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里,水找到了它渴望的天堂,而汗
则找到了它的地平线,它的喧闹,它的羽毛。
汗是一株发咸的泛滥的大树,
一阵贪吝的激浪。
它从世界最遥远的时代来到
来向大地奉献它震撼的苦杯,
滋养干渴和盐份,一滴又一滴,
给生命描绘声色。
它是运动的儿子,太阳的表弟,眼泪的兄长。
年年月月地滚滚落下,
从四月到十月,从寒冬到炎夏,
好似黄金的藤蔓。
农夫黎明即起,为了犁杖放弃睡眠
出发走向田野的时候,身上穿的
就是一件沉默的衬衫,
被汗水镀成金黄。
它是劳动者黄金的衣裳,
是手上的装饰,也是眼珠的饰物。
它的肥沃气息来自腋窝的汗雨,
播散于大气。
泥土的滋味丰富了,成熟了:
辛劳的芳香的耕作的泪雨降落,
那是男子汉和农业的吗哪,①
我的额头的饮料。
那些从未出过汗的人,那些僵硬地
闲散着没有胳膊,没有音乐,没有毛孔的人,
不习惯于毛孔扩张的冠冕,
以及公牛的力量。
他们生活在恶臭里,死亡在寂灭中:
美丽的热烈的火光,只存在于
劳动中运用着四肢的身体的脚跟,
仿佛星座的运行。
伙伴们,把额头投入劳动吧:
让汗水用快意的水晶的剑,
用徐缓的洪水,使得你们变得透明,
变得幸福,变得平等。
——《人民的风》(1937)
① 吗哪:上帝赐给的粮食,见《出埃及记》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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