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普列汉诺夫 -> 《在祖国的一年》(1917.4-1918.5)
惊人的见解
(一九一七年五月十七日《统一报》第四十一号)
劳动部长马·伊·斯柯别列夫在五月十四日奇尼节里马戏院举行的庆贺社会主义者部长们的群众大会上说过:
“对革命感到兴奋和狂喜的蜜月过去了。革命的浪潮已经传到了遥远的茅屋。是理解革命不是过节日、而是一种艰巨的义务的时候了,应该懂得,不只我们部长们要对国家命运负责,全体公民和整个国家都要对国家命运负责。我们到这里来不是为了使你们惊慌和绝望,而是要坦率地和真实地告诉你们:我们正从刀尖上走过深渊,我们的面前是一片漆黑。俄国要得救不是几个人的事,而是全体俄国人民的事, 是全体俄国有生力量的事。我们应该真诚而且大胆地指出俄国革命已经进入自己发展的最危急的时期。”
这一切都是正确的,不对的只有这样一句话:革命的浪潮已经传到了遥远的茅屋。根据报上的消息可以看出,我国有一些地方暂时革命还只是正在向那里传去。但这是枝节问题。在其余一切方面我们不能不同意我国劳动部长的说法。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他认为我们正从刀尖上走过深渊。我们的面前是一片漆黑。我们假定这种看法并不新鲜。它就是我们报纸上早就说过的一句话:“祖国在危急中”。不过马·伊·斯柯别列夫说出这种不很新鲜的看法,就表明新政府的全体成员都已经明白我国处境的危急。不久以前还不完全是这样。当策烈铁里同志听到关于我国军队瓦解的可悲的叙述时,他平心静气地回答说:“我不信有这种事”。他凭什么不相信——始终不得而知。
然而十分明显的是,如果临时政府充满了我们这位高加索的同志的乐观精神,那它就永远担负不起自己的使命。可以赞扬策烈铁里同志的是,应该说,看来他现在的情绪已经不那么乐观了。斯柯别列夫同志声明说:“我们正在从刀尖上越过深渊”。如果谁想谴责他的情绪过分悲观,我可以回答说,马·伊·斯柯别列夫的情绪完全符合可悲的现实。而且如果在斯柯别列夫同志的悲观主义中有某种过分的东西, 那么要知道,处在负责地位的人希望得到良好结局时作出的估计比他们假定环境不利时作出的估计容易犯的错误要多得多。这一点拿破仑第一在分析军事问题时早就说明清楚了。
总之,斯柯别列夫同志正确地说明了我们多灾多难的祖国极其困难的处境。我们正在刀尖上走过深渊。我们跟着我们的执政者走,也跟着他们中间这位斯柯别列夫同志走。我们越是清楚地认识到每一分钟都可能坠入深渊底层,我们就越要仔细观察我们领袖们的步伐。可是斯柯别列夫同志却做出某些完全出乎意料的、而且看来完全不恰当的动作,使我们大吃一惊。
他走过刀尖的时候,大概是想保持平衡才摇晃木竿,而这根木竿原来不是别人,正是齐美尔瓦尔得代表会议的主席、瑞士社会民主党人罗伯特·格里姆。你们不相信吗?然而事实的确如此。
斯柯别列夫同志在工兵代表苏维埃会议上(五月十三日)反驳托洛茨基对克伦斯基的荒谬攻击时说过:“同志们,你们有权把他(即克伦斯基——格·普列汉诺夫)叫来,而且他也不会拒绝向你们作解释。不过克伦斯基同志现在所从事的工作是一件重要的工作,这件工作就是使军队革命化。克伦斯基同志拥护工兵代表苏维埃多数派所拥护的同一种观点。齐美尔瓦尔得代表会议主席、瑞士社会民主党人罗·格里姆也拥护这种观点。”
马·伊·斯柯别列夫的结束语就是这样登在《言论报》上的。在《工兵代表苏维埃消息报》上我没有找到表明克伦斯基和罗·格里姆一致的地方。因此我要问:马·伊·斯柯别列夫真的谈到了这种一致吗?《言论报》的记者有没有听错呢?
如果没有听错,如果马·伊·斯柯别列夫真的说过克伦斯基拥护罗伯持·格里姆的观点,那么我们祖国的处境就会比他在奇尼节里马戏院的演说里所说的更加危急。
在第二国际几次代表大会上扮演着到首都来的偏僻的外省“伟大人物”这个根本不重要的角色的罗·格里姆,早在这次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就由于鼓吹古斯塔夫·爱尔威所谓保卫祖国同忠于国际社会主义不相容的那种陈腐的、当然也是极其错误的见解而获得了并不光彩的声誉。如果克伦斯基公民真的拥护爱尔威的(对不起,即格里姆的)观点,那么怎么理解他说的俄国唯一的得救之道就是进攻这句话呢?
他决定背叛国际社会主义吗?还是他在仍然忠实于国际社会主义的同时只是谈谈迸攻,而实际上根本不认为必须保卫俄国呢?
我没有亲自认识克伦斯基公民的荣幸,可是当我读他的演说词时,我在其中没有看到任何一种语调可以使任何人有权怀疑他背叛了自己的信念。同样,我也没有感觉到其中有任何伪善的地方。我相信,它对所有其他的读者也会产生完全相同的印象。
怎样理解马·伊·斯柯别列夫所谓亚·费·克伦斯基拥护格里姆的观点那句话呢?
再说一遍,《工兵代表苏维埃消息报》上没有这句话。因此我们可以假定,在《言论报》上报导这句话的那个记者听错了。
然而如果记者没有听错,那么马·伊·斯柯别列夫就大大地冤枉了克伦斯基,而这种冤枉(应该坦率地说!)乃是犯罪的行为。
的确,只有进攻才会使俄国得救。现在就是眼光很短浅的人也看到了这一点。可是正当必须进攻的思想在俄国大地迅速散布开来的时候,一位政府成员却发言宣称,我国陆海军部长拥护罗·格里姆的观点,即认为保卫祖国就是背叛社会主义事业。如果国家没有相信克伦斯基公民十分忠诚的根据,那么国家一定会感到非常的不安。但是既然它相信亚·费·克伦斯基,所以它只好不相信马·伊·斯柯别列夫。然而即使不相信斯柯别列夫,它也不能完全安心。要知道,社会主义者斯柯别列夫本人是政府成员,而且如果(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俄国“正在从刀尖上越过深渊”,那么当他相信自己的一位社会主义者部长赞成罗·格里姆的观点,即认为社会主义者不应该致力于保卫祖国的时候,它是不能放心的。而一旦它知道了斯柯别列夫关于克伦斯基所说的这句话,它一定会相信这一点。
它一定会对自己说:“假定他对克伦斯基是完全弄错了。可是为什么会错呢?——显然是因为他把他自己的观点加到我国陆海军部长头上去了。
由此可见,我这种从刀尖上越过深渊的极端危险的行动,至少会在一种非常不利的条件下进行。目前政府里即使只有一位部长拥护不应该保卫祖国的观点,也会是对于我的自卫事业的一个大危险。”
如果俄国在知道马·伊·斯柯别列夫这句话(再说一遍,我用的是假定式,即假定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以后这样对自己说,那么所有没有受教条主义迷惑的人都会同意它的看法,并且会用老伽图[1]的话喊道:
执政官们,当心啊,别让共和国受到了损害!
[1] 即马尔库斯·波尔基乌斯·加图,罗马共和国时期的政治家、作家、演说家,公元前195年的执政官。——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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