要苏维埃匈牙利还有一寸土地,我们就要斗争下去!(热烈的掌声)请大家不要鼓掌。(掌声、嘈杂声)同志们,请不要鼓掌,鼓掌没有任何意义;喊几句口号也没有多少价值。我已经说过,当我们这一小部分人,不顾工人运动中大多数人的意见,为争取专政起来斗争的时候,鼓掌、辱骂和中途喊几句口号,都没有任何价值。同志们,我们怀着专政必定会实现的信念开始了战斗。现在专政已经实现,而且,即使今天苏维埃匈牙利被打败,专政以后还会重新建立,因为,只有通过无产阶级专政才能走向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而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必定会到来。但是,不能靠鼓掌、靠讲话;我们的例子已经证明,只能靠武器!
(听众言对,说得对!〉我并不迷信,但是,总好象有点迷信的感觉,如果现在专政失败,那是因为无产阶级流血太少了(听众:对,说得对!),是的,专政来得太容易了,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如果当时我们多流一点血,多使用一点武器,多进行一些战斗,如果当时我们在工人运动中的对手更加卑鄙无耻,如果我们这里也有诺斯克和谢德曼,也有人顽固地坚持诺斯克主义和谢德曼主义,那么,我们实现专政可能会付出更多的牺牲,但就不会发生象现在发生的这种情况。同志们,现在我们有不少这样的工厂,在那里人们以为专政同他们毫不相干。
同志们!我以为,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渴尽全力来维护无产阶级专政,只要有一线可能,我们也要射出最后一颗子弹。斗争就要放枪射击,就要拼刺刀,斗争就要做组织工作,而不是空洞议论、鼓掌,不是欢呼、起誓。
誓言已经听得够多了。我也不害怕批评。我知道,我们也犯过错误,而且,错误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无产阶级专的革命道路只有经过这些错误才能得到发展。我并不惧怕批评,但我请求同志们在进行批评的时候也看一看自己,尤其在现在,看一看这种批评是不是说大话,说废话,正如专政期间已经在工人苏维埃和其他工人组织的会议上多次出现过的那样。
下面,我向同志们具体地介绍一下外交方面的情况。
革命苏维埃政府看到,我们已无法在军事上进行强大和有效的抵抗,所以力图实现布列斯特和约,力图拯救一块可以作为反对资本主义的基地的地区,这样,不仅可以在匈牙利推翻资本主义世界,而且还可以作为国际无产阶级革命继续向西推进的出发点。我们这样做的时候,知道有人会出来说:不许放弃领土完整!也有人会说,不许同帝国主义对话!我们向周围邻国,向这些国家的资产阶级政府,向威尔逊,向巴黎和会发出了急电,这不是出于一时的高兴,而是基于这样一种看法:如果军事上已不能取胜,就应该设法通过政治手段来拯救一切可以拯救的东西,以拯救苏维埃匈牙利,拯救无产阶级的统治。
同志们,我们已经派出了谈判代表。我无法预言会有多少好的结果。如果协约国想摧毁我们——看来这很可能就是它们的目的,因为在这里干掉布尔什维主义比在俄国更要便宜;它们想把我们永远消灭掉,但我们认为这只能是短时的——,如果协约国想除掉我们,那就请吧!但是,同志们,我们然怀着希望。我总觉得,也可能会求得真正的和平,也可能我们面对着的是一个衰弱和腐朽的帝国主义,以致于和平可以实现。如果这样,我们就可以象列宁多次说过的那样,得到喘息的机会。没有这个和平,就不可能有嘴息的机会去进行创立社会主义和建设共产主义的工作。
同志们,如果不能取得和平,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现在,在工人阶级中间,而不是在革命苏维埃政府内部,存在两种观点,由此存在两种派别。一派看来是多数——这点在今天的一次会议上,在同工人纠察营谈判的过程中已经可以看清——,主张不要保卫布达佩斯,不必抵抗,因为局势已经毫无希望,他们不愿意作无谓的牺牲。
另一派是少数,基于统一原则基础上的统一的工人运动中的少数,军事力量上无足轻重的少数。他们主张保卫布达佩斯,在布达佩斯外围保卫专政,经过包科尼山,直至维也纳新城,誓死保卫专政。(听众,说得对!)
同志们,这就是第二种观点。坦率地说,我个人的观点是——这在军事上和政治上都是无法解释的,仅仅出于我个人的信念——,只要有可能,就要保卫专政,直至维也纳新城。(听众:对,说得对!)
同志们.应该在这里进行自卫。但是,我们有多少人来保卫专政呢?专政是不能放弃的,放弃就是耻辱(听众,就是自杀!),就是卑鄙的行为。不,不能说就是自杀,因为无产阶级从来不杀害自己。资产阶级也不会杀戮无产阶级,因为,正如马克思所说,这样它就消灭了自己寄生生活的条件。不要放弃政权!这是最重要的。但是,我并不向大家提这样的建议。这并不是因为我不想提建议,而是因为我不想强人所难,但是我要重复-,遍:我们要让工人苏维埃自己作出决择。遗憾的是,工人苏维埃的力量并不强大,即使它一致作出了保卫布达佩斯的决定,也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尊敬的同志们,我要对你们说,必须保卫布达佩斯,不惜一切代价保卫它,因为”必须保卫匈牙利的工人运动,保卫国际无产阶级革命这真正光荣的一部分。要决定的只是保卫匈牙利工人运动的方法,因为,同志们,这里不需要多作解释,无产阶级专政和工人运动不是两件不同的事,工人运动只有一个。只有一个把无产阶级引向无产阶级专政的光荣的工人运动,'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光荣的工人运动。(听众:对,说得对!)
这就是今天我们向大家提出的问题:怎样保卫布达佩斯?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我们能为此做些什么?请布达佩斯无产阶级的自治组织、布达佩斯无产阶级的专政组织——布达佩斯工人苏维埃发表意见。请同志们发表意见。我只向你们提出一点要求。我并不要求你们不要批评,只要求你们在批评的时候,在提建议的时候,也看一看自己,特别在这严重的时刻一但不是绝望的时刻,因为工人运动的命运和无产阶级的解放是肯定无疑的——,不要象过去那样开会,而是要努力使自己成为真正工作和战斗的机构,至少在这些日子里。
需要回答的问题是:布达佩斯工人苏维埃对于如何在我刚才介绍的军事和外交形势下为苏维埃匈牙利保卫布达佩斯有什么看法?(普遍的欢呼声)
《布达佩斯工人苏维埃1919年5月2日会议记录》,第2—14页《党史研究所资料》。
《库恩·贝拉文选》,科苏特出版社,第一卷,第253—259页。
[1]
指《美丽的法国》。见马克辛·高尔基:《为了和平与民主》,第36页,火花出版社。
[2]
1919年4月16日罗马尼亚王国军队在东线发动攻击时,红军尚在组织中。当时驻前线的许多部队是在苏维埃共和国成立前组成的,它们受到攻击后便瓦解溃散。所谓塞凯伊师的反革命军官按照同敌人达成的协议,放下了武器,让出了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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