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镇压下的科学运动
1 无产阶级科学研究所事件 |
一、与封建的和一切反无产阶级的反动科学斗争。无产阶级科学同盟的这个方针,颇受《三二年提纲》的影响。一九三三年七月中央常务委员柿盛智、岩濑重雄(笔名北山一夫)所拟《行动提纲》十六条,内多政治色彩。
二、满足劳工、农民和其他劳动大众的自主的科学要求。
三、确定无产阶级文化运动之一翼的无产阶级科学。
四、通过大众的无产阶级的科学运动,为劳工、农民和其他劳动大众的政治经济要求而斗争,
一、争取研究和发表的完全自由。科学同盟又发行《科学新闻》,展开了反战、反天皇制白色恐怖的运动。
二、争取企业、农村、兵营、军舰、学校内读书集会的自由,并取消奇宿舍制度。
三、绝对反对以演讲、电影、广播、运动、祭礼、例行事件等宣传和普及忠君爱国以及军事主义的反动思想。
四、对忠君爱国主义的反动科学,以及社会法西斯理论及其组织进行彻底斗争。
八、对青年训练所、官办男女青年团、修养团、在乡军人会以及其他一切反动的教化团体进行斗争,阻止反对派在这些组织内扩大强化其活动。
九、反对为实行帝国主义战争强迫募捐和慰问,反对对学生等实施军训。
十二、立即撤销治安维持法和其他压迫劳动人民的各种法令,立即无罪释放所有革命犯人。
“我们承认封建的绝对主义尚有力地残留着。不过我们不要忘记它是主要表现在制度上,而且特别是作为意识形态而残留着的。在封建的绝对主义上活动的许多政治势力,现在只能通过那些‘遗制’和意识形态而发生作用。换言之,它本身的阶级基础和物质基础,业已丧失。这种政治势力中,有贵族与军阀,有官僚与大地主阶级。日本的各种绝对主义的要素,个别地说,是已经失去了阶级基础乃至本质的存在,整个地说,是不能形成统一势力的存在。”野吕反驳他说:
“日本的土地所有形态,一般是小土地所有制,而不是大土地所有制;这是事实。不过单凭这个事实,尚不足以证明封建的纸对主义势力已经丧失了它的物质基础,问题不在于大土地所有制,或小土地所有制,要在生产手段和土地的所有者,对直接生产者具有怎样的直接关系。因此日本的地主是否丧失了封建绝对势力的阶级与物质的基础,要视和他们直接对立者;是作为资本家的佃农农业者,还是作为直接生产者的佃农或农业劳动者,而后才能判断。日本的地主今日尚将所有剩余价值,有时甚至将必要劳动的扣除部分,也主要以生产物的形态从佃农收取,这种关系,并不是‘自由的’经济关系,而是基于封建的、传统的‘经济以外的强制’,这种关系即使以任何自由契约来伪装,也是一样。我们从这里看出日本的绝对专制统治——封建的专制国家形态——仍群有其根深蒂固的物质基础。”野吕的这本《日本资本主义发达史》,据说是他就读庆应大学时写的,后来他继续扶其病弱之躯,正面攻击劳农派的见解。之后他专心于党的活动,一九三三年初起,和宫本显治构成共产党中央部,即所谓知识分子派,活动甚力,同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被捕,不久即死于暴戾的警察恐怖之下。
“这个过程约略在明治三十年到四十年之间,即贯通中日、日俄两战争的期间,在此过程中,日本资本主义的军事和半农奴制的典型,最后地决定了。特殊的日本资本主义的这个过程,同时是帝国主义化的过程,又是采取金融资本的结构的过程,这是其特质使然。以明治准新改革为起点而展开的日本资本主义中,这种产业资本的确立过程,确定了日本型。”任何国家的资本主义,都有其发展的特殊性。日本在明治维新后,其中心产业体制的基础,是“庞大的半农奴制的零细耕作土壤”,产业体制终究为该土壤所规定。不过该土壤上,直接为它所规定的社会阶级,是一半属于奴隶农民的寄生地主,和一种属于奴隶农民的零细耕作农民。而日本资本主义的资本家阶级和劳工阶级,即为这两者所规定。因此日本现在并没有资本家阶级和劳工阶级,有的是地主性质的资产阶级和半奴隶性质的工资劳动者。这样的关系成立于明治三十年到四十年间产业资本确立的过程当中,最终决定了日本资本主义。因此半封建的土地有所制,即半农奴制的零细农耕,即为日本资本主义的基本规定。所以现代的日本资本主义,是军事和半农奴制的资本主义,残留着极多的封建遗制。这是他的主张。
