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刘少奇 -> 《批判资料 中国赫鲁晓夫刘少奇反革命修正主义言论集》（合集，1967年） 068） 对天津国营企业职员的讲话 （1949年4月26日） 各位职员同志们；我来到这里时间很短，情况不大清楚，不过听到一些同志讲，国营工厂里存在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必须解决，也可能解决。因为不能和各位同志个别讲话，所以这里和大家谈谈。有些问题还是要大家研究的。 为什么今天要特别召集各厂职员同志讲话？我觉得许多问题必须和大家谈，使大家清楚了，然后才可以团结起来一起搞生产。 现在的工厂是国家的工厂，人民的工厂，你们是国家在工厂中的组织者。职员，在马克思主义者看来，是无产阶级中的一个特殊阶层，是整个工人阶级中的一部分。国家依靠工人，同时也依靠职员。特别依靠厂长、工程师和技师。现在国家需要发展工业，交给我们一个生产任务，这是光荣的。这个任务要厂长、职员、工人的共同努力，而且还要依靠农民，因为他们可以供给原料。 怎样才能把工厂办好？这是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中国现在已经在共产党领导之下了，工厂也在共产党领导之下了，要把工厂办好，就首先要你们和我们的关系搞好才行。解放前，你们和共产党不大接近，你们和我们的干部互相不了解，因此互相间的信任还没有很好地建立起来。如果在不了解不信任的情形下，要把工厂办好是很困难的，所以今后工厂的军事代表和工会工作干部有义务去了解你们信任你们，而你们也有权利了解我们，有些什么好处，什么能力，那些是我们能干的，那些是你们能干的，那些是彼此间的弱点。了解了这些，你们就可以有正确的态度来对待我们和我们的干部。只有如此才能团结，才能把厂办好。 共产党认为你们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共产党是工人的党，也就是你们的党，党是代表你们的。你们是和我们共产党一家人，你们与军事代表的区别，只是年代上的不同，再过四、五年，你们也要成为我们的老干部。以我来说，我入党也不过二十余年，以前我也做过工人，打过铁，翻过砂，想从工业入手改造中国。再过三五年，我想你们中可能有很大一部分变成共产党员。因此今天在我心目中，把你们看成一家人，自己人谈话要老实，不怕得罪人，不怕说错，同样你们对我们也一样，现在我们和你们的关系搞好，互相信任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所以我今天就专来谈这个问题。 今天你们已经在共产党领导之下办国营工厂。今天已经如此，将来亦如此，是不是还能不在共产党领导之下呢？那就要看共产党是不是能够垮台，这是不可想象的，除非共产党犯了系统的原则的错误，将来共产党是不会垮台的。也有人说第三次大战，国民党幻想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中翻身。据我看，第三次世界大战是很难爆发的，因为世界人民已很觉悟，已经有两次大战的教训，要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必须取得群众的拥护，这是很不容易的。爆发的危险是有的，但也只是一种危险而已，人民的反抗可能将它压下去。退一步说，即使发生了大战，那么中国就要抗战，就要在共产党领导之下抗战。在抗战中，工厂还需要开工的，因此你们和共产党的合作是长期的，一直到不能延长的长期，因此，你们和我们的关系就必须搞好，否则就会长期痛苦。 怎样跟共产党搞好关系呢？ 第一要采取老实的态度，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承认真理，服从真理，拥护真理，就是实事求是，老实态度，因为我有几十年的经验，很可以向诸位贡献一番。所谓真理是什么？真理有最高与最低的标准，即想到的与达到的，真理的最高标准，就是最大多数人民的最大利益，一切要服从这标准，就是小原则服从大原则，小道理要服从大道理，这就是原则性。不是讲亲戚朋友面子派系，而是讲真理，如果不符合最大多数人民的最大利益，那就是违背真理，违背原则，人人痛恨，不管你是干部、党员、人民都必须遵守，如果共产党不服从真理，那就是对人民不负责，也就是不对共产党负责，不配作党员，因为共产党除了人民的利益之外，没有自己的利益。