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列宁 -> 〖专题〗传记·回忆·评论 -> 《回忆列宁》（第五卷）
真正伟大的人[1]
赫伯特·威尔斯
我在《俄罗斯之谜》一书中叙述了我的访俄之行；在俄国，我曾同列宁作了长时间的谈话，并曾听到许多关于列宁的事情。
在此之前，我不曾见过一个思想家是如此的独具慧眼，并且身居如此重要的地位。这样重要的地位，在战前甚至是无法想象的。俄国保全下来的一切资源，似乎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他的威信极高。
他的个人声望奠基于他在革命转折日子里的表现：判断清醒，高瞻远嘱。当时，所有的人都来找他：有的忧心忡忡，有的疑虑重重。他的力量在于目标明确加上思想细腻……
他同所有的人一样，属于一定的时间，属于一定的时代。我同他晤谈时，我们两人都各有各的偏见。我们主要是议论以大农业经济代替小农经济的必要性（这是第一个五年计划前八年的事），也谈到俄国的电气化。那个时候，电气化仅仅是一个才在他的脑子里发萌的幻想。我对电气化的想法很怀疑，因为我不了解俄国的水力蕴藏量。“过十年以后再来看一看，”列宁这样说，作为对我的怀疑的回答。
我同列宁谈话时，我对谈话本身，要比对谈话的人感兴趣得多。我忘掉了我们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忘掉了是老还是少。我感到惊讶的只是列宁的矮身量以及他那异乎寻常的活力和朴实。可是现在，当我重读我写于十四年前的书，追忆当日的情形，把列宁同我认识的其他名人作一比较，——此时此刻，我开始明白他是个多么杰出多么重要的历史人物。我历来不同意“伟人”在人类生活中起特殊作用的理论，但如果非要谈到人类的伟大代表，那我得承认，列宁至少是个真正伟大的人……
我会见列宁时，他已经患病。他常常不得不把工作放下。1922年初，医生彻底禁止他工作；同年夏，他局部瘫痪；1924年初，列宁便逝世了。算起来，完全由他领导国家的时间不足五年——五个波澜壮阔的年头。然而在这一段时间里，他在俄国人民中间激发了如此不屈不挠的创造性的干劲去解决他们面临的各项任务。俄国人民的这种干劲至今旺盛不衰。仅仅是靠了列宁的功劳，靠了他缔造的有组织的共产党，俄国革命才没有蜕变成残酷的军事独裁，没有以社会全部崩溃告终。他所领导的共产党虽缺乏经验，仍创造了必要的条件以保证他们进行的实验取得成功，造就了大批有纪律的干部以充实匆忙建来的但忠诚的国家机器；在现代的国家，没有这样的机器，革命必定会彻底垮台。
列宁的活跃的头脑，在革命后以惊人的速度立即转移到实现社会改造上来。1920年我同他见面时，他正以青年人的精力研究俄国电气化的各种条件。五年计划当时在他的心目中，是一系列在全国顺利落实的地方计划。五年计划和第聂伯河水电站工程已经占住他的脑海。列宁的硕果累累的思想，在它们的创造者停止创造之后仍发挥着作用。到如今，它们的作用似乎依然象当初一样强有力。
我于1934年7月最后一次访问莫斯科时，瞻仰了列宁墓，再度见到了这个矮小的人。他看来更小了，面色苍白如蜡，一双不安生的手如今是安安生生的。胡子仿佛全成了火红色。脸上的神情洋溢着尊严和朴实，略微有些悲壮；他身上表现出真诚和勇气——人的最崇高的品质。他安息得过于早了，特别是对于俄国。
载于1960年3月27日《真理报》第87号第3版
[1] 本文摘自H.G.Wells.Experiment in Autobiography.Vol.2.London,1934（赫·乔·威尔斯：《自传实验》第2卷，伦敦版），是本书第9章的片断。——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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