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意大利法西斯的崛起(意大利勃兴中之慕沙里尼)(1918.10) 八 社会党的左派 慕氏领导群众,信仰社会主义,环境一天险恶一天,几乎无日不在奋斗之中。他在佛利办了一个报,报名「阶级斗争」,是本地社会党的机关报。编辑者的腕底,仿佛横着十万只毛瑟枪。他把精神和肉体,都输贯在洛曼那工人运动中;此外撰著富于刺激性的论文,因此许多人恨他刺骨。他在报上用唇枪舌剑掊击他的仇人,仇人虽觉着惊骇而暗暗佩服他;总之他的言论可以激发多数人的革命心,一方挑拨共和党和改良社会派,使之互相轧轹;一方提出口号,打倒本党旗帜下右倾的工人组织。 后来闹得佛利省满城风雨,社会上已经呈露着精神革命的表象。他论文中有一篇大意说:「现在赤党的领袖,领导盲从的群众,进行政治革命和经济革命。有的是赤化工具,有的是腐化份子和投机政客,这班人物的背景,当然领了极大的薪水。他们的演讲,不外乎一手掩尽天下耳目,绝无丝毫诚实,率真,文雅,勇敢,存乎其间。这些人那里配高谈革命?他们的口头禅,常说恶魔的理论者,该死到万分;然而假如有个众醉独醒的人,出来阐扬社会主义的神髓,他们必定指为疯话。打开窗子说亮话:我们便是疯子中之一部份」! 他的一生悲剧,从此也展开了帏幙。在此时期,他看透了同党卑劣的心理,瞧不上眼。也痛恶铜臭和腐化份子,毫不客气,尽量批评,党人中的一部份,委实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便想用点贿赂塞住他的利嘴。他干脆的回答说:「我已经屡次声明,不求增如收入,只要有一百二十个法郎,于愿已足。我不是想借社会党的招牌来赚钱的,你们要睁开了眼」!他同样不接收笔润,他说:「我们现在的任务,不是每星期把报上白纸变成黑字,就可敷衍塞责。须知报章是党的标帜,也就是吾人唯一之灵魂」。他拆穿了西洋镜,以为半官式的社会党,已经变成意大利政治舞台中滑稽喜剧的配角。但是真正社会主义,与上述羊质虎皮的机关,当然有别。他说:「社会主义当然是粗暴的东西。其原素乃反感与暴动掺合而成。这是一种继续不断的奋争。猫儿哭鼠的假慈悲的人们,决不足以担当大事。社会主义的性质,严重而所恐怖,如用此种定例循序渐进,相信终有成功之日,庶几不至于挂羊头卖狗肉,被一般蝇营狗苟的人们,用为解决生活的工具。社会主义不是一种浪漫的幻想,和戏局。是要由个人和团体不断的努力造成物质和道德的进步。是一幕最大的戏曲,填满人类的缺憾。——中间隔着一道桥梁,我们走过了这桥,就由阶级斗争而达到人群合作的乐土。总而言之:人们必须反躬自省,洗心革面,才能发生革命性的原料。这种原料,就是认识以上主义必需之物」。 他这种洋洋洒洒的大议论,足以打破当地空气的沉闷。同时反对他的报纸上,赠他许多新头衔,我们可以摘出下列一类的不词:「强徒,骗子,阴谋家,疯汉,毒蛇,丧心病狂者,傀儡」。他答辩说:「我们的生活,好像一部打开的书,书上只有研究,贫苦,斗争,这一类的字眼。绝对不容有腐化的印象存乎其间。我们理直所以气壮;我们因为落落寡合,所以友助无多;我们不求虚誉;不要信徒;不希冀选举的胜利;敢大胆的说一句话:只有一本良心上之主张,阐扬其理而已」。照这样的顽梗不化,仇人们利诱威胁,应付俱穷,于是有人主张把他刺死,除掉眼中之钉。但他如有吉神呵护,几番都未遭毒手。他对于共和党不表同情,常用激烈的演讲,反对政府当局压迫工人和中产阶级;又用同样的话锋,为反对共和党的武器。一九一〇年五一劳动纪念,他建议社会党不能和共和党鱼龙混杂的游街。他比马志尼为日内瓦的圣约瑟。共和党对他老大不高兴。某夜,他由伟赖佛兰克演讲回来,共和党想去阻害他,质问他为什么报上对于该党不断的丑诋辱詈,其时有回到佛利的公共街车经过,共和党一想:慕氏必定坐在车中。因此拼命赶上前去,仔细一看,那里有慕氏踪影,只有四位警察先生,端坐其中。这一下惊得呆了,没命的分途狂奔。其实呢,慕氏没有赶得上公共街车,只得另外雇车回家,却侥幸逃脱了这桩祸事。 当意大利和土耳其开战时,国内的共和社会两党,当然暂时蠲捐意见,协力对外。有一次,他们把加利巴地的轨道毁坏,慕氏和两位共和党领袖,同时被拘,囚在同一牢房内。这一来倒成了患难之交。后来出庭审讯,慕氏的陈辩词,极有名于当时。说了二小时之久,把革命理论及其需要,详加发挥;并且说在某种情势之下,有暴动之必要。对裁判官最后的申述:「如果我处了你们的地位,而我又是革命家,我惟有自首。你如果放了我,我当然知道感激。如果把我定罪,又不啻给予我以最大的荣誉」。他说完了话,替他辩护的律师,惊得哑口无言,律师自揣才疏识浅,不及这位犯人万分之一,为藏拙计,为保持慕氏陈辩词之效力起见,情愿不多发言。于是主席裁判官站了起来;对会审的法官说过:「众位裁判官先生,你们听见了没有?站在你们面前的罪人,大非泛泛可比,学问一定是高明极了。请大家摸摸胸膛,根据正谊人道去判决他的罪名」。这些话说得旁听席上掌声雷鸣;倾倒慕氏的谈吐,同时也倾倒主席裁判官公正的态度。慕氏竟因此宣告无罪。大众的热情不可遏制,簇拥着他欢呼而出。 自后他对于群众运动,始终不懈;一九一二年社会党在利记阿爱米利开会,他成了极出名的国际代表;那时社会党在右派麻醉性地指导之下,气息奄奄,慕氏发表新的理想,规定作战步骤,一席话登时把会场空气转移过来;左派占了优势,把右派领袖毕索赖弟Bissolati,波利克Podrecca,波赖米Bonomi,克不尼里Cabrini,统笼逐了出去。意大利社会党决议:委托慕氏为「领导报」的总编辑。 |