共产党员要服从真理，你们也要服从真理，如果只是一时搞好长期不能搞好，是不对的。 这里我可以举我们党里面的故事和大家讲讲。抗战以前我们全国党员只三、四万人，抗战以后，很多人都跑延安，特别是男女学生，于是即发展了几十万党员，因此许多干部都是新党员，起初也是从学习劳动创造世界……参加了党，但有一些人态度不大老实，填表时假造姓名、年龄、籍贯、社会关系、能力、履历，本来没进过大学，他说是大学生，本来没搞过革命，说搞过，本来与共产党没有关系，说与某某团体有关系，本来已加入国民党、三青团或特务组织等，说没有，总之，把和共产党有不好的关系隐蔽了，把对共产党有利的吹点牛，于是很多人没问，自己也没改，也暂时取得了一点信任，中国是个不安定的社会，不吹、不造假是吃不开的，所以不老实的态度，是有它的社会原因的，他们到共产党来，也把旧社会的一套带来，以为也要如此才能吃得开，只到四二、四三年，整顿三风审查干部后，发现了很多党员不老实，……态度不老实，吹牛皮，这在旧社会里是可以理解的，而在共产党里确是吃不开的，应当是怎样的就说什么，做过什么就是说什么，把情形谈清楚，把过去说明白，今后不做在共产党中还是吃得开的。有人要加入共产党，我问他为什么要参加，打算今后怎么样，他说还没有考虑，我说那么你还是想一想。在加入党时即使能隐瞒，但三年四年二十年之后，怎么能长期隐瞒呢？有些共产党员跑到党里来钻空子，不该得的得了，不该作的作了，任务逃避了，好处得到了。我们党里也有贪污的现象，而且很大，我会到五台山，有一个共产党员对我说，他在共产党里犯了错误，因为没有贪污。他的话是相反的，就是有些贪污了，没有挨整，而老老实实的党员都受苦，后来我们就整了一下贪污分子。所以老实态度的人，会吃点小的苦头，但最后是得大便宜的，不老实的人，起初会得点小便宜，最后会吃大亏的，所以今天我想告诉大家，各厂的干部、厂长、工人都要老实，才能合作下去，今天我对大家和新党员谈清楚这些，只要以老实的态度把过去的谈了出来或写了出来，都是好的，因为日子长了，反正是会有人知道的，中国的社会是一个污秽的社会，必须把污点洗刷干净，只要说清楚了，就既往不究，共产党改造社会就是改造人。 其次要跟共产党关系搞好，必须跟工人的关系搞好，不然就是和共产党的关系搞不好，因为共产党是工人阶级的党。怎样才能和工人关系搞好呢？是不是给工人点便宜，给某些工人加点工资，感情拉拢就可以搞好呢？这04无原则，因为只讨好少数工人就违犯了大多数的利益，这就不对，既便一时搞好，也终于会使他明白受了你的骗。那么，怎样才能和工人搞好关系呢？今天我主要是想讲一讲这个。 职员和工人统统是工钱劳动者，雇佣劳动者，虽然一个是脑力劳动，一个是体力劳动，但基本上都是劳动者，因此职员和工人的关系必须搞好。听说有的工厂，工人和职员的关系搞得不好，有些工人要反对职员，清算职员。这些问题，想来是存在的，不过过去没有提出，必须要解决。 过去工厂在国民党统治之下，他要压迫工人，剥削工人，必须要依靠一些人。他们就从工人阶级中找出一部分，就是职员和一部分工头，对他们生活待遇好些，以便依靠他们压迫工人剥削工人，于是职员就作了些对不起工人的事，像打骂工人，克扣工资……等，这些工人过去只能恨在肚里，没法申诉，今天工人有说话的权利，就想报复，于是就存在着不团结的现象。另一个原因，职员虽是劳动者，却是脑力劳动者，穿长袍，工人把你们叫先生，中国知识分子很少，有文化程度的人只占百分之十，大中学生，在人民中占的比重极小，人民宝贵知识分子，因此养成知识分子自大的弱点，我也是知识分子，过去也有过这思想，因为知识分子有文化程度，地位高，便轻视体力劳动者，这种观点是错误的。世界上知识只有两门，一门是生产斗争中的知识，一门是阶级斗争中的知识，也就是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除此以外，再没有什么知识，不少知识分子其实没有知识的，他既不从事实际生产，也不参加阶级斗争，而工人农民就不同了。工人农民是从事生产的，又要从事阶级斗争，他们反对土匪，反对日本，反对北洋军阀，反对国民党，所以他们有很多实际知识，看不起劳动人民是不对的，当然工人农民也有缺点，他们没有文化知识，没有文化修养，很早以前社会上不分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者，今天世界上划分体力与脑力劳动两大部分，体力劳动者的知识从经济中得来，脑力劳动者，把这些知识加以系统化反过来指导体力劳动者，其实体力劳动是基础，脑力劳动是依靠肉体劳动而存在的，将来社会改变了，人们都可以读大学，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分别便会消灭，但今天却还是存在的，中国知识分子是可贵的，而在知识分子中普遍存在看不起劳动人民的观点，今天工人翻身了，便免不了要报复一下。