“今日单将日本视为军事资本主义的典型国家,而将其他国家的军事性质估计过低,这种想法完全暴露了对世界资本主义的现阶段认识不足。”(《改造》所载《日本资本主义的基本问题》)他又反对山田的半农奴制的特质说:
“山田等只举出佃耕制上称为中世纪的装扮的实物纳租,或举出地租的大小等,便强调其为封建,或半封建,以为地主的经济以外的强制,至今尚有力地作作用着,这种论法没有认识资本主义侵入农村经济的过程,以达日本的佃耕制度的本质。”矢岛淳次郎就冈田所论第一点说:
“冈田将一切还原到量的问题上,没有看到日本的军事装备的质的特殊性。英德美等资本主义国家的军事装备,是站在资本的基础上,反过来,日本的资本主义是站在军事装备的基础上。根本问题在这里。”坂本三喜反驳第二点说:
“日本资本主义盘踞在半农奴制度的零细农耕土壤上,建筑了它的再生产轨道,故维新后资本主义的发展,毫未改变其地盘,即半农奴制的土地所有,这是当然的。因此自耕农崩溃后,半农奴制的佃农随之增加,其间毫无矛盾。引用《资本论》,将资本主义的自动生长,套在这个国家上,以图‘上升’或‘消解’半封建的土地所有关系,这一企图已经由猪俣、山川、小野等人尝试过,而且已被批评过了。放弃现实的分析,而欲以一串公式歪曲现实,这是马克思的方发所要严格拒绝的。”
“山田盛太郎的想法中,没有‘发展’的见地。第一,他认为在明治三十年到四十年间确立之后,社会的构造本质上没有变化。这个想法完全忘记了世界大战的刺激和大战后资本集中的过程。山田所谓半农奴的农民,半封建的地主,半地主的资产阶级,以及半奴隶的工资劳动者,从明治四十年(一九〇七年)以后,一直经过三十年间突飞猛进后的今日,据他说依然保持着原有阶级的历史性质,而没有变化。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说:‘资本主义的时代将社会的阶级构造单纯化了,随着资本主义的发达,整个社会逐渐分化为直接对立的两大极;即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这两个阶级是资本主义的本质的阶级,至于封建的残余阶级,以及资本主义新造成的社会阶层,例如知识阶层,是随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逐渐分解而汇聚到这两极来的。资本主义的发展,随国家而采取特殊的形态。从这个意义上,自然不妨论及资本主义发展的相对典型。但是这个典型并不是经过多久总带有所谓半农奴的旧社会性质,而阻止资本主义法则的作用停止不前的。即使有大量的封建残余,如果资本是有发展的话,一定会把这个残余加以分解,使它分化成资本主义社会的根本性质。这一方面在资本发展的根本倾向,即资本的私蓄和集中逐渐进行当中,也会使资本的剥削,逐渐加强。日本社会在一定期间即使决定了‘半农奴制的形态’,如果在其后三十年中,这个农奴形态一点也没有分解,那么这个社会不是资本主义的社会。资本主义,因为需要劳力,需要积累资本,需要制品市场,需要支配并推销农产品及其副产品等,必将对半农奴制发生作用。农民因为和资本的作用连接起来,不得不成为更要依赖商品市场的商品生产者。他们终于变成自由农民,而丢弃农奴的性质。自由农民的这个自由,是缴纳高额地租的自由,成立高土地价格的自由,进一步成为支付高利的自由。农民经过这些自由,逐渐贫穷,陷于失业或半失业,加重小经营的负担,促进其分解,或者离开土地,逃亡到都市。