由于这两个原因，一个是历史上资本家的利用职员压迫工人，一个是职员过去存在着看不起工人的现象，因此便发生矛盾，有了矛盾如果不很好解决就会发生斗争，因此今天我就特别谈到这个问题，必须职员和工人互相团结，否则就不能很好的办工厂，不能很好的为人民服务，为国家办事。毛主席朱总司令所办的事都是为人民服务，只是职责有大小，影响有大小，但是大家在人格上政治上都是平等的。我们军队里，长官和士兵，高级官与下级官，很难分别，这是很好的。听说美国工厂里，厂长、工程师和工人很难分别，这是资产阶级的民主精神，在苏联我看到就更难分别。所以我们工厂里也应该如此。我劝大家放下架子，进工厂时穿工人服装，让工人看和他们一样，就能去掉隔阂，我想这个问题是能够解决的，解决时并不是很困难的，办法有两个： （1）改正观点。过去如果有轻视体力劳动的观点，应该改正，要正确的看到自己，看到他们，过去看不起体力劳动者，自以为了不起，今天把这种观点改正，就可以改善关系。 （2）自我批评，就是承认错误，改正错误。我想有一部分人特别是工头因为技术比工人较高，或有一些门路，当上了工头，直接和工人冲突，引起工人的反对，职员也有一小部分有这种事（大部分可说是没有的），如果有这种情形，那就应向工人承认错误，以后改正过来。人是不能没错误的，有了错误便应承认改正。孔夫子很奖励人改过，像“子路闻过则喜”孔夫子称为“美德”，这倒是中国的好传统。你们即使过去有错误，如果用这两种方法，就会取得工人的谅解，解除职工对立现象，达到团结。我想这样一定有效，我们共产党里有了多次的经验，许多错误都用这种办法解决，过去皇帝有了错误，下个罪己诏就好了，共产党从来不隐瞒自己的错误，过去犯过很多错误，像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因此大革命时遭受失败，给蒋介石钻了空子，当时蒋介石这个流氓是连孙中山也看不起的，黄埔军校校长，孙中山本来不愿叫他当，后来原校长去了才要他当，一九二四年国民党第一次代表大会时，蒋介石没选上，第二次才当选，这是共产党犯错误的原因；以后又犯了“左”倾机会主义，认为除了工农没有人是革命的，连资产阶级，第三党都要打倒，小资产阶级也不喜欢，因此在政策上便有了许多错误，招致了革命的失败，抗战后统一战线政策是正确的，但也有犯右倾错误的，土改中，有几个犯过左的错误，乱打乱杀了许多人，当然其中有许多人是有罪的，但有不少是错杀的。所以我们共产党，大错误犯了一些，小错误也常犯，但一发现就检讨批评改正，我们的自我批评改正错误是为了搞好关系。我们军队里也有一个时期发生过骂人、贪污等现象，有官长被士兵指出之后，就在火线上找机会报复，这叫军阀主义，搞的关系很恶劣，我们的办法是批评，是搞民主运动，本来军队是没有民主可言的，但我们几百万军队里都这样搞了，而且搞得很好，在军队里叫官兵关系，在国家工厂就叫职工关系。在职工关系上也有类似的情形，职员欺侮过工人，就像军队里欺侮士兵一样。在我们军队里，军长师长当众承认错误，起初有些军事干部是不同意的，怕失面子，失威信，甚至有人不相信部队可以搞民主，他以为对士兵只有打骂强制，没有什么别的可讲，认为如果不打不骂，军队是带不走，不能打仗的，他不赞成取消打骂，后来我们在这些干部中讲清楚，有了错误任何人都会知道的，用不着顾面子，同时保证不因此而受上级处罚，他们勉强接受了，但还是不相信民主的办法能实行，于是我们从最高级长官开始，向下级自我批评，承认错误，下级一看这个高级司令官承认错误都不要紧，大概我们承认错误也不会要紧，这样就造成了自我批评的风气，士兵本来就呕了一肚子气，一看长官承认了错误，就丢了一半气，有些批评的不彻底的，下级提出意见，勇敢的批评，并且分别是非、轻重，然后长官或者接受或解释，有的考虑了几天，承认了错误，大体上凡是经过承认错误的干部，思想作风进步了，官兵关系改善了，兵好带了，守纪律，互相监督，打仗勇敢，战斗力提高了，逃跑开小差的也就没有了，于是有了爱兵拥干运动。军队能如此，工厂里我想也能如此。要改善职工关系，可以先由职员开始进行自我批评，承认错误，并且声明以后要改正，如果不改大家可以监督，当然不能过多的滥承认，有什么承认什么，没有就没有，那么承认错误之后，上级和工人是不是还要追究呢？我今天可以负责向大家保证，一般的既往不究，只有少数犯了明显的、严重错误的。为了团结工人，解除他的积恨，需要追究一下，但就是追究也是宽大处理，我们应当采取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是为了治病而不是为了治死人，实行自我批评的目的，是为了团结职工，取消对立现象，以便以后更好的工作。除这以外，是不是还有更好的办法呢？大家可以考虑一下。不用自我批评而把工人压下去，问题能不能解决呢了工人是压不下去的。有的工人，也许要既往必究，他们要打，要开除，如果我们照他们这样办，问题是不是能解决呢？也不能的。我可以代表共产党说，共产党是不赞同这一部分工人的意见的。工人有的这样说，没有职员我们还不是生产，我们不赞同这意见，我们必须依靠你们，没有你们工厂是不能搞好的，当然今天职员中坏分子是存在的，但大多数是好的，所以如果要在工厂里搞一个反对职员运动，我们不赞成，那么用什么办法搞好职工关系呢？我想就是用自我批评的办法，你们精神要准备，因为工人可能有很多意见，如果有准备就是提一百条也不要紧，只要承认错误就可以解决问题，你们如果还有更好的办法，我愿意赞同你们的意见，如果没有，那我们就请你们照我们的办法去做。过去我们在党内在军队里都实行过，证明是有效的，我们队伍里，进行自我批评时，也有的连长光说或者多说好处，下级便不满意，而相反的，有的连长排长光说错误，不说好处，结果士兵就说“我们的排长连长，还有一些什么什么好处”，很公正指出来，提高了他的威信。所以我提议大家最好是自己不说好处光说错误，而且说得彻底一点，这样工人便会把你的一切好处说出来。如果工人不讲，军事代表与工会干部还可以发动一下，引起工人讲，但不能勉强。军队长官自我批评之后，士兵也说出自己错误，承认自己不对。在工厂里一样，你们自我批评之后，工人也会有自我批评的，两方面都自我批评，就能够团结起来了。 工厂里进行这件事，要有军事代表、工作人员有领导的？进行，不要没有领导，上级将要派人来帮助进行这工作，大家回去后可先充分酝酿一下，使职员工头放心，在工人中要宣传，宣传必须和职员合作，职员是自己的阶级弟兄，只要承认错误改正错误，便既往不究，要像孔夫子那样讲恕道，准备成熟以后，就可以进行，进行几个礼拜就行了，无限进行下去，没底也不好。 自我批评要恰如其分，过多和过少承认错误都不对，夸大或减少，便是没有原则，工人中也要注意不能报复，我们不能准许搞派别斗争，要以民主精神，光明正大的精神来批评别人和自己，对军事代表，对我们的负责人都可以批评。军队里有士兵提议升或降那个干部，交给上级考虑，当然士兵提出不能个个适当，但大多数是适当的，领导上应当善于采纳意见，今天在工厂里还不能这样作，但将来是要实行的。今天可能还有些职员想不适，不愿意自我批评，那么应当等候一下，在军队里，不但可以推荐干部，而且可以推荐党员，党员在军队里是公开的，我想工厂里党员也应该是公开的，给群众看清楚，谁好谁坏，不要怕群众看见，如果真的不好，那就由群众来检查，我以为党员公开越早越好，不要过迟。 其次，工厂组织听说还要改变，因为我们的工厂是国民党建立起来的，下层组织过于庞大，有名无实，没能力的人，因为亲友关系进来，开支随便，公家工人作私人的事情，好的人员待遇很低，这些不合理的现象，吗官僚主义化，就把官僚主义侵蚀到工厂里去，这很影响工人生活情绪，应该使工厂精干简单化，同时提高效率。过高过低的工资应该适当调整，冗员和特务坏分子应该裁汰，不把工厂整顿一番，职工精神就不能振作，就不能在经济上进行斗争，来发展生产繁荣经济。 自然这样一来，有些职员就会失业，我们政府应该想出办法来，给他们适当的安置，另外介绍工作或学习，如果一时没有工作，政府便应该解决他的生活问题，包括家属在内，另外找工作可能比较差一些，但就得忍耐一下。不过共产党有饭吃，你们也就有饭吃，国家不应该抛弃任何一个有用的人。工厂是必须要整顿的，不然，工人生产情绪不高，便对国家人民不利。你们职员同志们，也不妨自动研究一下，那些人薪水过高过低，职位过高过低，那些需要调整、裁汰，都可以提出意见，大家要爱护工厂，爱惜公共财物，努力为国家人民的工厂服务，像对自己的一样，要爱惜人民的事业，国家的事业，这种精神就是共产主义精神，一直下去到共产主义时期，也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