这是农村中无产阶级化的进行,这个作用,资本存在一天,继续一天,封建的残余不会一举化为资本主义的性质。但资本主义存在一天,封建的性质一面残留着,一面徐徐变化为资本主义性质的东西。该变化并非仅仅指封建残余随资本主义的发展而变穷。该变化的真正意义是封建残余渐渐进化为资本主义社会的根本的两大阶级和相近的性质。有了这样的倾向,才有社会的历史发展。旧的残余要素,一方面化为资产阶级,一方面化为无产阶级,不找出这个倾向,便无从分析日本的资本主义;因为只有这里有社会发展的契机。农民的历史性质是向这个方面变化的。农民工资劳动者以及渔民的根本的政治经济立场,我们不好说它从明治时代以来一直固定不变;因为资本的成立和发展,使农民地主的封建性质逐渐稀薄,不断给它带上近代的性质。山田盛太郎等讲座派所谓典型不变,其意如果真是说封建的遗制一直大量残留到日本资本主义的末尾,则以上所论,自无异议。山田对以上批判,默而不答,不久又因警察的拘捕,失去了发表言论的自由。后由相川春喜在《经济评论》(一九三五年十一月号)上发表《独占资本主义与半封建的土地所有》一文,反驳向坂说:
第二,据山田盛太郎说,构成现代日本资本主义的社会阶级是半农奴的农民、半封建的地主、半地主的资产阶级以及半奴隶的工资劳动者,其中既无工资劳动者,也无资本家阶级,所有社会要素,都带消‘半封建的’这个形容词。这们‘半’,当然不是百分之五十的意思。表示不能决定它究竟属于封建的性质,还有资本主义的性质,像这样,被山田盛太郎的说法,构成日本资本主义的阶级,一个都不具有彻底近代的性质。那么决定历史的进行到一定的方向者,究竟有什么,这里并不明了。徒令这个‘半’字互相交错,究竟哪个阶级和哪个阶级的对立,决定着社会的发展,完全不明白。什么都是半封建的,而且这个‘典型’自从明治三十年到四十年以后,己注定了最后的命运,一直固定不变,这样的历史究竟因哪个阶级和哪个阶级的对立而发展,当然不明自,这就是说《日本资本主义分析》后没有发展的第二个理由。”
“日本资本主义的军事与半农奴型制,是日本资本主义特殊结构的根底,它限定了日本资本主义具有特征的发展性质;它可以说是基本的规定,但这并不否定半农奴性,寄生地主性土地关系的显著独立作用,和独占资本(即金融资本)的高度存在。向坂式的说法,只管把资本主义的发达在一个国度中具有的特殊性,消解在国际的一般性中就算了事。向坂氏检讨日本资本主义的特殊性时,只援引《资本主义的一般倾向》,这不过是关于一般资本主义发展的一年级学识,而向坂氏却以此为满足,他没有能力在特殊具体性中看出一般性,不能在日本资本主义的特殊性中看出世界史的意义。”讲座派和劳农派的争论,究竟谁是谁非,自须等日本战败后所采取的形态来解决了。
一、无产阶级科学研究所,因置中心于小组活动,致研究工作渐不充分。以上意见,据说得到承认。据该会会章,其目的为:“不游离于现实问题,而研究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哲学上的唯物论,并从事启蒙工作。”一九三四年左右,加入“科普”的许多文化团体,成为党的外围团体,偏向政治方面,而当局的压迫,日趋猛烈,为了这种情形,进步的学生和知识分子,他们的关心都集中于唯研。尤其是在一九三五年夏,采用反法西斯人民战线战术后,唯研更积极活动,指导早稻田大学、东京帝国大学、外国语学校、美术学校、庆应大学等东京市内各大专院校的学生到左翼方面,发行机关杂志《唯物论研究》和《唯物论全书》(一九三五年二月发行,全部四十册),给予知识分子极大影响。
二、无产阶级科学研究所,因受弹压,组织极为脆弱,此际应有反攻的必要。
三、研究唯物论的学者,亟有加以组织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